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這次沒哭？」方胤岑回到這已經熟悉的漆黑領域，依紓貌似等待已久看到她進來便往前靠去，摸起她的瀏海在額頭親了一下。方胤岑沉默幾秒，輕輕推開依紓沉默的坐上沙發。
「依紓，愛一個人為什麼這麼痛？」她說著一隻手也抓上胸口：「真的，好痛。」
「誰叫妳無可救藥的喜歡上她。」依紓貌似對她這句發問覺得很沒意思，也跟著坐在一旁：「妳認為之後自己還會愛上別人嗎？」
「不會了。」方胤岑緩緩搖頭：「不會了、不愛了，如果愛這麼痛那我乾脆不要再愛了。」她說著抬起頭，雙眼看著依紓像是有話卡在喉嚨一樣，依紓淺淺一笑但很快垂下，她瀟灑起身，脫下身上穿的白袍：「如果能這麼乾脆也是一件好事。」
「像妳發瘋一樣的好事？」
依紓聽了深呼吸——那傢伙是被櫻雪帶壞了不成？現在動不動也嘴癢了？
「妳不用憋著。」方胤岑撇過頭：「反正我不會離開妳身邊，只要妳身上還有一丁點的周妤影子。」
「這麼好？」依紓笑了勾住她的衣領：「不是因為我有錢有勢、人人看了只要保有欲望心都想攀上一咖嗎？」
「誰稀罕妳的銅臭味？」方胤岑終於知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的意思了，就是指依紓這種人吧？不過她也算是靠自己得來那些？依紓笑著翹起嘴：「不，妳會發現很重要的，只要人還活著，只要欲望不滅。」
「我想妳跟我一樣，都希望能透過金錢換回她的命。」
方胤岑的這句讓依紓愣了，她半開了嘴幾秒閉上：「是，這樣沒錯。」
「嗯……妳要去哪？」方胤岑發現依紓起身改穿上外套，她記得櫻雪說過依紓只有外出時才會穿上那件黑皮衣，趕緊伸手拉住了她換來一個回頭。
「辦事。」簡潔有力像是廢話一樣，依紓並沒有甩拉方胤岑，她與奈語的幻影常常會重疊在一起——吸引她溫柔、吸引她靠近，依紓坐回去位子讓方胤岑趴到自己的懷裡。
「其實我很想抱怨，這交易對我不公平，妳只有在睡著時的側臉很像她。」
方胤岑用臉磨蹭依紓的胸口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而自己就只有不好聞的怪味道，她知道身上沒有流汗，不過剛從那種地方回來身上的味道多少還是會讓人不喜歡吧？儘管依紓完全沒說什麼。
「等等要是還寂寞妳要等櫻雪陪妳了。」依紓拍拍方胤岑趁機抓她屁股一下，方胤岑立刻跳起來用力拍打她的手：「依紓！」
「幹嘛？都舔過了。」她故意丟下這一句話，果然惹得還很羞澀的女孩一臉通紅，內心不禁高興了一點：「小傢伙，妳等等乖乖在這不要亂跑。我不會吩咐任何人過來，所以如果有人敲門不要開，櫻雪了話她有鑰匙可以直接開門，知道嗎？」
依紓突然話題一轉讓方胤岑不禁寒毛直豎：「等等，為什麼？難道這地方在某種特別日子還是怎樣會有……阿飄？」
方胤岑說完覺得氣氛迅速下降至零度，依紓只壞壞一笑、舉起一根手指貼在自己嘴唇：「噓——」
「妳……妳不能這樣啦！」方胤岑立刻死死抱緊依紓了，她就是害怕這種難以解釋的現象，現在內心滿滿只求周妤保佑，以及希望她不會生自己的氣而已，看依紓這樣保留的態度她很想揍上一拳。
「妳怕那種東西？」在詢問的同時也得到頻繁的點頭回應，依紓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十分鐘，時間到我不得不走，可能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
「妳要去哪裡，為什麼這麼久？」方胤岑聽了更不想放開了，很想乾脆死抓著她不放。難得依紓居然在被問完話後沉默，她貌似想說但不知道該怎麼說，皺著眉頭、翹起二郎腿用手搔臉：「……開會？」
「真的只是開會嗎？」如果是開會並不會想這麼久才回答吧！
