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同人緊繫的紅線(齋藤/原創女主)【第三章戀戀會津】--- 柒結髮一世情(終)

作者：美希│薄櫻鬼～新選組奇譚～│2013-12-31 21:28:24│巴幣：13│人氣：788

《柒結髮一世情》

『抱歉，請讓我們結婚。』

在高木家的客廳，齋藤和茜對茜的雙親和松平行跪坐禮，道出兩人的訴求。
三位長輩雖一時面露驚訝，但隨即莞爾一笑。

這是在明治七年新年剛過的寒冬一月當中某個午後發生的事情。

事由必須追溯到新年前幾天的一個夜晚…………

*       *       *

在明治五年獲得明治政府解除永久軟禁的松平，不時會回到會津，只要回到會津就會與齋藤和高木家見面，即便已不再是會津的領主，在高木一家子和齋藤的心中，依舊將松平當作上級看待。

明治六年年底，同樣是大夥兒相聚的時刻，在茜與僕人準備晚飯時，松平看著齋藤一會兒，說了一句改變齋藤和茜關係的話。

「幾次回來都看見齋藤和時尾相處的不錯，兩人都尚未成家，不如由我做個媒，讓你們成婚。」

──！
多年以來隱藏住的想法被他人道出，而且是過去自己效忠的人，與賜婚無異，齋藤差點沒把剛入口的茶水噴出。

但高木家的雙親和盛之輔倒是樂見其成。

「若齋藤先生能娶我們家的時尾，那真是我們的福氣。」高木小十郎露出和藹的笑容看著齋藤。

「──！不…這…這是我的福氣…」面對原本武士世家、會津藩內地位頗高的高木家，齋藤謙虛的應對，臉頰微泛紅暈。

「那齋藤先生是答應了？」身為母親的克子也開心地確認。

「能…能娶到時尾小姐…是我的福氣，但…但是我…我尊重時尾小姐的意願，時……時尾小姐說好就好……」一向沉默寡言、冷靜的齋藤，難得的結巴了起來。

「難得看到齋藤先生結巴呢！」盛之輔趁機揶揄了齋藤，齋藤無法反駁的選擇噤口。

「讓大家久等了~」大家口中的女主角帶著僕人出現，手上端著佳餚進入客廳，齋藤的紅暈更為明顯。

將晚膳放到齋藤面前的茜注意到他的臉色，關心的詢問，「齋藤先生，你沒事吧？你的臉紅紅的。」

「沒──沒事，我開動了。」齋藤略為慌張地拿起味噌湯喝下。

「沒事就好……最近天氣比較冷，可別著涼了。」聽齋藤表示沒事，茜放心的叮嚀。

「看來我們剛剛說的事情，會有不錯的結果呢！」松平嚥下一口飯後如此語道。

「什麼事情？」方才加入用膳的茜一頭霧水。

「晚點再讓妳的父母親跟妳說，大家都肚子餓了，現在就好好享用晚餐吧！」預想身為當事人的齋藤和茜可能會害羞，松平示意擱下說媒的話題。

「好……」除了齋藤有些面紅耳赤默默不語，看著雙親和盛之輔都和松平一樣笑著用膳，茜也識大體的開始用餐，不再追問。

就這樣，大夥兒愉快的迎賀新年，時間的腳步移至明治七年的正月初。

齋藤手拿著一盒西洋餅，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高木家宅邸門口。

廢藩制縣後，高木家門前也沒有衛兵守著，因此高木宅邸裡面的人並沒有發現門口有位訪客。

正月初所飄下的白雪一片一片的，在齋藤肩上不斷累積著，他毫不在意。

今天在警局收到同事親戚送的西洋餅，與平時一樣拿來跟茜分享。
但此刻，他雖然看來跟平常毫無兩樣，心裡卻是十分緊張。

一想起前幾天松平才提議替他和茜賜婚的事情，相信她也從她父母口中得知此事，他便猶豫是否要像平常一般，跟她一起分享這看似美味的點心，他擔心他會得到對方拒絕這件婚事的回答。

