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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二章-04-衝擊博望坡

K.I | 2017-02-04 20:21:23 | 巴幣 6 | 人氣 2195

完結.《鷹之道》(2016)
資料夾簡介
與命運死搏, 和機會戰鬥。

  翌日,曹軍行至近博望坡一帶,在此處林間空地紮營。
 
  「從這再不到半時辰,必將遭遇敵軍。」夏侯惇斷言。「全軍稍事休息,但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李典閱了幾卷情報書,提議道:「此地寬廣,前行之路狹隘,我軍驍勇善戰,若在此戰,則毋須慮有伏兵,是否於此布陣待敵自來較為妥當?」
 
  夏侯惇若有所思,一會兒後答:「嗯,就這麼做。」
 
  士兵在于禁的命令下,快速橫分成了四大排,整齊劃分,前軍們齊舉大盾,後軍齊設弓弩,其餘則執槍、劍,呈現威武的備戰狀態。
                                                                    
  「好帥氣呐……」夏侯雲自言自語。「真該向文錦大人提議,咱們也該這麼玩的。」
 
  不久後,探哨兵便回營高喊:「敵軍已經來了!就在三里路內,我軍略有來晚了!」
 
  眾人看去,前方遠處正浩浩蕩蕩前來的,是大打「劉」字綠旗的騎兵軍隊。
 
  「哼,這就來了。」夏侯惇扛起大刀,下令道:「全軍聽令,敵軍已經來襲,陣行不可散,隨時備戰!」
 
  對方軍隊行至曹軍營前,夏侯雲便跟在于禁、李典身後。見劉軍至曹軍前,中間隔著一大片空地,雙方將領開始對峙。
 
  「來者何人?」夏侯惇手執朴刀扛於肩,駕於馬上,霸氣外漏。
 
  「常山趙子龍,趙雲是也!」對方則是名貌美俊俏,英姿挺拔,舞著龍鬚長槍的年少武者。「汝等賊子,還不快報上名來?」
 
  「我等乃司空大人所派來抵禦爾等的將士,何來賊子?」
 
  「曹操世代食漢祿為生,竟以奉天子征不臣為名,行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實。如此殘暴且無君無父之舉,爾等居然還為虎作倀,難道稱不上是賊子嗎?」只見這趙雲儀態端正,語氣中還散發正氣。「可見吾等根本不視大漢為國,實乃生靈塗炭社稷之惡劣鼠賊!」
 
  「可笑!」夏侯惇打斷。「天子之所以奉孟德為司空,便是因為他有能力能替天子討回天下大權,討董卓、滅呂布、征袁紹,收服中原四方不臣。又敢問,你家主子劉玄德自居為皇叔,又替漢室做甚了?」
 
 
  這時,躲在後方的夏侯雲忍不住戳著戳著李典,問:「曼成將軍,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李典道:「此乃戰前之戰,將領們在對峙時,總要講個名正言順再戰。」
 
