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屈原戰陣

隨著公車的屁股發出噗嚕嚕的氣推聲揚長而去，站在已經不販售任何東西的站牌小店舖前伸了伸懶腰，延展的肌肉稍微排解了搭乘了三個小時公車的疲乏感。

沿著小路旁好大一片的檳榔林走了將近半個鐘頭，一棟外牆上爬滿了小藤蔓的老屋子終於出現在了馬路的另一頭。

隨手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水，拿起確認了下手機，信號居然是優秀的滿格。

好久沒有回來老家了，看來這裡真的變了不少，先不說那兩年前就不再開進村子裡的公車路線表之外，就連印象中一直收不到訊號的問題也改善了呢。

拉開大門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奶奶那坐在門庭前，身邊圍繞著大鍋小鍋正在包粽子的身影，不得不說在這個時代還維持著端午節自己包粽子的家庭已經不多了，自從長大以後到了混泥土叢林裡看到、聽到的，幾乎都是從便捷的網路上訂購到府。

「奶奶，我回來啦。」

奶奶抬起頭看了一下，隨即在她六十好幾的臉上掬起了個略帶皺紋的笑容:
「唉呦，怎麼有時間回來，不是在考試嗎?」

她立馬放下手中包到一半的粽葉，雙手在褲裙上抹了抹走了過來。

「那個昨天剛考完啦，接下來有放端午三天連假，想說就找個時間回來這樣。」

邊說著摟了摟矮自己一個頭的奶奶，隨即翻了翻有點滑下肩頭的背包，拿出了之前準備的保健食品晃了晃。

「那我先拿去客廳喔。」

「隨便放桌上就好了，等等我再來收去放」，奶奶說。

「好。」

把保健食品放到房子裡後把背包放進了書房，隨後到廚房洗了個手，一回頭就看到廚房桌上放著一顆還沒撥開的波羅蜜，肯定又是不知道爺爺從哪裡弄回來的，他就喜歡吃這種怪東西，個人沒有很喜歡就是了。

果不其然，隨著廚房廁所的水龍頭聲，爺爺用上衣擦著菜刀上的水漬走了出來。

「爺，我回來了。」

爺爺愣了一下，隨即把刀稍微收攏了點從我一旁繞過去來到波蘿蜜旁隨手把刀往上頭一插 :「喔你回來了，有沒有去看你奶奶。」

「有，他剛剛在門口包粽子我有看到，我洗好手要去幫忙了。」

我邊說邊走著，爺爺也蹭蹭蹭的跟了上來，很快又來到了門庭，隨手拉了個木塊坐著，聽說是爺爺的爺爺那一帶就留下來，名為柴頭，功能基本上就是椅子的老玩意。

抄起了兩片竹葉，輕輕的將它們微微的錯開、捲起成錐狀後，舀起一旁準備的糯米填滿一半之後抓起由豬肉、花生和香菇等炒過的佐料餐在中心，再頂端鋪上一層糯米後，緊接著把葉子順著折成粽子該有的形狀，最後再綁到一整串的掛繩上。

一顆漂亮的粽子就這麼完成了 !

之後只要將一整掛的粽子下去煮，好吃的鹹粽就可以上桌了。

順帶一提，有些粽子裡面是會加上蛋黃的，但因為奶奶不喜歡所以家裡的粽子一直都沒有加那一味，這也讓我在後來第一次在外面吃到有包蛋黃的粽子時略為受到了文化衝擊。

爺爺看著手裡忙碌著的奶奶和我，有點無聊似的整理起了一旁的盆栽。

之前看過爺爺嘗試幫忙包過粽子，不知怎麼的，他那雙平常做起事來利所的雙手一碰到粽子就像失智了一樣，不是散了就是爆了。

大概這種事也是講天分的吧 ?

又隔了好一會，爺爺似乎也找不到那盆茶花有甚麼好弄得了，他又開始在一旁閒晃了起來，說道 : 「你知道端午節怎麼來的嗎 ?」

「屈原為了買包包的問題跑去跳江來的 ?」

記得之前好像聽說是這樣，其實要說確切的話也是不太清楚，畢竟上歷史課的時候都在打混，沒辦法，理組。

果不其然爺爺嗤笑了一聲 :「嗤，就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學些五四三的，只有屈原的部分是對的。」

似乎爺爺開啟了說故事的畫匣，準備說屈原的故事。

「我跟你講啊，這個屈原可是當年戰國時期楚國一個很厲害的政治家，楚國就是秦始皇以前打爆所有人之前，一個很厲害的國家。」

這部分我還是知道的，好像是七個國家，之後才被統一蓋長城的。

「這個屈原不只是個政治家，他還會作詩、寫字、口才非常好，重點是非常醜。」

我根本不在意他醜不醜好嗎！

「噗。」一旁的奶奶小小的笑了出來，爺爺看起來更得意了。

「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原因，原本很高官的屈原被流放，開始在鄉下過起了他地方詩人的愜意生活，這時候秦國正努力攻打周國。」

