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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妳已經自由了 (上)

作者:關燁│2014-05-28 21:20:32│巴幣:36│人氣:508



  如果一個人平凡地活著,卻還要每天接受從四面八方來的批評,那會是件多麼累人的事?即便只是忠於自己的本性,照著自己的感覺走,但若在這個社會上不被眾人認同,遇到的困境反而會比隱藏起本性來的多。

  為什麼只是將自己真實的一面表露出來,就要被這麼多倫理道德給約束著?明明就不是法律文明規定的犯罪,為什麼只是滿足自己小小的慾望,卻要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如果是這種情形,那麼在這世上那群被名譽給圍繞的偉人們所讚頌的真理標準、意義又何在?
 
  受過絕望襲捲的我,放棄了世界的期望,寧願墮落

  「我愛妳,可是世界卻不允許我愛妳。」
  「妳也經愛著我的不是嗎?明明就約定好要一起面對未來的挑戰的,可是妳卻背叛我了。」
 





  躺在柔軟床鋪的女性所散發的魅力讓人勾起無窮性慾。

  房間裡除了早晨的陽光從玻璃透入外,並沒有任何改變。

  剛醒來的女子還沒掌握目前狀況,恍惚之際,她下意識掀開棉被。保養得宜的曼妙曲線上頭卻留著一道道明顯用指甲劃過地抓痕,就連身上的貼身衣物全都不見蹤影。

  淡淡地嘆氣,理好思緒後她起身走向浴室。骨子裡的疼痛隨著四肢的擺動而作痛著。一靠近洗臉槽,反胃的衝動令她乾嘔了幾聲。
  迅速梳洗一番,她光著身子再度走回那凌亂不堪的房間。信手撿起被昨晚一同過夜的男子一件件卸下的衣物迅速穿上,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令人厭惡的場所。

  她早就知道的,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她就有了所謂的容生之處。如同路旁流浪的野貓,她一直以來都盼望有人可以將她帶回呵護,就算只是短暫的溫熱也好,她害怕著一個人的寂寞感,只要有人的肉體陪著,即便不認識的人也無所謂。
 
  現在的她,活著的目的只剩下報復自己與懲罰自己。
  懲罰那麼沒用的自己,報復做出這樣決定的自己,與她。


  女子前腳才剛踏出大樓一步,她便聽到了友人的呼喊,「宋甄!」那是一名濃妝豔抹的嬌豔女子。對方渾身酒氣,但氣色看起來還算不錯,不像是熬夜暢飲的人。

  「幹嘛?」名為宋甄的女子口氣甚差地回應。
 
  看著要離開的人,白苙隨意上下打量著對方,從高級的手拿包中抽出一張白色小卡,「這是昨天晚上那名客人留給妳的,他說今天晚上還會再來找妳唷~」

  雖然她喜歡人的體溫,但對於不愛惜她身體的客人是直覺性地產生抗拒。「嘖,噁心的死肥豬。」鄙視著那張印有幾行文字的名片,想起昨晚的情況還有討厭的宿醉心情是如此暴躁。
  雖然宋甄才剛入行不久,但她有著同行裡人人稱羨的姿色與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再加上得天獨厚的臉蛋,可是店裡是位叫檯率以日倍增的超級紅牌。

  在這種混亂場所工作,白苙總會特別關心宋甄的感受,這也許跟兩人同歲距離比較接近有關。
  「唉呦,做這行的本來就會這樣嘛~反正我們看重的也只是他們口袋裡的東西啊。能讓他們爽,我們也有錢賺,這樣就好啦~」白苙邊說邊摸著宋甄的翹臀,彷彿是要暗示她:幹這途的本來就要有心理準備將肉體獻出。自尊、羞恥心什麼的先放一旁,能餵飽肚子過好生活再說。

  當然,宋甄無不知道這道理,在雙方各取所好的交易中,只要能滿足彼此,這些虛偽的價值觀也只能拋在一旁。只是當每一晚躺在床上與不同男人糾纏的過程中,想起了與對方一起生活的回憶,她還是會動了真情默默地傷感著。

  一直到現在,這矛盾的心態還是無法釋懷。
 
  收下名片並知會了白苙一聲,宋甄自個兒走回租屋處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為今晚的工作儲備體力。
 
