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加賀/\瑞加賀/\瑞加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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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閱覽著上禮拜的空母資源耗損報告,一旁的瑞鶴緊張的站直身子,這次她第一次擔任秘書艦,雖然只是處理簡單的報告,但還是相當不安。她實在不擅長這種細活。
「嗯,很好。」提督讚賞的點頭。「就像是加賀親手做的一樣呢。」
「太好了!」瑞鶴開心的握拳。「忽然就被叫來當秘書艦,害我緊張了一會呢,幸好加賀前輩交待的資料我都弄完了。」
「其實就是加賀跟我推薦的,她跟我擔保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後輩一定能勝任。」
「咦?是、是這樣啊?不過加賀前輩自己做的還是比較好吧!」瑞鶴有些訝異。「感覺她是會過勞死的類型呢,推薦我當秘書艦是因為想輪值偷懶嗎?」
提督苦笑,看來這位後輩對前輩的偏見很深。他將報告遞回給瑞鶴說:「接著把報告交給大淀保管就行了。」
「好的。」瑞鶴接過報告,注意到提督身後的公佈欄,上頭除了海域地圖以外還有一些公告文件,其中一角貼著這所鎮守府的日常照片,其中各種慶功宴的照片最多。而最角落的一張是加賀和另外一位艦娘的合照,照片內穿著紅色空母儀裝的艦娘拉著加賀,對鏡頭露出燦爛的微笑,加賀則有些羞澀的看著一旁。
瑞鶴幾乎看過所有的艦娘,但照片上這位看起來與加賀關係要好的艦娘她卻沒有印象,只是,又覺得似乎在其他地方見過她。
就在她想開口詢問時,敲門聲傳來,是作戰結束歸來的部隊。瑞鶴記得加賀是這次作戰的旗艦,有些期待的轉過身看著魚貫而入的艦娘,卻遲遲不見加賀。
「由於旗艦大破,傷勢嚴重必須立即入渠,因此由我代為報告……」妙高說到一半,瑞鶴就忽然爆衝離開辦公室,提督搖搖頭。
「報告完以後幫我請日向來,好嗎?」
加賀抬頭看著被重重霧氣遮掩的澡堂屋頂,忽視身上傷口傳來的痛楚。雖然入渠有著加速傷口的治癒、恢復疲勞等優點,但缺點也顯而易見,那就是相當無聊。
無趣的會讓人胡思亂想。
『大概要入渠三個多小時吧。』加賀舉起手,看著手臂上碗公大小的恐怖傷口,才入渠一小段時間而已就已經止血了。不過即便如此,她的傷勢仍然得泡上好長一段時間。至於儀裝,復原的時間更是以十小時為單位。
這次的傷勢相當嚴重,加賀在中彈的瞬間甚至被爆炸震的失去意識,回過神時已經被伴隨艦們帶離戰場。腳上的機動裝置幾乎完全失去作用,如果沒有拖航,大概會隨著進水的加劇而慢慢沉入海底吧。
『沒沉呢……』
雖然距離沉沒只有一步之遠,但加賀麻痺的內心卻沒有任何波瀾。不如說……
「加賀!妳沒事吧!」
聽到熟悉的吵鬧聲,加賀嘆氣。
「聽到妳的聲音,就覺得頭痛了起來。」
「什麼意思嘛!我可是擔心妳耶!」瑞鶴大步走到澡堂旁蹲下,看著遍體鱗傷的加賀皺眉。「妳最近也太會中大破了吧?」
「北方海域不是個輕鬆的地方。比起我,還是擔心妳自己吧,五航戰。秘書艦的工作呢?」
「我做得很好喔,妳看妳看。」瑞鶴自信的揮舞著手上的報告書。
「妳把報告帶到入渠的澡堂做什麼?」加賀冷冷的看著她。
「哎呀,沒注意就順手拿來了。」
「還不快拿回去,受潮了怎麼辦?」加賀斥責。
「幹麼這麼兇啊,虧我這麼關心妳……好心沒好報!」瑞鶴不滿的扁著嘴,碎碎念著離開澡堂。
加賀閉上眼,將肩膀以下浸入修復液中,想好好休息,卻再度被打擾。
「其實心裡覺得她做的很不錯的,對吧?」
「偷聽別人的對話可不是個好習慣。」加賀淡淡的說,不去看來到身旁的日向。
「我只是來拿報告書碰巧聽到而已。」
「拿完了就回去吧。」