自戰爭停止之後，人民的生活開始漸漸恢復安穩。
許多有錢人家以及過去會津藩裡的武士們都紛紛向高木家提親。

以小時後那位夭折、真正的高木時尾的年齡看來，現在的茜，的確已經是超過一般女孩子的適婚年齡許多，但是這些提親卻紛紛被本人給拒絕。

一直以來他都只能默默的，在其他人提親的時候，開始祈禱茜不要答應，接著確認她人的提親被茜拒絕之後，從擔心獲得解放；每次都告訴自己約她出來要直接表明心意，一旦在她面前卻無法好好說出口。

如今，被松平提議賜婚，他當然是十分高興。

但想起至今為止，那些在會津有名望的武士與富家子弟全被拒絕，如今只住在附近村落的小木屋裡、靠警察微薄薪水過活的自己，又何德何能可以獲得她的青睞？

想到這裡，他於是止步不前。
即使現在就站在高木家宅邸門前，也不敢伸手敲門，不敢出聲問人是否在家。

這時，他面前的木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齋藤驚訝的看著那名打開門的僕人。

「藤田先生，你好，請進。」與齋藤的驚訝成為強烈的對比，高木家的僕人見到他，一如往常禮貌的向他問好且表示歡迎。

齋藤只把手上的西洋餅盒拿給僕人，「不用了，我還要巡察，幫我把這盒餅乾給時尾小姐就可以了。」他還是不想馬上獲得被拒絕婚事的答案，於是隨便說了還需要巡察想就此離開。

與平常的反應不同，高木家僕人貌似驚訝的接過西洋餅盒，「是……」

「有人來訪嗎？」此時宅邸內有一抹倩影伴著聲音出現，「齋藤先生……」她驚訝的看著自家門口的人。

齋藤也驚訝的看著茜，沒想到還是碰面了。他讓自己設法恢復往常的冷靜，如往常一般的詢問她，「要去散步嗎？」

「……恩……」猶豫了一會兒，茜答應了他的邀約。

於是兩個人如往常一般的出外，在積雪的白色世界行走著。
由齋藤撐著茜帶的油紙傘，讓寒冷的雪不直接落在兩人的身上。

茜首先發現了齋藤肩上的積雪，於是她伸手輕拍著他的肩上將雪拍掉，「你的肩上有些積雪。」

「謝謝。」齋藤表示感謝，眼神不自主的看著身旁的茜。

剛好肩上的雪已經拍除，茜的眼神也剛好移到齋藤的臉上。

兩個人四目交接，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各自趕緊將視線移到自己前方白色的道路上。

兩個人保持沉默繼續走著。

走過一段路之後，茜首先打破沉默的說：「我昨天收到姊姊的信，日本西方去年十二月開始降雪了，那邊似乎都比較晚冷，跟這裡很不一樣呢！」

「恩！」他了解她說的是親姊姊天神雫，在日本改明治年號前，已經嫁給風間千景成為風間雫了。

對於齋藤除了有特別的事情之外、大多都不多話的特點早已習慣的茜，繼續開心的說著，「原本姊姊嫁給風間我是很討厭的，但是這幾年來的來信，看起來似乎很幸福的樣子，看來姊姊跟風間結婚也不完全是壞事……」

結婚？

這個字眼一說出口，茜突然打住了話題，齋藤的肩膀也稍微抖動了一下。
兩個人不自覺得都停下了腳步。

感覺這樣下去對彼此都不是辦法的齋藤，努力的抑止自己頻率越來越快的心跳，試探的問道，「松平大人給我們賜婚的提議……妳有聽說嗎？」

他身旁的佳人緩緩的點了點頭，「恩……從父親那邊聽說了……」

果然聽說了……「…妳認為如何？」齋藤依然保持試探性的問著。

茜低著頭，「這件事……」

感覺對方似乎也很難以啟齒，齋藤保持沉默，耐心的等著她。

「我不反對……」茜的臉上浮上了微微的紅雲，害羞的抬起頭看著齋藤，「我一直都記得齋藤先生救了姊姊和我的恩情，所以如果可以和齋藤先生結婚的話，我會好好報答齋藤先生的。」

