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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 WEB版 5-17

後攻の絶傑.流星雨 | 2017-07-11 15:10:31 | 巴幣 62 | 人氣 7081

第五章 『鐫刻歴史的群星』
17 『穿慣了的鎧甲』

譯者:cutoren
校對/潤色:流星雨(Meteoroid)

——總而言之,席間氛圍的完全復原那是不可能的了。

聽了菲魯特的犀利言辭,做出一臉滿足的表情的普莉希拉就這樣帶著阿魯離開了旅館。對於她而言,可以說是因達成了大部分的目的而充滿喜悅嗎。
從昴他們所蒙受的傷害來考慮的話,那還真是極度自私任性的行徑。

結果,席間的人們匆匆地解決各自的餐點,再也無法再次歡愉地暢談,宴會就這樣變成了散席的走向了。
所有人的所受到的衝擊以及傷害都異常濃郁,特別是萊茵哈魯特以及維魯海魯姆這兩人的心結更是外人所無法想像的東西。

即便如此,僅憑表情裡不讓他人感受到他們的憂慮這點就已經得以看出這兩人的精神是多麼的強大。
當然,祖父以及孫子的和解在即,卻變得只能將其延後,對於昴而言不論到了何時都有無法消散的悔恨思緒殘留其中就是了。

「加菲爾並不在那樣的場合裡還真是得救了呢。」

這是在宴席結束後出發前往謬斯商會的奧托所留下的話語。
確實就如同他所說,要是在那場宴席裡加菲爾或是其他氣血方剛的成員集結起來的話,會招來非常嚴重的事態的吧。不難想像加菲爾朝亨克爾飛身而去,從而發展為血腥的慘狀。
在席間留下來的都是些理智的成員。——或許普莉希拉就連那也算計於股掌之間的也說不定。

「……怎麼可能萬能到那樣的地步啊。這絕對只是巧合之中的巧合」

狂妄自詡自身強運的普莉希拉,她的運氣事實上除了往很好的風向運轉著以外別無可能。
真切而言,雖說這只是與在最壞的結局裡尋求寄託同等的想法,但要是不認同這已經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這樣的事實的話,卻只會義憤填膺無法自己。

艾米莉亞與碧翠絲的心憂,其痛苦程度也是在昴以上的吧。
就連菲魯特也理性地行動著的場合裡,是昴變得最為感情用事。對於敵友雙方、對於有必要要顧全的兩人,昴感到非常的抱歉。

艾米莉亞她們回到了房間裡,在約定好的散步之前應該有片刻的小休時間才是。
昴利用這空檔,試圖通過來回走動將無法平靜的心情給壓抑下來。踩踏著板制的地面的雙足,總覺得比起平時要來得用勁。

鞋子內側所感受到的地面的碾軋,宛如反映著自己內心的掙扎。
一邊想著那樣的事情,昴一邊為了捕捉自身的掙扎而踩踏雙足。然後,

「可不能那樣踩踏地板喲,昴。會造成旅館的人們的困擾的」

睨視著腳邊的昴,因從旁而來的聲音而抬起了頭。
看來,昴在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庭院之前的走廊裡。在庭院裡沐浴風中的尤里烏斯,看著在那裡碾軋著地面的昴。

習慣性地將手撩了撩紫色的頭髮,承受著涼風的身姿形成了美妙的一幅畫。
面對尤裡烏斯基本上不得不感到羨慕妒忌恨的昴,總之先對那位美青年砸了砸嘴,然後在走廊裡坐了下來。

「艾米莉亞大人或是碧翠絲大人並沒有和你在一起吧?」

「看了就知道了吧。那兩人也不是小孩子了。到了想要擁有私人時間的年紀,我還是擁有尊重這項權利這種程度的細膩心思的。也有好好地約定與她們兩人的約會哪。」

//プライベートな時間 private 私人時間
//デリカシー delicacy 細膩

「雖說有幾處沒有聽過的詞語,大致還是理解了喲。看來,不愧是連你也學會了體諒他人的心思了啊。」

「咕,你吶……!」

居然不是由昴開始,反而先是尤裡烏斯的言辭導向了爭吵的架勢。但是,在看見了尤裡烏斯的表情後,那份焦躁也就消散了。
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抱歉。如果你是無法為他人著想的男人的話,在先前的場合裡也就不會那般厲聲斥責副團長了吧。……不如說我應該得要感謝才是。」

