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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一章-02-人非勝天

K.I | 2017-01-31 14:23:00 | 巴幣 10 | 人氣 2868

完結.《鷹之道》(2016)
資料夾簡介
與命運死搏, 和機會戰鬥。

  炎日當頭,風塵滾滾,馬蹄達達。一支小軍隊駕馬於無人沙路上,緩慢的前進。
 
  「將軍,這鬼地方真有村莊?」
 
  「照這看來,即是有,也是『曾有』了。」
 
  「咱們對付董相國那肥豬才完沒多久,主公就又要我們來救濟村莊,實在太累了啊!」
 
  「到底是要募兵,這正是亂世得由孟德平定的原因。放心,之後我必會讓歇假的,現在都繃緊點,好好幹活先。」
 
  「是!我等誓死追隨將軍,哈哈!」
 
 
  一個時辰過去了,已是黃昏,一行人才至目的地。按原情報,此處應該是個繁榮的聯合村莊,但眼前卻是一大片駭人的荒蕪。
 
  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惡臭的腐爛屍體,滿地混著雨水與血。房屋大多遭燒毀,留下的只是未被燒盡的也幾乎崩塌毀壞,盡是殘骸。
 
  「將軍,咱們好像來晚了……」副手向將軍報告道:「屋裡財物都被洗劫空了,應該是山賊來襲過,所以這村的人……也全都死光了。」
 
  「是麼?」那將軍指向另一邊:「在那邊,不是有個挺可愛的鬼麼?」
 
  不遠處,一個衣著骯髒的男孩步履蹣跚的來回踱步,許久,他蹲在另一名男童屍體旁,搜刮出一塊染血又燒焦的餅,然後一跛一跛的走回至一塊刻著字的大石碑前,坐下,開始吃起那塊餅。
 
  軍士一行人看了不禁好奇,下馬慢慢走向那男孩。除了走在最前頭的將軍,其他人皆有些一副驚訝。
 
  「聽說這裡的人都死了。」一個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那麼小子,你是人還是鬼?」
 
  男孩一聽到背後有聲音,立即丟下食物並雙手奮力提起一旁的刀,極為不穩的指向那將軍。
 
  這將軍看上去高大強壯,英姿彪炳,貴氣縈身,更多的是種強烈的正氣,儼然是條英雄好漢。
 
  面對他的男孩,他身後的石碑上,有些輕淺刻痕,似乎是刻著「蔣文之墓」,但非常淺。
 
  「原來是保護墓碑的鬼啊。」將軍再次走向男孩,而男孩仍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那你是否,願意保護其他還活著的人?」
 
  男孩眼神沒有動搖,突然,一股噁心湧上來,他丟下刀轉身便嚴重的嘔吐起來,把方才吃的餅全吐了乾淨。但一吐完,他馬上又抓起刀,再次指向將軍。
 
  那將軍不怒,反而咧起嘴角:「既然如此,那我下回再來吧。」他輕輕的拍了拍男孩的頭,隨後便與副手們慢步離開。
 
 
 
  當晚下起大雨,無處可躲的男孩緊靠著大石頭,寒雨淋濕全身。
 
  這時,那位將軍又來了,他撐著傘,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傘安在男孩身旁擋雨,隨後便又自己淋著雨離去了。
 
 
  隔了一天,環境更加惡劣,將軍再次到來,果然,男孩還在這,但他已經虛弱不堪,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
 
  將領仍什麼都沒說,慢慢走向他,然而這次男孩發覺也已無力提刀,癱軟的趴在地上,昏厥不起。
 
 
  當他睜開眼,天色已又是黃昏,而自己已經不在原地,且正在移動著。
 
  男孩發現自己在馬上,還被人揹著,馬上搖動起身體試圖掙脫,但由於力氣非常微弱,根本使不上力,因此很快也就放棄。
 
  「你醒了麼?」揹著他的人正是那將軍,他注意到男孩已醒,便笑道:「你可真厲害,在那地方活了那麼多天,一般人根本不可能。」
 
  「咳!咳咳……」他咳了幾聲,嘴裡差點又要嘔吐出來。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微弱的聲音反問:「你……又叫什麼……名字?」
 
  「呵呵,真是久違,好久沒有人這麼問過我了。」將軍笑得身旁的副手都緊張。「我叫夏侯惇,字元讓,關東聯軍的司馬,簡而言之,也是個實在的壞人。」
 
  男孩閉著眼,有些喘不過氣的應答:「放屁,我沒見過這麼醜的壞人……」
 
  「那個叫『蔣文』的人是你生父麼?看來他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才教出你這麼有意思的小鬼。」
 
