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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三章-05-不願倒下

K.I | 2017-02-22 19:40:23 | 巴幣 6 | 人氣 2218

完結.《鷹之道》(2016)
資料夾簡介
與命運死搏, 和機會戰鬥。


  這些日子的嚴密訓練,都是為了討伐那暴虐無道,不知何時會突襲許昌的隱患,集結眾多流浪軍的首領--公孫翔。


  出征的日子到了,一早就像往常一般,出征前有兵團長文錦等人給全軍振奮士氣。然而這次派出的兵馬也是相當盛大,排起軍列來,特為可觀。


  經過了一整個上午的加快趕路,涼鬼軍已經到達了公孫翔大軍營遠處。兵隊長們在此重述了接下來如何執行日前計畫好的計策。


  交談了一會兒後,文錦面向全軍,準備宣布,「全軍聽令--!」所有騎兵頓時轉馬首向團長,步兵立正直站面向他。
  「待會就如日前所宣布的一樣,游擊全隊隨李威一同繞至敵方大本營後,部下伏兵與陷阱。」

  「是!」隨後游擊兵與工兵馬上站了出來,跟隨到李威身後。


  「弓兵隊與弩兵隊,依照張偉指示射擊敵軍;而其他兵隊則隨夏侯雲,於射擊結束後……」

  正當文錦還在向全軍宣布時,張素突然大喊:「不好!快看!」


  眾人看向張素所指的方向,見敵軍本營城門大開,裡頭衝出一陣陣的騎兵。而左方和右方皆可見遠處亦有敵方騎兵襲來,直直逼近。

  「報--不好了!」一名傳令慌張的跑過來報告。

  「怎麼了,快說。」張素更是緊張了起來。

  「後方!後方也有一大批公孫翔軍的騎兵襲來,我們被包圍了!」

  「什麼!」頓時軍心大亂,整個兵團除了隊長與團長外,無一不惴惴不安。

  「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文錦對全軍大吼,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區區的夾擊,有什麼好怕的?在戰場上最可怕的就是自己亂了自己陣腳,那才可怕!」


  全軍上下再次回復到嚴肅而有條不紊,整齊而雄壯威武的模樣。


  「戰略改變!姜武率軍迎擊東側,張偉迎擊西側,李威率游擊全隊援助較為劣勢的一側後,繞至敵本營後方繼續設置伏兵與陷阱,我則親自率軍解決後方敵軍。現在立即出擊!」

  「是!」眾將士吼聲回應,隨後飛快的照著文錦所分配的,隨著兵隊長們威風凜凜的出擊迎戰了。

  「子鷹,正面的弓弩兵就由你指揮了。」

  「遵命。」

  「敵方鐵騎分左、中、右,三路進攻,必須在他們進入射程後立即射擊,否則一定會被攻破。待後方的問題解決了,我立即回來援助你,只要他們停止出擊,就可以進攻了。」文錦拍了夏侯雲的肩膀,「交給你了。」

  「只管放心。」隨後文錦便率著剩餘的騎兵與步兵,往後方過去進行迎擊了。



  夏侯雲立即駕馬至前線,先在中路準備發號施令。敵方鐵騎兵的速度甚快,雲見時機差不多,已見敵人眼白,便準備在敵人的殺聲大喊中下令。

  「預備--」

  夏侯雲高舉右手,眼神專注的盯著前方,連眼都不太敢眨。「射擊!」雲手揮下,大聲令下,一瞬間弓手和弩手將箭一齊射出,敵軍頃刻間人仰馬翻。
  還沒來得及停下,就看到左路的敵軍即將襲來,於是他立即駕馬過去。