「像是感謝之類的,不要對我做啊。我只是因為不爽那傢伙而氣血上頭而已。明明大家都那麼冷靜,還真是難看。」

「才沒有那樣的事。正是因為你展現了淺慮的舉止,大家才反而能夠冷靜下來。就連我也包含在內。你的輕舉妄動也是有派上用場的。」
「你,原本就沒有褒揚我的打算吧?」

昴對於那非常過分的言辭皺起了眉頭。
尤裡烏斯對待昴的話語裡,總是交織著微妙的嘲諷。雖說因為彼此雙方不遑多讓所以也不好多說,總之是不可能得到坦率接受褒獎這樣的結果的。

「我知道的啊。得更加冷靜,沉著下來。那才更像騎士作風吧。即使成為了騎士這樣的立場,還是有所自覺自己不夠沉著冷靜這件事的啊。畢竟就像是小學生的時候每次書寫著通訊簿那樣吶。」
//小學生の頃の通信簿にも毎回のように書かれてたからな 其實我不解其意,但直譯的話大致就是這樣。

「是這樣,沒錯吶。確實,以探求著騎士般的作風來看的話,你的行徑決不是值得褒揚的。但是,」

在鬧彆扭的昴的面前,尤裡烏斯忽然切斷了發言。
看了他接下來的行動,昴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你打算做什麼啊?」

「如你所見。」

「如果是如我所見的話,我只看到了你對我低下頭來而已哦?」

尤裡烏斯在昴的面前彎著腰俯下頭來。
並不是騎士的禮節。也不是作為貴族的禮法。在那裡有的只是純粹的、不關乎禮儀或是立場的一禮。那是非常不像尤裡烏斯的做法。

「感謝。感謝你。感謝你在那裡代替了我表露了憤慨。」

「……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說非常重視騎士風範的話,不論在哪種場合都應該尋求騎士般的舉止。即便自己的朋友遭到蔑視,即便自己的朋友遭到了作為人而言難以寬恕的、那般程度的恥辱,也不能做出放任感情的行徑之類。但是,你並不是那樣的。」

保持著俯首的身姿,尤裡烏斯一再傾述對於昴的那份淺慮的感謝。
明明昴對於那意想之外的反應就只有困惑而已。

「在作為騎士的矜持與自身的情感之間搖擺,我很快地便把怒火給壓抑下來了。然而,看到了這麼激昂的你,我只能為自己感到羞愧。因此,我想要感謝你。」

「代替了自己宣洩了怒意……嗎。」

「————」

昴發出了像是理解了那般的聲音,尤裡烏斯總算是抬起了頭來。
就一句話,他在袒露了心事後雙瞳中浮現出豁然開朗般的神情,然而昴卻在看見了那樣的他後,狠狠地噘起了嘴唇。

「說什麼蠢話啊。你真是,別跟我開玩笑了。」

「……別開玩笑了,嗎。」

「這是當然的吧。為什麼我要代替你變得憤怒啊。我之所以會憤怒純粹是因為自己非常不爽啊。才不是為了別的某人才想要痛毆那個鬍子父親的啊。才做不到那樣巧妙的、體諒他人的怒火啊。」

是誤會了什麼嗎,昴真心對尤裡烏斯的發言感到訝異。
昴並不認為自己的憤怒,是義憤一類的高尚情感。畢竟萊茵哈魯特以及維魯海魯姆的想法,是只有當事的兩人才能理解的。
昴僅僅只是作為局外人擅自將之想像為『他們就是這樣想的』,並且在那場合被玷污了過後,氣勢洶洶地逼問而已。那並不是為了誰,僅僅只是自己的憤怒而已。

「要是不爽的話,你也發怒不就好了嗎。因為我是一個人所以無法從容應對,但要是你也加入的話,那老頭就會更加干脆的畏懼而逃走的啊。」

「再怎麼說他都還是近衛騎士團的團長啊。以作為直屬的上司為對手,做出像是那樣的無理之舉之類的還是相當困難的啊」

「先不說現在並不是直屬關系,更何況你剛剛不也脫口說出『再怎麼說』這樣的話了不是嗎。別給我困在狹隘的想法裡啊。在鑽牛角尖、不斷想著得表現得像個騎士、得履行騎士風範什麼的期間,難道就連內心也都披上了鎧甲了嗎?」

