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到底是誰?」
埋沒心底的主要疑題,從田村嘴裡脫口而出。場面沉默安靜,雙方面對面正坐在地,場面顯的正經八百。
「大叔,你在問什麼廢話……我就是莉亞……」
「……別給我裝傻,我想要的是妳的身分。還有,為何之前要幫助我?」
認真不做作的他,擺出一副想追問到底的表情,沒辦法,這是一直以來的未解之謎。除此之外,他還有堆疊成山的疑題想知道。
不久,一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了。莉亞先是面有難色的握緊拳頭,接著則是嘴角揚起一絲的苦笑,情緒緊張的道──
「幫助……這、這是當然的呀。因、因為……大叔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好人呀。」
「啊?什麼鬼答覆……告白失敗所贈送的好人卡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連點絲毫的根據都沒有。莉亞剛才的低落轉移至緊張,看就知道是在掩埋事情經過。
「啊啊,可愛的莉亞小姐,在上一秒前我可是十分認真在問妳呀。」
右手摳著自己臉頰,有點煩惱起來。態度的確在前一秒是無比嚴肅認真的,不料,原有心情已滑入谷底深淵。
隨後,莉亞突然臉紅起來的說:「別誇我啦,說、說我可愛什麼的……我可是不會高興的啦……!」
「哈啊?等等,亂了亂了。我的重點不是在……」
「其、其實我對自己的外表根本沒任何信心,大叔這樣誇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打住。
──她在苦笑。
「先回答……」
「……可愛的定義可能只有符合兩成吧,要完全符合……需要有美少女的外表,和妖豔的身材呢!像我這樣凌亂的頭髮和穿著奇怪的綠服飾,應該只會被當成怪人吧……」
──她在避開。
「──該適可而止吧,莉亞。」
察覺到莉亞在試圖轉移話題的他,立馬要求停止。並不是聽不下去,而是因為首要主題,已經開始偏離交談軌道了。
「莉亞是真的很可愛,要是在我居住的地方,一定會吸引不少男性。不過,這不是重點……」
──放下嬉鬧心情,深嘆一口氣,重整回嚴肅認真的態度。
然後──
「嘛嘛嘛,算我求妳了──可愛的莉亞大人。就當作我救妳的回報吧……!」
雙腳併攏形跪姿勢,雙掌扶地,頭直接磕在地上。所謂的磕頭拜託?此舉動有損男人自尊,但也是某種方法之一。
陽光投射光彩。過一會兒,她低著頭,表情難色,含著快淌淚的心情道──
「──我的名字,叫基米蓋德.娜塔莉亞……」
注意到有點不對的田村,抬起頭說:「……這我都知道,我想聽的是身……」
「……是在……奈落樹林的基米蓋德村出生的精靈,也就是他們的公主。而我父親……是村長,也是負責守護樹林的最大首領……我的母親……」
說到這,她的眼角的淚珠,慢慢流下……
「是上一屆的女皇,但因資質不相容……所以變成養分……被生命樹吸收掉了……」
「──也就是說……莉亞的母親……呃,等等!說到這就好了。不用太勉強說下去!」
眼看莉亞如此悲傷,於是他不追問身分。
令人鼻酸的悲傷過去,被詢問出來了。只有答覆三成的內容,沒有完全告訴詳細。她可能不希望田村去做傻事之類的……
「呃……據我聽那蠢羊比爾說,妖精……啊不……精靈們因為害怕外界,於是一直呆在樹林……那麼,莉亞……為何在原野呢?難道是在逃避那雜碎肥豬嗎?如果是,那又為何回去村莊呢?」
「……我在人界呆上十年左右了。只、只是剛好……想回去村莊一趟……結果,什麼也不知道,就突然無緣無故被逼婚了……!」
語氣愈來愈可疑,這次只有答覆出兩成正確的內容,掩埋真相?讓田村不要在意?