「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妳把瑞鶴趕回去當秘書艦,那我自然樂得輕鬆囉。不過……妳對瑞鶴是不是太嚴格了?」
「那種孩子,寵她,只會慣壞她罷了。」
「之前在指導其他輕空母的時候,好像沒這麼嚴厲呢。」
「正規空母,就該有正規空母的樣子。」
「所以說,雖然你整天『五航戰』『五航戰』的喊,但其實對她還是有所期待囉?」日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那是兩回事。」加賀冷冷的看了一眼日向,將頭轉向另外一邊不讓日向看到自己的表情。
「別把自己的錯誤,強加在她身上喔?」
「……五航戰的孩子可擔當不起。」
「妳也不過大她兩歲罷了,何必裝大人呢。」日向輕笑,轉身離去,留下啞口無言的加賀。
高中時期的加賀曾經在好友的連哄帶騙下成為學校的風紀委員,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個性認真的她還是努力的執行勤務,一板一眼的嚴格取締,讓不少人聞之色變。
也因此惹到了不少人。
畢業典禮當天,對方顯然一直在觀察加賀,抓準了加賀與好友分離的空隙,將她帶到人煙稀少的角落。
加賀背抵著紅磚牆,警戒的看著眼前三位神色不善的女子同輩,儘管表面冷靜,但心裡卻相當的害怕,她可不認為對方是女子自己的待遇就會好一點,就讀女校的三年讓她知道女人在某些方面比男人還要可怕。
「那要怎麼料理我們的糾察大人呢?」帶頭的女學生露出猙獰的笑容,走到加賀面前,猛力的一掌拍在牆壁上。刺耳的聲音讓加賀縮起身子。
對方對於加賀害怕的樣子相當滿意,並不想急著動手,而想一步一步的逼迫加賀。接著她猛地將加賀用來綁馬尾的辮子拉下,也扯掉加賀幾根頭髮,突然的痛楚讓加賀眼眶氾淚。
『理子……理子……』她在心裡拼命朝摯友祈求著,希望她能發現忽然不見的自己。
而這份祈求似乎被上天所聽到,眼前的女學生被不知哪來的排球狠狠擊中腦袋,巨大的聲響迴盪在校園裡,當場翻白眼昏了過去。
加賀欣喜的轉頭,以為能看見摯友,卻是一位綁著雙馬尾的女同學,從蝴蝶結的顏色來看是一位一年級生,但她身材相當高挑。
「喂!好好一個畢業典禮妳們在做什麼啊!我看不下去啦!」雙馬尾的女學生朝她們衝來,大聲嚷嚷著,握緊的拳頭看起來毫不猶豫的就會揮下。
餘下的兩位女學生見情況不妙,連忙拖起躺在地上的頭頭,狼狽的跑走。
「真是的,就是有這種人,有種單挑啊!」她追了一小段距離,氣憤的對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大罵。
緊張感的解除讓加賀腿軟,緩緩的坐倒在地,楞楞的看著這位意料之外的救星的背影。這樣的情境,一瞬間卻讓她想起了平常閱讀的小說的內容,想起『王子』這樣子的字眼。
『我、我在想什麼啊……』加賀羞紅了臉,連忙搖頭別開這不切實際的幻想,不敢正眼看自己的救星。
『王子』回過身,打算撿起加賀的緞帶時,一陣大風吹來,捲起緞帶消失在天邊。
「糟糕……唔,這個妳湊合著用吧。」『王子』率性的扯下自己其中一邊的髮帶,硬是塞給坐在地上發呆的加賀,逆光的臉龐模糊不清。「啊,我得走了,還要給排球社的學姐送行呢,記得不要落單喔!」
加賀低頭看著手上的藍色緞帶,又看了看跑遠的『王子』的背影,餘下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搖晃。從那天起,她就改成綁側馬尾。
「那個!請問妳是誰!」加賀忽然站了起來大喊。自己也嚇了一跳,以往的夢境總是到剛才就結束。「我、我一直想好好感謝妳。」
「哈哈哈,不用啦,畢竟……加賀前輩還欠我一個間宮冰淇淋啊!」
加賀呆住,看著轉過身的『王子』變成瑞鶴,還帶著有些欠揍的笑臉。
「一航戰哭哭喔!還要被五航戰出手相救,一航戰的驕傲呢?呵呵呵呵呵呵!」
加賀猛地睜開眼,瞪著頭上的第二層床舖,躺在這片床舖之上的瑞鶴不曉得夢到了什麼,正發出「呵呵呵」的傻笑。