「是，但只是剛剛忘記這個詞怎麼講，在我眼裡看來很像動物星球頻道，各種語言不通。」依紓的這種形容讓方胤岑嘴角抽搐，她無言看著她、一臉妳沒騙我的樣子吧。
「語言不通是指都說不同語言嗎？」
「不，都說中文。」依紓嘆氣：「乙已人才多是多，但是當頂尖的人才混合在一起時有不同意見也很麻煩。我們勢必得選出最好也最有效率能讓人說服的點子，光是一個圓每個人看的點都不同，每位主管可不是混假的，勢必都很堅持自己的成果，除非被打趴。」
「怎樣才被打趴？」方胤岑好奇，突然噢了一聲抱自己的頭。
「像這樣。」依紓高興彎起嘴角、收回手刀。
「我真的該走了。」她不再嘻鬧想站起身來，卻發現方胤岑還不太想鬆手的樣子，只能壓低語氣：「……該放手了，我很快回來。」
「都說十一、二點了哪是很快……」方胤岑靜了靜：「依紓，妳剛剛為什麼叫我小傢伙？」
「為什麼？」依紓反而回問她：「妳忘了我也是周妤？」
「……沒有忘。」
方胤岑鬆開了手，如果依紓真的是周妤，那她不管說什麼也一定不會留她一個人在這，絕對會陪著她或帶她走……「我會盡快。」她親吻她的額頭這倒讓方胤岑愣住了，那瞬間有種看見周妤的幻覺，依紓將她愣住的反應誤以為是周妤不會這樣親她，因此皺了眉：「難道她這時是吻妳？」
「不，她的確是親額頭沒錯，只是太像了我有些錯覺。」方胤岑擠出了微笑推了推依紓：「快去吧，遲到就不好了？」
「妳的語氣聽起來很哀怨。」依紓彈了手指趕緊離開，方胤岑目送她把門關上——空虛，這漆黑的房裡只獨留著寂靜陪自己，她小心翼翼閃過地上許多小東西，感覺這房間就算燈開的再大也無法照亮整個空間，好像光都被黑暗吃掉了一樣，喀滋喀滋的吞下肚子。
真希望依紓能趕快回來。
她縮在床上，這張床她已經躺過很多次，常常會不自覺的想那位叫做奈語的女孩事情，以及看著依紓熟睡的側臉，去思念已經不在的那女人……她感覺喉嚨乾渴，每次想起周妤總是會這樣，心絞痛。
求求妳快回來吧……
方胤岑縮在床上成一團，不知是求依紓，還是求周妤——
她真的很害怕。
蹦！
一腳，踹開門。
「太慢了。」
「你是希望我多快？」依紓雙手插口袋、對自己踹門的舉動感到滿意的走到自己位子上。坐在主位的男人瞪著她的舉動表情不悅，但並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坐在男人右手邊數來第三個位子的男子對她嘖了一聲：「妳這婊子就一定要這麼沒禮貌？」
「都是婊子了還談什麼禮貌？」依紓翹著二郎腿回應對方的挑釁，那男子臉色難堪像快抓狂一樣，他雙手用力一握、也翹起二郎腿往後靠：「老爺懶得跟妳多說，爸，我們都到齊了可以開始談了吧？」
「是可以。」坐在主位的男子冷冷掃過眼前自己這十二位孩子，最後鎖定在依紓身上：「妳知道這次為什麼要你們來？」
全部的人都看著依紓，依紓冷哼不語感覺到煩悶——是的，開會，但這次會議不是跟那些主管們，而是家族召開的家族會議。原因很簡單，她陷害自己父親捲入這場槍戰處理善後，誰會爽？
「看來都知道了。」
乙已的董事長輕輕呼氣，十二個孩子都知道這反應是代表什麼意思，已經很久沒看過男人發飆——離主位最遠的依蒔看著自己親姐與父親，她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又不敢說話，依紓是她引以為傲的唯一親姐姐，同父同母生，可是她們個性完全不同、彼此之間也不親密……但至少有血緣關係，在這家裡哪兄弟姊妹有血緣關係就已經很足夠了。
「父親，在開罵之前先讓小的們出去吧。」
長子依玼率先打破寂寞，他看著最尾端那五隻小鬼頭：「畢竟這件事情跟二妹有關而已，沒必要把小隻的全叫來，他們本來就很乖在這樣被嚇不是很可憐嗎？」
「你還真有同情心啊？」排行老六的依駑冷笑：「大哥，你何時這麼有愛，怕小隻的嚇著讓他們先走？」「現在可以不要鬥嘴嗎？」看總是喜歡唱反調的老六依駑一眼，老三依篤朝主位的男人點頭：「父親，先讓弟妹們離開吧，現在時間也晚了，我想他們也不會犯跟二妹一樣的錯誤。」
