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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Zean】Wishful Thinking

作者:凍結│2016-11-06 22:37:33│巴幣:36│人氣:565


  一次一次,我凝望你漸行漸遠的身影,不論重來多少次、不論相遇多少次,或許都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們在彼此的世界裡註定了不重要的位置,沒有重逢、沒有重修舊好,什麼也沒有,到最後孑然一身活著。

  ──那是一個連開始也沒有的故事。

  如果哪天有個人突然離開你的世界,你會感到遺憾甚至不捨嗎?如果一個沒有相遇相識最後相戀的開頭,算得上開始嗎?

  這些問題困擾我許久,沒有答案。或許要真正體會過才能回答。

  現在,我要說一個故事。沒有開始、沒有結束;沒有相識、沒有別離,那是我的故事,如果……那能稱為故事的話。

  我很喜歡她,每天總是在遠處追尋著她的身影,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顰一笑,不論多麼微小,我全都想知道。

  哪怕,她從來沒有在意過我的存在。

  哪怕,她根本無從在意起……


  如果她現在還在的話,會是什麼樣子呢?算一算時間大概是高中生了吧,以她的成績應該考得上離家近的高中,只要步行就能到學校。

  有一頭及肩短髮……還是長髮?算了,總之戴著粗框眼鏡,明明一臉文學少女的樣子;興趣卻是打籃球。她叫小泉,是我的妹妹,在我上高中那年過世了。

  「啊,你來了啊。最近狀況有比較好嗎?」打開門,房間裡的青年正專注地輸入數據,他並沒有停下手邊動作轉頭看我,但語氣依然不失親切。

  我每天都會固定一個時間來家裡附近的診所拿藥,在妹妹過世那天起,我得了憂鬱症。

  「好多了,你不用老擔心我。」聽見我的聲音,青年終於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過頭看我,他是我的哥哥,職業是精神科醫生,外科也有涉獵。
  「如果你不要老是一副死樣子,我也不會擔心你。你從高中開始這種情況一直沒有好轉,我就算了,你還想讓媽擔心多久?」哥哥皺起眉頭進行他一貫的說教,對此我也不以為意,反正左耳進右耳出也不是第一次了。

  哥哥的工作一向很忙,雖然工作地點離家裡很近,但是我也只有來醫院的時候才見的到他。

  「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會聽。你手上那本書是什麼?」今天哥哥似乎投降得很快,馬上轉移了話題,真是令人欣慰。
  「最近發現的書,我覺得女主角跟小泉很像,所以就借來看了。」
  「……是嗎,既然你都說你有比較好了,我就相信你一次,這次的藥量不會太多,先這樣吧。」我點頭表示明白後,哥哥就轉過頭繼續工作了。

  每天大概都要進行一次這樣的對話,看著哥哥很頭痛的表情,然後開始說教,最後拿藥回家。

  很無趣的生活,每天重複著一樣的事,這種時候我總會想,如果小泉在就好了,或許她會笑著扯我的臉,要我多笑。高中的小泉身高會到我的肩膀嗎?她總是挑食又吃得少,個子一直比同年紀的女生來的小,那時候我總是擔心她以後會長不高……等一下,有一次她似乎說長得太高很困擾,座位總是在最後一排。

  奇怪,到底是哪一個?

  「媽,我回來了。」
  「你回來得正好,我剛好煮好飯,過來吃吧。」

  我放棄剛剛糾結許久的問題走到餐桌,我的記憶一向不靠譜,乾脆不想了。

  「媽,妳還記得小泉以前大概多高嗎?」或許將問題丟給別人比較實際,我在心裡下了結論。
  「什麼?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我說小泉以前的身高妳還記得嗎?我忘記了。」
  「……我也想不起來,抱歉。」看著她一臉困擾,我也沒有要追問的意思。或許時間真得過太久了吧,之後媽還陸續跟我閒聊了幾件事,我敷衍幾句之後就回房間了。

  小泉沒有自己的房間,一直以來都是跟我一間房。而且她從不買衣服、包包、鞋子,應該說除了必需品之外什麼也不買,每次都是媽看不下去硬塞給她幾件衣服,簡直無慾無求到了很可怕的境界。除了外表跟性別,沒有一個地方像女生。

  是說小泉以前有書桌嗎?這房間根本小得讓人絕望,印象中就只有這一個書桌而已。所以小泉是跟我用同一個書桌嗎?我偏頭想了想,沒有結論。好吧,這件事先放一邊,還是先睡覺吧。

  『媽,我剛下班,他現在如何?』話筒裡傳來男人疲憊低沉的嗓音。
  「說了小泉的一些事,其他沒什麼狀況。」
  『這樣啊……跟他說藥量不會太多是騙人的,他現在明顯有問題。』
  「你有空的話就多回來吧,我不知道還能應付他多久,他遲早會發現的。」女人的語氣非常挫敗,自家兒子的問題顯然已經困擾許久。
  『我知道了,但是說到底,都是那個垃圾害的吧,要不是他,阿佑也不會變成這樣。』
  「別這樣說你爸,他其實也是──」
  『媽!不要偏袒那個垃圾!就是因為他當初外遇又家暴,你們才會離婚的!要是他能收斂成天到晚只會喝酒的習慣、要是他沒有拿酒瓶往阿佑頭上招呼,阿佑才不會生病、才不會變成現在這種死樣子!』
  「……」女人沉默了很久,最後簡單交代回家路上小心之後就切斷通話。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她是不是該負起大部分的責任呢?如果在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對阿佑動手時,能夠制止一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糟了?

