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啊,現在雖然隱藏著身分,但到了危急關頭,肯定會出來為我們戰鬥的沒錯吧?」
作為成熟的大人,爸爸知道現況的危險性,只不斷的示意女兒不要再說話,然而就連"死亡"是甚麼都完全不懂得女兒,怎麼可能會明白呢?
就在這個爸爸努力要女兒安靜時,或許是出於想要求救,車掌小姐便喊了聲「請問各位客人有誰是超人的嗎?」
一旁的老奶奶聽了,便嘆氣道「唉啊,超人還真是......明明同是超人,卻必須要自相殘殺嗎?」
對女兒而言,眼前的壞人不是超人,老奶奶的話是錯的,超人是正義的,肯定會出來救他們。老奶奶就算是奶奶,也不可以說超人的壞話!
「老奶奶,超人是正義的英雄喔」
她先是辯駁,接著開始大喊著「有超人嗎?請問這裡有沒有超人?」
「啊~超人的話,這裡有一個喔」說著,邪惡超人瞬間就把小女孩抓走
爸爸雖然想試著要救女兒,卻很沒用的被轟出車外,危急之際的他,竟然變成了全身力量獲得強化的超人。
意識到自己變成超人的他,隨手摘下路邊的道路反射鏡當成面具掩飾身分,衝進去打倒挾持女兒的邪惡超人,作為女兒理想的正義的超人拯救了眾人,並很有禮貌的告辭,提著公事包速速離去。
離開時,女兒還非常開心的向人類俠,向著一個孩子認為的,平時隱藏身分,在人們需要的時候就會出來跟壞人戰鬥的超人感謝
「謝謝你,人類俠」
此後,在這個超人容易被視為罪犯逮捕,導致幾乎沒有公開超人的時代,人類俠成為了唯一行俠仗義的人,報章雜誌也會報導的正義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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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人類俠離開公車劫持的案件之後,劇情其實是先切到國家保安隊抓住雅絲醬,爾朗與國家保安隊還有超人課戰鬥的段落,隨後才有關於人類俠行俠仗義的功績。
這個段落的議題也頗是有討論性,只不過那是整個大主線,並沒有在這段被解決。
與爾朗對峙的,國家保安隊的人與爾朗,兩者都是為了不讓四年前的悲劇重演而行動,然而目的相同的兩個人,卻是展開了戰鬥,結果是人吉救出了雅絲醬,然而雅絲醬卻被輝子抓走
面對作為超人課成員,知道政府骯髒手段的輝子,爾朗提出質疑「妳都知道真相到這種程度,還要留在超人課嗎?」
「帝告只關心怎麼用超人賺錢,公共保安隊只對可以成為士兵的超人感興趣,為了保護其他超人,需要超人課......甚麼的,這些話都是從豹先生那裡學來的」
「那麼妳.......」
起初還一臉正氣的表情,說到最後,輝子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因為,只要繼續留在超人課,就可以再見到爾朗先生啊」
「不是作為同伴,而是做為敵人嗎」
對爾朗的質問,輝子仍舊只能抱以苦笑「這樣也好,因為,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啊」
此時,雅絲醬脫離輝子的束縛,趕忙抓著爾朗飛走,結束了這一段。
在結束之前,雅絲醬對著爾朗還有說出這麼一段話
「你以前對我說過吧」
「人類總是無法做出正確的事情」
「這說法對魔女也一樣嗎?」
當他們回到基地後,劇中首次提及「超人病」一詞,此時暫且未說明超人病的症狀與影響,只是有人如是評價主角:「爾朗,不管怎麼樣都想保護超人的你,簡直就和超人病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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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到這邊一個段落,我想我也差不多該開講自己想談的內容了,畢竟是專欄,怎麼可能是抄劇情為主體呢?
我想先藉由雅絲醬為開端,來聊聊這個作品中,關於機器人的存在。
其實機器人方面,第一季第三集的時候便已經有十分深刻的探討,那一集故事是敘述在以前的一場戰爭中,曾製造一組男女的機器人作為兵器,當他們結合以後便會成為強大的兵器,於是兩者會主動追求對方,並以結合為目標,女機器人對這種本能感到疑惑,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我們從不猶豫)
由於疑似結合後會產生炸彈,於是引起各方人馬爭奪,故事中,有人告訴其中一個機器人,反正妳對他的追求也不是愛,只是被輸入的指令罷了,這份自以為是愛情的愛情,不過是虛假的愛情,正義不過是被輸入過的,虛假的正義。
可是,回過頭來想,如果機器人的愛情不過是某人的指令,人類對於愛情的追求,是否也是有「什麼」在下指令呢?人類的正義或者其他更多價值觀,是否也是如此呢?人類的正義亦是「虛假」的正義嗎?
