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先生,他們說,你的部分依舊執行。那個叫歐里馬的貴族男人會來接應你,讓你得以參加宴會。還記得你的任務吧?」
「潛入將軍的辦公室,將文件帶走。」法師遲疑了一下。
「你有疑問嗎?」
「我做的是刺客在做的事。為什麼不乾脆請更專業的來?」
「法師先生,首先,是你自己要加入這個隊伍的。再者,公國裡頭沒有你口中所謂更專業的人了,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能用符文,也不能使用藥劑以免暴露身份;我原本期望的是堂堂正正的戰鬥,公國卻打算以政治角度解決這件事,我只是覺得,這不符合法師的職業道德。」
「那得看你怎麼定義戰鬥。對我來說,戰場不一定要見血才能叫戰場。你是怎麼了?死了兩個夥伴讓你感到焦慮了?」
「我只是覺得自己空有法師的力量,卻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我相信在我們準備任務的期間,還會有更多夥伴被抓……那群狗娘養的帝國士兵。你說,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成為法師的?」
「我倒想問你法師該做什麼?法師是不是就應該站在礁岩上,替村民祈求多一點的雨水、有時則是平息海浪讓他們便於出海?或是法師應該要坐在貴族背後,影響他們在政治遊戲中的決策與籌碼?或是你打算孓然一身,四處流浪、結識那些精靈與矮人朋友,擺個攤子靠占卜算命賺點喝酒錢?還是你更喜歡專心鑽研知識,拋棄實務性法術,投入研究與教學之中?我想那大概不是你要的。但這些人都是法師,毫無疑問吧。雖然在我看來,你更可以說他們是披著法師外皮的政治家、街頭藝人、學者或德魯伊。所以你說的法師是什麼,你又想成為哪一種?不,別那個表情;這可不像你在學院裡頭聽到那些『我們應該替世人帶來幸福』一類的鳥口號,不對,這樣說不對。內心正直的人,自然會將他的所學都用在良善的用途上,哪怕你是麵包師傅或劊子手。我再說一次,聽好了,你不能靠世人的價值觀決定你的未來,或是成為什麼樣的人,如果非要那樣,你將永遠無法開闊你的內心,無法認識真正的自己。
有些人覺得事情應該照某個規律走、依循某種社會現象而為,叫他們吃屎去吧!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醫療士註定只得救人、政客註定要貪污、女人只能生孩子、而矮人只能打鐵了?天殺的,即使這一點道理也沒有。法師先生,搞清楚,你想如何回應眾人的道德期望,與職業權責是兩碼子事。別把這兩者混為一談。因為你很快就會發現……你會失望。對自己失望。因為你永遠達不到那份理想,更何況你將那份理想加諸在自己的職責身上,這讓你看不清事實。事實是,你以為你想犧牲自己,填補所有人的傷口,其實那只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我滿足。你想達成自身的理想,那很好,但如果要逼其他人認同,那就是自以為是。
我看過褻瀆男孩的修士、愛偷竊的貴族、透過自虐達到高潮的聖騎士、舉止聖潔的妓女,你又要怎麼看待那些人?察覺到了嗎?你自以為的道德意識,與打著正義口號的掠奪一樣虛無飄渺。這個世界沒有你以為的如此單純。先生,所以說,就像劍客擅長使劍、小丑擅長雜耍一樣,法師也不過就只是擅長操縱瑪納的職業罷了。」
法師並未回應這番話,兜帽底下的他只是盯著地面瞧。
「像你這樣的人,向來容易迷失方向。」那人接著繼續說,「在我們先祖的語言中,就叫作『沙門』,代表你的心入魔了。」
「因為我背負太多仇恨?」法師苦笑一聲。
「不,因為你對這世界有太多美好的期待。你是個好人。也正因為如此。每個人往往都想追求好事,這很正常,代表你與其他人沒有什麼差別。每個人都想做對的事,但他們不知道悲劇也是因此發生的。」
法師忍不住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哀傷。
「導師說過,世界上沒有對錯,只有愚昧與否。」法師說。
「或許吧。我也只是個粗鄙的蠻人,不懂智慧與知識的事。身為知識份子,你想必比我懂那一套。」那人聳了聳肩。
「但妳的年紀可是我的一倍呢……對了,庫瑪。」
「嗯?」
「真希望過了明天我們還能活著。」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在戰場以外的地方……不過,你說的對。我也希望我們能活著。」
接下來他們不再說話。
沒多久之後,天色亮了。
慶祝小說達人評團放我一馬,馬上來貼一篇。
這是原本要放在《難道硬奇幻已經不行了嗎!?》裡,後來還是決定刪掉不用的的段落,看過小說序章大概就知道這篇是在講什麼了:P
之後有機會的話,或許會寫一些黑水世界的故事。
不過還是報告一下接下來的進度:
接下來除了出版社的作品之外,相關資訊我會陸續放上小屋。
閉關寫稿的這段時間~我會把被打槍作《珍珠新娘》放上網路當作長篇連載,
然後《渡鴉之末》也會重寫。中間有什麼被打槍作新作或短篇再放上來。
大概就先這樣!謝謝大家: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