原本是認為對方會拒絕，但是對方沒有拒絕婚事的理由讓他覺得很不高興。

齋藤的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看似與平常一樣的表情卻添加了些微的冷峻，語調如四周空氣般冰冷的說：「妳不需要為了報恩勉強自己跟我結婚。」

對於齋藤的話，茜露出了些微緊張的表情，「齋藤先生……我沒有──」

齋藤打斷她的話直接說：「妳的想法我了解了，不需要覺得為難，松平大人那邊我會去幫妳拒絕的。」

感覺自己的話似乎讓齋藤產生誤解，同時也感受到對方的眼神就如寒冬池水一般的冰冷，茜隨即緊張的否認，「不是的！我沒有覺得為難，我──」

「呦──藤田，在約會嗎？」
不遠處，似乎是齋藤同事的男子如此向齋藤和茜招著手如此大喊著。

被外人一攪和，茜停下了想要說的話，齋藤很直接的跟對方說：「不是，我們只是在散步。」

「嘿──」對方似乎很不相信、帶著深意的微笑和玩味的語調走到齋藤身邊，「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和高木時尾小姐是熟識，約會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用這麼冷淡的否認吧？」

「不要亂說，她是未嫁人的姑娘，這樣會破壞她的名譽。」齋藤如此回答自己的同事，身邊的茜不發一語，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的白雪。

「那一起去吧？剛剛和雄三他們約好了晚餐要去餐館，藤田你是一定要去的，今天有人可是要挑戰你的酒量！高木小姐若肯賞臉的話，那是我們的榮幸。」對方對他們兩人提出了邀約。

「如果你們要喝酒，讓女孩子去不是很好。」齋藤替茜考量作了如此的回答。

對方似乎還不想放棄，認為這兩個人一起去吃個飯沒什麼要緊，準備在次勸說的時候，茜終於將頭抬起，微笑的說：「謝謝你的邀請，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

對方被茜的拒絕，打消了再次勸說的意圖，茜看向身旁的齋藤，「要你陪我一起散步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覺得麻煩真是抱歉，我不打擾你們的聚會了，祝你們用餐愉快，再見。」接著迅速的轉身。

「傘……」齋藤抓住她的手，要她把油紙傘拿回去。

齋藤認為自己如果沒有看錯的話，茜的眼眶中似乎含著淚水。

茜露出了勉強的笑靨，「沒關係的，我家離這裡很近，你比較用的到。」語畢，用力的甩開齋藤的手，迅速的往來時路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纖細背影與方才眼眶的淚水，齋藤頓時覺得自己的冷淡似乎太過火了，再怎麼說，對方都考慮到他的感受並沒有直接拒絕婚事，自己卻因為情緒而直接對她如此冷淡，他心裡有著無限的懊悔。

「喂，沒事吧？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我和雄三他們還是自個兒去好了。」齋藤的同事開始覺得自己似乎害這兩個人的氣氛很尷尬。

「沒事，走吧！」估計現在追上去，他若看到茜的眼淚，一定會很想擁抱她，她對自己沒有什麼情愫，萬一不小心對她作出了更親密的舉動就不太好，齋藤答應了同事的邀約。

*       *       *
與茜見面的三天後，齋藤值勤的時候，遇到了提議要賜婚的松平。
他向松平替茜拒絕了這次的賜婚，松平一臉惋惜的說：「哀，昨天已經聽高木說過了。」

齋藤驚訝的看著松平，松平見齋藤露出了難得的驚訝神情，對他露出了和藹的微笑，拍了拍齋藤的肩膀，「小十郎昨天跟我說過的，因為賜婚這件事情還沒確定，昨天早上會津最有名聲的米商千原家的公子前去提親，時尾小姐答應了，所以身為父親的他來跟我拒絕賜婚的事情。」