那集在最後給出了解答,關於機器人是什麼,機器人就是「不偏不倚」。他們絕不遲疑自身的正義,人們深知自己會犯錯,會迷失,於是創造絕對不會迷失的機器人,而雅絲醬就是這樣的存在,她也有屬於自己登場的一集,形象很明確:有人求助-->飛過去幫他、帶給別人困擾的人就是邪惡等等,她是唯一可以稱做「絕對正義」的存在,也因此故事才有趣。
我先前有提過,超人課這個政府組織的成員,會存在對於「正確的事」與「國家政府」選擇的矛盾,然而雅絲醬卻不抱持這樣的矛盾。首先,只要哪邊會帶給多數人困擾,對雅絲醬來說就是邪惡,教訓邪惡即是正義,至於誰渴求幫助就去幫助便是正義,那就是劇組的絕對正義標的。
然而,標的即是正確嗎?
(人類總是在撒謊,有時還對著他們自己)
剛暑假的時候,我跑去日本環球影城玩,那裡有海賊王風格的布置,其中便有劇中海軍的「絕對正義」布景,我一向都很喜歡看這種,比如高舉正義大旗行殘虐之實的劇情,或者高唱神的大名把異教徒剁成肉醬等等。
這種劇情都觸及一種問題,正義=正確嗎?是的,至少對雅絲醬而言是如此,那為何卻會產生上述那種,為同樣和平的目標卻對立的人們呢?因為人不是機器人啊。
因為這才是人類啊。
人類因為不斷追求的正義,卻因為不止的錯誤與無法定位「正確」而感到迷惑,然而人們仍想追求不偏不倚正義的道路,於是創造了機器人,創造了不會錯無不會迷惑的存在,創造了雅絲醬。
然而到頭來卻發現,所謂不偏不倚的正義,竟然也不是正確的正義,當貫徹了正義之後,便是正確的嗎?想到這裡,看著「絕對正義」的雅絲醬,才想起,對啊,世上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正確的,作為人類,就該為這些不斷錯誤,不斷迷惘,甚至直至人類滅亡都不會有正解,卻仍要追尋,因為這種對"更好的答案"的追尋,是沒有終點的。
況且。如果與先前的「指令」連結,人類不過與機器人相同是聽著誰的指令的話,那機器人也沒有什麼絕對的正確,不過就只是不會猶豫又固執的人類而已。
固然絕對正確是不存在的,超人幻想卻幻想了,那存在絕對正義時,是否就能達到絕對的正確呢?看來很可惜的,就算絕對的正義,卻不可能絕對正確的,當看著雅絲醬,就能感覺這件事。
好的,機器人這邊先告一段落,會談及這些,也是因為與後頭的劇情相關,讓我們拉回劇情。
人類俠就這樣行俠仗義,各種媒體報導後有了名氣,也開始受到了注意,有兩位超人便盯上了他,裝成警察把他帶進警車裡,爾朗也見到了這一幕
兩人先是誘導他承認自己是人類俠,然後變身,並表明自己同是超人的身分
眼見兩人變身,人類俠問道「以前在雜誌上看過你們........」
「啊,以前還會去痛扁那些壞的企業」
「以前......現在就不會嗎?」
「因為人們始終忘不了四年前的新宿事件,所以這份力量要為自己而用」兩人因為超人的處境在四年前的事件後越來越差,最後成了犯罪者。
一人語畢,另一人接話「現在我們在招募同伴,首先要從附近的銀行動手......」
人類俠一聽懂,瞬間就變身打倒他們,並告訴他們別管他,他對賺更多的錢沒有興趣,爾朗此時也趕到,於是兩位邪惡的超人便撤退。見到在這超人處境艱難的時代仍站出來,甚至對於金錢的誘惑都可以果斷拒絕的人類俠,爾朗想與他聊聊。
