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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為龍:由夢歸來的龍》 九章、龍的舔拭

媻極亞的芽豆靈 | 2016-12-03 12:23:23 | 巴幣 136 | 人氣 1105

完結✦《為龍》-完
資料夾簡介
法貝路希在夢境中劃過天空,落至地面死去的黑龍眼中,等他醒來,他成為血泊中復生的荒地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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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貝路希一聽,豎起了耳朵。

  這名字真耳熟,總覺得聽過幾次。

  他很快想起營地與風車城旁的經歷:那個有時候會被人或龍掛在嘴旁的名字。他一直以為坦圖卡是某位神,原來對方是真實的龍?

  法貝路希被這個名字轉移了注意力,暫時忘記令他難過的事情,並回憶到那位風車城外的友善小龍。

  「好像常聽見你的名字。因為你的關係,有一位郵差將他贏來的賭金分我了……」

  「郵差?」坦圖卡眨了眨眼,輕柔地問道。

  「對啊。他的眼睛很大,有微笑的喙,有內折的翼手……」法貝路希邊描述,邊用後腿坐下,兩隻前爪在空中比劃那位小龍的模樣。

  黑龍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坦圖卡繼續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想那是一位溫特加龍,他們喜歡飛行工作,尤其是送件。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你以後可以多認識溫特加龍。」

  「對!溫特加龍!托魯克好像也是這樣說的。」法貝路希用力點頭,挪動身體換了一個姿勢,接著將話題轉了一個他可能沒發現的彎。

  「托魯克還說如果那個賭局舉辦人把溫特加龍賣掉的話,你會生吞了那個傢伙。」

  坦圖卡開始消化這些內容:所以,有一位溫特加龍將賭金分給了黑龍,然後差點被賭局舉辦者給賣掉?

  坦圖卡溫聲說:「我不會生吞任何人的,我對食物的喜好很固定。」接著揚起語氣,「溫特加龍將賭金分給你?你搶劫他?」

  由於黑龍搶劫了赤棘龍,坦圖卡不得不猜想他可能也搶劫了那位郵差。

  「噢,沒有!只是因為他們拿我來打賭。」法貝路希說。

  坦圖卡露出了瞪眼的表情,一如黑龍看見他時的表情。

  法貝路希繼續講述道:「他們舉辦了賭局,猜我的種族,那位郵差贏到了獎金,說因為你的關係,所以請我收下一半……他還繞著我轉圈唱歌!」

  「你沒吃了他?」坦圖卡問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沒思考太多。

  法貝路希的耳朵貼緊後頸,畏縮地問道:「呃、呃……我應該要吃了他嗎……」

  那位郵差龍非常友好,他完全不願意傷害對方,而且坦圖卡剛剛才說對方很適合交朋友……戰龍交朋友的方式除了打架還有用吃的?

  坦圖卡發現自己失言了,他搖搖頭,安撫道:「不,沒有,我只是想到了別的事情。別吃溫特加龍,他們是友善的小傢伙,你會非常喜愛活著的他們。」

  接著想起了什麼,對黑龍問道:「你……記得那些迅猛龍最後怎麼了嗎?」

  法貝路希歪頭,記憶從自己摔下懸崖前開始,頭上還有迅猛龍在嘗試弄瞎他,直到他們一起滑下裂谷。

  他換了一個方向歪頭。

  「我記得我掉下去之前牠們都還在我身上,等我醒來之後,牠們卻都不見了。」

  「你覺得牠們怎麼了?」

  「不知道……可能忽然發現我不好吃,牠們還是決定要吃蛋龍,所以走了?」法貝路希說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猜測。

  坦圖卡沒有表示質疑。

  法貝路希起身,對坦圖卡拋出提議。

  「你想看看那裡嗎?也許你會看得出來發生什麼事?……我只見過亞龍和恐龍,而你看起來好像有很豐富的經驗,我覺得你可能會知道答案,你願意幫我嗎?」

  坦圖卡想了會兒,輕輕點頭。

  法貝路希心中泛起一絲希望,也許坦圖卡還會願意替他找找安茲塔人呢?

  先從迅猛龍的事情開始吧!