  男孩開始繼續搖動,又想擺脫:「哼……放我回去,我要回去啊……混帳!」
 
  一旁隨從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斥道:「夠了,太放肆!你這死小鬼,將軍是好意救你,你說話怎敢如此無禮?」
 
  「不要緊,我喜歡這久違的真誠。」將軍夏侯惇道。「不用擔心你爹的墳墓了,我會重新厚葬他。你保護的東西,由我來助你保護,那麼,你能否也助我一臂之力,來保護我們想保護的東西呢?」
 
  男孩聽到墳墓的事,身心頓時不再強烈的抗拒,只是以不捨的眼神看著後方,那成為荒蕪的村莊方向。
 
  「小鬼,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麼?」
 
  男孩依舊看著後方,但當那懷念之地徹底消失在視野後,他才改望向那低垂的夕陽,許久,才靜靜的吐出兩個字:「蔣雲……」
 
  「原來如此。」夏侯惇淺笑。「是個不錯的名字──」
 
 
  三天兩夜馬不停蹄地趕路,夏侯惇一行人回到駐地之城。
 
  時值正午,方入大門,城內街市生意無限,周圍房屋許多正重建,雖然不至繁華至極,但仍然廣大可觀。
 
  蔣雲生平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城,不禁十分新奇。
 
  夏侯惇點了點背後的蔣雲,道:「看,這裡是都城洛陽。一年前這裡可說是極盛之地,但爭戰波及了城池,曾經一度變成廢墟之城,現正在重建。」
 
  行經大街小巷,穿越市集街道,夏侯惇帶隊回到了一間寬大氣派,裝潢隆重豪華的將軍府邸。
 
  剛進府內,便見前庭有植種與水池,樹種是陵衙村那罕見的櫻花和桃花;水池中有魚兒游動、池底水草叢生,生機勃勃。一旁還有石雕,僕人婢女在房舍忙進忙出,而房舍又有一整排那麼多,著實奢重。
 
  夏侯惇揹著蔣雲下馬,隨後指著府內道:「此處是我的府邸,我的家,今後,也便是你的了。」
 
  「恭迎將軍歸來!」一群穿著樸素的男男女女紛紛讓開,左右各排成一排,歡迎夏侯惇等人返府。
 
  夏侯惇揮了下手,僕人便立即上前帶蔣雲去沐浴更衣,儘管過程十分折騰,但蔣雲還是在僕婢們的傾力壓制下打理好了。
 
  終於乾淨了些的蔣雲還是擺脫了僕人們,獨自一人到後院逛了逛府邸,在涼亭吹著風,看著櫻花樹,總覺得像在作夢一樣不真實。
 
  「如何?」低沉雄厚的嗓音再次傳來,回頭,是夏侯惇從屋裡走了出來。「雖然比不上有情懷的故鄉,但也不至於太差吧?」
 
  蔣雲仍盯著櫻花,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夏侯雲。」忽然,夏侯惇道出了這三字。「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夏侯雲了。」
  
  蔣雲看向夏侯惇,面色顯得厭惡。
 
  「拿著。」他一把長刀丟給蔣雲,蔣雲一時驚慌沒能接住,就是接住了也重得難以拿穩,「從今起,你便是夏侯家的人了。」
 
  此刀長過四尺,刀鞘刻風雲雕紋,刀莖亦有鷹翼雕刻。稍微出鞘,便見刀身鋒芒畢露。
 
  夏侯惇見蔣雲盯著長刀的眼神很是專注,忍不住笑,隨後道:「那麼,就為我等揮刃而戰吧。」
 
 
  一年又一年,一年後又一年。
 
  從那之後,蔣雲正式受夏侯惇收養,開始被喚作「夏侯雲」。他接受不同的師父訓練,習文也練武,被視其為氏族正式一員出入。只是夏侯惇本人常有公務而不在府邸,經常聽到他又捉弄師父、翹離書院課程、或與其他兄長打架的消息。
 
  原先熟識夏侯惇的親友也對夏侯雲的評價兩極,喜歡他的想把他也當作兒子,討厭他的天天恨不得把他趕出洛陽城。
 
  而夏侯雲也數次試圖要逃走,只是每當行至城口,卻又不知為何停下,默默走回府邸。最後一次他想跑走之時,他瞥了眼那把夏侯惇送給他的長刀,注視著它許久,已經跨出窗的那一隻腳才收回來。也不知為何,從那之後,他便不再嘗試逃走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歲月如梭,光陰似箭。
 