「————」

對於保持緘默的尤裡烏斯,昴一邊以手肘按著膝蓋並以手掌托著臉頰,一邊誇張地吐了一口氣。
這是多麼愚蠢的爭吵啊。昴不僅沒有坦率地接受感謝之意,反而還駁斥尤裡烏斯並遷怒於他。
想到事件的起因有亨克爾在內,就更加的生氣了。

「就連內心都披上鎧甲了,嗎。……呼,還真是刺耳啊。」

「雖然我覺得我說的都是些帥氣的措辭,無視掉吧。都只是戲言而已。」

「不,我會銘記於心。居然會有被你教導的一天,這麼一想還真是非常愉快吶。這可是一年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啊。」

「醜話說在前頭,就算到了現在我偶爾還是會被噩夢所驚擾的吶。」

到了現在也仍會做在練兵場裡與尤裡烏斯相對峙並被木劍殘暴痛毆的夢。
雖說回憶起當時所感受到的肉體上的疾苦已是非常的痛苦,毫無保留地再現出當時所體會到的精神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艱辛啊。那不被需要的記憶力,鮮明地將那瞬間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裡,然後像是電影的膠卷那般作為每晚上映的深夜檔。

雖說理所當然的,上映內容並不完全是與尤裡烏斯的決鬥,但以刻畫內心傷痕的事件來說,這可是能夠與那麼多次的死亡匹敵的這種程度的、級別最高的事件了。

「可以的話還希望不要繼續下去了。想到每晚都得和你在夢中再會,可並不是什麼愉悅的事情。」

「輪得到你這夢境的元凶來說嗎。我也是,反正都是夢的話,肯定是更想要夢到和艾米莉亞碳一起親昵玩鬧的夢境的吧。」

「在那方面居然不靠實力,而是淪落到仰賴夢境,這還真是符合你的作風的緣由呢。」

「你這家伙,別給我突然重新振作起來後就把人叫作廢柴啊!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安娜塔西亞大人是極具魅力的女性喲。並沒有比起能夠在近處侍奉於她還要更高榮譽了吧。自然,我認為自己所處的位置非常幸福的。」

對於泰然自若地回應著的尤裡烏斯,昴發出『唔哢—っ』的貓一般的嚎叫。
爽快地忘卻將頭俯低那難能可貴的氛圍,尤裡烏斯早已取回了平時的形像。自己對於那個態度而感到了安心的昴皺起了眉頭,輕咳並轉移了話題。

「關於剛剛的,那個鬍子老頭……副團長什麼的,是真的吧?」

「會認為很可疑也是無可厚非的吧。但,這是事實。那位人物正是盧格尼卡王國近衛騎士團副團長——亨克爾·阿斯特蕾亞其本人」

「你們是沒有眼光嗎?還是有什麼理由嗎?不會有問題嗎?不會有懷疑的聲浪嗎?」
//「見る目ねぇのか理由があんのか、問題はねぇのか疑問の聲はねぇのか」

「針對所有的疑問都有反證的喲。當然,不論是來自上面也好,來自近衛騎士團也好,都不可能沒有質疑副團長的資質的聲浪。事實上,副團長的職務貌似也只是作為裝飾被賦予的,因此也是沒人見過那位大人實行實務的身姿的吧。」

對於搖著頭的尤裡烏斯的回答,昴的腦海裡浮現出了榮休高官的想像。
相對而言,明明無需負責重要的職責卻接領豐厚的薪金——那正是昴所想像的政府高官退休之時,而那確實是相似於亨克爾的立場。
在那之上,周遭的人們甚至都理解了他的無能、知道了他的行為舉止。

「難道說,不會是利用了劍聖的父親這樣的身份吧。」

「……那也,不是沒有。公開聲討副團長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會傳到作為他的兒子的萊茵哈魯特耳裡。雖說萊茵哈魯特的公正性是公認的,但要是關乎家族的話又會怎麼判斷呢。並不是所有人都堅信到那樣的地步。」