  「那他們要叫囂到何時?」
 
  「至另一方失控暴怒為止。」
 
 
  「莫再逞口舌之勇!趙子龍,敢不敢與我夏侯元讓來戰一回?」果然,夏侯惇先對趙雲發出挑戰。
 
  趙雲駕馬上前:「一回?也罷,今日我常山趙子龍便在此,一回之內收拾你這獨眼賊!」
 
  「不准叫我獨眼賊!」夏侯惇頓時被激怒,提刀駕馬衝鋒上去。
 
  單挑激戰頓時展開,兩人駕馬針鋒交錯。槍、刀互鬥,砰聲連響,無法穿透對方的攻勢,凌厲的進攻和堅韌的防守交錯,毫無破綻。
 
 
  「上人過招,招招致命。」李典讚嘆道。「若能將趙雲納入曹大人麾下,想必是再好不過。」
 
 
  夏侯惇與趙雲兩人戰得難上難下,交鋒了不知多久,雙方將士即使奏起戰樂也難掩緊張。
 
  長槍突刺、朴刀揮舞,已經戰了近百回,兩人眼神仍充斥著滿滿殺氣。
 
  又過了數次回合交戰,終於漸分優劣──趙雲略顯疲憊,揮槍也不如起初俐落迅速;夏侯惇則是越戰越勇,看上去有數次攻擊都險些藥將趙雲斬於馬下。
 
  「唔……今日吾人身體抱恙,不宜再戰,撤退!」趙雲一聲令下,駕馬回頭便要率軍隊從原路退回。「吾人亦不願與獨眼者交手,告辭!」
 
  這時,夏侯惇身旁一名士兵呼喊:「將軍,他們那些賊子這是在挑釁我等,我們不能讓他們羞辱您,還羞辱了司空大人呀!」
 
  夏侯雲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正想開口制止,夏侯惇便已經怒不可遏:「哼!大膽亂賊哪裡跑,全軍聽令,追擊趙雲一干人等!」李典與于禁便率兵一同追上前去。
 
  夏侯雲自然也跟著快馬奔前,但他仍顯擔憂,一邊問:「曼成將軍,方才你是不是說前方路窄?如若是的話,敵軍不就有可能是刻意要引誘我們中計麼?」
 
  李典道:「末將亦有同感!可元讓將軍似乎是真心被激怒了,還衝得那樣先鋒,恐怕難以即時制止……」
 
  夏侯雲便快馬加鞭試圖要追上,可夏侯惇怒意滿盈,馬兒又快,即便用喊的也被大軍隆隆的吼聲與馬蹄聲蓋過。
 
  李典思考了會,隨後道:「子鷹公子,由末將前去追回元讓將軍吧,請您吹哨,令大軍先行退回營地!」
 
  「不行!這樣你和義父會孤立在敵方深處!」
 
  此時,于禁忽然喊道:「繞路!」
 
  「繞路?繞……有了,于禁將軍你可真是天才!」夏侯雲靈光一閃,便對李典道:「曼成將軍,您率部隊繞道直襲敵人後方,若無伏兵則可包圍,若有則做佯攻!」
 
  雙方追逐至林間深處,趙雲便赫然停止奔逃,下令反擊道:「獨眼賊,饒你一命還不罷休,那休怪我趙子龍無情!」
 
  夏侯惇發出咆嘯,毫不畏懼的上前再次單騎對戰,兩軍的士兵也跟著開戰,頓時吼聲四起,箭雨紛飛。
 
  「義父!」夏侯雲喊著,同樣單騎穿梭戰陣之間,直奔兩人交戰之處。
 
  「還有一人?」趙雲一槍戳來,只見夏侯雲從馬背躍起,順勢拔出長刀騰空連旋三圈劍舞,趙雲收槍抵擋這股利刃暴風,沒想到夏侯雲還額外追擊一斬,即使擋下也扛不住其力勁,被擊落馬下。
 