爾朗首先想知道,為何人類俠在這樣的時代中,還願意作為公開的超人出現,他們便聊起四年前人類與超人強烈衝突的新宿動亂。
人類俠說,四年前那場騷亂,或說抗爭,那時他雖然在場,卻不太明白到底有甚麼影響,儘管那時很多人受傷了,那時的爭鬥到底有什麼作用,他還是不大懂"這樣的時代"是什麼
「但是啊,我最重要的人,最喜歡超人了。」
「所以能變成超人 還挺高興的呢」
爾朗聽了,想起了輝子
「我也有這樣一個人」「她認為我就是正義的超人」「在那個人面前,我必須做正確的事,她讓我覺得,該做的事就應該去做」
「那個人 現在.....?」
「比我先變成大人了」爾朗僅是苦笑,結束兩人的對話。
「還挺高興......的嗎?」望著人類俠的背影,爾朗喃喃自語,這個段落就這樣結束,進入下一幕
這一幕對話我就不寫了,講的是人類俠健康檢查出爐,被通知去看報告。
通知他的是帝告的人,他被告知有超人病,並且要他吃藥來抑制。他起先問,時常有超人警衛或演員,他能不能繼續作為超人成為那樣的人?因為年紀與各方面都不是能賺錢的超人,理所當然的被拒絕了。在猶豫之後,他走進廁所把藥倒光,然後說自己吃了。
對方聽了後,便閒聊了起來,問起他家附近是否有麒麟草,表示研究懷疑麒麟草是引起超人病的主因,四天後要燒光。
對方看了看日曆就說,那天剛好是聖誕節,正好可以給他女兒一個不會生病的聖誕禮物。人類俠聽了,便感嘆地想著,這下我也無法變成超人了嗎?
下一幕則是關鍵的一幕,在基因突變的麒麟草的花海中,女兒拿了一張圖給爸爸看
「爸爸你看 人類俠」
女兒正在向爸爸展示自己畫的,最喜歡最喜歡的英雄
「人類俠和爸爸,誰比較帥呢?」作為爸爸也作為人類俠,他把女兒舉高高問道
「人類俠」
提到人類俠,她先是露出開心的表情,想到爸爸,卻又皺起了眉頭
「因為爸爸在媽媽畫作星辰之後,就一直哭個不停呢」
他先是驚訝了一陣,然後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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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幕,是聖誕節了,父女倆正在布置聖誕樹,這時聽見了國家保安隊廣播,說是如同公告預定,即將焚燒疑似是超人病起因的麒麟草。
忽然,人類俠變身了,開始攻擊準備燒麒麟草的國家保安隊,告訴國家保安隊,這裡的植物不能燒
超人課很快地就收到消息,然而人類俠是超人病,不是真的超人,並非他們的保護對象,決定只在案件結束以後回收樣本就好。可是輝子判斷,即便不是真的超人,爾朗仍會保護人類俠,使用魔法瞬間移動過去,輝子到了那裡所見的,是正在與國家保安隊對峙的人類俠。
人類俠的女兒看著攻擊人的人類俠,比起認為他是壞人,更多的是不能理解
「人類俠,為什麼要做壞事呢?」
人類俠不回應,只是靜靜聽著國家保安隊細數他的罪行。這個時候,爾朗也趕到了,見到作惡的人類俠,他提出質疑,人類俠說變成超人很開心,甚至可以果斷拒絕誘果,這樣的他怎麼會作惡?