  黑龍興沖沖地開始帶路,背對著坦圖卡往自己記憶中的懸崖方向走去。

  坦圖卡望著對方沒有半點防備的背後、擺動的尾巴、隨著步伐聳動的翅膀一會兒,目光停在黑龍的後頸椎上,他踏了踏爪尖,緩步尾隨上去。

  他們到達法貝路希昨天滑下的裂谷邊緣。

  法貝路希小心地走過去,用頭顱指了方向。「就在那裡,地面都裂開了,但我醒來以後身體已經沒事了,只是情況看著很痛而已。」

  他覺得腳下的土好像又鬆了,趕緊退回來。

  法貝路希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要對懸崖有陰影了。

  坦圖卡踩上裂谷邊緣,法貝路希出聲提醒道:「小心點,我昨天才從那裡掉下去,那裡踩起來有點鬆鬆的。」

  坦圖卡聞言點頭,探頭出去打量底下。

  他留了一側眼睛注意黑龍。

  裂谷底下有法貝路希說的摔擊裂痕還有壕溝,四周看不見任何一頭迅猛龍或血跡,坦圖卡將目光轉向法貝路希,對方的身體狀況顯然非常良好,沒有骨折或者外傷。

  坦圖卡沒有再提迅猛龍,走過來輕輕舔了法貝路希一下。

  「你很幸運,沒有受傷。」

  雖然又被舔了一口,不過對方沒有他想像中的食肉龍口臭,法貝路希並不反感,只是有點擔心自己會養成不良習慣:愛上被舔——聽起來真不雅。

  法貝路希本來就老是垂垂的耳朵垂得更低了,細聲道:「牠們在我的新背心上面留下好多爪痕,我早上才拿到的,中午就被抓醜了。」

  他身無一物了,所以特別珍惜這件禮物。

  坦圖卡檢視黑龍身上的裝備,安慰道:「別擔心,沒有壞掉。」

  法貝路希用爪子不甘心地刮著地面,垂頭說:「是安茲塔人送我的,很多人一起做的……唉,你看完了,那麼你知道那些迅猛龍怎麼了嗎?」

  坦圖卡用鼻尖輕推法貝路希的頸側,語氣像嘆息。

  「牠們不會再出現了,忘記牠們吧。」一會兒後他挪開鼻尖,輕柔地說道:「你可以再告訴我一次你的名字嗎?」

  「法貝路希.弗林特。」

  「法貝路希。」坦圖卡復誦。

  黑龍的名字是法貝路希──這是好事,對坦圖卡來說。雖然事情進行得有點詭異,但是他真的認為這是好事。

  他再度滿足地、而且毫無原因地又舔了黑龍一次。

  他不想想太多。

  那顆被燒毀的心似乎正從灰燼中探頭……

  他看著黑龍的紅眼睛,感覺自己像看著一隻大兔子一樣。

  「你想學學以後遇到迅猛龍該怎麼辦嗎?」

  「想!」法貝路希甚至都不用思考這個問題,他迫不及待地(又有點害怕地)想要打爆任何未來敢爬到他身上的迅猛龍。

  「過來吧。」坦圖卡轉過頸子,走到附近的空地上,與黑龍面對面站好,開始進行教學。

  他好像做過不少次了一樣,熟練地挪動翅膀,「通常迅猛龍會先努力爬上你咬不到牠們的位置,但其實你一扭頭完全能咬到牠們,所以牠們會分工合作,努力讓你分心……」

  「對,我一想咬牠們,另一邊就會突然更痛。」比起用嘴,法貝路希還是習慣使用前肢,迅猛龍當時的作法卻使他慌亂到決定用咬的。

  「你有兩個方法以上的方式擺脫牠們。首先第一個方式,你要先收好你的翅膀,不是平常的那種方式,你不能留空隙給牠們躲,像這樣……」

  坦圖卡挪好了自己的翅膀,收得非常緊,像兩道細長的傘身,筆直貼在背上,看不見軟布一般的翼膜了。

  坦圖卡走過來,用鼻尖去幫助法貝路希將翅膀收緊。

  「記住這樣的感覺,一旦遇到想傷害你的小東西,如果你沒打算帶著牠們飛上天空,就不要把翅膀留給牠們利用。很好,你學會了。」

  法貝路希扭頭看自己的背,這樣收緊翅膀的感覺讓他想起了身為一個人類收緊小腹,或者憋緊菊花的半自動本能。

  「收好翅膀後,你就要開始讓牠們搞不清楚大地的重力在哪個方向。」

  「甩動牠們嗎?」

  「就像是那樣,但是更有計畫性。你要思考牠們在想什麼,牠們是怎樣抓著你的,就像你這樣抓著我……」坦圖卡的前爪抓起法貝路希的前爪,讓黑龍握著他的虎口。

  法貝路希注意到對方的爪子尺寸似乎比自己的小——他覺得坦圖卡已經很大隻了,原來自己更大隻?