  居地遷移至許昌,街上人潮往來,城內的市民們紛紛都走向城門,似乎要迎接什麼來到。而在一旁小街其中有一攤販,幾名持棍棒的不速之客上門來。
 
  帶頭的不懷好意的靠前:「老闆吶,有錢能繳了麼?」
 
  同夥附和:「這整條街就你還沒交錢,要是讓人聽見了,咱們老大面子往哪擱呢?」
 
  那老闆嚇得手足無措:「啊!可是……前幾日下大雨,沒有客人光顧,再說咱們這種市集上賣點心的也不是天天有生意,突然又要繳錢實在很難……」
 
  「很難是吧?那乾脆也不用做了。小的們,給我砸!」帶頭一聲令下,嘍囉們便抄起棍子就要砸店。
 
  「嘰嘰喳喳喳喳嘰嘰的,像發春的狗在叫似的。」突然,一位喝著湯的客人開口斥道:「這兒看上去有母狗麼?混帳東西。」
 
  帶頭頓時被激怒:「誰!是誰敢這樣囂張?」
 
 
 
  「我。」那客人拍桌起身,轉身面對十餘人,豪不畏懼。「你們這幫假地痞真夠寒酸,沒膽搜刮那些當官的有錢人,在這掠奪平民百姓?活像群屍體投擲車──丟死人了。」
 
 
  「你他娘的是誰?連這條街誰管的都不知道,根本是活膩了……嗚喔!」話還沒講完,他的臉便被橫掃而來的木刀猛擊,當場撂倒在地。
 
  只見木刀是由客人揮出,他還腰繫一把銀雲長刀,眼神充斥不屑,舉手投足間卻盈溢正氣:「廢話一大堆,你以為在唱戲呢。」
 
  嘍囉們又驚又怒:「居然對咱們老大動手……上,他只有一個人!」
 
  「哼。」客人將木刀反轉,沒兩三下工夫,十幾人竟被連連打飛,最終那客人仍毫髮無傷,滿面唾棄的說:「哎,害我的肉湯都不香了,這可是我一月僅給自己一次的獎賞啊!」
 
  回頭過來,路邊已聚集一群圍觀民眾議論紛紛:「那人好眼熟呀……」、「好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孩子?」、「不可能吧?我上回還看道他在街上和人打架。」
 
  他沒有予以理會,回頭去關懷老闆:「唷,老頭子,你沒事吧?上次來我就看見這幫混帳東西了,他們以後應該不敢了。」
 
  老闆感動地握住他的手:「實在太感激了,每次都受這幫人的怨氣,敢問俠士怎麼稱呼呢?」
 
  客人還刻意擺了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夏侯雲,字『子鷹』是也
──」說著,聽見市集大道上傳來的奏樂聲,他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急得跳了起來:「呀!我想起我還有事,得先走了,飯錢我下回再連著上回的一起付啊!」
 
 
  許都正門前,百姓站開兩排,中間讓出大道使將士們光榮通行。此時城門正好大開,夏侯雲恰好趕上,硬是在人海中盡可能往前擠。
 
  「恭迎司空率軍討伐賊軍呂布大成,奏凱而歸!」
 
  浩浩蕩蕩的軍隊威武回城,百姓紛紛歡聲雷動,鼓掌叫好。夏侯雲也跟著吆喝,同時左顧右盼,視線想探出那英姿彪炳的義父回歸的模樣,但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支陌生的大型兵團,正傲氣凌人的進城。
 
  兵團之首,是名目光如炬,瞳若深淵,莊重威嚴,氣宇非凡的將領。其一黑紅帥袍,腰際長佩劍,儼然正是兵團的團長,其身後也跟著一群看起來便身懷絕技的麾下。
 
  但夏侯雲想起,他還是得找上他義父:「那暴脾氣的老傢伙在哪……」於是繼續用眼睛掃視整批軍隊。
 
 
  卻說此時,夏侯雲的視線無意間瞥過一輛馬車,就在那車廂的細小縫隙,他看見了裡面的姑娘。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流逝了一樣。
 