  但趙雲柱槍於地,後空翻後也平落在地上,夏侯雲再次飛躍斬來,但這一下早被趙雲料到,以槍桿迴旋一擊便將他給提前擊退。
 
  此時成了觀戰者的夏侯惇才呼道:「子鷹,你這是在做甚!」
 
  趙雲見此,擦去嘴角邊的血,罵道:「怎料拔失啖睛的夏侯元讓,居然是個靠副將出手的鼠輩,真虧吾人還曾視你為曹軍手下第一猛將!」
 
  夏侯雲則沒有分神,長刀指著趙雲便道:「你這美男子的醜詭計已經被我看透了,有本事就在這和我決一死戰,少玩花樣了。」
 
  沒想到,此時夏侯惇竟是喊:「子鷹,給我快退下,你正在敗壞軍心!」
 
  夏侯雲轉頭道:「義父,再往前便是峽谷,他們肯定有埋伏,這分明是在引誘我們上當!」
 
  夏侯惇卻斥:「你是打算讓人笑話麼?快點退下!」
 
  「但是這肯並是……」
 
  「夏侯雲,退下!」
 
  「義父……」
 
  「我叫你退下──!」
 
  趙雲見況如此,乘機再次上馬,喝道:「實在太可笑了,吾人不願與弱者交戰,撤!」隨後又一次指揮大軍撤退。
 
  「再追!」夏侯惇同樣下令,軍隊便再次繼續追擊。夏侯雲無奈的只能服從上前。
 
 
  又追了一段路,夏侯惇所率之軍行至博望下方峽谷,地面潮濕,周圍皆是濃密草木,趙雲才又率部隊闖出。
 
  夏侯雲見其氣定神閒,才驚覺不妙:「你……這是怎麼回事?」
 
  趙雲搖搖頭:「夏侯元讓,你身旁不乏智將,可你卻不知聽取,這便是你自食惡果的結局!」
 
  「你到底想耍什麼把戲……」正當夏侯惇還沒反應過來,後方已傳來慘叫連連。
 
  「火!不好啦──是火攻呀!」只見大火已經後方熊熊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來路已被谷上推下的石堆與沙包擋住,地上的潮濕居然全是燃油,一旁草木與蘆葦使火勢蔓延更劇,頓如宛如猛火煉獄。此時谷坡上的伏兵更開始射箭、落石,把曹軍殺得人仰馬翻。
 
  只有夏侯惇、夏侯雲、于禁、和數名護衛能支撐住了。他們擊開落石,躲避箭雨,彷彿於火焰中起舞,用盡全力只求能殺出血路。
 
  夏侯惇已經精疲力盡,嘆道:「可惡,是我魯莽,我夏侯元讓居然要這麼簡單的死了麼……」
 
  「不。」即使如此,夏侯雲並不如其他人同樣恐慌,反而帶有希望。「差不多了──」
 
  「李曼成在此,劉軍鼠賊還不交上首級!」遙望不遠處,李典從谷坡處直殺上去,氣勢如虹的將敵軍的包圍網直接殺出破口,趙雲也不得不暫時打散陣形。
 
  這時夏侯雲便喊:「于禁將軍,義父就交給您了,先送他回許都吧!去昨晚紮營的地方,我會和李典將軍且戰且退,待會便去會合!」
 
  于禁板著臉,攙扶起幾近昏厥的夏侯惇,上馬便趁敵軍再次包圍之前先撤退了。
 
  夏侯雲則匯集了還能戰的友軍,呼道:「聽好了是唯一的機會,趁他們無法放箭時直接殺上坡口,帶出李典將軍,誰也不許死,明白不明白?」
 
  此刻,即使殘兵都不認得他,仍然團結一心的喊:「明白!」
 
  「很好,出發!」
 
  夏侯雲一喊,右手拔長刀,左手出匕首,帶頭衝往被突襲而混亂的劉軍之中。
 
  「呀啊啊──!」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嘯,一躍而起,躍過士兵頭頂,直取向總帥趙雲。
 