「行。」男人說完，後面五位的孩子一同點頭道謝，依蒔看著依紓話一直說不出口，依紓懶洋洋看過去：「回去好好睡覺，晚安，親妹。」
「姐，晚安。」依蒔緊緊閉上了嘴，父親和親姐都表示希望她先離開，也只好加快腳步跟上已經出去的四個哥哥。
「好了，現在。」
看他們離去，依玼的視線回到依紓身上：「妳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要這樣搞？妳知不知道自己玩弄『乙已』會造成什麼影響？」
「影響？」依紓一笑：「世界毀滅？地球暖化？石油危機？地層下陷？臭氧層破洞？外空隕石？海底垃圾？太空垃圾？有這些還要危機？」她說完靠在椅背上：「有影響這麼大嗎？」
「……如果不是妳成績優異，我真的很想把妳轟出去。」依玼對依紓的態度很不悅，倒是依駑遮嘴一笑對依紓比了個拇指，直到被大姐一瞪這才繼續假正經，咳嗽清清喉嚨：「我說，二姐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最後也沒有怎樣，如果她真的要讓事情鬧大，那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現在不是討論故不故意的時候，而是妳做好準備接受處罰了沒，依紓。」乙已家大姐依沁冷面說完看著那態度一向很差的二妹：「我想妳就是做好心理準備才這樣瞎搞，是吧？」
「是又如何？」依紓不否認，只聽見有人嘆氣。
她閉起眼睛根本懶的再想更多，這時候該說什麼或該做什麼，其實都沒有意義了。
打從她出生在這個家裡——打從奈語過世後——其實依紓心裡倒是有些羨慕自己那位沒血緣關係的表妹，還有因為沒什麼特別凸顯地方而不被重視的親妹。
她們無知，但比自己還要快樂多了。
人一但聰明起來不是瘋掉就是被利益混淆目光，感覺無知一點反倒比較快樂。
「聽說妳又養了一個女寵？」依玼突然想起來，依紓瞪過去一拳往桌上敲。
「淑雅一點。」坐在主位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睜開眼看著依紓，她憤憤的收回手瞪著依玼：「狗，不要只會汪汪叫，以為損低人就可以抬高自己的價值嗎？」
「損低？」依玼挑眉：「我說啊，我講的是實話吧？那新女寵跟妳以前的那隻很像，還是妳有戀童症都喜歡這類型的？要不要我幫妳介紹什麼幼稚園的工作啊？」
「大哥，我不認為現在該討論這點。」依沁說完將手上一疊資料往桌上一灑，那一灑基本上沒有參與口舌之戰的其他孩子都心裡一緊張，這舉動活像是開戰，隨著資料全飄下來每個人的心也一沉。
「依紓，妳知道身為阿姨生的孩子都是沒有地位的，妳在乙已有地位說話便是因為父親認同妳不凡的實力才一再容忍，但現在妳真的做太過火了我們實在無法忍下去。」依沁看著依紓那雙如深淵的黑眼，她不是很喜歡自己這位二妹但對她的實力又忍不住讚同，如果都是同母親生了話一定會有所不同吧。
「隨。」
依紓像是認命一樣靠在椅背上。
「我做的我承擔，要是敢牽扯到其它人，別怪我殺無赦——」
「妳！」依篤一怒卻聽見很輕的笑聲，在場的全部人都毛起來了，依紓無視自己越跳越激烈的心跳聲，努力忽略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發出的愉快笑聲。
「不愧是我女兒啊，依紓。」男人笑著拍手、瞪大了一隻眼：「妳這樣讓我很好奇妳會做到什麼程度，依紓，來做給爸爸看吧？」
乙已十二孩子（大到小）
１。依玼 （長子）
２。依沁 （長女）
３。依篤
４。依紓 （二女）
５。依澤
６。依駑
７。
８。
９。
１０。
１１。
１２。依蒔 （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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