「我不認為萊茵哈魯特會為了那個父親而打破道義哦。」

「即便如此他仍然是萊茵哈魯特的父親啊。不論他人怎麼看,對萊茵哈魯特而言,他無疑是留著共同的血的血親。不論是誰都無法推測他的想法喲。」

尤裡烏斯始終冷靜地試著安撫變得激昂的昴。
咬著臼齒,昴的喉嚨發出悔恨的呻吟。
就如尤裡烏斯所說。不論是多麼的碌碌無為,只要他仍是萊茵哈魯特的父親,就只有萊茵哈魯特自己的內心知道究竟要不要捨棄掉那份關系。
作為重視公平公正性的騎士,不應該被那樣的親子關係所蠱惑。但是以萊茵哈魯特個人來說,他不會希望那麼隨意便將那關係切斷並揮之而去。

明明局外人都無法站穩立場去堅信萊茵哈魯特的為人了,卻要當事人堅定立場什麼的,誰能說的出口呢。也太狂妄了。
//外野ですらラインハルトに求める姿勢が固まらないのに、當人に揺れるななどと誰がいえるものだろうか。おこがましいにもほどがある。

「剛剛你說了『那也不是沒有』吶。『也』,也就是說那以外的理由也是有的。其他還能有什麼……」

「因為那位大人是阿斯特蕾亞家的家主,同時也是維魯海魯姆大人的子息啊。直截了當來說,他可是王國最頂級的武鬥名門的家主,同時也是前代劍聖的兒子。放任那樣的人物不予以要職,因閑職而被逼得持有叛國意識的話就不得了了。」

那是尤裡烏斯盡量以無感情的語氣快速說出口的回答。
聽了那段發言後,昴思考了數秒,然後很快就理解了。

「這國家!不論是萊茵哈魯特!還是維魯海魯姆!都沒有相信嗎!要是亨克爾展示了違逆國家的想法,劍聖一族有可能會轉為敵人……ッ !所以才小心翼翼的環抱起來,如同把炸彈給浸濕——那樣的事情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該說那是對萊茵哈魯特以及維魯海魯姆的侮辱嗎。
明明看到了兩人的人性,然而卻還是認為他們會叛國嗎。

那是可以匹敵先前與亨克爾相對峙時的激昂程度的昴。在那樣的昴面前站著,尤裡烏斯以手按在昴的肩上搖了搖頭。

「你會發怒也是正常的。但是,王國不得不應對不無可能的可能性。」

「不無可能的可能性是什麼啊!那樣的事情,明明根本就不可能啊!」

「……維魯海魯姆大人是近衛騎士團的前團長。」

「——!?」

試圖將手腕掙脫的昴,在聽了那段話後不自覺地停止了動作。

「十四年前,王城裡發生了其中一名王族被某人誘拐的事件。當時,維魯海魯姆大人是近衛騎士團的團長,同時也是那名被拐走的王族的搜查負責人。」

「那又、怎麼了啊。就算是我,哪種程度的事情還是有聽過的。」

被拐走的王族,那難道不是菲魯特嗎——這樣的事情已經成為了時下的焦點了。對昴而言,他已經把它當作不現實的故事來接受了,不明白在此再次將之挖掘出來的尤裡烏斯的真意。

「我也知道被拐走的王族並沒有被找到。然後,怎麼了?就因為維魯海魯姆先生負起了那個責任,然後辭去了近衛騎士一職,所以就有了憎恨王國的理由嗎。但是,那樣的……!」

「將前代大人編入為了討伐白鯨的『大征伐』——那是在維魯海魯姆大人為了搜尋王族而離開王都的期間發生的。」

「————」

對於尤裡烏斯斬釘截鐵的話語,昴的思考陷入了一片空白。
維魯海魯姆曾經說過的話像是滑入那般,流竄進入了那份空白裡。

維魯海魯姆曾經說過。
自己的妻子身亡之時,維魯海魯姆無法待在她的身邊。

「……就因為王族被誘拐了而不能親眼見證自己的妻子的死亡。所以維魯海魯姆先生才會憎恨王族以及王國,那樣的事情嗎」

「並不知道維魯海魯姆大人的真意。只是,在王族的搜索終止、大征伐本身以失敗告終之後,維魯海魯姆大人退出了近衛騎士團這是事實。之後,如果沒有盡力重新整頓近衛騎士團的馬克斯團長的話,近衛騎士團也就完全喪失機能了吧。」

「我才不管那之後的事情啊!我想說的是維魯海魯姆先生的事情啊!你……你又是怎麼想的啊!維魯海魯姆先生居然會像那樣,因為妻子的事情而怨恨周遭的人,就這樣……就這樣!」

對一切的一切抱有恨意,或許會對王國舉起反叛的旗幟。
難道維魯海魯姆·范·阿斯特蕾亞看起來像是那樣的人物嗎。在看到了如此率直地深愛著一個人,並為了那個人而放棄一切的這樣的男人之後,到底是為什麼還能那麼想呢。是沒看過他的眼睛、沒看過他的後背嗎?

