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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勢?該不會是神的喜愛之類的吧?」
「現在年輕人真是不實際,喜愛能拿來吃麼?只有被吃的份。」沈離交手在胸,反問:「你還記得我說過妖為何能對人造成影響?」
安可青原本就腦袋空白,面對問題突然沒頭緒,訥訥道:「我忘了……」
「我想也是。」沈離說出正確答案:「是連結。」
安可青這才想起來,妖怪能觸碰到人類都是有觀感連結,就他的說法是元神連結。
「妖怪是透過連結接觸人的,這對人來說是優勢而不是劣勢。是妖沒辦法碰到人,不是人看不見妖,這個差別你懂嗎?」
一瞬間彷彿妖怪成了限制重重的存在,一直以來認為代表希望和神的寵愛的人類對妖怪來說竟是無法想碰就觸碰到的,長命及重責並沒有讓他們自認高尚。
不等安可青接著發問,沈離先將手心貼在安可青的頭頂上,並且再度喊起他的名字。那股泰山壓頂的力量直接從頭頂冠下,比剛剛輕很多,可是依然令人喘不過氣。
「閉上眼睛!」
混亂中他聽到沈離這麼說,立刻閉上。
視線消失的一瞬間,頂上的壓力就如空氣一樣。
「這就是阻斷連結。」
這感覺跟第一次一樣,一瞬間力量消失,渾身有如跑完三千公尺一般疲勞。
「有陰陽眼就閉上眼睛,摸得到的就戴上手套,只要在對戰中阻斷連結,不管多強的妖怪的力量都不會對人有任何傷害。」
安可青眼睛發亮,「好厲害!」
「厲害的驅魔師可以控制連結,讓妖怪摸不著頭緒。除了武力上不落妖後,這方面的技巧可是一大保命工具。」沈離伸出兩根手指,得出結論:「武力和控制連結的能力,就是一個強大的驅魔師該有的東西。」
強大武力的光芒遠遠被控制連結的技巧給蓋過去,安可青志氣填膺,恨不得沈離立刻教他門路。
「你自己練習的時候,默念著『九九玲瓏,大日水火聽我命令』,然後吐一口氣,如果說能達到像剛剛你感覺的一點點,就可以了。」沈離開玩笑說:「如果還嫌不夠的話,去交個有靈異體質的朋友,喊喊名字看有沒有效果。」
安可青心底已經把大掰預定成練習對象了。
「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
「相信我的力量會保護你。」沈離拍拍心口說:「你越相信我,共振的成功率就越高。」
這人到底在說什麼,說得煞有其事,安可青只得裝懂點頭。
「今天晚了,你先回去吧!好好消化一下。」
「我還可以繼續。」安可青不覺難以理解,還想知道更多。
「就如姓羅的蚯蚓所說,那跳樓的讓這一區不太平,鬼魂怨念很深,我稍作調查,明天你再跟我一起去。」
「明、明天就開始?」安可青臉色僵硬,這不就才給半天的練習時間嘛!
「實戰遠比你在家裡念一萬遍有用,為了明天不掛彩,你就好好掌握要領吧!」
沈離雙掌拍拍,臉上一片祥和,可在安可青眼裡看來,這人再斯巴達不過了。
安可青回到租屋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沈離說晚上還要去調查,真是辛苦,妖怪沒有休假日的樣子,而且要這樣持續好幾百年,難以想像他們能夠撐下來。
租屋內只剩阿辰在看電視,大掰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反正小林住他隔壁,不至於發生什麼事情他不知道。大掰現在狀況不好也不能拿他來練習,安可青就往房間躲,坐在床上練習沈離的課程。
*
一小時後。
安可青跟阿辰同時接到電話。
正確來說並不算是同時,而是在安可青響鈴三聲沒接之後,打電話的人立刻轉換對象,而阿辰手機就在手上,響不到兩聲就接起來了。
打電話的是小林,他在電話裡顫聲求救,說著他們必須快點來。
安可青他們的租屋距離小林的只有一條街,他們直接衝到門外,見到小林開門的時候竟是臉色蒼白,焦急無助。
小林邊走邊解釋,大掰原本主動敲他的門說要好好聊聊,他們進門之後小林只不過轉身開了冰箱,回頭卻見大掰垂頭,渾身痙攣像被電到一樣,白眼向上口吐白沫,沒多久就倒在地板上抽蓄。
他原本想要去扶他,卻隱隱聽到有女生的聲音說:「別多管閒事!」
迫於無奈,只好把他們兩個叫來想想辦法。
他們到小林的住處時,大掰已經靜靜地躺在地上了,去探探大掰的鼻息心跳,好險都正常。他們便七手八腳地把大掰搬上床。
「這種的該怎辦?」