  「像這樣,我只要從反方向輕輕用力……」坦圖卡的龍爪毫無滯礙地掙脫黑龍的抓握。

  「……力道就會被撤銷。你要做的就是讓牠們失去抓力,牠們抓得越緊,力道撤銷時牠們就更不可能重新抓住你。忍受住牠們的分攻,你就能一隻隻殺死牠們。通常迅猛龍不會攻擊我們,牠們一定是覺得你給了牠們很大的機會。」

  法貝路希氣餒地嘆氣道:「牠們全部爬上了我的背心……」

  坦圖卡用鼻尖安慰他,但是並沒有建議他將背心脫掉。

  「還有另一個方法:升空。迅猛龍也不大喜歡挑會飛的生物來下手,可惜我受傷了,沒辦法示範那個飛行姿態給你看……」

  「你受傷了?那你還追著我飛過來,你怎麼了呢?還好嗎?」

  法貝路希替對方感到擔心。翅膀受傷怎麼可以飛呢?要是感染了、長歪了、或造成飛行意外,對野外生物來說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對方身上有很多癒合的傷勢,只是被龍毛覆蓋了所以不容易發現到,坦圖卡的傷口形狀很凌亂,像被什麼不規則的東西給鞭打過,還有許多穿刺般的咬傷,但上頭又沒有整排齒痕。

  坦圖卡對自己受到的關心感到愉悅,揚起耳朵,尾巴尖上下擺動。「我很好,我只是還剩一點傷在翅膀上,簡單飛行沒有問題。」

  「其實我前陣子也受傷了。」法貝路希忽然提道。

  「哦?」坦圖卡發出疑惑的聲音,語音輕揚,好像有點好奇這件事。

  「幸好托魯克他們照顧我,還用油漆刷來幫我上藥。油漆刷超好用的,你下次可以試試看,上藥時不大會痛,只會有點癢癢的……」

  「真是個聰明的方法,下次再受傷的話我會試試看的。」坦圖卡點頭,真心地接受了這個意見。

  法貝路希的好學心依舊容易沸騰,他發問道:「那麼你所說的其他方式呢?關於怎樣擺脫迅猛龍……」

  坦圖卡湊過來輕舔他的耳朵,有點濕潤的唰唰聲隔著耳皮傳來,非常響亮。

  法貝路希總覺得對方特別喜歡舔他的耳朵。

  雖然舔自己的是龍,可是這種被關愛的感覺令他有點無法自拔,更說不出什麼這樣有點不衛生的人類觀念的話來。

  坦圖卡邊舔邊說話,聲音在法貝路希耳邊轟轟作響,而且由於舔拭的關係,他說得斷斷續續。

  「其他方法要由你自己來開發了,我們是戰龍,我們熱愛這方面的事情,你也會有一個專屬於你自己的搏鬥方式的。」

  「好,謝謝。」法貝路希被舔了一會兒,有點遲疑地問了一個剛講出來,就讓他想拿頭撞牆的問題。

  「那個……謝謝你一直舔我,我也要舔你嗎?」禮尚往來?

  坦圖卡優緩地眨眼。

  「通常這是年紀大的龍才會對年輕龍做的事情,如果你想舔,我會很高興,許久沒有龍舔我了。對了,正舔三次逆舔一次,我喜歡這樣的。」

  這麼講究!法貝路希覺得驚奇。

  坦圖卡低頭走近兩步,把自己頭角後的空間送到法貝路希面前。

  他安分地保持這個姿態,垂眸看著地面。

  法貝路希瞪著對方湊過來的頭。

  金色長耳朵自然地貼在坦圖卡的腦後,像用陽光與黃金雕琢而成的長形花苞,非常漂亮。他緩緩靠過去,嚥了嚥口水……

  希望自己沒有口臭才好。

  隨著龍鼻靠近,坦圖卡的氣味鮮明多了,法貝路希記得自己在樹林裡聞過。

  他說不出來他對氣味是怎麼分辨的,氣味在腦海中感受到時像是一團無法形容的顏色,坦圖卡的氣味彷彿光輝宏偉的虛影,強大且強烈。

  坦圖卡感覺到對方氣息的逼近,黑龍的呼吸噴在他的頸椎致命點上。

  他閉上眼,什麼都沒有去想了。

  法貝路希先用舌尖偷偷沾了一下對方的耳朵——

  曉徽神!他剛剛舔了龍!

  龍皮觸感比想像中硬,龍毛像銳化的鱗甲,又像堅硬並帶點彈性的鋼毛,口感接近粗糙乾硬的毛線,但是龍的耳根本身很柔軟,一舔就貼到後頸上。

  他沒嚐出自己舌尖有什麼怪味道,至少感覺不髒,於是他緩緩而且小口地又舔了第二次。

  坦圖卡的耳朵突然彈甩了一下,讓法貝路希想起了自己家中那條名為哈利的大狗。

  哈利的耳朵又大又垂,每當牠要對事物做出反應時,牠就會彈甩一下自己的耳朵。法貝路希一直覺得那畫面超可愛。

  彈甩的龍耳擊破了他僅剩的猶豫。

  遲疑一掃而空,當作自己在摸狗一樣,只是用了舌頭而已,一下一下地舔,而且記得了坦圖卡的要求──正舔三次再逆舔一次!

  他側著頭舔三口,再扭頭從反方向舔一口,來來回回……

  父親、母親、弟弟!

  我、在、舔、龍!

  可惡,沒有留念方式。

  法貝路希舔著舔著,聽見坦圖卡輕輕笑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坦圖卡似乎非常開心。

  開心到給人在啜泣的感覺。

  法貝路希想:可能是太久沒有龍舔坦圖卡了,所以坦圖卡真的非常開心?