──！她答應了？！

齋藤心頭是五味雜成，這是她第一次答應別人的提親。
沒想到那天見面之後沒多久，她就答應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齋藤的腦海裡不斷的想著茜穿著白無逅嫁給他人的模樣，不禁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松平見齋藤似乎有點不能接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替他打氣似的語道，「我會繼續幫你物色其他人選的，只是覺得每次我回來參加祭典看到你們一起參加，覺得你們很適合才這樣提議的，既然時尾小姐屬意千原家的長子，那也只能祝福她了。」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件要事，改天再跟您好好聚聚。」齋藤向松平禮貌的欠身之後，迅速的往高木家方向跑去。

「今天會津地區是不是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竟然改變表情了。」松平走回宅邸的路上如此咕噥著。

*       *       *
來到高木家，齋藤和三天前不同，迅速且急迫的敲著高木宅邸的門。

高木家的僕人聽到急忙的敲門聲，趕緊開門迎接來客，似乎很驚訝齋藤的拜訪驚呼著他的新名，「藤田先生！」

「茜…不是，時尾小姐在嗎？」

高木家僕人愣愣的看著表情驚慌的齋藤，這真是從未見過的奇景，因為大家熟識的他一直都是萬年不變的表情，高木家僕人懷疑這天會津地區是否會下紅雨。

「可以讓我見時尾小姐嗎？」齋藤見對方似乎只是愣愣的一直盯著他看，忍不住的再問一次。

「時尾小姐出門去了。」

「她去哪了？」

「好像是和千原家的公子去湖邊散步。」

──！竟然和那個千原家的公子去散步了……一直以來跟她散步的人都是自己，想到這裡齋藤更是心急如焚，想要趕緊將茜拉回自己的身邊。

「謝謝。」齋藤道謝之後，迅速的前往這裡附近的湖邊。

*       *       *
齋藤來到湖邊小森林的時候，找到了走在湖邊的兩個男女。

最先吸引他的是茜的身影，自從回到會津之後她一直都是將長髮挽起，插上小巧的髮簪作裝飾，搭上她現在穿的粉紅色和服與披肩，看起來格外的令他動心。

他注意到在茜白皙如粉雕的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神情，像是行屍走肉般的跟在千原家公子身後，不禁感到心疼。

千原家的公子是個胖子，看起來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樣，齋藤不想多看他一眼，認為茜真是作了一個很令人無法忍受的決定。

「笨蛋。」他在心裡如此罵著。

此時，那兩個人所在的方向，突然傳出男人的咒罵聲。

*       *       *
當齋藤處在湖邊小森林銜接湖岸口的地方觀察著千原家公子和茜，千原家公子想趁機一親芳澤，被茜用手中拿著的和風小袋用力的砸向他的臉，還踢了他小腿腹的地方。

齋藤所聽到的男人咒罵聲就是從千原口中來的。

「可惡！高木家的女兒竟然敢對我不敬，妳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就應該認份點。親嘴什麼的應該要早點習慣才行。」千原語畢，帶著邪惡的笑容往茜的方向跑去。

茜一邊後退著、觀察著腳邊是否有可以先拿來抵擋的樹枝或石頭，當她看到一估計砸人可讓人痛上十分鐘以上的石頭的時候，突然傳出利刃劃傷人的聲音以及千原的慘叫聲。

茜向千原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擋在她的面前，背對著她，拿著沾有紅血的武士刀指著千原。