是說沒有看過劍鬼他那坦蕩蕩的刀身嗎。

「那個人絕不是那樣的人這種程度的事情,為什麼無法理解啊!!」

「————」

昴這次才確實甩開了按在肩上的手腕,並朝著眼前的尤裡烏斯的胸口撞去。昴站了起來並睨視輸在氣勢上往而後退去的尤裡烏斯。
回望而來的黃色瞳孔,像是非常羨慕昴的那份怒氣一般看著昴。

知道的。這份怒意是不恰當的這種程度還是知道的。
尤裡烏斯對昴所說的,不過是始終以抱有那樣的神情來述說的事情而已。尤裡烏斯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迄今為止的態度早已表明。

畢竟一年之前,尤裡烏斯慰勞了為白鯨之戰畫上終止符的維魯海魯姆。
慰勞了耗費十四年的漫漫長夜,終於將妻子的復仇給終結的維魯海魯姆。
那樣的他,才不可能懷疑維魯海魯姆會持有對王國的反叛之心。

「……抱歉。是我不好」

「不,你沒有錯。你是正確的。錯誤的是我們。——認為錯誤的那方是正確的,正是我們啊。」

垂下了視線,兩人都閉上了眼睛。
不論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一樣抱有無法忍受的心情的。

以無可奈何的形式成就了懷疑著維魯海魯姆的意志的國土。不論是昴又或是尤裡烏斯,僅僅只是宣泄個人的感情的話仍是什麼也做不了。

「萊茵哈魯特也是那樣的嗎?」

「……以同樣的理論來說明的話,將祖母給捲入輕易就失敗了的計劃,因此他也有憎恨害死了前代的王國的理由——那樣的說法也說不定吶。」

「那麼」

「但那是錯誤的,如果僅限於萊茵哈魯特的話。王國完全沒有懷疑他持有反叛之意。所懷疑的不如說是,亨克爾大人那方啊。」

出現了萊茵哈魯特的父親的名字,昴第三次瞪大了雙眼。
說真的,雖說是不想聽見的名字,如果和他相關的話卻是不能堵上雙耳避而不聽。不如說,僅僅只出現了那個名字,惡劣內容的確切性就飆升了。

「萊茵哈魯特以及他的父親,又有什麼關係?不,如果只說關係的話,不會有在此之上更加明確的血緣關係就是了」

「萊茵哈魯特曾經有一段時期,是對亨克爾大人唯命是從的時期。雖說正因為是親子所以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但……也是有著超越限度的時期呢」

尤裡烏斯從昴那裡別開了視線,像是有所悔恨那般說道。
他所說的,那被說成是『超越限度』的親子關係。只以他的只言片語實在是難以揣測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事實。但是,尤裡烏斯看起來也不像是要細細詳談的樣子,很快地便將視線的位置給移回,
//彼をして、度を超えていたと言わしめる親子関係。いったい、どのような事実があったのか、そこから推し量ることは難しい。しかし、ユリウスも詳細を語るつもりはないらしく、すぐに視線の位置を戻して、

「以萊茵哈魯特他自己的自主自立為契機,他的那個樣子必將蕩然無存。但,畢竟不知道決定性的理由,所以萊茵哈魯特究竟會不會仍對亨克爾大人的話語洗耳恭聽,這樣的疑慮也就無法消散而殘留了下來」

「……所以,為了不讓亨克爾對萊茵哈魯特所斷下的命令被執行之類的,王國因此厚待亨克爾,是這麼一回事嗎?」

「或許還更加惡劣。雖然這仍是還沒有脫離傳聞的範疇的事情,姑且傳達給你聽吧。傳達給作為萊茵哈魯特的友人、同時也是在那個場合發怒的你。」

做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開場白,尤裡烏斯稍稍注意了四下。確認了沒有側耳傾聽之人之後,他貼近地站到了昴的身旁。
然後,

