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圖是以前在MSN上用滑鼠畫的,左手畫得有點奇怪就是了。
是他們出森林之後看到山谷下城鎮的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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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森林,在他們眼前的是被森林環繞的深谷,谷中已然建了一座熱鬧都城。簡單的兩層樓城堡佇立於湖邊,雖不至於金碧輝煌,仍算小有規模。白皙的城牆將城與鎮分開,鎮上建築統一又整齊,城門前還有一個廣場。
「原來如此。」
沈冀悠看了,似乎瞬間理解了什麼。
「看來剛才村落的老爺爺他們本來是住在森林裡的『森林派』,因為被開發成這樣才會移居到那裡。」
「那住在這裡的人就是所謂『城堡派』囉!」柳丹晴說。
「還分派系啊!總覺得越來越像遊戲設定了。不過這要怎麼下去啊?」
經顏承夜這麼說,他們才發現眼前沒有明確指標寫如何進城,一陣搜尋之後,才在草叢堆中找到一條難行的小路。
「沒有加掛安全繩索嗎?會不會太危險啊!」
柳丹晴的擔心不是沒道理,但顏承夜奮起的冒險心卻一點也不受擾。
「怕什麼!城裡那麼多人都可以走過,再說國中畢旅的時候不是也有去野外求生過嗎?」
「那時有老師帶啊!」柳丹晴反駁著。
「承夜,我覺得你們還是先待在這裡,我一個人下去打探消息比較方便,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
「不好,如果你離開期間這傢伙突然『發功』把我帶回去的話怎麼辦啊?好不容易來這種可以不用讀書、不用回家的地方!……雖然是有一點點危險啦!」
顏承夜沒禮貌的指著柳丹晴,後者更是差一點從他的頭上巴下去。
「發你的頭啦!能回去的話我自己早就回去了!」
「那這樣吧!」
沈冀悠取出那隻劍鞘,交予顏承夜。
「這個給你保管,你也知道我多重視它,一定會回來找你拿的。」
柳丹晴原以為顏承夜會繼續反對,他卻是順從地收下,說了句。
「好吧!」
目送沈冀悠離開後,兩人沈默了一陣,即使同窗四年多、再怎麼愛拌嘴,突然只剩兩人獨處,面對這種情況也下意識地害羞起來。
先打破沈默的是柳丹晴。
「喂!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柳丹晴找了一處空地坐下遙望谷中,也許是頭頂上的太陽光不強,不但感覺不到什麼溫度,連照在地上的影子也不清晰,因此她並沒有特意待在樹蔭下,但仍不安地拔著草。
顏承夜卻是沈默了一陣,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
「……其實妳以前也有見過他,就在橋下那個時候啊!他當時真的是一點常識都沒有,奇怪的知識倒是一堆。看到妳滿頭白髮,他就一臉見鬼的表情咧!」
「你才是鬼咧!討厭鬼!」
這麼說著,柳丹晴把手上的草都往顏承夜的方向丟,但距離太遠再加上風向不對,最後那些草只是順著風被吹向谷中。
「還有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遇到的人都不友善,沈冀悠還說什麼精靈、能量的,都搞不清楚是真的還是做夢了啦!」
看到柳丹晴說著說著都快哭出來,就算是顏承夜也不好再捉弄她,只是斜眼嘆了口氣,坐到離她不遠的地上。
「做什麼啦!到那邊去!」
「妳不是想知道他是誰跟這裡的情況嗎?我可只說我知道的部份啊!反正現在也很閒!」