「齋藤先生……」茜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看來剛剛是他替自己砍傷了千原。

「可惡！你的裝扮看起來是警察，警察可以這樣隨意傷人嗎？而且早就頒布廢刀令了，你還敢拿武士刀砍我？」千原看了自己流血的手臂後，憤恨的指著齋藤大罵。

齋藤依然盯著千原，卻不理會他的咆哮，逕自語道，「茜，妳願意嫁給這個肥豬嗎？」

「肥豬？你不想活了嗎？」千原向齋藤衝過去，齋藤輕鬆的將他撂倒在地。

千原痛苦的撫著自己的傷口，躺在地上沒有站起。

齋藤依然緊盯著千原，背對著茜繼續語道，「那天對妳說出冷淡的話，對不起。因為我不希望妳因為報恩而嫁給我，我希望妳是出於願意而嫁給我。」

「齋藤先生……」茜忍不住的在他身後流下了眼淚。

「我……我很笨拙，很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富有的人，還出身於壬生狼的新選組。
只是，來到會津以來，每年除夕前一天，妳都會先作一份過年料理給我；
每年除夕夜，妳跟著家人到神社參加敲鐘祈福，我都會在那裡遇見妳然後一起參加；
每年的夏日花火會，也是我們手牽手一起去看；
每年的盂蘭盆節，妳會多為天神家和齋藤家祝福；
不論有什麼好看的文章，每次我跟妳分享的時候，妳都很認真的聽我說，也很認真的讀完它；
有時候，妳會作便當讓我帶去警局當作中餐。

還有很多的事情，現在無法一一細數，但是，我希望每年兩個人一起參加的活動，兩個人一起看的煙火，兩個人一起參加的祭典，往後的每一年，我們兩個人也一起參加；妳替我作的便當，我希望每天都可以吃得到；還有其他兩個人從未經歷過的事情，我希望可以和妳一起參與。………可以嗎？」

茜聽著他細數這些年兩個人一起的過往，早已珠淚縱橫，她努力的擦拭自己的眼淚，努力地回答著，「………………好………」

聽到身後的佳人答應自己，齋藤再也忍不住的轉身，見到已成淚人兒的她，心疼的將她擁入懷抱，「謝謝………不要哭了……」

茜在他懷裡更是泣不成聲，不停的啜泣著。

齋藤溫柔的輕拍她的背，「就算拒絕我，也不要選擇自己不喜歡的人。」

「……………我………我喜歡──」

「我喜歡妳。」因為茜依然在他懷裡，沒有發現齋藤面紅耳赤的說出這四個字，他覺得此刻鼓起勇氣說出來應該是時候，而且他覺得這種話由男人說出口比較恰當。

「我也是………」在他懷裡的茜，小小聲的附和著他。

「你們兩個……竟然無視於我在那邊談情說愛！」千原終於忍著傷痛努力的站了起來咒罵著。

齋藤稍微放開了茜，轉身過去對千原冷冷的說：「我會以欺負良家婦女的罪名逮捕你的，以後不要隨便搭訕我的妻子，我拿刀是這裡的警長允許我防身用的，請你有所覺悟吧！」

*       *       *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齋藤和茜手牽手步出警局，茜不安的看向齋藤。

稍早齋藤將千原帶回警局後，就由齋藤的同事們了解千原欺負茜的情形。

千原氣急敗壞的在警局怒吼「你們聽好了!!!我對高木家的女兒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才不要娶高木家的女兒！這樁婚事是由我拒絕的!什麼欺負她!放尊重點!」