加賀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些抽筋,表達著回憶被玷污的強烈不滿,她轉頭一看發現已經五點三十,過了平常例行早課的時間。
她盥洗結束後,爬上梯子,有些用力的拍打瑞鶴的臉。
「火雞,就算妳不早起報時,至少也不要睡過頭。」
「我又不是公雞……不對我也不是火雞啊!……」瑞鶴有氣無力的抗議,努力睜開沈重的眼簾。昨天她為了處理秘書艦的工作很晚才睡。『加賀到底是怎樣一邊例行訓練一邊擔任秘書艦,還能這麼早起啊?何況她還受傷耶?』
她昏昏沉沉的下床,走到盥洗間開始刷牙,刷到一半看到洗手台上的置物區放著一條藍色緞帶,似乎因為老舊的關係邊緣顯得泛白,線頭也綻開。
『奇怪,我有帶這款式進來嗎?』瑞鶴將緞帶拿起湊到眼前細看,迷糊的想著。這是她國中時期愛用的緞帶,不過高一升高二那段時間就換掉了。
就在瑞鶴研究到一半時緞帶被人抽走。
「別人的緞帶有什麼好看的。」不知道是不是瑞鶴的錯覺,總覺得加賀的聲音比平常冷淡。
加賀眼睛微瞇,由下往上盯著瑞鶴的臉瞧,瑞鶴緊張的身子僵硬,心跳加快。
「幹、幹麼啦!我臉上有東西喔?」瑞鶴含著牙刷含糊的說。
「果然是五航戰。」加賀搖搖頭,轉身離開。
『該不會是被打到腦袋壞掉了吧?』瑞鶴覺得莫名其妙。
水花與爆炸的煙霧散去後,加賀放下護住臉的手臂,眨著眼睛想看清楚戰況。
「回報各艦狀況。」她身為旗艦,冷靜的在第一時間下達指令。
「我這邊沒問題!」瑞鶴率先回報,身為空母卻具有高航速的她迴避性能極佳,中彈率並不高。加賀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其他艦的報告陸續傳來,僅有妙高小破,敵人也已在方才的雷擊戰中殲滅,於是加賀下達繼續前進的指令。
重新集結隊形後,瑞鶴看到加賀馬上皺起眉頭。
「等一下,妳這不是都中破了嗎?返航比較好吧?」
「機動裝置和胸前裝甲破損而已,最重要的飛行甲板和弓箭無礙,我可以繼續作戰。」
「那不就代表閃避力和防護力下降嗎?難怪妳最近老是大破回來!該不會每次都這樣吧?」瑞鶴轉頭看了看其他艦娘,幾位和加賀一起出擊過的艦娘都露出『的確如此』的表情,只是由於加賀身為老資格的前輩,又是旗艦,其他人也不好反對加賀的決定。
大概只有和加賀比較親近,性格又熱烈耿直過頭的瑞鶴會在作戰途中反對旗艦了。
「別把我和五航戰的孩子相提並論,這種小傷算不上什麼。」加賀瞇起眼,儘管身高比對方低,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不容小看。「還是妳在質疑我身為旗艦的判斷能力嗎?難道妳忘記我上次說的話了?」
瑞鶴雙手插腰,和加賀大眼瞪小眼。兩人之間產生的強烈低氣壓讓其他艦娘難以開口。好一會後,瑞鶴冷哼一聲,往一旁行駛,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海。
「好,我知道了,妳還能作戰是吧?」瑞鶴對空射出箭矢,箭矢化為一隻彗星轟炸機,在空中劃了一圈後往瑞鶴返航,可以看出飛機上的妖精表情困惑,接著投下一顆炸藥。
瑞鶴雙手握著弓的尾端高舉,宛如打棒球般豪邁的揮棒,準確的擊中炸藥產生一股小爆炸,眾人無不倒抽一口氣。瑞鶴的弓少了一截,而身上的儀裝也被染得燻黑。
「報告,伴隨艦瑞鶴失去武器,無法進行作戰。請問旗艦,該如何判斷?」瑞鶴單手插腰,挑釁的看著加賀。
眾人目瞪口呆,連加賀都楞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冷冷的瞪著瑞鶴,無奈的下達返航的指令。
提督聽完加賀的報告後,雙手抵著下巴苦笑,看到瑞鶴一臉『錯的不是我』的表情,又更覺得頭疼。
「有鑑於五航戰的抗命以及毀損裝備,還請提督嚴加懲罰。」加賀平淡的語氣帶著強烈的要求。
「我才沒有抗命咧!妳哪隻眼睛看到我抗命了?」瑞鶴反駁。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妳就是在違抗我的命令才做出那種行為,幼稚的火雞。」