「副團長被懷疑與十四年前的王族誘拐時間有關。」

「——!?」

「並沒有確鑿之證。但是,被抱有那樣的懷疑,曾多次被詢問相關事態卻也是事實。」

「這是真的嗎。那個、與誘拐事件有關係這件事。」

「事情的真偽如今已經不重要了。擁有那般嫌疑的人物,站在說不定能夠驅使王國最高戰力點的立場。那才是被視為癥結的所在啊」

持有『劍聖』之名的華麗榮耀。
但是,隨著實際情況漸漸明了,昴開始認為,那卻是比起榮耀,更像是詛咒一般的東西。

「但是,要是真的和誘拐事件有關,亨克爾就成了父親與母親無法見上最後一面的原因了哦。」

「……才不是如此而已的事情喲。聽說當時,推薦早已把劍放下並引退了的特雷西亞大人作為大征伐的參與者的正是亨克爾大人。」

「居然將自己的母親,送到魔獸之戰的最前線嗎!?」

「這裡有著基本上准確無誤的事實的記錄。副團長推辭了參與大征伐這件事,而作為代替推薦了特雷西亞大人這樣的事情呢。」

啞口無言——做不出除此之外的反應。
並非先前那般曖昧且沒有根據,尤裡烏斯說過了這是有真憑實據的。如果是作為記錄而留下來的話,只要當時的全員沒有被欺騙,這就會是事實。

亨克爾將自己的母親,作為自己的代替送到了魔獸的戰鬥之中。
也就是說,母親隨後戰死、父親在無法見上母親最後一面的情況下手握復仇的刀刃,而自己卻將兒子的才能作為防盾,並過著舒適安穩的日子。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做得出那種事情的人類。

「一定有什麼、是不對的吧……。」

不願意相信。
並不是想要相信亨克爾的人性。那個男人是最惡劣的這種程度的事情,實際上,不論是誰,只要試著交流一次就知道了。

但是,不願承認居然有著比起最惡劣還要更加低下的惡劣、極惡、醜惡這樣的事情。
希望得以祈願、能夠相信倫理觀、又或是人性本應具有的一切,有著能夠停留的最低的限度這樣的事情。
那樣的事情居然會在現實中發生之類的,就算僅僅只是想像都是罪孽啊。

「……抱歉。本不應該將這樣的事情,在沒有給予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說個不停的。」

尤裡烏斯對於瞠目結舌而變得語塞的昴,以陰鬱的聲音呢喃道。
昴聽了也就是那樣了。即便是說著話的他也不像是冷靜的。那完全不像是時時注意著理性行事的尤裡烏斯的態度。
//聞いていたスバルがそうなのだ。語っていた彼も、冷靜でいたはずがない。理性的であることを常に意識させるユリウスの、らしくない態度であったといえる。

「是、是我想要聽的。並不是你的錯喲。……雖然如果可以說成是你的錯的話,會稍微輕鬆一點就是了吶。」

「我並不處於能夠接受褒揚的姿態。明明是謠言與先入之見交錯著,卻以像是親眼見證別人家的事情那般談論之類的,再怎麼說也太不知輕重了。作為騎士,真是當值有愧的言行舉止啊。」

「但是,你明明是親眼見證過來的吧?畢竟是萊茵哈魯特的朋友啊。」

對於說出自省之言的尤裡烏斯,昴這樣說道。
尤裡烏斯抬起了頭並回望昴。昴對著他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你是從何時開始和萊茵哈魯特做朋友的,但你在擔心萊茵哈魯特這種程度的事情還是知道的喲。所以也是知道你變得生氣的。我才不會說那是奇怪的、又或是少根筋的行為喲。我不認為就因為是別人的家事,所以就老老實實地退縮會是正確的。」

「……由得你,來說嗎。」

「即便是來自附近的人家裡,要是聽到了哭泣之聲的話飛身而入難道不好嗎。透過窗戶看到了朋友正在消沉的話,呼喚他就好了。就算你在意萊茵哈魯特,我也絲毫不覺得是奇怪的事情。不想變得和心中所想一樣喲」
//思うようになりたくねぇよ
//雖然直譯就是『不想變得和心中所想一樣喲』但是實在是前後不連貫。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以卑賤的好奇心來窺視的話,昴將會蔑視尤裡烏斯。
但是,無法將尤裡烏斯的話語以及態度,乃至至今為止的交流視為如此卑鄙可恥的情感。