聽顏承夜這麼說,柳丹晴只好點點頭,稍微轉過去。而顏承夜則是放下手上的劍鞘,琢磨著該從哪裡開始。
「聽好了,我這可不是在編故事,不要聽到一半說我騙人什麼的。」
「知道啦!」
顏承夜又調整了一下姿勢,盤腿而坐,還故意清了一下喉嚨。
「他說這個世界叫做『布魯辛克』,從英文來說的話,倒過來就是『想藍』的意思。」
「『想藍』嗎?的確,看著這樣噁心的天空,會讓人很想念藍天。」
邊說著,她抬頭看了看頭上的一片暗紅,疑似太陽的光球並未發出溫暖的氣息,但也正往山頭落下,暗紅色也越來越接近漆黑。
「剛才說的橋下,也是我發現他的地點,那時我剛好跑出孤兒院。」
停頓了一下,顏承夜又搖搖頭。
「說發現好像又不正確,應該說我躲在橋下時,他從橋墩裡掉下來。……就說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不要這樣看我啊!那時我們才九歲,他好像在掉下來之前就受了重傷,還送到醫院去輸血。可是奇怪是的他醒來之後,只有我聽得懂他說的話。」
「你?」
「對,不管是院長、小院長、警察還是醫生、護士,他們都說冀悠說的是聽不懂的奇怪語言,不過在我聽來是很正常的國語。他就說什麼因為我有精靈的祝福什麼的,太久了我忘了!」
聽到這裡,柳丹晴不自覺地竊笑,聽到這聲音的顏承夜又停止敘述,表情中除了憤怒還包括了一點害羞。柳丹晴只好聳聳肩,比了個「請繼續」的手勢,然後在心裡默想著:「反正無聊,就當聽故事吧!」
「總之最後找不到他的家人,就讓他待在我們院裡。第二天起來,天才剛亮就把我搖醒,我那天明明難得不用上學……」
說到感嘆處,顏承夜還握緊了拳頭。
「他好像是看到藍色的天空,然後就開始講一些莫名奇妙的話就哭了。到晚上他又突然叫我帶他到橋下去找這個。」
顏承夜指著放在地上、沈冀悠托他保管的劍鞘,繼續說。
「找到之後他就說這裡的天空是紅色的,那天早上哭的時候說這裡是『布魯辛克』,因為回不來所以就在我們院裡一起生活,直到被沈家領養。然後啊!小學畢業前的寒假他跟我說,他是這個『布魯辛克』的一個……好像叫『薩艾斯嘉』的國家的王子。總之他小學畢業就被送出國了,出國之前還叫我幫他留意橋上那個白子有沒有再出現。」
聽到這句話,原本只是當在聽故事的柳丹晴激動得拍了一下草地!
「我才不是白子!」
柳丹晴嘆了口氣,對他投以鄙視的眼神。
「就說我去檢查過了,除了頭髮其他都很正常,國中時我不是就跟你說過了嗎?」
「那妳那天去就是去那個什麼大學的附設醫院檢查的啊?醫院後面的公車站剛好就在橋邊的說。」
顏承夜連醫院的名字都懶得想,但柳丹晴依然點點頭。
「嗯,好像到國小三年級之前都去那裡做檢查的。那時我大多都戴帽子蓋起來,想說晚上沒人才會拿下,不然頂著一頭白髮一直受到歧視真的很煩。唉……」
說著說著,柳丹晴又嘆了口氣。
「真是一段孽緣。」
「我當初本來以為白子……白頭髮的女孩子會很好找的說,要不是國中潑妳水還不會發現咧!欸?不過你都戴假髮了,冀悠怎麼還知道是妳啊?」
也許是已經說出了一個秘密,又有這麼多年的緣份,再加上他們的確突然來到這個「布魯辛克」,柳丹晴這回毫不掩飾地說出另一個秘密。
「我啊!從小就發現自己的影子跟別人的不一樣,看起好像有翅膀,可是在鏡子裡又看不見,所以我基本上都會盡量躲在沒有太陽的地方,就是怕有人跟沈冀悠一樣看得見!」
「該不會妳也跟『這裡』有什麼關係吧?」
聽完柳丹晴所言,顏承夜瞬間想到她與此地的關聯。
柳丹晴只是指著地上自己的影子。
「這個嘛!也許『他』會知道吧!」
天邊的落日尚未完全西沈,窗外暗沉的深紅色卻愈加漆黑,另一邊發出較為柔和光芒的月亮也正緩緩上升。位於湖邊的卡克蘭城乃近年才完工之故,不論是外觀還是內部都很乾淨整齊。