這個時候,爾朗被輝子的導師告知,人類俠是因為這些植物才能變成超人,若植物消失,他將不再是人類俠,於是他才會守護這些植物。
人類俠聽見了,自己也說,守護這些有害的植物,便等於是在害人,他也知道這是錯誤的。
然而爾朗還是不死心「等等,話雖如此......」
輝子的導師此時再次向爾朗強調,這人為了自己,正使得多數人遭受危險,是沒有必要守護的對象。
不論是誰都會認知到人類俠的行為是錯誤的。
「你走吧,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甚至連爾朗想要守護的對象,都沒有被守護的意願、都十分清楚自身的錯誤。
儘管如此......儘管如此......「為什麼你要如此執著於超人?」最是執著於超人的爾朗,竟也問出這樣的問題。
「那傢伙是壞人」
天外傳來了一道女聲,接著出現的,是雅絲醬的身影
「我是能感知的」「那傢伙並非為了世界的和平,也不是真心想打倒惡人,才成為超人的」
「他沒有一顆正義的心」
作為機器人,作為絕對客觀,劇中的絕對正義,可以感知他人內心渴望的雅絲醬也宣判了人類俠的罪行
「才不是這樣呢」再怎麼樣,聽過人類俠笑著說「能變成超人 還挺高興的呢」的爾朗,最少最少,他相信,或說,他希望,人類俠還是有一顆正義的心的,因為爾朗想守護的,應該是那樣的超人。
此時,女兒的叫聲傳進人類俠的耳裡。
「爸爸,你在哪裡,人類俠現在可是大危機啊,快來幫他啊,爸爸-」
聞言,人類俠瞬間轉向聲音來向
「那是我女兒」人類俠終於開口,對著爾朗。
「那孩子非常喜歡超人」「正因為那孩子會感到開心,我才會變成超人」
明明是戴著面具,人類俠卻像是以剛毅的神色,說道
「我只是想繼續當超人,僅此而已」
打從女兒說比起一直哭個不停的爸爸,更喜歡人類俠那一刻開始,他就做好赴死也要作為人類俠的心理準備了。
「這樣是錯誤的!」「不能因為這樣就成為給人添麻煩的理由!」絕對正義的雅絲醬仍作為絕對正義在指責是"壞人"的人類俠
「這是邪惡的」
「啊啊,是啊,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拯救眾人這樣的想法」
人類俠明知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只有死亡,再幸運也得離開女兒,即便如此,還是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我不過是......」
「想和失去母親而無法開心相處的女兒,以這副模樣好好的相處罷了!」
絕對正義是無法容忍邪惡的。
雅絲醬眼見"毫無悔改之意的邪惡"在眼前不能坐視不管,向人類俠發動了攻擊,然而爾朗卻將雅絲醬,將這個世界中的絕對正義的超人給擊飛。
「人吉爾朗,你想成為怪人的夥伴嗎?這可是超人病的源頭喔」
「超人病嗎.....?」「我也曾被人這麼說過」
「這個人的行為或許並非是正確的」
「即使如此,我還是會保護這個人」
「為什麼要這麼做?」就連自己都認識到自己行為的惡,人類俠感到非常疑惑
「因為為孩子而戰鬥的人 就是超人啊」
爾朗,找到屬於他的答案了。
國家保安隊與帝告的人聽了,認為既然爾朗自願與怪人為伍就不必手下留情,對他還有人類俠展開了攻擊。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時,人類俠的女兒又向最初在摸著的那塊,花海中那尊石像求救,想不到石像竟發光,據輝子的導師所說,那不只是神像,而是一個繭。
發光的石像漸漸裂開,跑出來一個外星人,告訴人類俠的女兒,是因為她不斷的呼喚,繭才會孵化,為了報答恩情,她把所有會造成這場紛亂亂源的花粉都帶走。
所有人,人吉、輝子、人類俠的女兒,甚至是守護著花粉的人類俠都靜靜望著這一幕,然後事件就這樣落幕。
(在這首配樂之下結束了這次的事件)
此後,麒麟草仍舊大量的蔓延,於是日本全國各地出現大量超人病患者,隔年被稱作「超人大爆發期」
下一幕,是正如片頭,父女的出門時間又到了,女兒仍在參拜,然而媽媽的照片旁,還放著不再出現的,人類俠的畫像。
旁白響起
「然而,人類俠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本集以此作結。
如果大家這樣順順的看下來,可能會覺得這樣到底哪裡像你說的那麼好,人類俠死命守護的花粉被捲走,人類俠從此無法變成超人,然而人類俠卻沒有作甚麼反應,這不是虎頭蛇尾嗎?起初我看到這種有點天外飛來一個近似神的存在解決問題時,也是這麼想的,不如說我在想,這是像風之谷電影一樣,只是「少女的愛呼喚了奇蹟」嗎?
不,我不相信這麼簡單,至少兩者的威力全然不同,整理思緒後我終於明白,這全然沒有不和諧的。大家不妨先朝一個方向思考,人類俠為何要變成超人,不惜自不量力反抗不可能戰勝的國家保安隊,也要守住超人的力量呢?
為了女兒啊,他終於可以給喪母同時父親又哭個不停的女兒,一個她想像中的正義超人,不過我得說,那是不是反抗也有待商確。
首先,當他守護害人的麒麟草時,他就已經不再是女兒心中理想的正義超人,況且我想即便再怎麼失去理智,也不至於不知道不可能戰勝國家保安隊,根據......同好,反正是比較前線的同好考據,劇中的插入曲,也就是上面貼的「蜂武臟死掉了」,歌詞是在講蜂武臟挑戰太陽的故事,人類俠的行為,無疑與挑戰太陽的性質相仿-
不論如何都不可能獲勝
然而他卻非得要挑戰不可
我想他是深知自己會失敗的,與國家保安隊作對,最壞的情況甚至可能會死,然而為了不會達成的目標,他早就有一個大前提:不論達成可能與否,都要為此拼上性命,拼上性命不是籌碼,而是前提。
那值得拼上性命的目標,為何在莫名天降外星人,將近似"太陽"定位的異變花粉抽走後,就忽然消失了呢?