  於是黑龍舔得更賣力了。

  坦圖卡移動頭頸,靠到法貝路希的脖頸側面,充滿眷戀地輕蹭起來。

  他蹭得很緩慢,像在懷念什麼一樣。

  龍頸有強烈的生命熱度,龍毛摩擦的感覺像抓癢,讓法貝路希想到了家人的擁抱,那麼溫暖、那麼燙,卻不會熱,野外的風寒也隨之而去了。

  坦圖卡從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吼聲,夾雜著呼吸一樣的笛音龍鳴。他沒有蹭很久,愉悅地結束了動作,被舔舐過的那隻耳朵甩了甩,高高揚起。

  「你是我遇過舔得最好的龍。」

  「這是稱讚嗎?」一股驕傲感在法貝路希心中油然而生。

  他被龍讚美了!

  「這是我所給過的最高的稱讚。」坦圖卡的前爪愉快地踏著。

  雖然是很微妙的稱讚,但法貝路希開心地收下了。他開始想念起家人的擁抱,因為幾乎快忘了體溫的溫暖感覺,在這點上,他很感謝坦圖卡。

  「謝謝……老師。」

  「為什麼是老師?」坦圖卡突然愣住,尾巴也停擺了,耳朵後傾。

  「因為你在教導我?」法貝路希歪頭,不大確定地一字一字緩緩問道。

  坦圖卡眨眨眼,忽然,尾尖和耳尖開始用很緩慢地速度揚起,他夢幻的金色瞳孔漸漸放大,裡面有濕潤的期待。他提議道:「換一個,兄……『兄長』呢?」

  換法貝路希愣了。

  這個稱呼有點彆扭,畢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接著,他轉而想起了在學院中閱讀過的一些風俗:在某些地區,人們允許年紀小的人稱呼無血緣關係的長輩為「叔叔」、「阿姨」、「兄弟姊妹」之類的,例如東洲就是這樣。

  難道傳奇大陸的習俗跟東方洲差不多?

  法貝路希很快釋懷了,趕緊改口:「噢,兄、兄長。」

  他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很開心。

  聽到呼喚,坦圖卡的尾巴忽然翹得老高,眼神中併發出的閃亮跟他的金皮一樣耀眼得嚇死人!

  「如果你不習慣,你還是可以先喊我的名字。餓了吧?我帶你去捕獵。」

  這句話讓法貝路希振奮了起來,他雀躍地點點頭。

  對他來說,只要不是莫拉魚,什麼都好!

  他趕緊出聲補充道:「可以不要選莫拉魚嗎?其他的我都可以……」當然,也不能太大,不然他沒辦法一口氣吞掉,只是這句說出來就顯得挑剔了。

  坦圖卡回頭,對莫拉魚不以為然。

  「我們不吃那種魚,我們最多只會獵捕鯨類。你看見我咬在嘴裡的那隻是我喝水時跑進來的。別亂吃魚,你一定不會喜歡。」

  法貝路希確實不喜歡!

