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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ZERO】METRONOME:Note Quaver #43-44

廢墟貓 | 2016-11-30 09:57:59 | 巴幣 34 | 人氣 778

企劃—Metronome
資料夾簡介
詩緹菈清醒後僅記得自己的名字,於是試圖摸索一切關於目前身處的詭異城鎮「ZERO」。隨時間流逝,她逐漸拾回記憶片段,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昔……

§:METRONOME:§
Note Quaver





Measure 43──《甦醒》

  「妳明知那傢伙不懷好意。」
  「繼續放任他用私刑的下場,妳早有覺悟?」

  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所提何事?

  暗巷死角的畫面開始播映。身穿軍警制服的酒紅髮男子將槍械上膛,筆直瞄準對面另一名神色從容的金髮男子。銀白西裝逐漸被綿綿細雨浸濕,金髮男子乍看命在旦夕,卻仍依然故我地叼著煙已熄滅的雪茄。酒紅髮警察目光嚴厲,屏氣凝神瞅住對方惟獨質問幾句淡漠話語,緊接著一記槍響──



  從夢裡復甦約略是濕氣很重的午後。
  儘憑身體感官去回溯時間的軌跡,我拎起從圖書館返回後取得的手抄資料。印象中許久前曾經查閱ZERO圖書館報紙,當時群架鬥毆的日期戳記分明是距今二十年前才對啊,然而昨日才想起的回憶裡,弟弟卻說是三十年前。

  小小疑問不解也會撓心頭一陣癢。待精神比較清醒我才將昨夜順手取回來的報紙翻開重新閱讀。令人錯愕之事跟著發生:根據報紙油墨印刷的時間點推算,確實變成了距今三十年前。連忙搜出自從來到ZERO世界開始習慣寫作的日記本,經過核對方才證明幾個月前我所查對的同一份報紙資料,日期戳記的確和今天所見截然不同。

  沒有人會無聊到漫無目的去刻意竄改報導的日期戳記吧?眼下已然無法用『記憶差錯』說服自己了,至少、讓我明白是何種原因會造成這種不可解釋的現象……

  無奈地瀏覽報紙內文,未料又發現咄咄怪事。

  最初只是簡略描述《知名製琴師學徒當街鬥毆》題旨一文,內容描寫宮特拉貝索家的學徒因幫派教唆械鬥,現在不僅出現康丹堤的全名,包括當時他平日待人接物和警察接案後盤問情境全都鉅細靡遺地報導出來,而這裡面竟然浮現許多我昨天才回憶起來的細節!驚訝之餘有感思路阻塞,肇事者在三十多年前的黑白照片中,擁有的深色髮絲霎時間染上了明確色彩。


  魔法般的ZERO世界,現正天候不佳,突然傾盆大雨。
  隨著記憶從長眠中逐漸被喚醒,身邊反映往昔的訊息也接二連三地更新。實為正確的三十年前是素未謀面的康丹堤成為我們生命中過客的起點,他拜於爺爺門下成為學徒,那段期間便擄獲了母親的心,後來和父親三人熟識,卻在某日因為過往所作所為不得已必須選擇詐死,儘管重獲新生後成為銀行家,最後仍因劇院廳攻擊事件命喪黃泉,如果弟弟的假設推論正確的話。

  這件事情總算釐清以後,跟著想起還有一個人背後的二三事。

  馬西米連‧舒爾茨,我所屬樂團的指揮家。自己的手寫日記中明載幾個月前查閱他的相關報導。果不其然現在翻回去找出那一頁折疊起來充作書籤的報紙,內文又稍加改變了。

  舒爾茨先生是個性嚴謹的指揮家,每次樂團練習總讓空氣凝結肅穆氛圍,大家不免壓力與日俱增。所幸排除工作外,本人私底下倒是溫文爾雅,偶爾會從眉宇間感受到些微的憂鬱氣息。「年輕時說不定是憂鬱美少年呢。」來自樂團內女性友人彼此之間對他投以好奇猜測及傾慕的玩笑話,登時舒爾茨先生剛過完五十七歲生日。

  我對他的印象和爺爺多少有些重疊,同樣令人不禁肅然起敬的氣質。
  倘若自己的『父親』如此人傑該有多好。
  調閱圖書館舊報紙凝視照片。
  猛地思緒一轉,忽然會意以前查看資料時感覺何處不對勁。

  原來是這樣,那雙淺色近似透明的眼眸──
  與銀白西裝的金髮男子神色相似。

  不會吧?不可能!