我想那是他接受了爾朗的說法了吧。
「為了孩子而戰鬥的人 就是超人啊」,換言之,對爾朗而言,超人既不是能力上的不同,也非戰鬥能力的強弱,才能叫做超人,超人是一種心態啊!
因為作為超人才能與女兒好好相處,所以才要守護可以變身成超人的這份力量,然而最後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了。因為既然這是一種心態,他即便不作為人類俠,也早就已經是女兒理想的超人了。
人類俠並非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一直都在,他成為了女兒專屬的超人了
我想這就是超人幻想在這集之中,傾注全力兩要描繪的「幻想」了,既不是關於自由,也不是為了和平,更與正義無關,單純、純粹的,藉爾朗之口,說出他們的「超人幻想」,這個時候,起先"正義的超人"的議題就被轉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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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眾作品中,時常會賦予故事中的角色某些目標,當然目標不可能總是達成,比如神奇寶貝萬年無法獲勝的小智近期再敗就被罵翻,所以說這個時候如何讓無法達成目標觀眾也看得高興便是一門學問,悲壯也好,回家訓練下次再來一定要達成也好,我認為最高竿的莫過於目標的轉移或者稀釋,本集便是屬於這樣的收尾。
本作此集較尋常佳作更厲害的一點是,其他的作品多半是得到了另一個"更重要"的東西,或者勝負上輸了精神上卻獲勝等等,然而本作巧妙的在沒有貶低作品核心議題的情況下,很單純地說著,除了正邪論斷以外,還有更多與那同等重要之物,最後再藉由爾朗再巧妙的將兩個主題合流,令我看的十足佩服。
其實平時在看作品的時候我是不會把一個角色說話臺詞,當作整個作品劇組的意思,尤其是超人幻想這種眾說紛紜(好像這樣用不太對)的作品,我唯一會直接信任的,就是整個故事的走向。
通常,我會從故事的走向去推敲劇組的概念,比如說比起讓人類俠得到制裁,或者假如他失去女兒的信任,思考這可能會是什麼意思。而人類俠變回普通人類後,卻能保有變身成人類俠時與女兒的相處情況,我才會推斷,爾朗的意思=劇組的意思,也就是超人是一種心態。
接下來,我也針對劇情走向來談本作的概念,通常這樣多半都是針對一整段很長的劇情,好比整季或半季,然而誠如我所說,本集的完整度,以及超人幻想滿滿對他作致敬(比如上面那首歌,就是致敬超人力霸王衛司)、骨頭社一貫的滿滿暗示隱晦的程度,致使我認為這集確實足以自成一作也不成問題,自然就值得寫一整篇文來聊了。
(出自超人力霸王衛司十一集,是頗有年代的歌,筆者還特地去看了一下那集)
我們先來聊一下本集的主角人類俠。人類俠對爾朗而言是什麼呢?他是爾朗理想的自己啊,他甚至不懂什麼自由和平正義,只是單純的想救人,爾朗不想放棄人類俠,更不想放棄自己。我們可以從爾朗的角度來看人類俠。
從媒體上得知人類俠行俠仗義的行為與憨厚的外貌
-->實際見到是在不經意的狀況下撞見,那時人類俠不為表現給什麼人看,很單純卻果斷拒絕壞人的誘果
-->聊過之後發現對方是個老實人,而且非常純粹,因為某個人而作為正義超人,簡直與輝子之於自己如出一轍
-->曾經為能成為超人感到高興,與自己如出一轍的他會做壞事,肯定有什麼苦衷。
至於實際情形,則與爾朗的認知有落差。
幫助別人-->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女兒在他幫助人的報導那幾幕出現了,那是幫助女兒或者女兒面前有不公義順便幫
拒絕壞人的誘果-->要是不立刻拒絕,還會是女兒嚮往的人類俠嗎?女兒嚮往的人類俠肯定就連在暗處作壞事都不行,更應該要在這種時候拒絕,就算女兒看不到也一樣
為某個人而作為正義超人-->並非只作為正義超人,為了她就算成為鬼神、拚上性命肯定也再所不惜,沒有作為正義使者的心,只不過是作為女兒理想的樣子而已
然而爾朗守護人類俠這個決定,卻在知道真相前後都沒有改變過。