  「準備--」
  再次高舉右手,凝視了奔向前來的敵軍騎兵一會兒。「發射!」

  號令剛出,萬箭齊發,一波的敵人就這麼被打倒了。見右路的敵人已經要接觸到弓弩兵陣,他二話不說,馬上過去指揮。

  「射!發射!」
  再次的下令發射飛翔千箭,差一點點敵兵就要突破包圍網。


  如此,夏侯雲在左、中、右,三路不固定的來回了數次,屢次都差一點就來不及,著實驚險。經過了近十數次的齊射,敵人終於不再傾巢而出,進攻緩和了下來,


  這時,文錦也從後方歸來了。「哈哈,幹得不錯!」

  「敵軍的鐵騎似乎已經大大銳減,估計會想到這種出城迎擊的傢伙也不是太有腦子。」

  「現在只要全軍進攻就可以了。」張素信心的提出。

  「已不見東側和西側的敵軍,李威他們也應該已經部好就緒了。」

  「太好了,那就快進攻吧!」

  「嗯。」文錦轉身對所有的弓弩兵以及待命兵隊喊道:「眾將士們!提槍拔劍,隨我進攻!」

  「殺--」士氣高昂不可擋,夏侯雲與所有士卒們一同跟隨著文錦,向敵方的大本營衝去。


  「去吧,夏侯雲!」文錦往後丟給夏侯雲一把弓。

  「嗯!」一聲應答,雲快馬加鞭,行至大軍最前鋒,

  隨後從馬背上跳起,迅速的切入瞄準,一瞬間屏氣凝神的瞄準,隨後指放箭出。那箭彷彿撕裂空氣一般,呼嘯穿越,勾畫流線,最後擊中敵方鐵騎大將之肩,直直穿刺。


  「喝啊--!」夏侯雲已手持長刀,直直奔向前來。敵將根本來不及反應,武器就被打落,隨後便被雲以刀背擊落於馬下。

  敵軍士兵開始繼續湧上,雲一騎當先,衝鋒陷陣的作戰。一次與數百以計的敵人交戰,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揮刀,便一定有人立刻倒下。奪走對方手上的武器,加以立即反擊,繳械擊落,隨後刃出如鷹,揮舞的長刀與匕首,就是獵殺敵人的利爪;靈活的閃躲與劍舞,便是翱翔敵陣的飛翼。

  「呀--」徐仁大吼著,提刀衝入敵陣之中,顯得十分緊張和不嫻熟,敵人的數量和強度也不是他可以輕易以一人負荷的程度。正當他還揮著他的劍時,一名小嘍囉從背後殺了過來,正當他回頭時,已經來不己擋下。

