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早上九點整。
都市女王居住的地方永遠明亮,除非女王大人想入眠,所以,一覺醒來的我看到明亮的天花板,就知道女王大人也醒了。
至少今天沒有把天花板拿掉只留下天空。
「女王大人,可以把腳從我身上拿開嗎?這樣我沒辦法起床準備早餐。」
「不行!除非順娘答應我今天一起去看電影。」她嘟著嘴,臉上未施脂粉卻有著自然的粉紅,但最吸引我的還是那雙閃亮亮的眼睛,只有我能看到的彎彎笑靨,毫不遮掩的胴體還帶著昨晚的瘋狂瘀痕。
「不要叫我順娘我叫順莉,還有,我是妳的秘書,妳要去哪本來我就該跟著去。」我自己動手撥開她的腿,下床挑選今天的裝扮,到底該選俐落的秘書裝還是普通的外出裝呢?秘書裝的短裙穿著就有正式的感覺,但如果要看電影應該選普通的外出裝……
「今天就穿這個吧?」女王大人已經挑選完畢今天的衣著,紅豔的長裙就像要參加晚宴,因為是女王大人所以沒關係……
「妳穿這樣去看電影,妳是要嚇死其他觀眾嗎?」我忍不住笑了,女王大人正被背後的綁帶所苦,微微扭動腰肢卻怎樣也抓不到,最後跳腳的樣子真可愛。
輕步上前去,一邊拉著衣服,透過窗戶看出去,這片虛假的都市與其中穿行的虛假人生,遠比現實世界來的美好,付出是有回報的,努力會得到相應的報酬,愛著女王大人女王就會百倍的回應,美好的虛幻,溫暖的微笑令人心寒。
這裡是虛擬都市,由女王(NPC)所統治的城市,像我這樣的外來者(player)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征服女王贏得這場遊戲。
「妳在想什麼?」女王大人轉過身來抱緊我,她的體溫是假的,她的聲音也是電子訊號,她的氣息也是。
但我無法自拔。
「我在想,早餐要吃什麼?」輕巧的擺脫她的雙臂,我盡量露出微笑,只要開始忙碌的一天就沒空想這件事情,直到睡前都是美好的一天。
她豎起一根又一根手指,計畫著今天的行程:「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這附近有間好吃的早午餐,吃完一起去逛街買衣服,然後看電影吧!」
聽著她的計畫,我不由自主地開口問:「今天不去都市控制室嗎?」
女王大人搖頭,手指輕輕點著我的唇,我知道這是她不想讓我繼續說下去的訊號,我只能把接下來的話吞回腹中。
「反正,明天就是下任女王遴選日,我們明天一定要去今天少去一天不會怎樣啦。」女王大人笑著,手中一片光芒閃過後出現一套天藍色的長裙。「妳今天穿這個吧!這樣跟我很搭喔。」
我看著上面還有王冠跟大量寶石,看起來就像光芒照射在清晨的河流般波光嶙峋,這種衣服不適合我,我就是個普通的女生從沒當過女王。
「這又是從哪拿來的?」都市規則十六:不會有任何東西生成,即使女王能得到所有物品也只是從城市某個地方「借」來的。
「大長老的寶貝孫女吧?反正我是女王,這座都市都是我的。」
我想勸她放回去,但無法開口,只能默默穿上這套跟我完全不搭的衣服,女王大人拉著我在巨大的鏡子前看著,擺出各種pose拍下上百上照片。
早午餐沒了。
最後我還是穿上了那套衣服跟女王大人一起看電影,作為交換女王大人清出了一個單獨的播放廳,裡面只有我們兩人跟一大堆爆米花,挑選了一個三流的愛情劇,我還是哭得唏哩嘩啦的。
「妳怎麼有辦法哭成這樣呢?這種校園愛情喜劇等一下肯定男生會去打群架,然後女生來勸架或是擋刀,最後兩個人吵架各自走開哭成一團。」
「不要劇透啦!討厭。」用力擤鼻涕的我肯定很醜,女王大人靠在我肩膀,在耳邊嘮叨著。
「最後女主角就會出國,這樣才能留下讓人回味的地方,其實一點回味感也沒有,只是編劇不知道到底要選哪一個怕得罪另一邊的支持者,最後就讓女主角誰都不選,真愛是敵不過金錢跟現實的,妳說是不是阿?」我的女王大人真殘忍。
「不要再劇透了啦,明明是妳約我來看電影的,再劇透我就不看了喔。」
「也可以阿,那我們去人工海岸玩『喔呵呵來追我啊』妳覺得怎樣?」我的女王大人品味真的很獨特。
「現在沒有營業了,而且我們穿成這樣在海邊跑步會很麻煩。」
「討厭!電影看完我們就回家吧,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在玩我的頭髮,抓起一縷在手指上輕輕纏繞。
「女王大人,現在才晚上八點。」
「已經,很晚了,我怕時間不夠,明天就是最後今晚是最後的一晚。」
女王大人的語氣很激動,就像即將出遊的小孩般興奮,我的心臟與血液卻慢慢的凝結下來。
明天,遊戲的破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