最初,在形式上他認為人類俠就是自己憧憬的那種正義的超人,在背景上因為聊過,爾朗在他身上見到了自己的影子,被評價簡直與超人病一樣的爾朗,更是對人類俠產生了移情,使得他最後看人類俠不再只是看一個單純的超人,也不僅是正在對他人造成危害的超人,爾朗不想放棄人類俠,是因為他更不想放棄自己。
註:關於爾朗曾被評價的「不管怎麼樣都想保護超人的你,簡直就和超人病一樣了」,我認為是"性質上的同質",很直率針對他這種,不論旁人如何,甚至連超人的意願都不管都想保護超人、給超人自由的行為的性質,簡直與無視本人意願也要把他們變成超人的超人病的性質相似。
最後知道真相以後,儘管人類俠作為超人是充滿著瑕疵與不完美,甚至是否是正義都有區分的難度,然而爾朗還是沒放棄他,反而是實際上"應該"是理想的雅絲醬,最後被打飛。
我想這是因為爾朗對於「超人」與「正義」的追尋,並非在找尋一個如同雅絲醬標準而不偏不倚的答案,他真正想找的,是自己內心的答案,而當見到人類俠之後,他終於發覺自己內心的答案了,於是他拒絕了雅絲醬,拒絕了「正解」,選擇充滿殘缺與瑕疵,卻更「人類」的「人類俠」。
(人類俠絕非大家理想的超人形象,他充滿瑕疵,他更像是人類)
以這集而言,我們可以說,劇組是肯定了人類追尋行為本身的,並且明確否定了所謂"標準"。比如說超人課,因為人類俠是超人病而非真的原生超人就不出動保護,同時也拒絕了絕對正義的雅絲醬,誠如正義的黑與白模糊分界,標準本身的存在就不那麼"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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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一集的議題而言,是偏重在"追尋自己的答案"方面,當然在別集中也有一些是偏向「尋不到標準使人痛苦」,不過我這邊我先不談那些,我們單就這集講,這集的故事分量已經夠了,我會選這集的理由,就是因為這集故事近乎已經是完整討論到正個超人幻想在討論的軸心問題了:
超人是什麼呢?正義又是什麼呢?
如果超人就是正義的話,為何會有邪惡的超人呢?假設願意為了他人跳出來打倒邪惡的人就是超人,就是正義,那人類俠是正義嗎?
如果機器人可以不偏不倚,為何人類還會拒絕機器人?拒絕不偏不倚的人類是錯的嗎?
(根據同好考據,雅絲醬的形象是致敬自原子小金剛)
超人是出於期待,出於幻想啊,女兒幻想著、期待著在危難時超人會出來為了人們而戰鬥,而有趣的是,本集把「出於幻想與期待而生」這樣的敘述更加的實體化,是父親聽見了女兒的期待,知道了女兒的幻想,於是才成為了超人,才有了人類俠;至於邪惡的超人,那只是單純的將惡人以超能力,將之歸類成「超越人類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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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超人與正義,兩者間看似相關,卻又是該被提出來分開討論的,我們先不要談正義或者邪惡,換個簡單的說法,比如說心存惡意的善事,稱得上是善事嗎?那心存善意的壞事呢?
爾朗找的到答案是,心存善意的壞事依然是善,他是從心出發,至於只能用結果來判別的規則,也就是雅絲醬,儘管能感知有否擁有正義的心,卻也是在結果(人類俠危害大眾)出現以後才會判別的,不論如何,結果是壞的肯定要阻止,她最少會這樣判斷。
人類俠父女則沒有想那麼多,女兒在危難時人類俠多次相救,所以模糊地相信人類俠就是善,而人類俠反而比女兒更純粹,他只是十分單純地,想以超人的模樣,與女兒好好相處罷了。
我覺得這則故事還有與爾朗少年的故事互補。
我提過少年時期的他,被天弓騎士所救之後,便堅信天弓騎士是正義。這樣的他,即便後來警方報導天弓是擄走小孩的惡人,他還是相信天弓騎士是有所苦衷的正義使者,到現在依然如此。
後來我們觀眾與爾朗也輾轉得知,天弓騎士儘管與怪獸還有惡人對抗,然而他其實只是個穿著特殊服裝的普通人類而已,可是當他戴上面具之後,就會為了什麼,或許是正義,有了與怪獸和惡人戰鬥的動力-這不是和人類俠一樣嗎?