「是要找人幫忙啊!可是現在哪來的人可以找啊!」
「對了!大掰不是有護身符嗎?」阿辰提到,他其實不曉得大掰現在身上有沒有帶著,但憑著大掰特異的體質,應該是會有一個防身。
小林聞言立刻衝去大掰房間,倒出背包裡亂七八糟的紙張與書籍,錢包也翻了個遍,最終在錢包夾層的深處找到一枚黃色上面寫著「南天文衡聖帝」中央是個關公的紅臉長鬚像的護身符,一找到,他拔腿回房,把這東西掛在大掰的脖子上。
「這樣有用嗎?」阿辰看看安可青的反應。
安可青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在大掰身邊晃悠,聳聳肩,沒說什麼。
可是更麻煩的事接踵而來。
就在安可青說出沒有東西的時候,東西就出現了。
一隻手,很普通的人手,上面還擦著青綠色的指甲油,纖纖素手,爆滿青筋與紅絲,緩緩從牆壁後穿透而來,慢慢撫摸著大掰的臉頰。
但,發現這幕的並不是安可青,而是一開始就什麼都看不到的阿辰。
「喂……這是三小……」阿辰不敢移開視線,抓抓身後的友人,腳步進退兩難。
安可青隨後也發現了同個景象,阿辰能看到的事情比那隻手更讓人驚訝,可是現下無暇去探究,那隻青筋白手越伸越長,竟連另一隻手也穿過來,幾縷濕黏的髮淺淺的在牆中若隱若現,
小林是唯一一個沒看到的人,面對兩個臉色鐵青的友人,小林同樣不安,來回看著大掰和他們,不知所措。
見兩人嚇呆了,連忙出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喂……」
那女人已經探出半身,一頭黑長髮蓋住了大掰的臉,大掰雖然昏迷不醒,卻隱隱發出些難過的呼吸聲。
「小、小安!你、你打電話給沈離。」阿辰回復思緒,講話仍然緊張地結巴。
安可青愣住了,完全沒動。
「小安!」
安可青斗著手往後退,拿出手機,差點摔到地上,他按下沈離的通話鍵,期望他能夠早點接聽。
嘟,嘟,嘟……
阿辰吞嚥一口,道:「接了嗎?」
嘟,嘟,嘟……
「小安!」
每單音之間彷彿都間隔了極長的時距,等待得令人窒息。
喀!
『安可青?』
「沈先生!救、救命……」
電話裡沉默半晌,沈離道:「她的名字叫王綺洋,你電話別關,我會去找你。」說著靜聽道那頭喀拉一聲,就沒了動靜。
「他在說什麼啊!」阿辰完全無法理解。
安可青放下電話,他知道現在幾分鐘內他得靠自己了。
「小安……」
「我、我……」
「不管他說啥,到底能不能幫忙?」阿辰催促著,眼看他女人根本盤著大掰的腦袋,後者平躺著,顯得相當不舒服,可是在場沒人敢靠近。
安可青手腳並用行到大掰身邊,王綺洋發現有人靠近,猛一抬頭,當時那雙黑窟窿眼泛著凶光,嘴裡噴著汙水,斷斷續續道:「滾……開……」
「你他媽才滾!快離開我朋友!」阿辰喊道,可是王綺洋沒理會,仍對著安可青吼著同樣的詞。
元神共振他一次都沒成功過,要是失敗了讓大掰陷入困境的話他要自責一輩子,可是現在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大掰的手開始掙扎,知道他們在哪裡般朝他們張開手,像是要求援,安可青眼底一瞬間被拉到不知多少年前,還是孩子的他在河邊見到的一模一樣的景象。
一樣,有個人朝他伸手。
可是他沒有拉他上來。
肩膀上突然疼痛,是阿辰的手。
「小安,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只能你做了吧!」
阿辰按住安可青的肩膀,明明自己也臉色慘白,可是卻試著透露出一股安心的氣息,即使他握著的手依然抖得不像話。
安可青吞吐一口氣,緊張完全沒緩解,卻有了開口的力氣。
「王、王綺、洋……」
女人馬上對此有了反應,像野獸一樣發出了低吼。
「離開、不然……」
「……沈離?」
王綺洋忽然仰頭一百八十度大笑,笑得在場人心裡發寒。
他們不曉得她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都不重要了。
「沈離……呵呵呵……」
她慢慢往牆壁縮回,大掰的掙扎也漸緩。
或許是因為這樣緊張情勢鬆緩,安可青便再度鼓起勇氣大喊:「王綺洋!」
王綺洋怒視著安可青,周遭氣氛一度被安可青的壓力奪走,王綺洋叫囂幾聲,隨後扭頭離開房間。在她離去的瞬間,阿辰率先上去看看大掰狀況,小林隨後被指示叫救護車,因為大掰身體甚是冰涼,手卻頻頻出汗。
安可青隨後倒坐在地,驚魂未定。