「剛剛也說過了吧。明明就沒有拘泥於淨是不矜不伐的騎士精神的必要吧。就是這樣喲。脫掉鎧甲,試著變成『尤里』也不壞。變得那麼通權達變說不定才能夠更好地運轉哦」

『尤里』是尤裡烏斯在魔女教的討伐之時所報上的假名。
那是以立場而言,尤裡烏斯他本不得加入佣兵團,然而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在其優雅的裏側隱藏起來,從而報上的沒有絲毫作用的假名。那是最終不論是誰、甚至連本人都放棄呼喚的名字。但是,那時候的尤裡烏斯,是最不像騎士的時候了。
//立場上、ユリウスとして傭兵団に加わるわけにはいかなかった彼が、苦し紛れを優雅さの裏に隠して名乗った役立たずの偽名。最終的には誰も、本人すらも呼ぶのをやめた名前だった。だが、あのときユリウスは、騎士らしくはなかった。

「『尤里』……嗎。還真是說出了令人懷念的名字啊。」

「畢竟別說是一時之間了,而是甚至只有一瞬之間派上了用場的名字吶。這可是都快要自我表揚能夠在一下子將之回想起來的程度了啊。」

「別被騎士作風給束縛什麼的。你還真是對我說了相當困難的事啊。明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被大家稱之為什麼的。」

「不就是因為你那麼逞強於最為優秀之類的,所以才身心都變得僵硬了不是嗎。泡澡時就應該脫下鎧甲,然後在重新穿上之前給我做一下伸展運動啊。」

昴當場彎腰,像是展示柔韌度那般將手掌貼到了地面之上。在習得跑酷之前身體雖然嘎吱嘎吱的相當僵硬,然而在正式開始活動身子之時,最初矯正的就是柔軟性了。
然後,在展示著其柔軟性的昴的面前,

「如果你現在是妄圖勝過我的話,我除了感嘆你的見識短淺以外什麼也做不了吶。」

「噢噢!?」

那樣說著,尤裡烏斯當場將雙足前後張開並展示了漂亮的一字馬。延伸他那修長的雙腿,輕輕鬆鬆便將臀部貼近地面的柔軟性,值得讚嘆。
或者說,難道不論是什麼都能夠輕易超越昴嗎。

「喏咕咕……但是吶、但是吶啊!如果是琉利雷的演奏、或是縫上貼花之類的話,我可是勝券在握的哦……!」

「雖說看不到因此取得勝利的意義在哪裡,但是如果只是愛好的程度的話,我也是懂得樂器的演奏的喲。不過裁縫果然有些困難就是了呢。」

「咕哇っ !出現了!愛好!像你這樣的家伙所說的愛好,絕對是超一流的意思啊。我,絕對不會和你組成樂團。主唱之位會被奪走的!」

尤裡烏斯像是倒退播放延伸雙腳的動作那般,滑溜地站了起來。
對於回嘴的昴,他忽然撫順了自己的劉海,接著像是誇耀勝利那般浮現出了笑容並仰望天空。

「原來如此。作為『尤里』所看見的天空、所沐浴的風,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啊啊?」

「說起來,回想起了那時候所看見的天空也似乎是與平時的有所不同呢。就只是那樣而已啊。」

「愈發不可理喻了。你這裝模作樣的混蛋。」

聳了聳侵染於氣氛之中的雙肩,昴撲通地在走廊裡坐了下來。尤裡烏斯苦笑著面對昴那樣的態度,並像是被日光眩目那般眯起了雙眼。

總算是以其他的氛圍來驅散了那變得尷尬的會話的氛圍,
當然,所說過的內容並不會從記憶裡消失,而且也無法否認疙瘩仍舊殘留於胸口之中。但是即便如此,至少能夠做到不是強硬的共同協力了。
//それでも、そればかりを引きずらないように協力はできる。

——如果只從分離之時來看的話,那樣的兩人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樣。

創作回應

ID有什麼意義
辛苦了 頭
2017-08-03 00:55:48
懶魚
尤裡烏斯展示一字馬...
做成動畫,這幕應該會讓人大噴飯
2017-08-10 11:17:14
幻夜
不是騎士...僅僅只是由里媽.....
2018-04-12 03:45:18
latatatatar
真的大概胰臟都被噴出來之類的w
2018-10-15 01:40:38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