  返家的路上會經過一間便利商店,她平時懶得、也不會下廚,加上治裝費、保養等開銷與日俱增,因此只要肚子餓,她不外乎就是來這滿足那空虛的五臟廟。
 
  腦中忽然閃過昨天光只是陪那個下流的男人,就不知道幾杯紅酒下肚了,害她現在腸胃十分不適。
  進到便利商店後,除了將幾項可以止緩不適的藥品丟入購物籃外,她也順便挑了個熱量不高的切盤水果作為早午餐充充飢。

  「媽的……不知道走不走的回去……」強烈的嘔吐感讓宋甄已經被消磨到差不多的耐性完全消失殆盡。
 
  結完帳,她拖著十分沉重的腳步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走回家。只不過,就在剛踏出店門口沒幾步,眼前的景色忽然變得一片黑暗,身子一傾,整個人就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往地面倒。
 
  剎那之間,走在宋甄身後的男子大手一抓,將差點撲倒她撈向自己。發覺女性一身酒氣撲鼻而來,以及蒼白到冒汗的臉色。他立刻將失去意識的人安置在店家提供的休憩椅上,又再度折返回店裡買了瓶礦泉水以便舒緩她的不適。
  當男子手持寶特瓶走出店時,正好撞見宋甄吐了一地且微微呻吟著。

  「小、小姐,很不舒服嗎?要不要去趟醫院?」

  「回……去、去……我……要回……家……」聽到陌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宋甄一心只希望可以趕緊返家休息,脫離這厭惡的世界。
  聽到女子氣若游絲的說道,無可奈何的男子也只好先帶她回到附近的工作場所,心中想著至少得將她一身的嘔吐物清潔一番。






  「什麼害怕、什麼壓力……這全都只是膽小的妳搪塞我的藉口……」
  「說好的,就算世界拋棄了我們,妳仍會愛著我、握著我的手啊!」
  「如果這是妳給我的殘忍,我也不會讓妳好過。」


  淡淡的花香味飄進宋甄鼻腔,她因為這嗅覺的安撫而緩緩睜開眼,只見自己躺在從沒見過的房間裡。
  因為職業病的因素,她立刻開掀開被子擔心自己是不是又在恍惚之中又和哪個男人睡了。不過幸好那害怕的事並無發生,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一片片擦拭過的痕跡外,並沒有任何被拉扯過的跡象。
 
  僥倖地喘了一口氣,一身的疲憊感才又重襲全身。
 
  「我怎麼會在這裡?」雙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花紋喃喃說道。
  忽然感覺腦袋一沉,她手覆蓋在額頭上,這才發覺體溫似乎有點偏高。
 
  我記得自己剛剛應該是在便利商店買東西才對,之後好像很不舒服……再來……就沒有印象了……
 
  「醒了啊。來吃點藥吧。」
 
  一聽到有人的聲音冒出,宋甄便反射性地拉起棉被遮住嘴巴以下,並警覺性看著對方。那是名看似與她年紀想相仿的男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男人一手拿著水杯,另一手放了幾顆藥丸。
  看著他胸前印著某間花店店名的圍裙,宋甄便可以推論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裡了。

  「你在哪裡發現我的?」
  淺笑著,男子並沒有因為她的敵意而有所反應,「我是在妳後面結帳的客人。一出店門口就發現妳差點倒在地上,之後又吐了一身……所以才擅自把妳揹回我店裡。對了,我叫陳上睿。」把手中的東西交付給病患,他的動作不疾不徐,感覺是個溫柔的人。
 
  宋甄接下了陳上睿給的水杯,喝了口水想把嘴裡的那種苦酸的噁心感沖刷掉,順便聽著他描述剛剛所發生的事情。

  陳上睿找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刻意將語調放輕緩緩地說著事情的經過,也順便交代了目前的狀況,宋甄才發覺自己剛剛聞到的花香味應該就是這個人散發出的。
  不像酒精、菸蒂那樣刺鼻,而是能舒緩人心的味道。
 