  連忙再次檢閱由於記憶更新而複寫變動的資訊,照片裡舒爾茨先生的眼珠顏色蛻變地清晰可辨,那雙令人既抗拒又著魔的冰藍色眼瞳。



  我的喉頭發出連串驚呼,悄然被隱沒在午後的雷雨聲裡。





Measure 44──《疼痛》


  我們凝視著鐫刻在光滑碑石上數個莊嚴的拼音字母。
  深長吁嘆,直到神父讚頌完安息者一生,跪倒在墓碑前的母親解禁似地嚎啕痛哭。



  與賓拜訪返回故居青森縣的神父,三人和諧度過幾天假期,隨即向神父告辭並展開阪京旅程。我緊繫手足且愉快地享受僅存的親情,心境宛若飄零飛揚的花瓣隨風漫舞。大阪與京都古色古香豐富其文化之美,身處異國著實因而忘卻煩憂,令其沉澱。心底十分感謝弟弟這趟看似魯莽匆促,其實深思熟慮的行動。

  瞧他享受和風料理遠眺著東瀛風情的古都,每每淺淺表露出罕見笑意,我深有體悟居留日本期間他完全樂在其中。曾有機會詢問弟弟為什麼不選擇英國申請劍橋或牛津,那古老校園頗負盛名的數學系,對他而言或許比起軍校更為愜意。「老奸商不會答應啦。」賓當下聲音慵懶地打斷,很快接續補充說明,最終屬意軍校有他個人打算,示意我無須費神。

  總感覺呵護很久的雛鳥如今羽翼豐盈,已能振翅高飛不再需要照料。為此有感些微寂寞,但這是人生不可抗力的轉變。因為世界不完美,所以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成長。過程中無形侵襲而來的孤寂是必經之路。我們、不,我必須學會接受。



  接獲噩耗的時候,我們才剛結束日本旅程,預備返回義大利。原以為趁假期空檔和母親搭機前往杜拜接受精神治療的妹妹亞絲杜嘉,竟然被人發現斷氣在米蘭郊外的廢棄屋裡。她全身遭到繩索及鏈條綑綁,白皙皮膚上烙印數條瘀青及血痕,後頸還有一道由利刃割裂的傷口,裂口不大不小,但深可見骨……

  躺在臥榻上從昏厥狀態逐漸甦醒,自己腦袋依然充斥渾沌。坐在床邊神情些微擔憂的賓,雙眸筆直凝視我的方向。平常總冷漠以待周遭事物的他,能夠感覺到『心疼』了嗎。我緩慢挨近他身邊,仔細聆聽那段鉅細靡遺轉述警方尋獲亞絲杜嘉的過程,詞句一點一滴侵蝕,令人崩潰。

  她坐在那張木椅上被蒙住雙眼,繩索深陷少女的柔軟肌膚,鏈條從椅子延伸到無法動搖的大柱。廢棄屋瀰漫一股草木腐朽的氣味,黑髮女孩孤零零滯留於黑暗空間,不定時得忍受被毆打施暴的酷刑,瘀青在皮膚各處開始滋生,與此同時血痕亦清晰刻畫。牆壁上噴濺大量髒污血漬是動物死前哀號的最後印記。現場沒有找到任何關於施暴者的蛛絲馬跡,警方正朝亞絲杜嘉的人際關係啟動調查。妹妹莫名遇害令我感到糾結,儘管旅行前她對我表示厭惡。

  生理外在反應強迫運轉,眼淚不自覺簌簌流落。賓微微張開雙臂迎接,於是放任自己在弟弟懷裡哭泣整夜。



  「總是替人著想,為什麼就看不見自己?」
  「什麼?」
  「妳,替我或替她過度煞費苦心。」
  「因為我是你們的姊姊。」繞個圈繫住領帶,我將雙手放在弟弟的頸項上游移作調整。

  「是姊姊,不是母親。」他突然反抓住我的手腕,認真回望。被對方氣勢牽連住,以至於我跟著緩慢放掉調整領帶的動作,只能默默等待他接下來的欲言又止。「正因為是姊姊,所以不要扛過多母親的義務責任。」賓咬字清冽表明意思,自己傻楞楞地聽聞這句話。隨後他自行整理好服裝儀容又再度檢視我的妝扮,接著引導我加入葬禮列隊。

  陰雨綿綿,葬儀場面顯得分外悲涼。當母親終於由她額外結識的親朋好友勸慰稍微寬心,便偕同繼父先行返回門岱勒府邸,而我們還佇立在墓碑前茫然地凝望雨水沿著刻字滴落。面對妹妹的逝去,我確信自己應是心懷悲傷,但好像又沒有過多哀戚。或許是因為遺憾大於傷痛,畢竟旅行前她那段仇視言詞沉重捶打心口,至此誤會再無機緣能夠化解了。

  「妳難過嗎?」
  「……」
  「有朝一日會水落石出。」
  「……但願如此。」
  「是肯定。」他側身過來繼續開口:「指針會繼續移動,我們都需要前進。」其後伸出強壯的手臂摟住自己的肩膀,輕柔拍了幾下安撫。我選擇保持安靜來接納親人的好意。