  面對騰空突刺,趙雲立即舉桿格擋。但長刀一被擋下,匕首隨即揮去,趙雲反應不過便被夏侯雲跩於馬下。
 
  兩人連落馬的瞬間仍是刀光劍影,稍微滾開距離,然後再次衝向彼此交鋒:「喝啊啊──!」
 
  長槍從上而下直劈,長刀橫抵格擋,碰撞瞬間爆開火花,雙方對戰之烈不亞於周遭火焰。
 
  此刻,趙雲的眼神、夏侯雲的眼神,兩人皆充滿堅定、無法動搖的意志。樣貌相似的兩人,在此刻連神態也趨近相同。
 
  「你這傢伙陰險得很吶……」
 
  「吾人也是不得已才使計……」
 
  「那我也有……不得以的一招!」
 
  夏侯雲突然側身一轉,趙雲的長槍便失衡而落空擊地。下一刻,匕首已經揮來,趙雲隨即抽出腰上佩劍格檔,沒想到夏侯雲的匕首竟當場將其斷為兩半。
 
  「什麼!」當趙雲訝異之時,長刀又再揮來。這回他來不及躲過,來不及反應,甚至來不及喊叫。
 
  回神過來,趙雲應聲倒地。
 
  但,他的項上首級還在。睜眼一看,夏侯雲方才竟是用刀背揮向自己腦門的。
 
  「為何……」
 
  「你可以在小路也設伏,但你沒有,所以這次我也不對你趕盡殺絕。但下次再遇見你,我肯定把你頭擰下來。」夏侯雲瞪著他,隨後收刀,回頭喊道:「曼成將軍,趁現在撤退吧!」
 
  「是!」李典便率殘餘士兵騎馬奔向夏侯雲,接著在經過之際順勢將他拉上馬,隨後下令:「全軍撤退!」
 
  趙雲滯於原地,目視著與殘軍一同逃出林間的夏侯雲逐漸消失在眼簾之中。一旁士兵趕緊前來扶持:「趙將軍,為何我們不追呢?」
 
  趙雲視線仍未移開,望著看不見夏侯雲的方向,道出:「圍師必闕……吾等也撤。」
 
 
  數日後,許都城門大開,進城的是兩匹馬,三員將領,無數名慘重傷兵。
 
  大路上,兩邊的市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從城外剛進來的一行人沒理會任何人事物,只有虛弱且疲勞的慢慢前行。
 
  傷兵們和將領們肩搭著肩,步履蹣跚仍互相扶持,搖晃不定,但不曾倒下,低頭不斷向前。
 
  司空府外,于禁靠著牆壁,夏侯雲和李典一來也癱倒,仰望著天空,靜靜等著消息出來。
 
  即使太陽如此高照,徹夜趕回而疲憊不堪的三人,還是昏睡過去了。
 
  直到黃昏,府門才終於又敞開。
 
  夏侯惇快步走了出來,看上去不再狼狽,反而憤怒無比。
 
  于禁雖板著臉,但明顯是好奇的。李典便問:「將軍,司空怎麼說?」
 
  「不重要,明日一早要練兵,大家都散了吧。」夏侯惇對于禁與李典說完,又對夏侯雲道:「你也回去兵團吧,這戰多虧你了。」說是這樣說,但他說完便掉頭就走,一步一步看上去都盈溢著憤怒。
 
  這回換李典戳著戳著夏侯雲:「子鷹公子,您說,將軍在裡頭發生什麼事了呢?」
 
  夏侯雲說:「他如果深知犯錯卻沒有被懲罰,走路就會像這樣忿恨。也說明是好事,司空沒有責怪他啦。」回頭過來,他亦拱手致意:「此戰實在感謝你,如果沒有你來援,我們大概都死在博望坡了。」
 
  「哪裡哪裡,那也是子鷹公子的謀略!只是不知今日一別,何時再見,但相信有朝一日我們必會重逢!」李典說完,一旁于禁也板著臉點頭。
 
  夏侯雲疲憊的笑了笑,隨後揮別了彼此。
 
 
  翌日正午,夏侯雲回到涼鬼兵團,就好像從來沒離開過一樣,回來了也沒有人特別問他去哪。
 
  他倒是喃喃自語起來:「總覺得上次來這是幾年前的事了……戰爭真的好漫長。」
 
  正當他要進寢室時,一張燦爛卻陰森笑臉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是李威。
 
  「啊──!」他嚇得蹦起身子。「你小子搞什麼,嚇人很好玩麼?」
 
  李威瞇眼笑道:「七天不見了,一點都不思念我麼?還是我對你來說不夠強大呀?」
 
  夏侯雲死著眼神:「我再說一次,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迷戀『強者』。還有,你站在我門前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李威輕拍他肩膀:「不是啦!文錦大人知道你回來了,讓我傳你去找他。」
 