  「喂!」所幸夏侯雲及時發現,一刀放倒了那嘍囉。「你發什麼呆啊。」

  「子……子鷹兄!」徐仁還有些驚魂未定。

  「我看像是在上陣給敵殺!走了。」

  突然,從遠方不同處傳來敵人驚慌逃跑的聲音,彼處的戰旗紛紛倒下。仔細一看,是李威他們一行人,分別從不同的路攻進來了。


  「哎呀,已經打到這兒了嗎?」李威扛刀於肩,故作一臉可惜的樣子。

  「哈哈,不愧是文錦大人和子鷹,那麼快就攻進來了呢!」張偉豪爽的笑道。

  「果真不錯,老夫就猜到戰局會成這樣的。」姜武也說道。

  「李威、張偉、姜武大人!」夏侯雲看到他們,開心的叫道。

  「子鷹呀,這次就讓給你囉。」李威在遠處喊道。

  「啊?」

  「敵方大將就給你了,但要是沒把握好的話,」隨後他一轉身,一刀殺死了一群敵兵,「就換我來處理你了喔!」

  「這些敵人就交給我們了,雲兄您快去直取敵方大將吧。」徐仁信心地說道。

  「嗯!」夏侯雲笑了笑,隨後奔跑起來,閃過敵人們的攻擊,直衝敵方本營。

  夏侯雲奔至敵方本營最深處,周圍一片戰亂,眼前是一名身騎白馬,穿戴總帥盔甲,身旁數名隨身護衛。


  公孫翔,樣貌年輕,與雲看上去差不了幾歲,手持三尺長劍,眼神充滿憤怒的直瞪著夏侯雲,周圍的士兵也進入備戰。

  「敢問是公孫將軍嗎?」

  「哼。」他不屑的答應道:「正是。」

  「你看上去不像那些動不動就想取得天下的老頑固們啊。」夏侯雲微微揚起嘴角的說道,「看來我們雖然年紀差不多大,但你的成就遠大於我啊。」

  「戰場上不論輩分,即便我們為同齡,也別妄想我會手下留情!」公孫翔怒道,同時也從這裡聽出他有個特別的口音。

  「我可沒有妄想你下手輕一點什麼的,只是身為同年人想給你一個建議罷了。」雲站上前一步,隨後說道:「投降吧。」


  一旁的護衛和士兵們聽到,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咒罵著他。

  「什麼……」公孫翔更為憤怒的。

  「請您投降吧,別再讓將領和士兵們毫無意義的犧牲了。」

  「你這囂張的臭小子,給我上,拿下他!」公孫翔怒而下令,令一旁兩名騎兵衝上前去殺倒孤身立足的夏侯雲。


  只見雲長刀拔出,轉出了圈旋風,兩陣刀影一閃,雙足落地,衝過來的敵人在馬緩下後,應聲落下。

  「士兵們早就已經無力再戰了,請您為手下將士以及其親人著想。」

  「你們這幫惡徒,我公孫翔能不清楚你們在想什麼嗎?」

  「我可以擔保,若您願意投降,所剩的殘兵戰俘絕對不會被殺。」

  「住口,快給我殺掉那傢伙!」他將周圍所剩的護衛全都派向前進攻,欲拿下夏侯雲。

  然而匕首彈出,雙刃鼓起一陣劍舞,才剛衝上來的敵人立即倒下,不久又見夏侯雲一人眼神帶著無奈的站立著。


  「您有辦法聚集如此多的精兵勇將於麾下,相信我們兵團與朝廷都需要你這樣的英才,若是就此投降,一定能……」

  「住口--!」雲話還沒說完,公孫翔已大喊著,拔劍駕馬衝了過來。

  見其已至,刀與劍互相敲擊,雲反刃逆轉,便將公孫翔勾落馬下。隨後雲如疾風般的上下來回連斬,不時迴旋斬,方向隨時改變,令公孫翔捉摸不著。


  「怎麼可能……」歷戰經驗豐富的公孫翔頭一次遇上這種劍法,雖帶有貴族刀法的俐落,卻也帶有街頭械鬥的粗暴。

  那長刀就宛如獵鷹的爪子一般,神出鬼沒,出刀的時機完全沒有規律與任何節奏。不過一會兒,公孫翔中了刀背一擊,被打退至數尺外。

  「唔……這小子……」氣還沒喘到,那獵鷹已經又衝了過來,四面八方的揮刀,公孫翔極為勉強的擋了下來。

  過招數次,發現夏侯雲的下盤始終沒動過,於是便靈機一動,低下身子,使出掃堂腿,雲果真跳了起來。

  公孫翔心頭暗喜,此時若直接由下往上出劍,敵人必然直接被切成兩半。於是公孫翔立即遁地跳起,正當他的劍要觸及夏侯雲之時,他立即從即將勝出的喜悅,變成大限將至的的驚慌。
  只見夏侯雲一腳踏在公孫翔的胸甲上,隨後縱然躍起,長刀勾畫出一個圓月之痕。下一秒,公孫翔的劍,與他的盔甲,爆出裂痕,碎壞斷裂。


  公孫翔跪倒在地,摀著傷口,不斷的喘息著。而雲慢慢的步向他,走到他的面前,隨後蹲了下來。

  「我想問你,為什麼要殺使者?」

  「什麼使者,我根本聽不懂……」

  「從許都還有兵團派來詢問你的使者,不是都被你殺掉了嗎?」

  「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什麼使者,從你們那邊來的除了刺客,我根本什麼都沒見過……」