  但是這種像是放馬後炮的想法,實在很可恥。或許只能指望奇蹟了吧?



  如果小泉還在就好了,可能在睜開眼之後還能聽見她笑著跟我說早安。畢竟在這個家裡,這樣的溫暖已經是極限了,已經不能再期望更多了。

  今天起床異常的有精神,洗漱一下後我走到樓下吃早飯。

  「媽,早。」
  「早安,你今天心情看起來很好呢。」她笑著。
  「對阿,想到以前小泉跟我說早安的情形心情就突然變好了。」我拿著剛添好的白飯,用筷子夾了一個蛋放到碗裡,「媽,妳還記得小泉以前喜歡綁什麼髮型嗎?馬尾?還是喜歡放下來?唔……還是其實是短髮啊?真糟糕,我完全沒有印象。」不自覺地苦笑。
  「……我也沒有印象呢。」
  「是嗎。」語氣有些失落,「沒關係!雖然想不起來,但是小泉還是很可愛的,以前還總是嚷嚷著長大要嫁給哥哥呢。」放下已經空了的碗,我的嘴角不禁上揚。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啊,那個我收就好,趕快去學校吧。」
  「其實沒關係啦,大學是可以遲到──」還沒說完,發現這次似乎媽異常堅持,我也就不說了,說了聲「我出門了」後,就往學校走去。

  家裡離學校很近,走路的話大概十分鐘就能到了。

  「早安。」而且有時候可以在路上遇到同學。
  「早啊,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奇怪,我平常的臉是很臭嗎?怎麼大家都這樣說。
  「也沒什麼啦,只是想到小泉以前跟我說早安,她笑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我有些陶醉,小泉笑的時候眼睛會瞇成一直線,右眼上的痣也會看得很清楚……欸?是右眼嗎?還是左眼?想不起來。

  「啊?你這傢伙交女朋友喔?說好不偷跑的!」同學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你在說什麼啊,小泉是我妹妹。」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妹妹……?」他遲疑了一下。
  「我沒有說過嗎?」不可能吧?我應該是三句不離小泉的才對,對方跟我這麼好連以前被家暴出了事都知道,小泉的事沒道理不知道啊?
  「好像沒有……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丟下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我想著小泉以前常掛在嘴邊的話,真的非常可愛啊。

  『哥哥!我長大後要當哥哥的新娘子!』
  『哥哥!我長大後要當──』
  『哥哥!我長大──』
  『哥──』

  咦、原本還想聽得清楚的,她輕柔的嗓音,卻慢慢在腦中消散。一點一滴、不留餘地的支離破碎。


  『阿姨,那個……』
  「啊,我知道喔,你是阿佑的同學吧?有什麼事嗎?」
  『阿佑的情況似乎變嚴重了,能請阿姨幫忙送一下藥嗎?那傢伙一定沒帶在身上。』
  「可以啊,不好意思,還麻煩你特地通知我。」
  『沒關係,那是我應該做的,還有那件事我很遺憾……』

  女人笑著安慰幾句後就掛斷了,她緩緩地走向兒子的房間,很快地找到了放在書桌上完全沒動過的藥袋。


  --病人:司佑,因被酒瓶重擊大腦而造成器質性精神疾病,需定期服用藥物壓制。


  我說了一個謊,然而我並不覺得那是個謊言。

  一次一次,我凝望你漸行漸遠的身影,不論重來多少次、不論相遇多少次,或許都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們在彼此的世界裡註定了不重要的位置,沒有重逢、沒有重修舊好,什麼也沒有,到最後孑然一身活著。

  ──那是一個連開始也沒有的故事。

  ──那是一個連開始也不存在的故事。


  在這邊要先磕頭道歉,可能會有人有「啊凍結你最近寫的怎麼不是殺人就是神經病啊?」的想法,對我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QQQQQ

  其實這篇故事原本很歡樂的、真的!(……

  原本是個兩個人都互相在意對方,但是都覺得自己只是個過客,在對方的生命裡毫無意義,所以終究只會擦肩而過,啊?是悲劇?總比這個好啊!
  