  想起莫拉魚的口感,法貝路希都快吐了……雖然是這樣,但是如果瑪拉為他抓了魚,他肯定還是會吃下去。

  他也想不出原因,也許是因為瑪拉讓他想到母親了。

  坦圖卡領著法貝路希離開安茲塔部落的遺址。

  法貝路希不捨地回頭望去,要是安茲塔人真的回來了,他們會錯過。坦圖卡注意到他的情緒,走回來安慰他。

  「安茲塔人一旦遷徒就不會再回頭,你可以等明年,明年的這幾個月你就能遇見他們了。抬起頭來,打獵需要好心情,明年時,你一定可以獨當一面了,他們會為你驕傲的。」

  「好,這樣他們也不用老是因為餵我的事情而煩惱,我們走吧,坦圖卡。」

  「來吧,法貝路希。」

  他們一同走上丘陵間的獸徑。

  雨水已經乾得差不多了,太陽仍然像法貝路希那日所見過的珍珠一樣懸掛在天空上,地面漸漸暖了起來,雲層稀薄得像輕煙,季風持續吹拂著沒有停過。

  野生的馬群一看見他們,轉身轟隆轟隆地開始撒腿狂奔,踐踏過濕潤的草皮,在瀰漫的水氣中消失。

  坦圖卡說雨隨時會來,晚點要教法貝路希怎麼找遮雨處,還要幫他把身上的乾泥弄掉。

  坦圖卡帶著法貝路希往上坡走,他們開始攀爬一座很高聳的岩山。

  岩山下有一片稀疏的寬冠樹林,法貝路希經過林子外時看見一頭花豹躺在樹上打盹,身邊掛著半隻沒吃完的草食恐龍。

  岩石層層推疊,隙縫處長著一些植物花草,還有好幾片長著小莓果的矮叢。

  坦圖卡低頭下來用嘴唇磨了磨草叢,一些莓果落進他嘴裡,他沒有吞嚥,眼神在催促法貝路希也試試。

  法貝路希學坦圖卡一樣含住草叢,除了莓果還吃掉了半株草叢,坦圖卡哈哈大笑,嚇醒了那隻花豹,一溜煙地跳下樹跑開了。

  坦圖卡告訴法貝路希要開始學著控制嘴唇,而不是用牙去做事,還有將烈麻果留在嘴裡別吞掉。

  龍的牙太大了,吃不了烈麻果,也不將這些果子當成食物。

  烈麻果有劇烈致命的香甜作用,對龍來說剛剛好,可以讓龍保持好心情,以及驅除口臭,於是法貝路希知道了為何坦圖卡口中沒有肉食動物會有的腥味。

  他偷偷轉頭對龍掌呵氣……討厭,所以自己到底有沒有口臭?

  烈麻果滾到舌下,法貝路希感受一股非常清淡的甜蜜在嘴裡化開,小小一顆的果子爆發出的香氣瞬間填滿口鼻,讓他有點陶醉。

  他跟著坦圖卡爬上山,花了一點功夫,坦圖卡則如履平地。

  法貝路希終於爬上了暗黃的岩山。

  天空看起來依然離他很遠,但是大地灰多了,像壟罩了一層霧的薄幕,遠處的地形起伏一覽無遺,季風不斷從身後吹來,山巔上的風特別強烈,他趕快縮緊翅膀不讓自己被推動。

  坦圖卡指向了昏黃沙塵的遠方,那裡有一群悠閒寧靜的動物身影。

  「那是什麼?牛嗎?」法貝路希看了一會兒後問道。

  「不、不,水牛太柔和了,牠們只是小點心,那些是巨石陣牛。」

  「呃……那種跟大象一樣大,犄角可以頂起一輛馬車的那種牛?」

  坦圖卡給了他一個激勵般的眼神。

  「夢想要遠大一點,跟大象一樣大的只是幼牛,我們要挑最強壯的,看見沒有,那兩頭在打架的,我們各一隻。」

  法貝路希望過去。

  遠方的兩隻巨石陣牛有赤棘龍一半大的體型,骨節犄角像扭曲的漂流木,渾身壯碩魁梧。

  巨石陣牛刨了刨蹄子,「轟隆」一聲撞在一塊,震起好大一波沙塵。

  沙塵散盡後,旁邊有一棵樹連根倒下。

  「呃呃呃……坦圖卡,我沒有想挑食,只是……」

  「怎麼了?還是你喜歡吃恐龍?」坦圖卡說著,眼睛更亮了。

  見鬼的恐龍!他才不要獵恐龍!

  「不不不不……我只是……習慣吃能一口吞掉的……」巨石陣牛比他預估的還要大上太多了,他以為獵物大概只有一般家畜那麼大,結果坦圖卡挑了巨獸。

  「等等,你一直以來都是吞食嗎?」坦圖卡皺眉,訝異地輕聲問。

  「對啊,撕開牠們太恐怖了,我不敢……」法貝路希依然沒有克服這個難題,或者說,他從來沒打算去克服過。但如果是熟的獵物,他會願意撕開。

  坦圖卡吐出一口氣,不太贊同這種行為。

  「你沒有胃穿孔真是奇蹟……絕對不要再吞食了,我們並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順利消化光的,如果消化時間過了還沒有消化乾淨,殘餘的骨頭或角牙可能會傷害到我們的內臟。你可以選擇咬碎再吞,但是絕對不能全部一起吞掉。」

  他們說話的時候,底下那兩頭牛又撞在了一起。

  其中一頭用角勾住另一頭,直接把對方給丟了出去,被拋上半空中的巨石陣牛撞碎了一顆地面的裸露岩石。

  法貝路希差點轉身就逃。天啊好暴力!

  「真是柔弱的打法。」這是坦圖卡的評價。

  法貝路希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注意到黑龍的瞪視,坦圖卡轉過來,突然頗有興致。

  「我有幾招類似的,待會兒想試試看嗎?」

  你這個幹架龍!

  法貝路希一秒回應:「不要!」

  坦圖卡滿臉可惜的表情轉了回去。

  「我上次用這招摔暈了一頭酷斯拉,還沒機會跟其他戰龍試試看……我一直覺得勾角固定加上利用旋轉離心力,使用高角度尾擊也許可以打出榮耀民族的……那個叫什麼?棒球?」

  法貝路希差點暈過去。

  「後面接頭錘似乎也不錯。」坦圖卡有點躍躍欲試,「只是擊飛距離沒有尾擊遠,但可以造成強烈震盪,對體型比我大的對手應該很有效。」

  「……。」

  良好的制高點讓法貝路希發現下頭的情勢變化。

  有一頭玫瑰馬普龍藉著樹林的保護色隱藏自己,緩緩朝空地的巨石陣牛群靠近,牠似乎鎖定了目標,快速突襲出來,朝牛群邊緣的一隻幼牛殺去。

  「哦,糟糕……」坦圖卡說著,法貝路希以為他要說那隻小牛完蛋了,沒想到他卻接著說:「這頭笨恐龍肯定餓暈了。」

  那頭小牛注意到殺來的玫瑰馬普龍,沒有逃跑,而是轉身直接撞向玫瑰馬普龍!

