「邢鰲長官,你真的沒事情做嗎?」艾洛特冷冷的瞥了一眼右手撐在桌上看著自己動作的男人,這傢伙那天離開後隔不到三天又跑了過來,之後就像現在這樣給予關心「身為五長官,不是該有很多工作嗎?」
「當然,我只是湊巧出現在這裡而已,哈哈哈,別介意,繼續你的工作。」邢鰲笑呵呵地擺擺手。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在餐廳遇到,在路上遇到,在實驗室門口遇到,就只差沒在家裡遇到而已,而且還會很厚臉皮的跟著他到實驗室,即使亞拉剛投以非常冷酷的眼神也不為所動,十足十的賴皮。
艾洛特是很想不管這個人,但是沒有辦法,那視線實在是令人太不舒服了,像是蛇盯著獵物一般的眼神。
亞拉剛似乎是感覺到自家哥哥的不悅,走過去親暱地從後頭抱了抱他並且轉頭用嫌棄的眼神瞪了桌邊的邢鰲,只可惜對方還是那一臉無所謂的態度,自顧自地看著艾洛特手上擺弄的燒杯跟藥水瓶。
「艾洛特,雖然我知道我俊俏無比,連薩齊利看到也會羞愧地俊朗,但是你這樣一直關注我的話你手邊的藥劑會毀掉喔。」邢鰲的手指點了點黑漆桌面。
這時,艾洛特才把自己的心思全部轉過去。
忍耐,要忍耐。
亞拉剛想了想,走到了邢鰲與艾洛特的中間站定,將對方的身影全部擋在背後。
「亞拉剛啊,你這樣我就看不到艾洛特在幹麻了。」
「你不需要知道。」
「也太霸道。」
邢鰲嘴上抱怨著,身子也跟著往其他地方移動,然而亞拉剛也隨著他的視角兜轉,兩個人就在那邊轉來轉去跑來跑去,互不相讓的態度非常明顯,艾洛特則是不停地忙碌著,努力去忽視那兩個傢伙。
「我說,亞拉剛,你在幹麻?」最後,艾洛特仍然忍無可忍了,他伸手拍拍躺在桌子中間的亞拉剛,他這樣橫在中間雖然是擋住了邢鰲的目光沒錯,但是也大大限制了桌面的可用空間,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
「……」亞拉剛翻個身直勾勾的看著艾洛特。
就在這時候,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了,莎賓娜手上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然而當他看見了躺在桌子上的人便愣住了。
「你們在幹麻?」
「調藥。」艾洛特很自然地回應。
「喔,這裡有你的信。」莎賓娜不再追問,將手上的東西交給艾洛特。
乾淨潔白的信封邊緣綴了一些素雅的金紋,往後翻,紅色的封蠟戳上似乎是一頭獅子三顆星星,雖然是頭一次見到這個戳印,但是憑著知識,艾洛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皇家學院使用的印章。
安潔莉娜果真的幫他弄來了邀請函。
艾洛特小心翼翼的撕開了信封,裡面有一張硬紙卡還有一枚胸章,紙卡上面大致就是記載開始與結束的時間及地點,憑邀請函能夠進入三個特別的演講廳,而胸章則是皇室圖書館的出入證明。
從還在瑪黛娜身體裡的時候,他就一直關注著這個四年一次的盛會,現在終於有機會如願以償了,握著邀請函的手不免有些顫抖,他能夠預見那些珍貴無比的傑就握在自己手上的小小卡片中。
知識,地上種族的知識,艾洛特的內心正洶湧澎湃。
「甚麼啊?一個學會的大型演講?」邢鰲不知道甚麼時候湊到了艾洛特身邊看著他手上的紙本,上面密密麻麻用著很漂亮的人類語寫著「如果你對這種學術交流有興趣,地下城也很多,何必跑到地上呢。」
「地上的知識比地下珍貴且寬廣。」艾洛特妥善地將東西收進懷裡。
「知識就是知識,沒有貴賤之分,無論是在為小的發現都是巨大無比的躍進。」邢鰲笑笑著反駁他的話「那些地上的東西根本不值得一提,要學的話就跟著我吧!我可是擁有那些愚蠢人類無法觸及的技術呢!」
「這不一樣。」艾洛特依然搖頭。
「哪裡不一樣?都是你不曾接觸的領域,都是當今雄偉淵博的學問,我可以保證我能交給你的肯定是別人無法觸及的東西,與其去欽羨那些地上呆瓜們的傑作,不如就讓我把我的畢生心血都灌輸給你。」
「……邢鰲長官,我想學甚麼,那是我的自由。」艾洛特冷冷地掃了一旁講得興高采烈的傢伙「你沒有資格限制我要向哪一方前進,做學問是向著四面八方拓展的樹枝狀,無拘無束,且變化萬千。」
「哈哈哈,看來我們之間有些相似卻又大相逕庭呢。」邢鰲仰頭哈哈大笑,笑的張狂,笑地的自負,就好像聽見了甚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有趣,真是有趣,太有趣了,哈哈,艾洛特,這就是你的嚮往嗎?無所滯礙的在學海中奔馳。
「……」他這一笑,亞拉剛便警覺有異的站到艾洛特旁邊警戒。
「有趣,真是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笑了許久,邢鰲終於止住了自己的笑聲「很好,那麼我倒要看看你的堅持有多少能耐,你能否打破那些阻礙你的障礙物,朝著你的理想往下走呢,哈哈哈。」
邢鰲攬著發楞的莎賓娜的肩往門口離開,留下一臉凝重的艾洛特,邢鰲的話裡頭是甚麼意思他聽得很明白,他不希望自己回去地上,而是要他跟著他去學他手上的那些技術。
雖然他知道邢鰲手上肯定握有許多稀罕的知識,但是他不願意現在去學,他還想再多接觸更多地上的東西,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眼前了,怎可以輕易地就放棄,沒有人能阻止他去追尋屬於他自我的自由。
做學問是沒有方向的,追尋那些未知是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