  「沒有嗎……」他有些疑惑,但由於情況有些緊迫,他再次懇切的對公孫翔問道:「這是我第五次問你了,您願意投降嗎?」

  「嗚……」公孫翔沒有回答,只是按著作痛的撕裂傷,細聲的哀號著。

  「為了攻下這座軍營,我們花了好多時間計策,以及動用許多士兵,甚至差點被逼至絕境,居然能把如此大軍嚇得兵不像兵的人,便是我們需要的你。」

  「你這傢伙──」他終於開口說話了,「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

  夏侯雲沒有回話,只是一直凝視著公孫翔,等待著他將話說完。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瞭解……」他痛苦的說著。

  「為什麼?」

  「這流浪軍本是要歸順於朝廷的,但從你們決定要來戰之後便是不可能了……」

  「辦法不是沒有,只要帶著剩下的殘兵一同歸順,說明你的誠意和對之前罪行的悔意便可。」

  「你真的以為我綑綁著雙手的進去了那個地方後……能活著看到明日的日光?」
雲的眼神開始帶有疑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告訴你,像你這樣天真的傢伙,遲早會發現你所相信的東西……都是假的……你所想保護的東西……遲早會被你自己親手毀掉!」公孫翔激昂的說道。

  「您真的不願意歸順於我等嗎?」雲幾近懇求的再次問著他。

  「與其被掛上未屬實的罪行與惡名,遊街示眾後再被問斬,我寧可像個漢子一樣,英勇的戰死於沙場上……」

  「真的沒有再商談的餘地了嗎?」

  「我讓你給我體面,你就給我體面吧……快點殺死我,我多活著一秒都是一種羞辱……
  
  「嗯……」
  隨後夏侯雲緩緩的站起,無奈的高舉長刀,閉上了雙眼,隨後一刀揮下,那身軀便無力的倒落在地。

  夏侯雲嘆息著,睜開眼後,看到此刻的公孫翔,也是帶著滿滿的無可奈何。

  「因為想要站著,所以不願倒下──你的精神,我一定不會忘記的。」他再次蹲下,在公孫翔的耳旁說了些話後,親自為他闔上雙眼,「好好的休息吧。」




  天上的陰雲逐漸密布,明亮的朝陽被一片灰黑色所遮掩住。

  打倒公孫翔後,由文錦率領的涼鬼軍便準備要班師回城。第二日前就讓近九成的士兵與將領們先回許都去,剩下的少部分人負責將公孫翔流浪軍的軍中資源給運回去。

  而夏侯雲沒有事先回去,反而也在善後軍的行列之中,儘管他在此戰中立下了頭功,他仍然自願留下。但在軍營之中,看著眾人們隨意的踐踏流浪軍的屍體,又肆意胡亂使用他們所留下的物資,夏侯雲感受到了一種之前都沒有過的感覺,似乎是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迷惘。

  「在看什麼呢?」有人突然出現在雲的身後,語氣親切的問道。

  「啊。」雲回過頭,看到那張熟悉的微笑,原來是李威,「你怎麼還沒回去啊。」

  「我聽到你自願留下後就跟文錦大人說了一聲,也跟你一起留下來了呀。」

  「為什麼?」雲有點疑惑。

  「這個問題應該要反過來問你自己吧--」李威笑道,「立下了擊倒敵方大將這樣的頭功,居然還不提前回城去享受,反而留下來幫忙搬運和監督運輸物資的情況,你還真的是個奇怪的人呢。」

  「你不也是嗎,我這種奇怪的人要留下,你聽到了後也跟著留下,那你比奇怪的人還更奇怪。」

  「不要這麼說嘛,文錦大人他們全都已經回去了,就只剩你了,要是你自己一個人發生了什麼意外,以後我要以打倒誰為目標呢?」

  「你怎麼就不去想打倒文錦呢?」雲問道。

  「你比較有趣嘛--換句話說,我比較喜歡你唷。」李威又笑道,「而且文錦大人和我爹太像了,打起來總會讓我想起那討厭的老頭子呢!」

  「別說這些奇怪的東西了,現在全部資源都搬出來了嗎?」

  「大概再一刻時間就能夠全部完成了唷,我看這天色,再晚點就會下雨了,所以我已經催促他們再快點了,否則這些物資要是淋到雨那就不好了呢。」

  「嗯,我也是這麼想,那我們也快點再去幫忙吧。」

  「哎呀--我才剛來休息一下而已,就讓我稍微再喘口氣嘛。」

  「你這傢伙怎麼可能會累,快點吧,不然要是東西真的被淋濕了,我可不想搬啊。」

  「喔--這樣啊。」李威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後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我也就只好趕緊上工囉。」