  他也解釋了宋甄為何衣服上會有一片片的污漬。說是因為店裡沒有女性員工所以不好意思直接將她的衣服當場換下,只好先拿毛巾將身上的嘔吐物處裡掉。不過這說法也讓宋甄有些吃驚,因為在她的世界裡,幾乎沒有見過有任何男人會這樣有分寸地懂得尊重自己的身體。

  「謝謝你。」宋甄本身脾氣就不好,因此對人說話口氣也不過多加修飾,再加上自己並不太喜歡說話,所以一直以來只會用簡短的幾句話表達意思。
  對她來說,需要她的人只看中她的身體,就算是個不會說話的人也無所謂,而且說了太多只會表現自己的弱點。
 
  她只是隻野貓,只要食物但不需要別人憐憫。
 
  「不會,幫忙是應該的。」陳上睿笑笑地說著。

  宋甄看見他的回應反而有點疑惑,她從沒見過有人願意這樣出手相助素昧平生的人,在確認對方的情況後還能露出一臉放心的模樣。
 
  「這裡有幾件衣服可以先讓妳換,這是我妹妹的衣服,尺寸應該妳穿得下。然後我有煮了一點粥,不嫌棄的話妳可以吃一點,這樣等一下吃藥才有效……」從一旁的衣櫃裡來出了幾件T恤和短褲,陳上睿將事情都交代好後頓時沉默了下來。

  「怎麼?放心,這些費用我會還你的。」宋甄工作時接觸的人們清一色都是有付出有回報的利益世界,所以下意識地她也會誤以為陳上睿不會是個作白工的人才對,只不過對方接下來說的話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不是……」
  「要不然?」

  他該不會知道我的工作,所以要叫我陪他過夜嗎?宋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這件事。
 
  「我是想說……妳生活的好像滿辛苦的……」陳上睿搔著頭,這說法讓宋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妳的手跟腳上都有不少傷痕……剛剛不小心發現的……」宋甄聽到對方這樣說,也看了眼自己慘白到有點不健康的手腳。正如陳上睿所說的上頭有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抓痕,就算用身上的衣服勉強蓋住,只要自己動作一大很容易就會顯露出來,而這些全是宋甄在工作時被那群豬哥抓的。
 
  「沒什麼。」宋甄猜測這男人應該不是那種會到紅燈區喝花酒的人,所以對於這方面的知識才會不足。而她也不想要讓剛認識的人知道太深,所以選擇讓這話題就此打住。
  「不好意思,我沒有要打探妳私生活的意思。粥我等等會拿上來,衣服就給妳先換……我先下去了。」
 
  陳上睿把門關上後,室內裡頭又變的寂靜不少。
 
  宋甄仔細地環繞房間一圈,加上剛剛對方的描述,自然地在腦海中將這空間與陳上睿的妹妹有所連結。不過看向書桌上頭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宋甄心想,應該是這主人不常回來所以才會讓自己睡在這裡。
 
  靜置在椅子上衣服透露出了主人的年紀應該還很年輕,而宋甄也想起了那個自己曾經……不,應該說直到現在仍然念念不忘的愛人,對方也是個最喜歡穿這類衣服的女孩子。
 
  沒錯,宋甄,如此美麗動人的女性喜歡的正是與自己相同性別的:女人。
 
  小時候,她就清楚知道自己面對猛對她現殷勤的男性一點興致也沒有,不但沒有動心,反而感覺厭惡。相反的,會讓她心跳加速的卻是一個微笑就足以掠獲自己芳心的普通少女。
  她知道自己的戀愛性向在這社會上不被看重,甚至是被人批判的行為。小小年紀,宋甄就只能隱瞞著自己的心意,就算自己曾經試著忘記對方去愛上男性,但仍是徒勞無功,這些舉動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法自拔的地步,對女性的愛慕之意更加依賴而已。
 
  「妳願意接受我嗎?」
  「不用顧忌別人的眼光,只要順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好。我知道妳是愛我的。」
 
  靦腆的微笑,宋甄從愛人的眼裡看見自己的真性情。她深信著,接受自己心意的對方也會永遠地陪她走下去。

  她是這麼相信著。
 
  只不過,不到半年的正式交往卻因為對方家長的發現而告吹。雖然一開始的分離讓兩個人痛不欲生地擁抱彼此,宋甄卻只能哭著放開自己的所愛,那是她頭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心被撕裂的痛楚。
 