  這話讓夏侯雲緊張起來:「呃……聽起來不妙,他有說為何麼?」
 
  「好像是有東西想給你,不管是什麼,都好好珍惜唷──」說完後,他又拍了拍夏侯雲的肩膀,意外發現:「哎唷,你真的有戴著我送你的護肩甲耶!」
 
 
  緊張中帶著點奇怪,夏侯雲帶著交雜的期待,來到團長府內。
 
  文錦一見夏侯雲到來,隨即放下公文並邀他入座,問道:「子鷹,這回你突然乞假出外,甚至是託人轉達,我從未見過你如此倉促行事,怎麼了?」
 
  夏侯雲道:「外出征戰了,結果戰敗了,還敗挺慘的。」
 
  文錦問:「北方還是南方?」
 
  「南方,在博望那和趙子龍交戰,義父原先讓我去觀摩觀摩,結果我們被趙子龍打得夠慘。」
 
  「哦,那也是種歷練了。」文錦給夏侯雲斟了一小杯酒,問道:「那,你有學到你為何會戰敗麼?」
 
  「坦白說,我義父那脾氣太暴,被敵軍挑釁個兩三下便不顧一切的衝進去了,然後便中伏了,但沒能提早防備或即時攔住他也是我的不足。」夏侯雲也不客氣地接過酒杯。「那時候的景象,讓我想起了村莊的事,這幾天又是惡夢連連了。」
 
  文錦點頭,道:「有學到便是好事,沒有人剛上戰場便是全知全能。」他接著遞給夏侯一大書卷,「日前我之所以不在軍營裡,正是為了要去取回這祕笈,我一直都想傳遞給你。」
 
  攤開該書卷來看,最右方寫有「打神劍法」四字。
 
  夏侯雲張眼大大:「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在西域飄蕩時,受真傳所習得之劍法──『打神劍』,不論長劍、長刀、甚至長鞭、木刀皆可使用。此劍法能刀刀直擊敵人要害,甚為致命,被西域人稱能夠『懲神打仙』,舞起來更如法術一般華麗炫目,乃極特殊之劍法。」
 
  夏侯雲一邊閱覽著祕笈,眼睛睜得老大:「哇……但,這麼特別的東西,為何傳給我?」
 
  文錦笑道:「我原先想將此劍法傳授予涼鬼兵團所有隊長,但李威早已學會,黃素拒絕習武,陳鉦使棍、張偉使槍,姜武則以年齡推託,我也就只能寄託在你身上了。」
 
  夏侯雲又讀了會祕笈,不禁嘆道:「這也……太厲害了吧!發明這劍法的人根本是神仙,怎麼想出這種運劍方式的……」
 
  「從今後,這便是你的了。」文錦道。「好好學習吧,或許有朝一日,我們可以對練。」
 
  夏侯雲高興地將祕笈抱在懷裡,直呼:「謝謝團長大人──!」
 
 
  當晚,夏侯雲在房裡中,藉著窗口透進的月光,讀著打神劍法祕笈,一邊還拿著木刀練習使劍,一直到翌日正午,也見他一人在空曠的後院學劍。
 
  突然,他心裡有這麼一刻想到:「話說這義父,戰場上連聽都不聽我說話,我出手幫忙還只會喊我退下,好像很不信賴我一樣。但這文錦大人反而更信任我,沒追究我不告而別的乞假,甚至還將他的秘傳劍法傳授給我,實在是……算了,這麼想也對義父不公平。」
 