  又經過了一陣子的搬運,才確定將流浪軍的軍糧、金錢、和武器等等的物資全都運上了涼鬼兵團的馬車。只不過夏侯雲懷疑了起來,來這裡討伐公孫翔,不是為了解除許都被突襲的危機嗎?為何現在卻要做這種搜刮行為?


  許多問題不得解答的情況下,夏侯雲還是繼續與李威一起帶領著不足三百人的隊伍,要往許都回去。


  「『你真的以為……我綑綁著雙手的進去了那個地方後……能活著看到明日的日光?』」


  已騎在馬上,夏侯雲仍心不在焉的呆視著前方,在思考著先前的那些問題,更多的是公孫翔在死前對他說的話。


  「『--像你這樣天真的傢伙……遲早……遲早會發現你所相信的東西……都是假的……你所想保護的東西……遲早會被你自己親手毀掉!』」


  這些話就好像幾秒鐘前才聽到的一樣,如此的震撼,又如此的深植內心。儘管自己並不太明白公孫翔他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但卻已讓他開始反思起很多事情,包括涼鬼兵團的行事,還有有關義父夏侯惇等等的事情。

  「他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嗎……」歷歷在耳的話語又被回想起來,夏侯雲不禁自言自語道。

  「又在想什麼?」李威歪著頭,似乎是在關心雲道。

  「啊--沒事……」雲微笑的搖了搖頭。

  「不過我在想啊,那時候我把公孫翔讓給你可能是正確的決定,因為你這麼簡單就把他打倒了,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強者,所以我沒有浪費我的時間呀。」李威說道。

  「一點也不簡單,他很堅強的,不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都一樣」雲回答道,隨後又開始喃喃自語道:「但到底為什麼,他根本就不像是謠傳的那樣暴虐,為什麼他寧願死也不願意投降,他又到底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報!」一名傳令兵快馬加鞭,速度加快的行至夏侯雲與李威身旁,「不好了,有敵軍追擊過來了!似乎是在以前戰役中與曹操大人和涼鬼兵團有過恩怨的殘黨們聚集在一起,現在有多達數千人以上的敵軍正在追著我們而來!」傳令兵著急的報告道。

  夏侯雲大驚呼:「喂--我們到底是有多少仇人啊!」

  「喔?沒想到那些殘黨居然都還活著呀。」李威不以為意的說。「而且就這麼毫無策略的追過來,看來是想要同歸於盡呢。」

  「但現在我們不僅人少,運輸隊的速度慢也沒辦法加速回城,能不能快去請剛走的軍隊派一些回來支援?」夏侯雲對傳令說道。

  「此處距離許都有很長的路,傳達到兵團之時恐怕就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敵方數量實在太多了,若停下來迎戰也一定會全軍覆沒的!」

  「嘁……」雲思索了一下,隨後立刻對那名傳令說道:「你現在去告訴運輸隊的所有人,盡速往許都撤回,絕對不要停下或回頭。」

  「那夏侯隊長您和李威隊長該怎麼辦?」傳令心急的問道。

  「呀,我們當然就是負責斷後囉。」李威笑道。

  「你快去跟他們說吧,我們現在就要去了。」

  「可是這樣您們會有很大的危險啊!對方人數這麼多,就算現在放棄運輸車並且讓全部的人都來應戰也不一定能夠贏,況且現在情勢成了這樣,隊長您們一定會有生命的危機的!」

  「我們出來作戰的,本來就要有隨時會戰死的決心,聽我的話,快點去告訴大家吧!」夏侯雲似乎也抱持了決心,即使知道這麼嚴重的數量差距很有可能會讓自己死在其中,也堅決要保護友軍。