  她五官靈氣,西域相貌,膚若白雪,唇頰紅潤,但那琉璃珠般動人雙眼裡,卻隱隱顯出一股憂傷之情,且她看上去年齡應與夏侯雲相差不遠,秀髮卻已顯蒼白淡去。
 
  夏侯雲的視線一直盯著那姑娘已經過去的馬車,許久後才回神:「啊……先找義父啦!我還是過去門口那唄。」
 
  大門處能更早看見進城的將士們,夏侯雲只盼了一下,很快變盼得他尋找的義父歸來。
  
  在兵卒簇擁下回歸的將領,確實是夏侯惇,但他卻低頭駝背,彷彿沉思一般,絲毫沒有同其他友軍一樣喝采歡呼。
 
  夏侯雲覺得奇怪,更擠上前看,才發現夏侯惇的左眼已纏上布帶,隱約能見一條血痕在下。見況如此,夏侯雲大概明白了,他嘆了口氣,隨後便放棄當場迎接,轉身往府邸回去。
 
 
  當晚,歸府的夏侯惇獨自一人坐在房裡,地上盡是鏡子與瓷器的碎片。
 
  不論僕人婢女,傭人書僮,府內沒有一人敢靠近,整座府邸都陷入了沉寂,從午後他回來後便一直是如此。可當亥時一到,弦月高掛,一陣緩慢的腳步便突破了這陣寧靜。
 
  夏侯惇癱坐在床邊,聽見有動靜,立即怒吼道:「給我滾!誰都別過來──!」
 
  推開房門,站在房門口前的是夏侯雲。他拿著一壺酒,兩個碗,什麼也沒說,也沒有真的走開。
 
  夏侯惇瞥見是他,也沒有再驅趕。
 
  就這樣,夏侯雲走了進來,抓了張凳子坐在床旁,然後分別給兩個碗都倒了酒,舉杯致意後,一飲而盡。接著他又再次給自己倒酒,再次舉杯,再次一口喝乾,然而這次喝完後,便將碗倒蓋於桌上。
 
  夏侯惇這才終於拿起碗,同樣直接喝完,隨後也給自己斟酒,飲畢,將碗摔破在地。這時,夏侯惇苦澀的神情才稍微放鬆,夏侯雲看了,也淺淺的笑了出來。
 
  「人生在世,也就這樣而已,還是總得向前走。」
 
 
  於是,約是一個月後,夏侯惇傳令夏侯雲前來房前。獲訊的他還以為自己又惹了什麼事要責備他了,但從窗外偷探了下義父的狀態,看上去心情不差,便安心地繞回正門敲門了。
 
  夏侯雲推開門,仍然小心翼翼:「義父,你……找我?」
 
  夏侯惇一見他來,立刻從案前起身,帶著他往走廊其他地方去。
 
  路上,夏侯雲如履薄冰,總感覺要被問些嚴肅問題,直到義父開口:「子鷹,想好了麼?」
 
  「想好什麼?哦,今晚我想吃肉湯配米飯!」
 
  「我在問你,你打算好要做謀略文將,還是上戰場的武將了麼?」
 
  「哦!是這個呀……呃,能上山剿賊的那種。」
 
  「我知道你想為生父報仇,但你可是夏侯一族的人,志向必須放大得些,我已經點醒你要一年之有了。」
 
  「我這不一直在做麼?武堂書院每年每日的學,就等著出城剿賊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用假名在外面鬧事,現在城裡開始傳聞我的子嗣在街上當地痞了,你這樣將來要如何頂著夏侯一族的名聲?」
 
  「說到這,哎,義父啊……其實我想要自立,我想自己去外頭闖闖。」
 
  「你瞧不起夏侯一族麼?」
 
  「當然不是!但秦王政之子不也很快被滅了麼?我們這些在下的明眼人都明白,到底人還是得靠自己。」
 
  「話說得漂亮,但你不還是到處幹些奇怪的勾當,我還寧願你用著府邸的錢,也別頂著夏侯一族的名字在外頭做丟人的生意。」
 
  「至少我真的沒再用過你一株錢了!你想想,這換作任何其他貴族人家的子女,說不說得出口先不說,撐不撐得過第二年都是問題。」
 
  「哼,別讓我哪天又聽到你在街上要飯就好了。」父子倆行至一小房門前,停下腳步,隨後對雲說:「來吧,這是你遲來的成年禮。」
 
  這間倉房夏侯雲以前也沒怎麼來過,他還沒進去便好奇的問:「裡面有什麼?」
 
  「進去便知道了。」語畢,夏侯惇便轉身先走。「這可材質和布料可都不便宜,別說我偏心了,待會再來找我商議從軍的事。」
 
  夏侯雲雖仍不大明白,但也只好照做,進入倉房之中。
 
 
  只見房內中央的人型衣架,掛著的一襲白色的輕戰袍,藍色鑲衣緣邊,內襯布甲,兜帽套頭,皮靴在下,儼然是套為自己量身打製的特殊戰袍。
 
  夏侯雲將其換上,宛若武士般威風,又如刺客般神秘,照照一旁銅鏡,感覺自己又更瀟灑了不少,彷彿有股能量從身體裡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當晚,夏侯雲爬到府邸屋頂上,吃著自己烤的大餅,仰望著月夜星空。
 
  「啊,又是滿月。」
 
  看著那輪滿月,感受吹來的風,夏侯雲原先還略微雀躍的心,頓時驟生一層苦澀。
 
  「總之,我堅強的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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