  砰!

  玫瑰馬普龍往後飛了出去。

  「真是柔弱的打法。」坦圖卡再度發言,深深嘆息。

  「……。」法貝路希開始想死了。

  正如法貝路希想死的心情,坦圖卡教學的心情來了。

  他用翅膀推了一下身邊的黑龍,輕快地發出提問:「告訴我,蒙……法貝路希,你該怎麼從這裡獵到那隻牛呢?」

  法貝路希開始觀察他們所在的制高點——這是一個背向季風的高聳岩山,牛群在兩百碼外,岩山離地面的距離跟裂谷差不多,跳下去絕對會昏死的那種——然後做出了他最誠實的回答。

  「從這裡大吼一聲嚇暈牠們?」上次火焰角羊就是這樣暈的。

  「……。」沉默的情緒淹沒坦圖卡。他今天找回聲音地次數特別頻繁,所以他並沒有花太多時間來再度找回自己的聲音。

  「好吧,法貝路希。」他忽然說。

  「唔?」

  坦圖卡在風中舒展頸子,像在做什麼簡易暖身一樣,拍板定案了他們接下來的行動。「等你準備好,就可以跳下去了,這麼好的風向會持續一陣子。」

  「跳下去?從這裡?」法貝路希驚訝地復述,迅速地瞄了一眼懸崖邊。

  他還以為他們爬上岩山的目的只是為了要觀察獵物?

  「風速有點慢,但是足夠撲倒牠,你想打頭陣嗎?」

  坦圖卡左右輕展翅膀。

  他的翅膀沒有張開,卻已經能揮得虎虎生風,展開的翼膜厚實富有韌性,還能隱約看見被陽光透過的血管。

  坦圖卡活動翅膀的姿態很美麗,法貝路希期待看見他起飛的模樣,可是自己卻一點也不想參與。

  「我、我習慣追獵……」法貝路希結結巴巴地說。

  坦圖卡停下活動,投以困惑的目光,問道:「追獵?」他顯然對這個詞有點陌生,更多的是想確認法貝路希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就是先躲起來,然後等機會,再衝出來。」

  法貝路希說出自己對追獵的理解。

  安茲塔人總是先跟他一起躲起來,然後將獵物趕向他,或者他們一同突擊獵物。法貝路希還做了補充,希望增加坦圖卡對自己的信心。

  「我跑得很快,我可以拍飛很多羊,如果時間夠的話,我還可以用尾巴打飛牠們。」法貝路希用後腿坐下,揮動前爪示範他拍打的方式,動作像極了軟綿綿的貓拳,還介紹他那些不太正式的打獵方法。

  「我也很會踩扁動物,可惜托魯克說那樣的話就不能吃了……」

  坦圖卡聽得心力交瘁。

  雖然不知道安茲塔人是怎麼帶黑龍打獵的,但是他們給黑龍的觀念不太正確。

  他很想告訴法貝路希在正常捕獵中,獵物根本不會給他時間去做轉身尾擊的動作或拍擊,戰龍的獵物通常是巨獸或鯨,有時候是恐龍,只有未成年的戰龍才會吃小於犀牛的獵物——

  但是看著對自己頗有自信的法貝路希,坦圖卡不想打擊對方。

  「真是厲害。」坦圖卡先稱讚了黑龍的打獵方法,接著介紹道:「我有一些特別的方法,想試試看嗎?我覺得你一定會想學看看的。」

  「你的意思是,跳下去?」

  法貝路希瞪著懸崖彷彿那裡有個沒清乾淨的馬桶。

  看著黑龍的鳥樣,坦圖卡決定鄭重確認一件事情。

  「法貝路希,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坦圖卡委婉問道:「你的翅膀是不是受傷了?」

  法貝路希回答:「不,我想應該沒有。」

  因為他從來沒確認過這件事,事實上,他的生活裡根本用不到翅膀,除了睡覺時用來蓋臉,而且他還經常踩到。

  在坦圖卡稍稍放心的同時,法貝路希接下來的回答打擊了他。

  「因為我根本就沒飛過。」

  坦圖卡張了張嘴,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飛?」

  他的心裡甚至有一絲黑龍只是剛好最近都沒升空的希望……

  「對啊,我不會飛。」黑龍承認。

  「……。」

  法貝路希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眨一下眼睛,或者有半點羞愧的意思,語氣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萬分坦率,還搖了兩下尾巴。

