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則新聞讓人很感慨,關於政大搖搖哥被抓去醫院治療的新聞
這件事有正反兩極的評價,一部分人認為,有思覺問題的人去治療沒什麼不好,他們本來就需要被幫助,也被社會忽視太久
但也有不少學者認為這種作法非常不恰當,不僅手段粗糙,還是變相的歧視
假如最近發生的事情有個小丑在幕後策畫、挑戰的是國家社會人民的信仰價值,那我們這個高譚不但徹底輸了、還是最難看的慘敗:我們不但捨棄遊戲規則、捨棄人權、捨棄自由,還四處追捕無辜的人來維護自己的安全感跟表面上的秩序,三次攻擊一條人命就能讓一個國家放棄自己的信念、以前的一切價值都是謊話,有什麼比這更難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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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有一部神片叫做黑暗騎士,它不僅僅是一部英雄電影,也是充滿人性的電影
劇中有個情節是這樣:
一位韋恩企業的會計師意外發現公司的科技部門非常會花錢,可是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成果,而且他還找到不少關於蝙蝠的東西,因此合理懷疑老闆是蝙蝠俠,但是被打槍,因為毫無邏輯。
後來小丑出現了,要求蝙蝠俠公布自己的身分,否則每天殺一個人。
接著這位會計師選擇上電視,主動公布蝙蝠俠的真實身分。但小丑當然不會讓別人破他的梗,於是在電視上直接下追殺令,說這個會計師如果一小時內沒死,他就要炸毀一棟醫院。
然後,許多正義的鄉民為了保護醫院不被炸掉,紛紛跑去對這位會計師行兇
在有名的漫畫"小丑之死"有句經典對白是這樣的
"只需要一個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能成為瘋子。
而這也就是這個世界與我的距離 --- 一個糟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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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會去過度責怪攻擊殺人犯的那些民眾,雖然他們在當下確實成為被操弄的棋子
正如小丑弄癱了芭芭拉,使得高登發瘋
正如小丑虐殺了羅賓,使得蝙蝠俠發瘋
我們每個人都很有可能因為某件事情而墜入深淵,變成我們所仇恨的人,差別在於仇恨的對象不同,卻是同一張可怕的臉孔
同時,我們的社會也因為恐慌,因為恐懼,因為憎恨,放下許多我們所深信的價值
比起個人或群眾行為,政府選擇這麼做才是最可怕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不認同北市府跑去抓搖搖哥。表面上是為了他好,希望他接受治療,回歸正常生活
但實際上,只是為了撫平恐慌,想要消除所有不安因素,想要確保社會上有短暫的和平
至於搖搖哥的自由權?沒關係,只要政府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就可以預防性羈押,畢竟是為了社會大眾好,而且大家本來就害怕這種人
注意到盲點了嗎?
沒有醫學評估、沒有申請命令、沒有任何合法的程序,只因為"他精神不正常,而且疑似曾經傷害過人"就可以大隊人馬衝過去抓起來
人民有免於恐懼的自由,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如果這種邏輯行得通,那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被逮捕、被羈押,只要風向對就對了
而且整件事情根本還沒有結論,從2012湯姆熊到現在,政府根本連一張A4紙的相關報告都沒有,就馬上給所有思覺失調症的患者扣帽子
很多動漫迷都曾經因為"某某殺人犯沉迷於動漫"這種亂貼標籤而憤怒,都知道這對整個特定群體是種傷害,會造成這個群體在社會被偏見、被異樣眼光甚至被攻擊
如今政府做這種事情,讓大家開始對思覺失調症患者有偏見?而且就在社會的默許之下發生了
過去我們國家所深信的民主自由法治,就在這點恐慌中被消滅殆盡,大家開始懷念日治時代的夜不閉戶,懷念獨裁政權帶來的安定感,人身自由變得不重要,警察不該保護嫌犯之類的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小丑,台北對他而言大概是非常低等的存在,甚至是同類的存在
對,我們每個人都要有同理心,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要將心比心思考對方的立場,這是我們這塊島嶼的家訓,這沒有不好,但不是無限上綱去擴張它
選戰風雲裡,喬治克隆尼曾被問過一個問題。
記者:你不贊同死刑,對吧?
喬治克隆尼:我們做為一個社會,當然。
記者:但假設當事人是你的妻子........
喬治克隆尼:被別人殺害我會怎麼做?我會找到方法殺了兇手並承擔法律責任。
記者:你為什麼不讓社會替你動手就好?
喬治克隆尼:因為社會應該要比個人更好。
Then why not let society do that?
Because society has to be better than the individu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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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不討論死刑存廢,但我希望大家對這個社會應該要有更高的期許
你可以站在被害人家屬的立場思考,也可以站在任何人的立場去思考
但一個社會要變好,需要大家從理想的角度去思考
如果我們追求自由民主法治所構成的社會,那這個社會是什麼樣貌?這個社會所堅信的價值是什麼?當一個災難發生,我們每個個體的立場是什麼?
當目標清楚了,你才會知道問題出在哪邊,你才會知道什麼環節出錯了
而當有人談起這些事情,不要直接丟下一句"假道學、假慈悲",這樣對整個社會並沒有幫助
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完人,在某些狀況下,我們每個人都會變成惡人,人在天性上就是有缺陷,而且世界上沒有蝙蝠俠也沒有超人可以帶領大家走向康莊大道
你我能做的,就是建構一個近乎完人的社會,讓這個社會去做個人做不到的事情,去承擔個人無法承擔的沉重
社會應該要比個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