一名魔法師裝扮的年輕男人,站在靠近王座的窗邊抬頭仰望,從背後看來,只能看到深綠的髮色及深紅色的披風。
察覺到一名士兵前來,那人便開口問道。
「……羅奈爾德.維因回來了嗎?」
「是。森林出入口的土兵已傳回羅奈爾德大人回來的消息。只是……」
士兵突然降低了音量,聲音還有些發抖。
「跟幾年前一樣,羅奈爾德大人今天可能會先到『勝利者酒吧』停留。」
勝利者酒吧是近年來於城鎮中開設的酒館,據聞有附設賭場、競技場等非法營業項目,是幾乎天天客滿的吵雜之地。
得知自己要找的人已歸來卻不先回城,戴有寶石的手緊緊一握,憤而轉過身,墨綠色的雙眼透露著明顯地怒氣,直盯著已經被嚇到的士兵。
「明天是何等重要的日子,他回來已經夠晚了,立刻抓回來!」
「是!」
雖然幾乎每年都會收到這同一個命令,但士兵仍被他的氣勢嚇的冷汗直流。
「不用這麼麻煩啦!」
士兵才站起身來,背後就傳來了聲音。
「啊……羅奈爾德大人!」
他轉過身,一個衣著不整、滿身塵埃的人走了過來。深紅的頭髮亂翹一通,披在身上的白色披風也變成了土黃色,腰間掛了兩把劍,其中一把還用布慎重地包了起來。
窗邊的人向前走了一步,瞪著剛走進來的那個人,然後對士兵說。
「你先下去。」
「是。」
士兵看了看在場的二人,一臉驚慌的離開。
待士兵離開之後,羅奈爾德便抓了抓頭說道。
「今年成果報告,約魯瑟山谷及喬瑟頓境內也沒有發現蹤跡!我可以去喝酒了嗎?」
「約魯瑟山谷!你跑到那種地方是找得到什麼?」
聽到這個地名,青年感到一陣驚訝!那是鄰國的晶石開採地,相當荒涼,且有許多兇猛的魔獸。
「喔!找到不少稀有的約魯瑟晶石,旅途上省了不少費用。」
羅奈爾德拍了拍繫在腰帶上的錢包,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但青年聽到這話更是生氣,怒吼著。
「他不可能跑到那種地方!」
這次羅奈爾德則是挖了挖耳朵,漫不經心地回答。
「難說喔!都敢自己一個走向敵營了,當然可能會……」
「那是為了保護剩餘人民!」
羅奈爾德連話都還沒說完,青年就激動的反駁。
「連王家最後的血脈都失去,人民還要靠誰生存?」
雖然羅奈爾德又立刻回問,卻在數秒後又像在回答自己問題般的說。
「不過說到這裡,我還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呀!居然能撐過這八年。」
帶著些嘲諷的感情,羅奈爾德收起怒氣,甚至可說難得地笑了起來,即使那是皮笑肉不笑。
青年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羅奈爾德.維因,這樣尋找……沒有用。」
他緊閉雙目,眉頭深鎖,似乎隱瞞了什麼事。
「什麼?」
羅奈爾德當然不想聽到這句話,卻又不了解這意思。
「與其尋找,不如等待,並盡自己的職責。」
「誰受得了你這種作法!」
羅奈爾德大聲一吼,使青年也嚇了一跳!
在青年還來不及反應之下,羅奈爾德繼續說著。
「你出城時有好好看過街道上的情景嗎?你有聽到人們是怎麼說的嗎?你知道其他國家是怎麼流傳謠言的嗎!」
羅奈爾德長年在外行走,他所看的、聽的,已經太多了。
他停頓了一下。
「我不想光會等待,如果不出去做點什麼事的話,就太對不起我腰間的這把劍了!」
他把手放在用布纏著的那把劍上,怒視了青年一會兒。然後轉身,緊握雙拳,猶豫了一下,才說繼續說。
「明天我會準時到現場,不用勞煩您派人來『接』我了!……失禮了,克里斯夫多.奧利弗大人,請容我先退下。」
沒有行禮,就這樣走出了大門……
被稱為克里斯夫多的青年,嘆了一口氣,走回窗邊,繼續看著逐漸暗去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