  向學校申請喪假藉機調養精神一星期,正如弟弟所言,我們因為未來各自有著想前進的目標,使得人生軌道逐漸拉開遠近。妹妹過世之事,無聲無息中轉化成了我們生命的里程碑。米蘭音樂學院和史考賓執意就讀的摩德納軍事學院兩者距離稍遠,他理所當然選擇住宿,而我偶爾會趁短暫空檔前去相會。

  嘗試獨自漸進學習,並習慣令自己完全獨立,我依舊按照過去往返於音樂學院和府邸間。學院環境沒有什麼太大改變,倒是府邸裡亞絲杜嘉已經不在,父母照舊長期居於海外,自從亞絲杜嘉離世後他們更少返回居處。約略是承認妹妹有精神疾患的前期,母親以孩子們都已長大不再需要為由,辭退所有協助家務的管家與女侍。偌大格局的豪華房舍,除了自己比較常用的客廳、臥房與貴賓室裡仍擺放的鋼琴,其他空間皆隨時光流逝,被灰塵埋沒後遺忘在遙遠的記憶荒漠。

  每當獨自一人憶起過去更顯孤單。以往至少還有爺爺、弟弟或妹妹在身邊,或許相處間存在著某些無法透視的磨擦,然而惟有他們才能給予人群的溫度,那些酸甜苦辣足以治癒寂寞侵蝕的傷痕。妹妹為什麼凋零呢。從始至終我實在不清楚過程發生什麼事,和年幼時居住在克雷莫納的爺爺家一樣,警察流連視線裡來來去去,即便經歷許多日頭及月亮,事件總在末端扭曲成如此狼狽不堪的結局。

  耐不住寂寞想離開這裡,大學畢業後遇見尤珍妮更讓自己決定搬離。



  「被害者平日人際關係你們清楚嗎?」
  「只知道朋友很多。」應該很多,感覺上經常更替。
  「嘗試聯絡過她的交友圈?」
  「沒有。」
  「曾注意到被害者有任何不對勁的行為嗎?」
  「病歷表是我們所能提供最多的資訊。」沒辦法,因為我們不太清楚。偵訊狀況與弟弟之前所提幾乎符合,其實我們根本不怎麼瞭解亞絲杜嘉,我,不瞭解。

  眼見前來詢問線索的警察皺了皺眉毛,隨即與同事交頭接耳,猜想他們大概正抱怨接手互動關係很差的麻煩案件。自己大概面無表情,眼神放空吧,僅僅聆聽弟弟對偵訊的回應,我則默默在心裡附和並且註解。

  所謂的關懷比較近似某種凌駕畸形的正常人優越感,否則怎麼會對關懷對象一問三不知呢?亞絲杜嘉突然變得像個陌生人的名字,無論我如何往內探索,仍舊探不出什麼端倪。與此同時忽然才察覺,賓除了亞絲杜嘉的病歷表外,他沒有提到任何關於童年時被她欺凌之事。

  為什麼不說?

  偵訊時間終於結束後,我挽住他的手臂,企圖看透弟弟考慮往何處去。解讀對方開闔的唇形,應是預備拜訪亞絲杜嘉的母校尋找些蛛絲馬跡吧,不知為何有股厭惡感油然升起。因為妹妹送機臨別前對自己口出惡言,已經對她抱持反感了嗎?不,我想是自己從前就暗地嫉妒亞絲杜嘉倍受母親寵愛,雖明白這樣做不妥,卻為求假裝保持自己沒有心理失衡,選擇逃避妹妹以免除她影響自己是非判斷能力,於是盡可能處於被動關心她。也就是說雖然做到表面喜歡亞絲杜嘉,卻沒有真正瞭解並喜歡她的為人。

  相較於賓總是直截了當地表現出愛好分明而言,我顯得偽善。儘管可以推託成弟弟曾經警告別跟她太親近,但那是因為妹妹罹患了罕見精神障礙,他不希望我在隱瞞她病情的狀況下受傷。

  無論如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 自家引用:詩緹菈、史考賓、亞絲杜嘉
♥ 活動出自:《ZERO》

創作回應

廢墟貓
這周末我還有兩篇要狂飆〈眼神死
2016-11-30 10:03:08
小天
阿貓沒有改到標題嗎...??
**Measure 42──《甦醒》**
然後活著的人真的都會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呢...(遠望)
2016-11-30 20:56:37
廢墟貓
謝謝小天xddd,發完文馬上就去趕企劃案了(眼神死
真的OQ,希望我們可以攜手走到遙遠的未來。
2016-11-30 21:55:22
Rinoa (閉關中)
阿貓加油
覺得徒都不錯呢
文這麼讚突又能表現出感覺
阿貓花了很多心思呢
2016-11-30 21:35:04
廢墟貓
>s<是因為你們欣賞我呀,讓我有一直前進下去的助力///
2016-11-30 21: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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