  坦圖卡的內心升起強烈的自責感,甚至感到了憤怒,他暗自冷靜下來,情緒轉為冰冷的哀傷,用責任心替代了自責。

  他走到法貝路希側後方,用自己的前胸輕輕貼上黑龍的後腿。

  法貝路希一面隨著坦圖卡的輕推移動腳步,一面疑惑地發問道:「我們要走了嗎?可以下山了?」

  等他發現坦圖卡正在將他擠往懸崖邊的時候,他開始感到大事不妙。

  「呃……坦圖卡,你再推我要掉下去了,下山的方向在另一邊……」

  「戰龍從來不用走的下山。」坦圖卡一面用溫柔的嗓音與行動催促道:「過去,這只是一座很矮的大石頭,而且季風平穩,沒有側風或亂流,比落山風更安全,完全可以放心。我就在你後面。」

  法貝路希的爪尖插入地面,刮出深深的溝壑來,害怕地伏低身體,開始把重量往坦圖卡身上壓。

  他痛苦地回應道:「不,我不想飛,這不適合我,非常不適合……」

  黑龍的巨大體型給造成了困擾,他沒辦法再將對方往前推。

  法貝路希的肚子壓到了坦圖卡的腿上,重重貼著地面,急速而且不規律地隨呼吸起伏,像極了正在陣痛的待產母龍。

  「一開始都會有點害怕的,但是你要相信風完全可以托住你,保持自信跳下去。」坦圖卡抽出腿,轉身用自己整個側面貼上黑龍,蹲低身體,四肢扣住地面緩緩用力推動。

  黑龍重新用緩慢且穩定的速度朝懸崖邊滑去,爪子在地面留下一長串的刮痕,嘎茲嘎茲……

  「不不不!坦圖卡,饒了我,我真的不行!」

  「可以可以。」

  「不行不行!」

  「快跳下去。」

  「我不要跳!」

  「快跳吧。」

  「我不要!」

  「快跳。」

  「不跳!」

  「。」

  「不!」

  兩位龍蹲在懸崖邊互相用身體擠對方,重複著沒意義的對話。

  一頭禿鷹降落在附近的樹上,疑惑地瞪著他們。

  坦圖卡深深嘆氣,但他仍然沒有放棄,還在法貝路希的後背安撫似地舔。

  「跳下去,我把獵物肚子上的嫩肉讓給你。」

  對他來說,這已經接近尊嚴的讓步了。

  可是法貝路希完全不屑那塊肉。

  「我不在乎,而且我願意把我的讓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那麼加上後腿肉呢?」

  「整頭讓給你都沒關係。」

  坦圖卡深吸一口氣,決定大出血。

  「跳下去,我教你我的秘密戰鬥招式。」

  結果對方根本棄之如敝屐。

  「我才不關心那種東西呢。」

  坦圖卡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但是他仍然不放棄,因為他還沒有在引導飛行這件事上失敗過,他只是沒找到能引誘黑龍的正確選項。

  「跳下去,你可以享有我一半的山穴。」

  「你真的以為我會在乎那種事嗎……」

  「跳下去,尾擊和拳擊你可以選一樣切磋。」

  「我都說了我不打架!」

  坦圖卡忽然靈機一動,他將自己的想法轉了個彎,換了個說法。

  「好吧,跳下去,我就不揍你。」坦圖卡說著,抬起右爪握拳,前臂上矯健的肌肉隆起,帥得讓人臉痛……

  法貝路希終於有了反應。

  他轉頭瞪過來,帶著「你威脅我?」的眼神扭曲著表情。

  在坦圖卡以為法貝路希終於要妥協時,黑龍深深而且嚴肅地吸氣……

  接著頹廢地吐掉了。

  「那你揍死我吧。」法貝路希趴下裝死。

  「……。」坦圖卡感到挫敗。

  法貝路希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離開了他。

  坦圖卡站到了好幾個龍步外,用後腿坐下,看起來似乎放棄了。

  確認坦圖卡離自己夠遠了以後,法貝路希才放心地重新站起,但依然保持著低姿態以防坦圖卡做其他行動。

  法貝路希感到愧疚。

  坦圖卡幫他舔眼淚、替他探查迅猛龍的事情,還教他很多常識,帶他走這麼遠,結果他如此不講理地拒絕了對方……不、不行!