「誰幼稚啊?還不是妳硬要逞強!妳以為我喜歡這樣自虐啊?又不是妳這個臭臉老太婆!」
「有膽子再說一次,五航戰的幼稚火雞。」加賀忍不住轉身瞪著瑞鶴。
「老了重聽嗎?說幾次都可以!一航戰的臭臉老太婆!」瑞鶴不甘示弱插腰回瞪。
「都給我停下。」提督無奈的介入這場低層次的砲擊戰。「尤其是加賀,怎麼連妳也這麼不成熟?」
「唔,相當抱歉。」加賀臉上微紅,對著提督鞠躬,瑞鶴不屑的嗤了聲。加賀努力按耐衝上腦的怒意,也納悶自己怎麼如同提督說得一樣,跟這個小鬼計較起來?五航戰真是讓人頭疼的孩子。
「總之作戰辛苦了,除了瑞鶴以外的人都去休息吧,尤其是加賀,快去入渠,允許妳使用高速修復器材。最近高層對北方海域攻略的遲緩很不滿,很快的就需要再次出擊。」提督點點頭,對眾艦娘說。
「非常感謝,請嚴格、嚴厲、嚴肅的讓她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提督。」加賀離去前狠狠的瞪了一眼瑞鶴,瑞鶴也回給她一個鬼臉。
最後一位艦娘離開,門關上後,辦公室一片寧靜,僅有秘書艦日向倒茶的聲音。瑞鶴吞了一口口水,渾身緊繃,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
『我幹麼為了加賀那種臭傢伙搞到這田地啊?她要中破大破自虐就隨便她去啊,氣死我了!』瑞鶴憤憤的想著,清了清喉嚨開口:「一切都是我個人任意的行動,跟身為旗艦和指導艦的加賀沒有任何關係,如果要懲罰就請罰吧!」
說完瑞鶴視死如歸的閉上眼挺直胸膛。
日向跟提督一同笑了出來,讓瑞鶴一頭霧水。
「妳們兩個在這點倒是很像啊。」提督端起茶抿了一口。「都很在乎對方,只是偏要跟對方作對才甘願。」
「誰在乎那個老太婆了啊!」瑞鶴忍不住大聲反駁。
「其實這樣的情況以前就發生過好幾次,雖然加賀很優秀,但就算自身受傷,只要還能作戰獲得戰果,她就會強行繼續任務。相反地,別人受傷的話她就會返航。」提督摸著下巴思索。
「由於擔心,所以有一陣子我都不讓她出擊,只是擔任秘書艦幫忙內務,並且訓練其他的輕空母。直到妳來的前一陣子才因為戰況不樂觀而重新讓她上戰場。」
「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嗎?」瑞鶴敏銳的提問。
提督搖搖頭,神色陰霾,沈默了好一會才沈痛的開口:「曾經,這裡有兩艘正規空母,但因為某件事的發生,如今只剩下加賀,還有後來加入的妳。」
「我想,靠妳自己去找出答案,才能更加了解加賀吧。」日向接過提督的話。
「可、可是,為甚麼是我?」瑞鶴看著提督身後的那張加賀與另外一位空母的照片,百思不解。
「妳知道嗎,加賀不曾對妳以外的人發過脾氣喔。不論是什麼原因,我想妳對加賀來說都是與別人不同的。」日向說。
聽到自己對加賀來說是特別的,瑞鶴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面紅耳赤的反駁:「那只是覺得我特別麻煩吧?」
「那也是一種『特別』啊!不如說妳有自覺啊?。」日向笑了笑。
瑞鶴懊惱的噤聲。
「加賀就拜託妳了。」提督慎重的點頭,感受到提督沈重的希望,瑞鶴擺出正經的表情敬禮。
「交給我吧,看我怎麼對付一航戰的冷面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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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得蠻糾結的orz....
很多畫面想寫可是串連不太起來,只好根據後面的劇情做一些取捨鋪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