面對惱羞成怒的千原，茜只帶著微笑回千原「謝謝。」

但是步出警局時，茜還是有點擔心，齋藤微微施點力道，將茜的手握得更緊一些，「他這麼好面子，他們家族應該都是，若將真相說出，對他們也沒好處。」

「說的也是……」齋藤的分析，讓茜放心了些。

「之前才拒絕松平大人賜婚的提議，現在必須趕快跟他道歉才行。」比起千原的插曲，齋藤認為他們兩個結婚的相關事情更為重要，開始在思考後續該怎麼做。

「恩！之前我也跟我父母說拒絕的……要趕快跟他們說才行呢！」

走在冬季特有白銀高樹林間，齋藤以略感沉重的語氣語道，「不過，在我們向長輩提起結婚的事情之前……我想妳必須先知道一些事情，再決定嫁給我比較好……」

茜不解的看著齋藤，「什麼事情？」她不認為有什麼事情可以影響她的決定。

齋藤放開茜的手，眼神望向稍遠的前方，「當時我們在江戶……現在的東京的時候，我對妳說過『我不需要回家』。」

茜微微點頭，她依稀記得，當時說這句話的齋藤，面無表情，但側臉看起來有些寂寞。

「我的父親，是明石藩出身的，買了御家人的稱號，他一直對會津藩有好感，奉宮時期一直向會津方面表示。」

「真的嗎？是這樣阿……」沒想到齋藤家的背景跟會津藩稍微有些關係，茜感到驚訝。

「我……從小就是左撇子，父母極力想糾正但沒有成果，後來到道場學劍法也是使用左手………」齋藤望向天空，「在一次比試當中，誤殺了人………原本和父母感情就有點隔閡，不想連累他們…也不想連累明石藩…原本在江戶就認識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他們，因此輾轉到了京都加入新選組……」

看著齋藤抬頭仰望蒼穹的背影，茜替那一抹難以言喻的寂寥感到痛心。

「我很感謝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以及新選組的夥伴們，他們認同了我，不過問我遭遇了什麼事情，即使我用左手握劍，他們就這麼接受了我，讓我有可以待下的地方；後來以不同的形式和父親一樣向會津藩效忠，也讓我覺得有些歸屬感。不過……最讓我感到幸福的，還是與妳相遇。」

語畢，齋藤回頭望著茜，「妳不只接納了我，還帶給我與以往生活不同的溫馨，與妳相遇之後的這段期間，我更不是盡善盡美……妳……願意接受這樣的我嗎？」

茜眼眶泛淚的走向齋藤，心疼的主動握住齋藤的左手，「……或許你用一般人不握劍的左手誤殺了生命，甚至在戰場上殺了不少人，但是……你也用你的雙手保護我……和會津的人，沒有人可以盡善盡美，我也是…………將來有一天，我們一起回東京去拜訪你父母吧！」

對於茜的提議，齋藤微微征住，茜綻開笑顏，「我想看養育出溫柔的齋藤先生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不……我不是溫柔的人……」

「一直提醒自己揹負著生命的人，一直傾心照顧著別人的人，向結婚前的妻子訴說自己都不太想逐一想起的過去的人，是溫柔的。我也想告訴你的父母，生下左撇子的齋藤先生、讓他成為我的丈夫，真是謝謝他們，他們的兒子……是個勇敢又堅強的人。能跟他們的兒子結婚，我很幸福。」

被自己心愛的人由衷的稱讚，齋藤不管自己的臉是否變得赤紅，直視茜的眼睛、輕聲地說，「能娶善解人意的妳……我才是真的幸福的人……」

能被自己愛的人說自己能讓他幸福，茜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但淚水的意義已從對齋藤的心疼轉變成兩人相知相惜的幸福。

眼見齋藤在她眼中愈漸模糊，茜眨眼讓自己淚水流出。
但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是齋藤前髮的瀏海。
隨後，她感到自己冰冷的唇上多了一絲寒意。

這是他們初次親吻。

雖然寒風將他們的嘴唇吹的冰冷，但兩人的雙唇緊貼、身體互相貼近，逐漸變得溫暖，融化了落在他們臉上的雪花。

「話說……當時在江戶……現在的東京，齋藤先生說有喜歡的人是……」

「…………是妳……………………」

幾年來未曾傾訴的相思，終於緊緊相繫。

兩人回到高木家向松平和茜雙親道歉並希望能讓他們成婚，已經是那天傍晚的事情了。

在那之後的一個月，由松平說媒賜婚，高木家的長女高木時尾嫁給了當警察的藤田五郎。

*       *       *
隔年四月，會津的櫻花初露花苞時。

會津的一名警察正拼命的往自家方向跑去。
他無暇欣賞即將盛開的櫻花，像一匹黑狼在林間與步道穿梭。

齋藤在警局內接到茜正在生產的消息，便放下手邊的工作告假回家。

這是茜第一次生產，他想陪在她身邊。

一天一天看她的肚子變大，也了解她一天一天變得不太方便走遠路。
在家裡彎腰也十分吃力，睡覺也難以深眠。
聽說女子生產時的痛苦是其他傷害痛楚都無可比擬的，同時也有生命的風險。