  這時,遠處傳來陳鉦和李威的對話聲,他們都沒見著夏侯雲,能聽見陳鉦不悅的說:「夏侯子鷹又去哪了?作為練兵隊長,居然在練兵的時候缺席……」
 
  夏侯雲一聽到,暗自驚覺:「完蛋!都怪這打神劍法太迷人,我都忘了今天輪到我了……」
 
  而遠處的李威則回應:「哎呀,應該是文錦大人有事情臨時委託他了吧?大不了就由我去代練囉──」
 
  陳鉦搖頭:「文樂兄,你這樣會寵壞那痞子的。」接著能聽到李威回應「有什麼關係嘛」之類的話,但夏侯雲自知不能待在原地,腳步滑稽的悄悄逃走。
 
  然而,他並不是悄悄回去練兵場帶兵,而是到另一端的大樹下躲著。
 
  「屏息凝神,氣合一斬……」他喝著葫蘆裡的水,一邊還在鑽研秘笈。
 
  此時又有細碎聲音傳來,似乎有人在說話,不一會兒又傳來敲打樹木的聲音。夏侯雲以為又是來找他的,便趕緊躲起來,然後再次悄悄朝聲音傳來觸探去。
 
  「可惡,可惡,可惡……」只見一名小兵拿木刀不斷怒打大樹,樹葉不斷飄落,蓋上他眼睛使他更生氣:「可惡呀──!」
 
  夏侯雲忍沒住問:「小老弟,你這是做甚呢?」
 
  「可惡!」他又奮力一揮,竟把木刀都給打斷了。「太可惡了,為何這世道如此險惡!」
 
  「所以我說你何苦呢?」夏侯雲上前拍住他,問道:「怎麼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小兵回頭過來,身形略矮,樣貌還算清秀,但表情是皺眉嘟嘴,比陳鉦還像個生氣的孩子。他說道:「我叫徐仁,字岳蜂,是文錦大人直屬的卒長……」
 
  「卒長?」夏侯雲揚起眉頭:「那你現在不是該在練兵麼?我是說……我也該在那,只是我有點……忙?」
 
  他突然爆發出來:「我寧願受軍法懲罰,也不想再見到那老妖婆和雙面小人!」
 
  「小聲點!」夏侯雲急得想摀住他的嘴:「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都翹離練習了麼?」他拉著徐仁到大樹後方,才接著小聲地問:「你剛剛說是誰給你招惹了?」
 
  「哼……是黃素,她就是居心叵測的惡毒老婦。」
 
  「黃素?她是挺不討喜的,但我還以為她挺照顧手下?」
 
  徐仁激憤反駁:「假象,都是假象!」
 
  「好、好、好……假象,冷靜點──」
 
  「我進入涼鬼兵團已經有近兩年,努力賣命才升上族長。每回任務或出戰,我也總是衝鋒陷陣,立下不少戰功,哪怕是夜巡市街,我也從來沒懈怠過。」
 
  「嗯,這麼說來的話我好像還真見過你幾回,但之後呢?」
 
  「可就是黃素,起初有委託或出戰,我總是第一個自願出擊,但她從不信賴我,一直要到沒有他人自願,或者他人先失敗了才肯讓我去。」
 
  「原來她這麼犯賤的麼?」
 
  「最可惡的是,每當我立功,她又會搶走所有功勞,向文錦大人說計策是她想出來的,我只是照著執行她的策略而已!還會私奪我的獎賞,把文錦大人賜予我的賞金擅自抽成,然後再丟給我最少的錢,但我很需要那些賞金養家呀!」
 
  「真有這麼回事?她也太小人了吧,一副隨時要老死還濃妝豔抹的傢伙,居然還這麼貪名慕利。」夏侯雲拍拍他,問:「不過你不還說有個雙面小人麼?」
 
  他憤怒的罵道:「就是那妖婆的親信,黃毅!」
 
  夏侯雲想了下:「你是說……那個預備接任參謀的文將?他看著也挺乖呀。」
 
  「假象,全都是假象!」
 
  「好、對、假象,我的錯,繼續說……」
 
  「黃毅和我同期入團,起初我以為他待我和待其他人一樣,友善、真摯,我還曾數次與他飲酒談心,對他敞開心扉,連被黃素欺壓的事都向他埋怨,他也親口答應我會保密,但每次我多跟他說些什麼,幾天內我必會被黃素找麻煩。後來我被其他同伴告知才知道,黃毅就是黃素的眼線,他會將我講得所有事都私下轉告黃素,好讓黃素能抓住我的動向,他們倆是一上一下聯合起來作弄我的!」
 
  夏侯雲聽了不禁嘆息:「這倆黃氏的母子還真惡毒……不過他們這樣陷害你有好處麼?」
 
  「黃素現在被奉為兵團第一參謀,而黃毅則是他的副參謀,俸祿可高了,我卻連家人要照顧都有困難,但他們倆根本什麼也沒做,出生入死的是我,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是我!」
 