  就算對方龍這麼好也不能叫他跳懸崖!誰都不行!不、行

  法貝路希正想開口道歉:很抱歉坦圖卡我有懼高症所以還是改天吧。

  結果他看見坦圖卡保持坐下的姿勢前肢離地,直直立起前身,肩後的翅膀猛然綻放,雄偉的陰影瞬間遮蔽他——

  坦圖卡臉上有鼓勵而且欣慰的微笑,接著雙翅一鼓。

  一陣強風鑽進了法貝路希沒合攏的翅膀窩,強大的力道撐開他的翅膀。

  法貝路希張嘴想尖叫,可是只能僵硬地被季風拉出懸崖,直到他發現自己的腳下再也沒有地面而是旋轉的大地時,他的尖叫才傳入坦圖卡耳裡——

  「幹你龍……」

  黑龍身影消失在懸崖外。

  坦圖卡等了又等,始終沒看見黑龍滑翔出去的身影。

  坦圖卡對戰龍的身體本能非常有信心,儘管目前為止他還沒看到有幼龍摔死過,但他還是止不住擔憂地走到懸崖邊,探頭想要觀察一下狀況……

  首先是兔子般的驚恐紅眼睛,瞪得圓圓的。

  然後是黑龍以大字形抓在岩壁上的景象。

  法貝路希嚇得發不出聲音來,前爪與後爪在岩壁上留下好長一段抓痕,他不只用了四肢,還用上了翅膀。

  坦圖卡忽然對法貝路希的姿勢感到非常讚賞——黑龍除了肢體大開的大字形姿勢以外,翅膀還像兩根衣架一樣,左右駕在凸出的岩壁上,彷彿拉單槓一樣,只有一條龍尾巴在最底下晃阿晃……

  從岩山外看的話,法貝路希完全就是個米字形。

  法貝路希的爪子開始下滑,他的眼睛瞪得更圓了,裡頭滿滿都是求救。

  坦圖卡只是又給了他一樣的微笑,然後站到了懸崖邊開始一下又一下地鼓翅。強風一陣又一陣地吹拂法貝路希,不斷將他下推。

  「你現在可以用力蹬石壁,然後轉身展翅,這樣就可以了。」

  「……!」

  「記得伸直脖子和尾巴,伸直脖子是最重要的。」

  「……!!」

  「翼尖要用力,保持水平。」

  「……!!!」

  時間逐漸過去,黑龍一邊下滑,一邊趴搭趴搭地在凸出的岩石間撞著,爪子發出可怕的摩擦聲,硬直的翅膀像杆子一樣,讓他一段一段地卡住岩石又再度滑下。

  遠處觀看的禿鷹隨著黑龍的滑下,一點一點地點著頭。

  坦圖卡就這樣看著黑龍漸漸遠去。

  終於,在岩山上抓出垂直的爪痕後,法貝路希一路滑到山腳,一屁股坐到地面上,然後四肢一開頭一仰眼一翻,啪答暈了。

  山上的金龍頹廢垂翼,默默吞下龍生的首次敗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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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提到說來分享關於黑龍的寄生獸模式的靈感大家記得今晚有實況喔。
我本來應該凌晨更新地,但是我不小心發現了超好玩的手遊,就玩到了剛剛(幹
幸好我的實況沒有攝影機,你們就看不到我缺乏睡眠的死臉還有彷彿被揍過的黑眼圈(無神

在我去美國以前我就有在企劃一些東西,可是好像一直沒找到公告的時機(抹臉
我不知道新讀者會不會接受,不過我很確定舊的讀者應該不排斥(?)
說實在我一直覺得從我寫聖境時期追到現在的讀者根本都是上輩子折翼的天使(噴

今天好像沒有什麼日常跟資料可以貼,也許我有打算要貼什麼,
但是我現在睡眠不足一時想不起來而已(倒
如果之後補貼了我會在下一章告訴大家的,想看的再點回乃就豪

第一集快貼完啦~
貼完休息幾天貼個《英雄聯盟召喚工》
或許我還可以把《綠松石》寫完(哭奔





創作回應

Azurrath
遲了更新 今天應該罰2更laaaa(被揍

2016-12-03 12:50:16
媻極亞的芽豆靈
沒有二連更,咧~(吐舌頭
2016-12-03 18:58:16
月の辰
耍廢龍...?
2016-12-03 13:46:12
媻極亞的芽豆靈
對R
2016-12-03 18:58:58
亞空
看來只能讓大黑從要學飛還是要被他上選一個了(X)
所以說遇到危險時,生物總會發揮極限

不過大黑你用錯方向了啊!
給人家飛啊啊啊!

然後那個,沒打算直接回安茲塔那了嗎?!
還是要直接把大黑帶回家OUO?
2016-12-03 13:48:54
媻極亞的芽豆靈
安茲塔遷徙了,雖然路線是固定的,但你覺得龍王會告訴他嗎(X
2016-12-03 18:59:35
惡顏高
從沒想過,我居然會在蘿圖跟足腿圖以外的創作中用到這種回應……
──prprprprprpr!
2016-12-03 20:32:30
媻極亞的芽豆靈
那是呸咯呸咯嗎?!
2016-12-03 20:44:36
這麼覺得哪米字型 像是之前舉爪哪畫面 哈哈 一個反一個正 大黑這下可真嚇暈 看的好好笑 (﹁>ˇ<)﹁
2016-12-04 02:4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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