「在強大的秦國術士張儀支撐下，秦國不斷的利用兵馬俑攻略了其他的國家。」

等等，三小。

「蛤 ? 兵馬俑 ?」

爺爺點了點頭，用雙手比劃了個曲線。

「就是利用泥土做成士兵，然後利用陣法吸引地下戰死的靈魂作為驅動形成士兵的法術，只要有足夠的靈魂補充和泥土，不管受到多種的傷都可以復原，非常厲害。」

「你爺在唬爛你」，奶奶頭也不抬的說。

「……哎呀總之是非常厲害的黑暗法術，然後因為這個很厲害的兵馬俑，向孫臏那類只會用戰術的小渣渣馬上被打得不要不要的，直接就被秦國打爆 !」
爺爺你說這種話真的沒問題嗎 ?孫子兵法好歹也還是目前國防課的必修內容欸 !

然而爺爺顯然不管這些，屈原的戰國故事還在繼續下去。

「眼看邪惡的秦國不死大軍就要攻打過來了，楚國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時候身為超厲害術士的屈原馬上想了個辦法，他召集國家軍隊……」。

又剛纏好了一顆粽子，我好奇地問了 :「欸  他剛剛不是被流放了嗎 ? 怎麼召集軍隊。」

奶奶偷笑著輕輕拍了拍我，我則是無辜的聳了聳肩。

「……然後屈原馬上就召集了他的腦粉，由他自己乘著龍來到了汨羅江的中心施法，腦粉就在汨羅江附近佈下了他畢生的絕學--超屈原戰陣 !」

名字還真是取的超隨便欸 ! 而且為甚麼龍好像很自然地就出現了啦 !

「隨著這個戰陣的發動，汨羅江的水馬上就噴湧而出，直接淹沒了整個楚國。」

「直接把自己滅國喔 ?」

這難道就是所謂不被敵人殺死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殺嗎 ?

「哪有那麼笨」，爺爺擺了擺手，好像聽了甚麼蠢話一樣，「這個汨羅江阿，顧名思義就是水中帶日，陽氣非常旺阿，正好就是這黑暗兵馬俑的剋星 !」

「包裹著這汨羅江水的楚國士兵手起刀落，馬上就把秦國的兵馬傭砍回了一攤，並且因為超屈原戰陣的關係，被汨羅江水加持過的楚國士兵砍倒的兵馬俑在起不能，終於被楚國消滅了，趁這個機會楚國直接藉著戰陣加持，直接反手滅了其他六國一統天下，終於成就一代霸權 !」

……
…
喔是喔，我聽你在喇叭大西瓜。

看著爺爺熱切的眼神，我趕忙用手上的忙碌掩飾了我真正的想法，趕忙又綁了顆粽子上去。
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尷尬，順口提到:「你還沒講到端午節呢。」

「喔對，然後為了支撐戰陣，屈原最後力氣耗盡跌入了江中，然後他就死掉了。」

然後他就死掉了。

還真是從取名到死去都隨便到不行的男人啊。

到這裡，一掛粽子也綁好了，我將他從架子上拿了下來，跟著爺爺一起往之前為了爐灶特別加蓋地的灶房。


「後來為了紀念他的偉大，河邊的腦粉們就開始往河裡面丟他們帶去要嗑的粽子，希望他死掉以後也能能吃飽飽。 」

整個吐槽點已經多到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我嘴裡說著一寫諸如「欸真的嗎」、「喔喔所以我們現在才要……」之類的敷衍，將粽子放進大鍋子，坐下、開始生火。

「慢慢的就變成了我們現在的端午節了。」

我很喜歡老家爐灶生火的方式，利用傳統的木屑和枝幹來做為燃料再現太反而是一件少見而新穎的方式。

而且關於屈原的故事似乎也告一段落了。

點火的過程不太順利，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用這樣的方式生火的我總是一不小心就把火焰給用枝條給壓熄了。

在一旁的爺爺看了眼，隨手過來撥弄了幾下，突然火就從看起來已經熄滅的木屑裡重新竄出，輕易的點燃了枝條，我也趁機擺上更為大的枝幹準備上他引燃。

看火生起來後爺爺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的板凳上。

「我來跟你說個有關於爐灶的故事吧。」

「好喔。」


我知道，連假還很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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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快到了，各位端午節快樂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