『安可青!安可青你在嗎?』
沈離的聲音瞬間冒出,差點沒嚇死在場所有人。安可青拿起手機,只聽另一頭似笑非笑地道:『人都沒逮到別休息啊!給我過來!』
安可青立刻板直身子,「是、是!」
面對阿辰小林,他們當然支持,小林放鬆之後就多話起來,連聲道:「去打跑那個婊子!」
「大掰我們會跟去,到時候在跟你聯絡!」
安可青猛然點頭,覺得有點熱淚盈眶,電話中的沈離仍在催促,安可青抹抹眼角,轉身奔跑。
離開他們的住處之後,過一個轉角沈離就在那裡,難得把西裝外套給穿好了,雙手插著口袋,仰頭直盯著建築物的上方,安可青靠近後他也沒有移開視線。
沈離喃喃道:「看來實戰提前了呢!」
「嗯……」
沈離所看的地方的高樓上,王綺洋正以一種野獸的姿態潘在窗與牆上,她同樣地也盯著沈離的方向,示威般拱起背,形貌看起來已經與人類大不相同。
「你別離開我五步以外的距離,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
安可青還來不及搞清楚沈離到底想幹嘛,從沈離腳底下漫出紫黑色的影子,形似巨大,卻又清晰可見是幾條扭動的形狀,那些紫黑色影子就從沈離說的五步距離開始實體出來,包覆著他與沈離的外圍像個籠子,由於到處都黑漆抹烏的,瞧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出來了。
王綺洋仰天一嘯,聲音不大卻刺耳,安可青摀著耳朵,卻見四處略有躁動,不一會周遭馬上出現幾個看似黏稠的液體怪物,就像當初安可青在診所前被纏上的那隻一樣。
「這些是靈,只是被那女的汙染了,變成這種可悲的樣子。」沈離淡淡道:「唯一的方法就是消滅他們,還有可能救得了一絲魂魄。」
安可青吞了口水,這些原本是一般鬼魂嗎?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口訣嗎?」
「記得……九九玲瓏,大日水火聽我命令……嗎?」
「對,還有……」沈離揚起嘴角,安可青第一次看到如此興奮的沈離,他握起拳頭,一團熊熊火焰正包覆著,「使勁轟他一拳。」
沈離扭頭就往王綺洋本體靠近幾步,安可青在距離籠子的邊緣,有些融靈飛速鑽入籠子縫隙,安可青心下一急,心中快速念過那句口訣,手緊急一擋居然起火燃燒,小小融靈在地上掙扎幾下便消失殆盡。
意外的成功讓安可青信心大增,後面的沈離那邊傳來巨大的爆裂聲,應是與王綺洋鬥得激烈,沈離的背後由安可青解決,他站穩身子,眼睛緊盯著蠢蠢欲動的融靈,只要有一隻撲上來,安可青雙手一擋,立刻起火燃燒。
每摸必燒,安可青也越來越大膽,從原地等待攻擊道四處移動清理想闖進來的融靈,安可青心中成就感大增,他終究還是不善於這麼靈活的閃躲,緊要多數一起上,馬上被抓住手腳,動彈不得。
這些力道遠比之前那個大,安可青被捏得骨頭喀喀響,吃痛地撥開那些液體,雖然燒是燒起來了,後面又緊追補上,甚至縛住安可青的手,讓他無法觸碰到他們。
其中一條纏上安可青的頸子,試圖伸進他的眼口鼻,那股噁心的氣味惹得他連咳好幾聲,扭著頭是著防止這些東西入侵。
頸子一熱,所有纏住他的融靈瞬間化為灰燼。
「這時候就不要依賴手了,你試著想全身都是武器。」
沈離站後面,剛剛他僅是眉毛一挑,這些融靈立刻起火。
紫黑色的影子青青靠過來,伸出一條慢慢變成線,輕輕纏住安可青的腰際,慢慢化為安全帶。
「我們要上去了,抓好。」
沈離縱身一躍,安可青連帶地從地板拔高至七八層樓高的建築上,在屋頂水塔滿佈,王綺洋披頭散髮地早在上面準備好,當沈離一落地,融靈與王綺洋本人立刻一擁而上。
沈離從影子裡伸出各種觸手追擊,王綺洋身手竟然矯健,一一躲過,然而,安可青沒辦法盡情在旁觀賞他倆決鬥,融靈不知為何紛紛往他這裡攻擊。
安可青試著使用腳攻擊,卻是敗了,融靈沒有燒起來。
融靈反抓住了安可青,一把把他往大樓外面扔,好在沈離影子的安全帶結實,直接扣住吊在半空中。
原本擔心融靈會不會對影子出手,但融靈對影子懷有懼意,他們碰到影子都沒事,卻不會想要去破壞,反而都對安可青動手動腳。
融靈有些直接伸長了四肢,就是要把安可青從影子上給剝下來。
沈離這次無暇過來救援,安可青閉上眼睛,心中再度默唸口訣,
一時之間,所有拉扯他的力量全都消失了。
安可青瞬間醒悟,他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阻斷連結!