這些他無法替她承擔的辛苦，希望至少在她生產的時候，能陪伴在她身邊。
但齋藤的願望卻被門口的鄰居遏止。

「茜！……讓我進去。」

鄰居們最初在兩人新婚時，不解這兩個人互相稱呼一君和茜而並非五郎和時尾，但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

兩位太太將齋藤擋在家門口。

「藤田先生，女人生產的時候，男人是不可以看的。」
「沒錯，請你在外面等一下。」

「她是我的妻子，我要陪在她身邊。」

「不行，你這樣我們很困擾的。」
「就是阿，現在還是讓藤田太太專心生產吧！」

「可是──」

哇─────────────────────────────────

洪亮的哭聲讓屋外的吵鬧畫下休止符。

「生了！生了！」
「恭喜！恭喜！」

兩位太太興奮的邊開門邊恭喜齋藤，但齋藤反而不知該作何反應。

齋藤只是愣愣的、慢慢地走進屋內。
循著孩子的哭聲，往他和茜平常就寢的地方走去。

剛剛那聲哭聲，是他孩子的哭聲。
這代表，他成了某個人的父親。
雖從茜懷孕開始他就有這種自覺，但孩子出生後才讓他有真實感。

過去在新選組時期打打殺殺的生活恍如隔世，他現在就跟普通男子一樣，結了婚，有了孩子，養家活口，未來想必也會看著孩子成長、看著他們成親。

這是他以前不敢奢望的生活。

還沒到床鋪邊，產婆出來道恭喜後先往外走，首先看到的是茜略帶倦感的臉龐。
沒仔細瞧躺在她身邊那裹布中的孩子，直接向茜靠近，握住茜的手，「辛苦了……還好嗎？」

茜露出微笑，握緊齋藤的手，「嗯……你回來了。」
她知道這不是他平常下班的時間，雖然不希望他的工作被影響，但他趕回來看她，她很開心。

「恩……謝謝妳……妳跟孩子都平安無事。」

她幸福的搖搖頭，「看看孩子吧……感覺會跟一君很像呢！」

齋藤順著茜的話，看向茜身旁的孩子。
孩子在裹布中搖晃著小手，可愛的模樣讓齋藤忍不住露出微笑。

「要不要抱抱他呢……」

「──！我……我可以嗎………」
沒抱過孩子的齋藤，突然緊張了起來。

茜忍不住笑了出來，「當然可以啊，他是你的兒子阿。」

「…好……」
齋藤伸出雙手，笨拙的將孩子抱起。

孩子似乎感覺到父親拙劣的抱姿，開始不給面子的大哭。
這下齋藤真的緊張起來了。

「怎…怎麼辦？……不要哭…不……是這樣嗎……等等，這樣子你比較舒服嗎……不是嗎……那這樣呢……還是不行嗎…………」
齋藤開始不斷的微微改變姿勢，想找出孩子舒服的抱姿。

看著齋藤有些手忙腳亂、認真照顧孩子的神情，茜覺得好笑又感動。

「恩………現在是春天…比較不會冷，這樣子應該覺得剛剛好吧……」
大概是抱了一陣子習慣了，齋藤不再手忙腳亂，認真審視著孩子身外的那一層裹布，擔心孩子會不會怕冷。

「不過沒關係，感冒的話，吃石田散藥就會好的。」

這句話茜可就笑不出來了，「石田散藥放很久應該壞了。」

「收藏在櫃子裡應該沒壞，……對了，妳剛生產完，如果覺得身體虛，除了食補也可以吃一下石田散藥。」

「我沒事的……」
茜深深覺得那位新選組副長給齋藤的石田散藥真是她這輩子唯一無法打敗的敵人。

「好好休息吧…妳剛剛也花了不少體力…先睡吧…我會在這裡照顧你們的。」

「嗯………」

外頭春暖花開，屋內也暖意濃濃。

「只要我活著的一天，我都會守護你們的。」

「嗯？」

「沒事，睡吧！」

結髮一世的誓言，是永遠不變的守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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