  緊張的氣氛讓空氣彷彿要凝結了一般,長刀與匕首在手,面對著遙遠視線外奔來的敵人,夏侯雲仍直直的站立在原地,絲毫沒有退卻。

  他和李威帶著剩下的不足百人,讓運輸車隊先行撤回去,試圖以少少幾個人,就要擋住前來襲擊,數量高達數十倍之多的敵人。站在即將成為戰場的大地上,李威與雲兩人在眾人的最前方,手上已經握緊著各自的武器,準備好要應戰。

  「為什麼你又留下來了?」

  「讓礙事的傢伙先回去,這樣我才可以完全放開的大開殺戒嘛。」

  「你不去保護他們嗎,要是敵人直接突襲他們怎麼辦?」

  「我們都站在這裡了,你覺得還會有人過得去嗎。」

  「哼……」


  遠方奔來的那一票大軍,從幾里之外就能聽到他們響亮的怒吼,每個人都手持刀槍,往夏侯雲這邊狂奔而來。

  雨滴開始落下,果然,下起雨了。



  他們沒有任何動作,一直站在原地,因此敵軍很快的將人數極少的涼鬼軍給團團包圍起來,孤立於包圍網的中央。

  「你們就是曹操手下的混帳吧--」、「我們一定要替死去的首領報仇!」、「你們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包圍著他們的敵人,對他們吼著的不外乎就是這幾句,然而可以從這些聲音中,聽到許多發自真心的怒吼。


  「撤退吧,這樣打下去沒有意義,只會徒增更多沒有意義的傷亡而已。」夏侯雲對著他們所有人說道。

  「你們這些傢伙可是殺害了我們的大將,所以我們一定要替死去的大將復仇,這就是我們的意義!」敵軍之中的一名小卒大喊回道。

  「所以,如果你們之前的那些沒用的大將要是在九泉之下看到你們是因為送死而去見他的話,他就會比較開心嗎?」李威微笑的問道。

  「胡說!你也不看看你們人數多少,死的肯定是你們!」、「還有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都是文錦那人渣的手下吧!」反對的聲音很快的又激烈響起。


  此時的他,心中滿是無奈,明明是為了要保護人們不受侵襲傷害才來打這一仗的,現在卻又為了保護另一群人,而要傷害更多的人。心理的矛盾,感情的衝突,頓時有好多話想要說出來,卻什麼都不能夠說。

  雨勢越來越大了,而伴隨著這陣寒雨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冷風。

  「別跟這群傢伙廢話了,快殺掉他們!」

  「不錯,要為死去的將軍和同伴們報仇!」


  在幾個卒長的大吼下,敵軍們再次提起武器,隨後一鼓作氣的往被包圍的涼鬼軍們直衝而去。

  「殺!」

  「沒辦法了,果然還是要打呢--」

  「該死的……」夏侯雲與李威還有身後的所有人也都架好戰鬥姿態,準備好要迎戰。「喝啊--!」

  揮舞起長刀,彷彿一道不斷閃爍的白光,直直切入密布的敵陣之中,引起了此起彼落的慘叫聲,頓時鮮血四濺。

  李威的單刀亦是如此,快的幾乎要看不見的速度,不停的斬斷敵人,於敵軍之中製造混亂。



  雨水和血水交織,殺聲沒有停下過,反而越來越烈的高喊著。

  人數極端的劣勢下,作戰許久,涼鬼軍的士兵們即使再怎麼頑強抵抗,最後也幾乎全軍覆沒。然而在友軍全都倒下後,依舊還能夠站立著的,只剩下夏侯雲和李威。


  「殺啊--!」再次衝入敵陣之中,穿梭於每個敵人之間,夏侯雲就像隻殘暴的老鷹,如此的敏捷迅速,並且以利爪不斷的掠殺敵人。另一邊的李威一樣,已經戰了幾乎快要一個時辰,卻仍笑容滿面的將眼前的敵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不斷擊殺。