  這個構想不知道會不會實現了……嗯,我還在猶豫這種文章該不該投公會活動(本來就是寫來投的

  簡單說明一下,主角得的是妄想症。

  *器質性病變:頭部受傷、酗酒甚至愛滋病都與妄想症的起病有關。有人猜測是顳葉或邊緣區受損,或多巴胺能神經過份活躍之過。

  妄想症的種類非常多,主角比較偏向情愛妄想症(erotomanic  type),但是又不太一樣。

  *病人會以為自己正和某人戀愛。這類型在女性中較為常見,但也可在男性身上發生。幻想中的戀人很多時是遙不可及 (對方不是條件大高,就是經已結婚),甚至乎對方只是一個「魅影」,在現實中根本並不存在。病人還會一口咬定是對方先愛上了自己,但實際上兩個人只有很少甚至完全沒有真正接觸。雖然病人有時會替對方編織藉口,但也會惱羞成怒,做出一些異常的舉動,如跟蹤、騷擾、襲擊、綁架,甚至謀殺等。

  只有部分是一致的,所以只能說是偏向。好啦很複雜,你們就當他有病就好,嗯(……

     明明投的主題叫寂寞海卻似乎看不出來寂寞在哪,被「你沒有妹妹」嚴重洗版,再敢說一次死全家!!!!!(((

  好啦,這邊大致上提一下,主角一直以來都很寂寞,哥哥雖然關心他卻也從來不陪他,在家裡有個會家暴的爸爸。

  於是他虛構出了一個關心他的人,虛構出了他曾經很幸福的假象。悲哀的是,他就連虛構也只能是「曾經」。

  這其實很諷刺,打從一開始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個體,明明一開始什麼也不需要就能好好活著,但是有了親情、有了友情、有了愛情,我們漸漸無法割捨那些情感、漸漸的無法承受失去。但是對連擁有都不存在的人來說,這些不捨仍是一種奢侈。

  『一次一次,我凝望你漸行漸遠的身影,不論重來多少次、不論相遇多少次,或許都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們在彼此的世界裡註定了不重要的位置,沒有重逢、沒有重修舊好,什麼也沒有,到最後孓然一身活著。

  ──那是一個連開始也沒有的故事。』

  這其實是一種嚮往,在故事裡看來是在說那並不存在的妹妹,而另一個層面是主角嚮往著很受歡迎的自己,不是指什麼愛情友情雙雙得意那種,只是很單純的家人關心他,然後有很在意他的朋友這樣就夠了。

  然而「連開始也沒有的故事」則暗指他知道受歡迎的自己從來都不存在,真是一個心靈黑到極致的人(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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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0 篇留言

ㄇㄔ


縮圖逢魔之時真漂亮(公三小

11-06 22:46

凍結
ㄏㄏ 不要真相好嗎11-06 22:46
ㄇㄔ
我快速的讀完一次,有點你沒有妹妹的感覺

……

……我滾

11-06 22:50

凍結
ㄏ 不要真相(
我一開始就是「你沒有妹妹」(ㄅ嘴11-06 22:54
霜瀲
我出現了//
啊,如果被酒瓶砸一下就能有妹妹
那我也想被砸一下然後變出個哥哥OwO"(?)

11-06 22:59

凍結
不用砸了,自己現在想一個(????11-06 23:00
白髮控-戮劍心
你沒有妹妹(O
我的妹妹給你吧(X

我也好想要有姊姊喔!(打滾

11-07 00:49

凍結
唉唉,我那個姊姊你吃不消啦((((11-07 01:05
浩司
醒醒吧,你沒有妹妹

11-07 09:28

凍結
我知道你沒有妹妹,不用提醒我11-07 14:09
愛羽♥
所以她沒有妹妹嗎?
然後樓上搶了我的台詞XD

11-07 10:58

凍結
他沒有喔XDDDDD
夠了,給我換台詞!11-07 14:09
悠悠然
我也沒有妹妹QQ

11-07 13:17

凍結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想要有,有個姊姊就很煩了wwwwwwwww11-07 14:09
爛攤子清理者
好看,已給GP。這根本就是妹妹妄想的極致。
我有個妹妹,但是個性根本就是弟弟。

11-07 14:36

凍結
辛苦辛苦XDDDDDDDDDDDD妹妹妄想的極致是什wwwwwwwww
可惡我一定要澄清一下這明明是個哀傷的故事(((

這篇是我投公會活動【寂寞海】的作品,主角一直以來都很寂寞,哥哥雖然關心他卻也從來不陪他,在家裡有個會家暴的爸爸。

於是他虛構出了一個關心他的人,虛構出了他曾經很幸福的假象。悲哀的是,他就連虛構也只能是「曾經」。

謝謝你的閱讀,反正還是那句「再說你沒有妹妹死全家!」(((((11-07 14:51
夏懸/今生再無悲喜
故事很棒,但看了真不開心 QQ
有時真的很單純就只是想要家人的支持跟肯定......果然不該現在看ㄉ,就是會手癢ㄏㄏ

11-10 20:36

凍結
這篇你現在不要看啦QQQQ忘記說了,下次我寫開心一點的wwwwwww11-10 20:45
凍結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對方以為是在為你好,卻不明白他們的行為究竟傷了別人多深。11-10 20:45
吉風翅
雖然已經看完了很久,但是現在才來留言XD
不過好像大部分感想之前都已經說過了,很難再想新的(喂)
話說這後記怎麼那麼長?!

11-23 08:52

凍結
其實原本沒有這麼長,後面為了澄清就變成這樣了(咦11-23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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