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METRON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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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tones 06──《蔓延1/2》
〈鏡像對應篇：ZERO【METRONOME】Note Crotchet #30〉
那日，冰雹碎落聚積於地表，她拾起了隱藏魔法的碎冰，引出了另一面黑暗。
妳雅緻如拉斐爾曩昔的畫作，唯獨靈動雙眸穿透平面油畫，視線錯落在冰雹鋪設的地面，其一彷彿黑曜石明爍光輝。按捺不住好奇心驅使，以及體內血液竄流著躁動，凝視碎冰逐漸於自己掌心融化。妳，詩緹菈，所拾起的闐黑甫自心中擴散開來。
「……不好意思，剛剛講到哪裡？」等待碎冰溶解時，妳側身將眼神轉向我。模樣恰似企圖粉飾太平，用以隱瞞心中黑暗正在茁壯，它如藤枝蔓延的剎那間。
「人骨碎片。」
「噢……」妳抿著嘴唇幾秒逝去，才緩慢啟齒：「沒有那件事，現在肯定一帆風順。」
「是嗎？」
「當然了。」纖細指尖托起高腳容器，妳豪邁淨空第四杯杜松子酒，微醺醉態、左右搖晃，擺頭向我右肩靠攏。紮成馬尾的栗紅色頭髮光滑鬆軟，倚賴著肩膀散開低垂。路燈光暈照明了我們門前台階，玻璃酒杯對飲的娛樂，地面冰雹不知不覺融化成水。
「憎恨？」
「不可原諒。」
「妳討厭他們嗎？」
「全都下地獄去最好。不管是’N，爸爸、媽媽還是叔叔全部都去死。」
「酒後吐真言？」
「豈止……如果光是存在就令人嫌棄……只要我消失一切都解脫了……追根究底，源頭的他們全部葬身，事情不就好辦了嗎？！被威脅的生活……」
後續斷句沉默，妳癡笑，形容當自己知曉不被期望出生的困窘，難怪父母可以狠心輕易丟棄。儘管熬過七年最後莫名曲終人散，還以為陰霾亦隨之消弭，豈料厄運持續尾隨妳與相依為命的爺爺，一次又一次精神凌虐。
妳接著乾咳了幾聲，淚珠凝結在眼眶裡依順臉頰墜落。但見妳咬牙切齒，我難得聽見異於平日儒雅的語氣，神經被酒精燃燒殆盡後，徒留激烈的憤懣。原來成熟表現只是壓抑嗎？詩緹菈選擇的方式未免太辛苦了。
「……我只剩小提琴了……」妳手指輕捲頭髮，思緒陷入空白。夏夜清泠晚風吹拂，身體稍微打顫。
……還有等死的未來。
妳無法脫口的句子我代替接續，換回是血色眼眸狠狠瞪視，其後妳嘮嘮叨叨重述結尾半個句子無數遍，手突然拿起瑞士摺疊刀，用利刃往自己身上猛烈行刺。刀身抽起霎時血花飛濺，宛若曼珠沙華艷麗渲染，往昔教導我的腥紅花卉正在妳的軀體上綻放。
死亡之美令人屏息，卻禁止等待。我伸手擋住連袂攻擊一邊奪去武器，妳與我全身沾染相同的氣息，絕倫的令人悸動，絕倫的令人嗔癡，絕倫的令人傾倒。飄散大理花香氛妳栗紅色鬈髮，我倆相仿的顏色。如果妳背負原罪，我亦然。血紅彼岸花開火照之路牽引，栗紅色大理花與之步上後塵。
「這樣很好。」
「……好什麼……」酒醒，妳嗚咽哭泣，雙手撫摸我血跡斑斑的手臂感到抱歉，卻對自戕舉動毫不在乎。我舔吮手臂上的凝血，神經微管束吸盡微鹹的鐵鏽味道。妳滿面愁容我於是撩開那栗紅色鬈髮，安撫作用的親吻其中一側臉頰。
撕下襯衫做緊急包紮，暫無罣礙。前往醫院的路途，妳一語不發再度陷入茫然。十八歲與十五歲身影，相互陪伴彼此在治療室消磨，醫院電話聯絡暫且居住美國的雙親，趕來關切卻是我們繼父的長子。羅織愚蠢謊言於是任由那男人責難，妳低頭默認自己行為不當，我則面無表情置之不理。
「賓……對不起。」妳細聲表示永不再做出那種事情。沒有什麼需要道歉，我們立場相同，只是比起自殘，我更樂於主動反擊。
「妳，討厭他們嗎？」
「……」
「那種親屬，還有’N。」
「……對不起，我醉了。」
「只有’N是吧？」
「……嗯。」
「我知道了。」親屬不行就放任處置吧，先是看著妳再看著自己，我望向一方將目標訂定在更遙遠的旗杆。
妳雅緻如拉斐爾曩昔的畫作，唯獨靈動雙眸穿透平面油畫。尚且徘徊在鮮明清晰的夢境，陽光穿透窗戶內輕柔喚醒。矇矓睜眼探究心驅使，以及體內血液竄流著躁動，凝視四周發覺在自己熟悉環境。妳，詩緹菈，所佇立的身影甫自心中漸趨消散。
遺忘妳已不復返，我遵照常規整備。
約定，由我來實現。
「請待在某處看著我。」撫觸繫於頸上那條姊姊遺留的銀色墜鍊，他踏出步伐離開時，帶著閃爍的光芒。
♥ 自家引用：詩緹菈、史考賓
♥ 活動出自：《ZE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