  「這世道還真是惹人厭,怎麼老是混帳當道呢……話說回來,你看起來才十七不過,這麼年輕就成親了?」
 
  「不,我的家族世世代代替朝廷高官建屋造邸,後來因為祖父斂財而被懲處,從此家道中落。父親原為木匠,卻在某夜歸家時遭匪徒突襲,傷致神智不清,所以家計由娘親於布坊工作扛起。我為了給娘親減輕負擔,很小就來做兵,兩年前被姜武大人看上,現在才在這,給黃素和黃毅欺壓的裡外不是人……」
 
  「你也真夠困難,你有打算怎麼做麼?」
 
  「我要……我要滅了黃素那老妖婆,再滅了黃毅那雙面小人,然後自我了斷!」徐仁說完,還真的要衝向兵團參謀府了。
 
  「喂──你冷靜點!」夏侯雲趕緊拉住他。「你要真的砍了他們,你就是千古罪人,他們就成壯烈遇刺了,你連洗刷冤屈的機會都沒了呀!」
 
  「那……那我該怎麼辦!」徐仁都要急哭了。「現在我在裡在外都被視作是不正之人,上級之人受黃素蠱惑,下級之人受黃毅讒言,活著都好痛苦呀……」
 
  夏侯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於是編了個謊:「我……正要外出巡邏,和我一起走走聊聊,順道吃吃酒吧?」
 
 
  於是,夏侯雲偷偷帶徐仁出營,走在許都另一端的市區。
 
  他給徐仁買了小壺酒,邊走邊喝,讓他訴苦了好一陣子,字裡行間除了確信他有滿腹的委屈,也能聽得出他是個既單純又帶蠢、不諳世事的年輕人。
 
  徐仁激昂的講了大概要有一整個時辰,嘆了好幾回大氣,才終於平靜的些。他也才發覺自己至今很顯失禮:「真是失禮,初次見面讓您聽我抱怨這麼多,何況我只是個兵卒……」
 
  夏侯雲笑了笑:「和兵卒或初次見面都沒關係,只是,你就沒想過,我可能也是黃素的親信麼?」此話讓徐仁大驚,夏侯雲便嘲笑起來:「現在才知道要怕了吼?」
 
  徐仁點頭:「唉……我原以為只要我信任他人,他人也會信任我。」
 
  夏侯雲摳起鼻孔:「他們大概是會信任你,但他們本人倒是不值得信任。」
 
  徐仁這才想起:「對了,您是練兵隊長對麼?我記得您姓……夏?」
 
  夏侯雲彈了彈摳出的鼻垢:「夏侯是一個姓,不是姓夏,名叫侯雲。總之,我是夏侯雲,字子鷹,上個月剛升的練兵隊長,不認得我很正常。」
 
  徐仁驚呼:「什麼!想不到您居然是夏侯一族的公子──」
 
  「就是這反應,我才不喜歡和人講我的本名。」
 
  「失禮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涼鬼兵團內還有名門望族,實在新奇,而且還是夏侯……」
 
  「夏侯怎麼了嗎?」
 
  「嗯?你沒有聽說麼,文錦大人在朝廷裡……」
 
  徐仁話說到一半,認真聆聽的夏侯雲突然就被一名路人撞上:「唔──」這下大力的差點把他撞倒。
 
  徐仁高呼:「雲兄,你還好麼!」並趕緊扶起夏侯雲,他倒是還沒回過神,只覺得莫名其妙。
 
  抬頭一看,撞上他的那人頭戴斗笠,破布披肩,頭都沒有回便繼續往前走了。
 
 
  徐仁甚至補罵了句:「撞上人還不道歉的麼?真是無禮的莽夫。」
 
  這時夏侯雲發現自己腰帶上多插了張信紙,他趕緊抽出來攤開看,隨後便對徐仁說:「小兄弟,我突然有要事得離開一趟,回去就說是我帶你出來的,回頭見啦!」
 
  隨後倉促的奔離而去,留著徐仁在原地:「哦──祝一切順利喔,雲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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