世人對於天弓騎士的評價,多半取決他最後為人所知的行為,結果可悲的是,若以多數決而言,天弓騎士是邪惡的,所以人類俠是邪惡的,雅絲醬的判斷方法才是最"為世人所接受"的。
這樣判斷是對的吧。
可是.....
這樣判斷真的是對的嗎?
「正義真的只能從結果那麼簡單判斷嗎?」拋出這樣疑問的製作組,就演出了人類俠的故事,講的根本不是正義,也不是邪惡,在高唱正義、邪惡這類理想以前,大家是不是忘了更根本的存在?
是愛啊,造就人類俠一切行為的,暨不是正義也不是邪惡,人類俠一切行動,只因為希望女兒希望的那些,只是為了女兒罷了。如果世間的正義與邪惡是行為的結果的話,那行為的動機是什麼?在世間,心懷善造就惡果,仍是惡,心懷惡造就善果,仍是善,可是只是這樣判斷,是不是遺漏了甚麼非常重要,非常人性化的東西?
故事藉由三個(或說四個)方面論「正義」,女兒與爾朗是對正義期待以及對於正義的渴望,雅絲醬的則是非常現實由世間的角度的正義,人類俠則是在"正義之前"。
就這集的主題、故事的結果,正義實際上既不是種期待,也不是世人的眼光就可以定奪,該先問的,是最人性化的那些"動機",而人類俠的動機名為「愛」,換言之,本集主題不是「正義」而已,不只「為何而正義」這麼簡單,而是「正義的動機」。
(不過是想和失去母親而無法開心相處的女兒,以這副模樣好好的相處罷了!)
在此,劇組也真正徹底否定,不,是拒絕了雅絲醬,拒絕了自己創造出來的絕對正義,拒絕結果論,拒絕無視充滿人性的動機,甚至轉而肯定以結果而言是"邪惡"的人類俠。
或許他們只是想,在輕易用行為來斷定人之前,若能理解在行為之前的故事或動機,是不是就能少那麼幾分恨或是憎惡了?至於正義邪惡的世人判斷,在這集中反而並不是那麼重要,或說被放到別集去討論了。
不過我在想,關於我上面說的「動機」的概念,從這裡連回機器人的討論那邊,其實如果用人的行為動機比做機器人收到的指令,那人與機器人,或者說機器人與人,不是其實幾乎是沒有不同的嗎?
這樣一想,結果拒絕所謂不偏不倚的雅絲醬,也不過是拒絕另一個人的價值觀而已,這樣算是錯的嗎?人會認同,會喜愛,會拒絕別人,這是能衡量錯誤正確的事嗎?
(正因如此,對立才會從未止歇)
人總在爭、總在找答案,接受答案拒絕答案,要是有一天某個「正確答案」真的被找出來了呢?
想必那對人們而言,卻也只不過是某個人的答案罷了,某些人的期待罷了,儘管「尋找答案」是一件「沒有答案」的無解行為,就像我看破頭也想把這部動畫看懂,卻時常為自己的理解力或整理能力不佳感到氣餒/對自己終於有定見而感到沾沾自喜。
某人加在他人身上,對於超人的期待、試著以屬於某個人的答案作為答案,這些不都可以稱做「以偏概全」嗎?超人幻想的故事中,時常提出關於善惡的論辯,而對於這些的詮釋總會發現-就像某句廢話「善惡不是絕對的」,黑與白之外,多的是那些灰色的模糊地帶等等。
可是在現實中,往往越簡單的道理,越多人深陷其中而無法意識到。
比如說,你說說看,人類俠是善人還是惡人?那被人類俠攻擊的國家保安隊隊員會怎麼想?那人類俠的女兒又是怎麼想的?
或許讀文章至此的你或者人類俠的女兒都還算見到了其中多種面向,然而絕大多數而言,人們對他的認識,卻可能只在一分鐘內,藉由外表與行動判斷,這甚至套用到現實中對於事物的認知也是通用的-
你可能花上一輩子去試著理解自己,卻想花一分鐘試著理解別人,因為打扮前衛於是斷定對方是不好的人、因為對方站在講台上而認為對方值得/不值得敬重,看看人類俠,不覺得這樣真的太輕率了嗎?不覺得把"人類"想得太簡單了嗎?
