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龐大的野熊朝著仁誠衝去,洞窟內充斥著巨大的動盪迴音。
「但我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領地,我是來救回我母親的,請讓我過去吧。」
他知道野熊是凝視著自己手上的長劍,便將其收回腰間,表明自己是來借道的。
但野熊依舊是野獸,永遠都不會了解人類的話語,只會依循本性襲擊著入侵者跟獵物。
「算了,再說只是對牛彈琴,多說無益。」
見到勸諫無用,仁誠再次把收在腰間的長劍拔出,劍鋒在這甩花中變得更加鋒利。
他腳步緩慢,似乎是等待著一種契機,更夾帶著比先前更加清澈的銀色水流。
「反正現在來攔路的,張仁誠全都殺無赦。」
語畢,仁誠將流動的能量傳進長劍中,劍身也因此不斷震動著。
劍身再次劇烈轉化,頓時竟讓利劍延伸出更長的劍鋒,並閃耀出奇異的紫色光芒。
「吼!」
「狂戰士,啟動。」
隨後野熊伸出刀刃般的利爪,猛烈地朝他襲擊,仁誠卻是不為所動。
快速突進到攻擊死角,接著奮力揮動長劍,一口氣砍下了牠的右腳踝。
野熊雖然跪地長嚎,卻也為其添增了一絲戾氣。
但仁誠卻也毫無退讓,仍然要了結掉佔據眼前大半範圍的凶狠巨獸。
「吼—————」
見到腳邊染紅的傷勢,野熊也抓狂了起來,雙爪也隨之狂亂揮舞,卻也空出了破綻。
仁誠見到牠胡亂掙扎,當機立斷壓低身軀,並痛快砍下牠另一腳的腳踝。
野獸全身都摔倒在地,不斷抽搐著。
「吼!」
這時,牠的右臂與身軀慘遭分割,鮮血噴灑整座洞窟,隨後一砍連連接的薄皮也割落下來。
仁誠再趁牠痛苦得緊抓右肩時一跳而上,而野熊也不甘示弱,試圖激烈地擺動身軀來掙脫。
「吼吼吼吼吼吼吼———」
一樣的低吼卻開始變了調,從帶有攻擊性的怒吼轉變成現在的哀鳴。
牠不甘面對死亡,牠更不甘面對人類的捕殺。
而在不斷掙扎中,仁誠朝後頸奮力一刺,結束了人與野熊間的爭鬥。
敗北的野熊一陣激烈抽搐,隨後僅留巨大的軀殼倒在地上,不再有著任何動靜。
而仁誠雖然殺了牠,卻也隨即看向前方。
「不要以為這擋得住我,快給我出來!」
忽然間,洞窟突然從中燃起一團火球,並且在分歧點前方不斷轉圈。
它點亮了整個周圍,地上的殘骸也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看來這隻野獸並不是真實的動物,而眼前的火球也不像是大自然的產物。
換個角度來看,包括整座洞窟,可能都是爾撒能力所製造出來的異次元空間。
而從其轉圈閃爍的方向看來,似乎要求仁誠跟隨它走,而他也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聽它的。
「再走進去也一定會遇上對方,跟也不跟也都是一樣的吧?」
既然是對方的要求,那麼他也不需要多加猶豫,畢竟救人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而仁誠只是反問自己,隨後做出了最後的選擇,跟隨著火球的腳步前進。
「爾撒,你可要給我等著啊。」
但是,他的選擇從踏進去的當下,就注定是悲劇收場了。
在洞窟外的山地,子南喚真正在拿著一台呼叫器,風梅也站在旁邊聽著。
「喂?你擺平了那隻野獸嗎?」
「有,但那好像是爾撒製造的幻覺。」
而在呼叫器傳出來的訊息,正是目前待在山洞中尋找目標的仁誠。
在行動之前,喚真在仁誠身上加裝了呼叫器,以便命令的傳達。
「那麼你可別跟上任何人的邀約,因為那些人一定是爾撒派來的陷阱。」
「......」
但就在這個同時,訊號像是被切掉一樣,音訊瞬間消失掉了。
「喂?仁誠?喂!」
「嗶嗶嗶嗶嗶嗶————」
「這下完蛋,不管他了,得先去救人了。」