  兩個敵人前後攻上來,一陣劍舞便將其殺倒,隨後又是接連幾把刀前來進攻,夏侯雲仍是一邊狂吼著,一邊將敵斬殺。

  擊殺了這波襲來的所有敵人,夏侯雲猛然甩開身上的鮮血,仰望著天並發出了有如怪物一般的咆哮。


  而人數也漸漸減少的敵軍,並沒有任何想要撤退的心,他們抱持著必死的決心,也要為已經死去的大將復仇。即使要將自己的性命也犧牲掉,他們仍在所不辭,怒吼著,並且衝上前繼續戰鬥。


  地上原本透明的積水,漸漸染成鮮紅,正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不斷喘息著,夏侯雲抬起頭,望向天空,任由強烈的雨在自己身上拍打,同時也緩緩的沖走自己身上的血漬,可不過幾秒又會染上,如此染血又雨洗,沖刷走又沾上,甚至不知道這些鮮血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這樣的循環遲遲沒有停下過。


  再次與沒有要活下去的敵人們死鬥了好一陣子後,夏侯雲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他也這才驚覺自己受了不少的傷。此時,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手也無法再緊握武器。看著還在作戰的友軍,以及正往自己的方向揮刀過來的敵人,夏侯雲就這麼昏了過去。



  眼前一片漆黑,浮現了一些熟悉的畫面。

  「『我……死了嗎……』」即使是與自己的對話,也能夠聽到不絕於耳的回音。「『這是什麼……我現在在哪……』」

  抬起頭來,一道很強烈的光芒突然亮起,往自己的雙眼照耀過來。
  隨後出現的是自己在很小的時候,經歷過長達不知多久的「食屍」生活後,被夏侯惇所拯救收養的畫面。

  「『我還不行死啊……我還沒替父親了結恩怨,還沒報答義父的恩情……』」但就像過眼雲煙一樣,這些畫面,很快的便緩緩從眼前逝去,那道強烈的光芒也漸漸微弱,最後重回黑暗。

  像是一場夢,過了不知道多久後,夏侯雲才能夠疲憊而無力的,睜開了自己的眼,同時也發現,自己似乎正被人扶持著。


  往旁邊一看,扶著自己的人,正是李威。
  「喔。你醒啦--」李威立刻對他露出笑容,即使他自己的臉上也有些髒污與傷痕。

  「唔……」夏侯雲微微的悲鳴了幾聲,隨後吐出了一口瘀血,「謝謝你……」

  「謝什麼,我才要謝謝你呢,我打得很開心唷。」李威語氣與平常一樣的說著,「雖然還是一群沒用的傢伙,但是加在一起後,砍起來還挺過癮的呢。」

  「呵呵……」雲又吐了一小口血,隨後說道:「還是謝了……」

  稍微的回過頭看,在背後路上的,是一大片倒下屍體的荒蕪。



  回到了涼鬼兵團內後,李威將主軍撤退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文錦,而文錦聽完後,立刻分發了大量獎賞給夏侯雲。

  只不過還在養傷的他無暇享受,一直臥在床上,同時思考著很多事情。他回想起了當時昏過去後,所夢到的那些畫面,想起自己身為在外的將士,要是哪天哪次真的在戰場上發生了不幸,先別說父親蔣文之死的事情尚未解決,就連義父夏侯惇的恩情都還沒有報答。

  腦海中的思緒被這些事情所環繞著,又想起了公孫翔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頓時腦子亂得不得了。


  過了幾天,對於這些事情他還是沒有得到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解答,只不過他大概也懶得去想了,於是他向兵團告了假,說是要暫時回府養傷,很快便會回來,而李威幾乎考慮都沒有考慮就批准他了。


  但,夏侯剛走出兵團軍營後的第一件事情,是帶著獎賞的錢,走向一間他所熟悉的酒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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