我們再回過頭聊一下本集主角人類俠,來聊聊他的角色定位準備來收尾吧。
人類俠這角色的定位十足有趣,他全身肌肉過度膨脹、青筋暴露,最初登場時其他人還對他正邪感到懷疑,卻願意作為超人幫助他人,當大家都覺得他是好的超人,卻又開始攻擊政府的人,然而他卻有其理由,很顯然我們既不能頻他的外表,也不能頻他一時的作為來評斷他。
"人類俠"這角色就像在說「人類不是如你所想的簡單」一般,然而若論其本質,也就是他一切作為的理由之單純,卻又顯得十分簡單,那人類俠到底是簡單,還是不簡單呢?
幹嘛去確認這件事,你可以看他簡單,也可以看他不簡單,這不就只是不同觀點的差異而已嗎?那追求標準答案,不也只是追求一種觀點而已嗎?
所以我這裡也不打算給這樣的故事下甚麼定論,就算下了,也不是屬於別人的答案,也不會成為標準的,不然故事中的人類為甚麼要創造機器人,人類不就是這樣嗎(笑)
話雖如此,但最後,我還是想由爾朗來談談整齣「超人幻想」,說到底,我還既然寫聞了,還是有必要交代超人幻想何故吸引我,何故要推廣給他人,很重要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我覺得本作主角爾朗正象徵所謂"少年"。
我們從小接觸著「純粹」的東西,我們聽童話,我們看卡通,裡頭總會有絕對的好人跟絕對的壞人,然而我們開始上學以後,我們開始發現,善跟惡好像不是能那麼強硬的區分的,當我們漸漸地懷疑並且不相信,那就是少年時期。
少年是一個童年邁向成年的過程,我們發現了童年與現實的距離,並理解到邁向成年就是放下童年,然而兒時的自己卻沒有放棄反抗,渴望著以往一直以來認為的純粹,爾朗就是這個樣子。
他渴望純粹的正義,卻一直為現實打擊,一直到加入超人課,退出超人課,見識了一切的現實,年近三十他還是放不下對純粹的追求,於是他知道了人類俠以後,毫不猶豫地將對於所有"純粹正義"的期待都投注在人類俠身上,儘管人類俠身上並不存在正義,然而爾朗卻在人類俠身上找到了另一個與正義相同珍貴而純粹之物。
是的,世上是有純粹的存在的,而那份純粹很可能可以成就另一種爾朗本來渴望的純粹,爾(少)朗(年)最後發現「超人是一種心態」,甚至不只是「超人是一種心態」,少年也是一種心態,那是無關年紀,也無關超能力的有否的,凡心中有少年即是少年,心中有超人便可以成為超人,我想這便是劇組最大的「超人幻想」了。
(誠如OP1的歌詞,那或許就是劇組的"超人幻想"了吧)
正義也好,超人也好,如何將這些將這些被說是「幼稚」的評價平反,甚至與之對抗,對抗那些所謂的"大人",讓成為"大人"的我們認真地思考起這些事、認真的面對我們的童年,用的手法很少年很燃很漂亮、讓我這樣花上很大的力氣認真寫文認真思考,那就是超人幻想的最棒、最充滿幻想的地方了吧。
後記
我想差不多寫到這就好了(雖然寫很多了),碰巧這一集也是單元劇性質,其劇情卻如此飽滿完整,主題的探討也足以自成一文,劇本的質量也是高到近年來我沒看過任何一作可以以相同的長度與其匹敵,就挑了這集來寫聞了。
況且這集還有一點厲害的是,這集對於主線劇情的影響幾乎是抽離了也不會影響的程度,然而其對於超人幻想全作核心問題的探討之深刻,只能說是不得不看的一集。
可是我得說,如果說同樣強度的集數,在超人幻想中少說還有另外兩集,而其次(比如機器人的探討)程度的,也少說有八集,我既然是推廣,便是盡可能將樂趣保留給人,自己只要稍稍聊一點裏頭的概念與魅力就夠了。
至於這集,各位儘管放心,我看了三遍,那種燃,絕非會因為多看幾遍就消失的,看,可以說是多多益善,不過也不必在那些議題上過分鑽牛角尖了,畢竟,試著以理性去把全劇的「幻想」或者「正義」、「正確」等等作解釋,不會太不近人情了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