  也許這一輩子,宋甄不會再有機會找到一個如此愛她的人了,。
 
  她是這麼相信著。
 
  就在某天,宋甄收到了一封淺粉色的信封。上頭的寄件人是她從沒想過會再遇到的那個愛人。迫不及待閱讀裏頭的內容後,她只覺得自己頓時被世界拋棄──被自己真心相待的人給拋棄。
 
  「妳不是說就算分開了仍會掛念著我嗎?可是相片中的妳,眼中卻不是當初那個愛著我的妳了……」
  「如果妳所謂的幸福是這麼容易變質的話,我苦苦癡等的我又該怎麼辦?」
  「這到底是妳的不經意,還是我的自作多情?」

  握緊著那封沒有溫度的信紙,宋甄的思緒早已混亂。只是順著自己的感覺走,得到的回應卻只是殘忍的、逝去的、不屬於自己的……簡單幸福。

  「原來……要讓自己所愛的人愛上自己是那麼難的事……」
  「是我不懂怎麼愛人,還是世界不允許我去愛人?」
  「跌跌撞撞的走著,卻不曾有個人可以站在身邊扶持著我。」
  「我的愛情,逼得我軟弱,我好無奈……」


  陳上睿一轉身看見對方還是換下了身上的衣服,雖然說有點不合她的風格,不過穿起來意外合身。
  「粥……不用了。我有自己買東西吃。」看著廚房裡正在來回忙碌的人,宋甄還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可是只吃水果這樣不營養啊。」
 
  沉默了一會,「好吧……」宋甄放棄再多說些什麼,心想反正距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有人要替自己處理餐點她也樂得很。
 
  「店裡沒人顧嗎?」
  「有的。這間花店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不過他現在出門送貨去了。」
 
  陳上睿所開的花店正位於宋甄回租屋處會經過的轉角處,不過對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她也不曾往理頭瞧過一眼,趁著這次機會宋甄走到店內仔細地端詳著裡頭的每一種花朵。
 
  宋甄驀然想起以前與心愛的人出門約會時的某段記憶。
 
  兩個人牽著彼此的手,有說有笑地在公園中心的湖畔旁繞圈圈。池中盛開著一朵朵潔淨的荷花爭先恐後地享受溫柔的陽光。宋甄靜靜地撫摸著愛人的髮絲,貪婪地享用著對方一臉愉悅的模樣,她的心也被甜蜜給滋潤著。
 
  「小甄,妳知道荷花的花語嗎?」
 
  「嗯?我不清楚。」偏著頭,宋甄的對於花的事情根本就一竅不通,更何況是說出它的另一個涵義。
 
  「是『忠貞』和『愛情』喔,」愛人溫暖的雙眼伴隨著手中的溫度透過肌膚直達宋甄的內心,頓時讓她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謝謝小甄願意愛著我。」
 
  只要可以一直在一起,小心呵護這段感情是她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她知道在這個社會中,像她一樣的人,一定有,只是缺少了坦誠以對。

  歌頌著愛情的偉大,燃燒自己的天真,宋甄不想要再留著任何遺憾,而眼前的人正是她未來旅途中那對的人。
  以後的以後,她還打算牽著她的手,過著平凡卻又幸福的每一天。



-待續-


  後記|
  老樣子的舊文新寫,把一些錯字啊、錯誤詞彙、排版,全數更新,這樣看起來也比較接近完整版本ˊ艸ˋ每看一次故事就覺得角色又再度活過來了,這種感覺還不錯~
  這是我第一次寫GL的故事,不過其實就當作一般戀愛故事來看就好^q^

  →下篇於此

  請大家支持這系列的故事喔////////


  縮圖來源|為宋甄形象ˊ艸ˋ美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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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邵浚羽
「自從事情發生之後她就有了所謂的容生之處」
「你也經愛著我的不是嗎」
好像有錯字跟缺字XDD

很喜歡這篇>3<

08-19 16:57

賀蘭雨靡
很喜歡這種故事,敘述也很吸引人。
下篇我留著明天再看≥3≤

08-20 17:29

關燁
喜歡就好喔^艸^08-27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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