「誒……莉亞有呆過外界?還呆的這麼久!?」
「幼年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然、然後就呆在外界了……」
──結巴。可疑是看出來了,不過,田村似乎沒有聽出內容是非對錯。這是不得已的,因為在當時……莉亞和父親的對話,他根本沒聽到。「昏迷」便是他的精神不在場的證明。
下一秒,他採取配合,並繼續追問下去──
「發生很多事……是指?」
「哎哩,這個……大叔知道勇者嗎……?」
「──故事書之類的,好像有聽說過……怎麼了嗎?」
「在十年前,奈落樹林發生一場人類和精靈的戰爭。當時勇者大人為了平息鬥爭,而與人類的王為敵。而我是其中的受害者……」
「人類和精靈的戰爭……?」
「幼年的我……被勇者大人救下。於是就這樣在外界,獨自生活了十年呢……!」
說謊也不是,實話也不是。感覺是捏造的故事,又感覺是真實發生的事。對錯的機率,都是平均一半。
「那──勇者去哪了……?」
鼻子漸紅的她,咬起下唇,忍耐心中的苦澀。淚珠一點一點的開始從眼角流出,左擦右擦,不斷用手擦掉每滴淚珠。
看到莉亞如此悲傷的他,立刻緊張的道:「誒誒,等等、等等……莉亞妳怎麼了嗎?我、我說錯話了嗎……!?」
流淌眼淚的莉亞,抬起頭來,皺起面容,硬是擺露出苦笑。
「勇者大人他……死掉了呢。」
田村稍有愧疚……不過,都問到這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放棄。事到如今,得出的內容都差不多了。對與錯的判斷,只能告一段落。
辜負之前的努力,暫停談話。不知所措的他──田村,下意識直覺性的右手舉起,放在莉亞的頭頂上,左右撫摸。
「──誒……大、大叔……?」
突然的舉動,令她有些訝異。
──溫柔。
──安慰。
「啊啊,該問的都問完了。雖然有一點美中不足,但讓莉亞告訴我如此難過的事情,心裡反而充滿罪惡感呢……」
「──我……」
「沒關係的!等到莉亞想說的時候,在告訴我吧。嗚呀呀,對於質問的事,先跟妳說聲對不起!」
她伸手抓住田村的右手,慢慢的從頭頂上移下──接著輕放到自己的胸口上。那不設防的樣子,勾起田村的男性本能,導致臉紅心跳。
「誒誒,莉亞妳在做……」
────
傷心?快樂?美麗可愛的面容,既是微笑又是流淚。捉摸不住的外表,讓人心疼不已。
「……果然,我沒有看走眼,大叔真是個好人呢。」
一瞬間,下半身思考的狀態,被這句話給打散。臉紅的他,放鬆僵硬的肌肉,讓莉亞繼續抓著。
「──嗯,之後一定會告訴大叔的!」
「約定好囉!」
承諾是必定要遵守的,儘管對方是女人或小孩,也該了結自己所下的約定。等待、持續的等待,一年、十年、百年、甚至無數個世紀。
目前得到的結論,則是莉亞就是基米蓋德家族的公主,母親過世,而幼年時期經歷過悲慘的戰爭。即將死亡的瞬間,被勇者之類的人士拯救,在外界……也就是人類地盤中,獨自生存了十年。
意義不明的想回去村莊一趟,途中遇上田村受難,並將他的性命救下。放下心防的接近,且答應帶田村一起回村子。如套用在人類地盤中生存數年,所以不太有危機辨識,還可以理解。
還有,進入樹林中被抓,應該是因為被婚禮事件。但是,有著強大力量的莉亞,為何會放棄抵抗呢。隱瞞了什麼?
手離開莉亞的胸口後,田村從地板上站起身來。雙手抱後腦,左擺右擺的拉動身體的筋。
「好,接下來就出門買個吃的吧!」
「大叔,我也一起……!」
──怕田村會搞砸事情,她試圖想站起,卻因腳傷站也站不起來。
「好痛……」
「別怕,語言通順的話,看不懂文字也沒問題。交給我吧!」
觀念正確,可是套用在學習方面,或許會被打臉呢。
走到那距離五步的白毯木桌旁,眼看十枚金幣閃閃發亮,上面還印著一位帶皇冠的美貌女性,年齡約二十至三十之間。
「啊啊,和原本世界一樣,是印著領導的臉呢。對了,莉亞──」
「──嗯?」
「有沒有服飾之類的?因為我好像沒得穿了。」
莉亞指著木桌旁的大衣櫃說:「我記得每間旅館,好像都會有客人專用衣,應該在那裡面吧。」
三步距離,走到跟自己身高一樣的大衣櫃面前。順勢打開衣櫃門──
一大件紅藍黃綠白的繽紛套裝,就掛在眼前。每個顏色,都均勻塗滿自己的格子。
────
「這是啥……小丑裝……?」
《第四十回》試圖解開先前的未知(完)
。未完待續。
。感謝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