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即使身處人群中,他仍是一個難遭忽視的存在。
問題非關他的身高,更不是因他出眾的外貌。
那些物質知是太過膚淺,卻也是大部分初識世面者唯一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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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納斯絕非雄獅。
與真正的王者相較,他的氣質太過詭譎,太過扭曲,深邃且晦暗地但又帶著天堂的豔彩。
他的心已所剩無幾但他仍能愛,縱使每一次的前進都無法說服他拋開褪色的過去。
傷口很痛,血流不止,而他會繼續忍著。
他有永恆可以消費,就算時間不會是任何人的朋友,最起碼亦非他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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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像狼。
有些人自詡能望穿夜晚的黑,但一千多年來依舊無人可洋洋自得地宣稱自己已看透他瞳裡的灰。
生命太長,有太多秘密;他選擇用菸灰將所有埋葬。
他是死神,亦是被遺忘的父親,卻未曾有幸真正成為光明。
他記不起擁有的財富總數;應該有幾棟房、幾筆投資、一座山和礦坑。
但他不會忘記朋友的名,不論其已逝與否;瑪莉、亨利、威廉、魯道夫二世,伊莉莎白一世。
他看著他們茁壯,在無數的可能中迷失;他看著他們步抵終焉,死亡前來收割。
他的名字一直在變,但改變的亦只有名字。
走了這麼遠的路,到過這麼多地方,其中卻不包含亡者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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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世紀的獵巫狂熱僅奪去他的恐懼和一個孩子,他那時方才了悟火焰能造成的痛不過爾爾。
那個孩子和她母親皆很喜愛觀星,特別是獵戶座,在冬夜的窺視下窺視著冬夜。
她們知道他是什麼,甚至知道他曾經是什麼,但她們不變地愛著他。
而他亦然。
那孩子,她,黛安娜。她有黑色行者特有的紅眼,一頭略摻咖啡的金髮則是來自母親。
她不是他第一個失去的孩子,也非最後一個。
但留下的傷卻是令他感到最疼的。
所有國王的士兵和國王的馬,都沒辦法把他拼回原本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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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的暴風雨──
和森林烈火撲滅後的餘燼,半凋的紫羅蘭。
他們說這是嗅覺的他。
幽默──
與快樂,享受現在。
他告訴他們這是夢中的他。
昔日的陰霾窮追不捨,他卻早已迷失於時間亙古的凝住裡。
他希望距自己一千光年的星球上沒有生物。
因為它們看得到他的曾經。
不要因我踩著和鬼魂相同的途徑而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