沒有視力的話,他無從得知融靈在哪裡。手腕上仍殘留融靈的觸感,不曉得他們是否還在。
稍微盤算下融靈可能的位置後,安可青計畫先把肩膀跟手上的融靈解決。他先將手勢擺好,猛然一張眼,在那些力量尚未完全感受到之前,攀在肩膀及手腕上的融靈瞬間燃燒,同一時間,腳上的意外也一併冒出火光,燒他個精光。
似是感到安全無虞,影子緩緩將安可青一棟回屋頂,剩下的融靈兩三隻,全都怕得不敢靠近。
安可青不敢懈怠,警戒著他們隨時的突擊。
同一時間,沈離那邊告一段落了。
不知何時沈離與王綺洋的戰場已到達了籠子的範圍內,距離這裡不過幾步之遙。
接著,沈離徒手撕碎了王綺洋。
四分五裂的身軀分散掉落,僅上一隻手臂的上半身正抓撓著地板,即使知道自己氣數已盡,仍是想要掙扎。
場面被沈離的背影擋住,僅聽到一陣哀號,原本還想要攻擊的融靈登時鳥獸散。
沈離一腳踩在王綺洋的屍體上,甩甩手上黑色的液體,淺淺舔了下。
「嘻嘻……」
「沈……離……你這個……怪……物……」用盡最後的力氣,王綺洋噴著膿血,大吼:「小鬼……離開……這個怪物!」
抬起腳,從王綺洋披頭散髮的腦袋上狠狠一跺,原本脆弱的身軀捱不住立刻爆裂,在地上散成淺淺的一攤。
紫黑色籠子與安可青身上的安全帶消失,吸回到沈離腳下。
沈離放了一把火把剩下的殘骸給燒了,安可青不敢多靠近,同時鬆一口氣。
「還行吧?」
「嗯,我很好。」
雖然不知道沈離做了什麼,安可青是有聽到的她最後的話的。
「那個,剛剛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危言聳聽罷了,畢竟對他們而言我們就是怪物,管理者除去障礙從不手軟。」
安可青握握剛剛莫名其妙就起火的手,有點希望沈離能跟他解釋一下。
果然沈離也不付期待,說道:「不過把我的力量借給你用會兒,沒大事。」
「是這樣嗎?」
「我說過你要相信我了吧!這就是證明喔!」
「原來是這樣!」
安可青腿一軟,忽然倒下,可意識清楚得很。
肌肉的痠痛立刻閃電竄上,尤其是剛剛用最多的手臂,痛到微微轉動手腕都令人難以忍受。沈離將他一把扛上,毫不意外,一邊道:「這種事情本來就有副作用,我送你回去!」
「欸?我沒關係的,我可以慢慢走……」
「你能走一步我就佩服你。」
「抱歉……不用麻煩沒關係……」
「我明白你不愛麻煩人,可是你確定?萬一又有怨靈你必死無疑喔!」
「可是……」
「你就放寬心接受,畢竟有你我才能專心對付那女的,你可是幫了我大忙喔!」沈離笑道:「你死了我還要另外找奉守,這才是天大的麻煩。」
「嗯……」安可青左右躊躇,一雙腿痠軟到幾乎沒知覺,最終妥協:「那就麻煩了……」
這時,安可青的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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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只想要說一句話
八奇是你????!!!!!
看不懂沒關係,我只想要大聲驚呼這件事情,今天是噴鼻血與驚訝的一天,實在是太充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