「喚真,我爾撒敢用我跟你數十年來的交情保證,這個孩子絕對不會被我弄死的。」
就在訊號消失沒多久,爾撒的聲音卻從呼叫器中傳出。
就在喚真與風梅訝異的瞬間,整台呼叫器也隨後像是自我毀滅一樣的爆炸開來。
遲了,原來這一切的結局,早就在前往的那一瞬間便決定好了。
而在呼叫器的另一端,仁誠正在遭遇苦戰,因為前方的對手正在發動看不見的奇襲。
明明已經發動了墨綠色氣息,卻依舊找不到對方的蹤跡,只聽到不斷交錯的腳步聲。
現在的他才算是個新手,卻面臨敵人不斷在暗中襲擊,整個人顯得是十分焦慮。
「嘻嘻。」
不時聽見對方的嘲笑聲,他心中已經很明白,對方就是想要玩弄他。
突然間數把尖刺插入他的左大腿,並深深的卡在肉中,痛得他被迫解除了氣息。
「看那邊幹嘛?我在這邊啦。」
在重啟能力的一瞬間,後背再度遭受相同的尖刺襲擊,令他痛得倒地哀號。
右腿、左手、肩膀也接連遭到攻擊,嘲笑聲也隨著刺痛緩慢加重,也變得更加尖銳。
從這些聲音發出來的方位來推測,爾撒的移動速度十分敏捷。
「錯了。你根本就找不出我所在的位置,因為你知道的全都是假消息。」
但就在腦中浮現應對方式的當下,爾撒卻像跑到他的腦中,一語道破了仁誠的揣測。
從震撼腦髓的聲音聽起來,他說的並沒有錯,這全都是被扭曲過後的假象。
即使目前還看不出他的姿態,但是這個人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還以為擊退了慕爾德跟雅古白的人很強大,結果只是一點皮毛都破解不了的小鬼。」
「可惡,別自以為很了不起,你這該死的......」
「也是,至少虐待你對我來說比較有趣,看來折磨她這幾年真的有價值了。」
這時的他已經到達了崩潰的臨界點,拔完尖刺卻又被對手在身上重新補上。
不偏不倚射中他的血管,痛楚使得他不斷扭動,簡直就像在砧板上掙扎的活魚。
他越來越虛弱的喘息,令爾撒的嘲笑聲也聽得更加刺耳,簡直是要震撼了他整個腦髓。
唯有趁著口舌上的勝利,仁誠才能緩解絕望所帶來的痛苦。
「不過死了也對我沒意義,今天就這樣放過你吧。」
他將仁誠尚在昏迷的母親丟了出來,侮辱道:
「既然你想要這個老女人回來,我就還給你吧。」
「不過你現在狼狽的模樣讓我沒興趣,所以下次再陪你玩吧。」
寂靜無聲,卻使得自卑自責不斷增生,傳入內心無限迴響著。
這才發覺到爾撒已經離去,只留下無盡的恥辱,還有一名敗者跟施捨得到的結果。
他看著母親昏迷卻無力爬到面前喚醒她,仁誠只是抓著地上的沙,手不斷拍打著地板。
「但是你下次再輸得這麼狼狽,我就會殺死你了。」
「因為你真的還太弱了,弱到我連回頭看你的意願都不想有。」
他是強大的勝利者,對著弱小的失敗者施予憐憫,隨後便加以嘲諷。
而這位失敗者,正陷入在名為失敗的苦海之中,逐漸因為麻藥而失去意識。
「下雨了嗎?」
在滂沱大雨下的房間內,仁誠緩緩睜開眼睛,轉頭便見到風梅滿臉淚痕的看著他。
她表情上的悲傷,再次提醒這次的他已經慘敗於對手的結局。
即使他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但他的內心還是揪緊起來。
「不要哭,下次會討回來的。」
「可是......」
他嘆了口氣,看著仍不放心的風梅,露出輕輕的微笑。
「這次只是為了救回母親才會這麼魯莽,我下次一定會注意你們的感受。」
「你......」
「放心,在我張仁誠想死之前,誰都不能讓我死的。」
隨後他看著窗外的落雨,聆聽著落珠獨奏的舞曲,再次進入了沉睡。
想著想著,即使是綿綿不絕的雨聲,此刻也逐漸變得細微了。
現在在這種氛圍下,也只有這種屬於自己的寧靜時光,才能讓自己這麼安心吧。
「至少,這可能是我對自己唯一的期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