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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縫列車。葬心山村】01.駛動

作者:曛暮│2013-10-22 21:29:18│巴幣:114│人氣:94
01.駛動
 
XXXXX
 
今天要說的,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
 
是一個少女的冒險。
 
少女的名字是夏唯墨,台灣人,今年剛好滿二十,大學生青春花漾的年紀。
 
故事的開頭就發生在最近,剛從一整天滿堂課程的疲勞轟炸中解脫的她,在下班時間擁擠的捷運上好不容易爭得一席座位。襯著捷運規律的晃動催眠下,唯墨闔上視線迷濛的眼睛,將塵世一切喧囂隔絕。
 
她睡了,同時也醒了。
 
因為感覺到有個充滿力道的小手在拉著自己的上衣衣角,唯墨便迷茫的睜開雙眼。
 
小手的主人是一名莫約八歲左右年紀的小女孩,一隻手拉著唯墨的衣角,另一隻手還牽著另一名長相與她相似、但看上去年紀略小的女孩。
 
「大姊姊…可以問一下…江子翠站要怎麼坐嗎?」較大的女孩怯懦的開口問著,像是鼓足了一輩子的勇氣才決定開口般。
 
大概是兩姊妹要去江子翠站找媽媽吧。唯墨在第一時間便如此思考著,面對兩個年紀這樣小的孩子,出自於人類的母性本能,唯墨理所當然的露出和藹的笑容,而剛好小姐妹所要去的地方也是自己家的那站。
 
「江子翠站還要很久,到的時候姐姐叫你們好不好?」
 
聽見唯墨如此說道,小姐妹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在圓潤的臉蛋上綻開天真的笑靨。
 
「好!謝謝姊姊!」
 
唯墨理所當然的站起身,將自己坐著的位子讓給小姐妹,而小姐妹像是因為解決了難題而放鬆般,才剛坐上位子便沉沉的睡去。
 
而唯墨則是掛上耳機,隨著音樂的律動晃動頭部,然後看著捷運窗外一站奔過一站,人潮洶湧,一批換過一批。
 
「江子翠…Jiangzicui station…右側開門。」
 
一直到車內廣播機械似的唸出站名,唯墨才從耳機中溫柔的男性音調裡回神,稍稍俯下身去輕搖著小姐妹的肩膀。
 
「嗨!已經到站了喔!」唯墨笑著迎接剛睡醒的小姐妹,姐姐首先清醒,抬頭看見車窗外寫著江子翠的藍色站牌,便著急的抓起背包跳下椅子,衝出車門。
 
「快點!快點!」小姐姐回頭對著妹妹大喊,在月台上急得跳腳:「不快點就回不去了!」
 
而還跟著人群慢慢往門外移動的唯墨輕輕扶著看上去同樣緊張的妹妹,心裡不免覺得好笑。
 
「捷運門不會那麼快關的。」輕鬆自在的說著,唯墨推著妹妹踏出車門,但那孩子卻在出車門的那一瞬間,突然猛然的回過身,又朝車廂內跑。
 
唯墨被小妹妹嚇了一跳,所以並沒有踏上月台,而是就站在車門邊看著那孩子回到方才坐的位置,在那無人的座位上躺著一個粉紅色的背包。小妹妹抓起遺落的包包,便急急的又朝車門衝去。
 
刺耳的關門警示鈴在此時響起,唯墨轉頭看著緩慢關上的車門,而小小的身影在她腳邊揚起一陣風,唯墨及時伸出手去拉住想衝出門外的小妹妹。
 
「小心!會被夾到的!」
 
順勢將小妹妹往後拉,兩人就這樣看著車門關上。
 
捷運緩緩的再次開動,小妹妹著急的趴在車門的玻璃上墊起腳尖向外看,在玻璃那一頭的姊姊,慌忙的追著捷運跑了一段距離,嘴形似乎是正叫著「下車」、「停下來」之類的話,但妹妹卻只是露出驚呆了的表情,拚命的搖著頭。
 
捷運終於離開月台,開進漆黑的隧道,一直到視線之內剩下一片黑暗,小妹妹才從玻璃上離開。
 
「沒事的,下一站下車再到對面搭反方向的車回去就好啦!」唯墨蹲下身子去安慰小妹妹,輕拍著對方微微顫抖的肩。
 
但她並沒有回答,所以唯墨只好扶著她的肩膀,靠到一旁的柱子上避免跌倒,畢竟捷運常常突然加減速。
 
捷運還在前進著,但唯墨卻老覺得今天的捷運顛簸的特別厲害,感覺起來像是軌道上佈滿了石塊和窟窿,每經過一次就要劇烈的晃動。
 
感覺到不尋常的唯墨抬起頭來看著車窗外,車窗外,映入眼簾的,並不是熟悉的黑色牆面,而是斑駁的石灰色磚牆,佈滿了七彩顏色的老舊電線,充斥著整個視線。
 
「…這、這是…什麼?」從驚訝中無法回神,唯墨過了一下之後才詫異的開口對著空氣發問。
 
而車上的乘客雖然稀少,卻也各個都趴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的景象,原本安靜的車廂內部頓時嘈雜了起來,耳邊所聽見的全是個是驚慌的問句,然而卻沒有人能解答。
 
「祥山道…Xiangshantao Station,左側開門。」
 
機械人聲唸出的是未曾聽聞的站名,那聲音還是一樣優雅柔和,卻在此刻充滿陌生。
 
祥山道是哪裡?唯墨詫異的望著車門之上的跑馬燈,江子翠的下一站應該是新埔才對,但是眼前的跑馬燈也的確閃著「祥山道」幾個大字,鵝黃的燈一閃一滅,像是快損壞似的,讓站名看上去是那樣不真實。
 
然而車身頓了一下之後依然停止了,車門就像以往一樣安靜的打開,然後整輛捷運列車突然像是能源耗盡般,熄滅了燈光,也沒了任何機械運作的聲音。
 
車上卻沒有一人敢有動作,因為從車門外看出去的地方,與眾人記憶中的月台已經不太一樣了。
 
它還是一樣是捷運月台,但卻像是經過強烈地震及年久失修的摧殘,整個月台殘破不堪,然而那藍底白字的大招牌依舊清晰可見「祥山道」幾個字,如此熟悉貼近卻又如此遙遠陌生。
 
但在這樣的月台上是有人的,也一樣有人在候車線之後等著車,但他們的表情卻只是茫然的看著車上的乘客,不發一語也沒有任何動作。
 
而對向的月台鐵軌上,已經被一塊塊巨大的落石堵住,應該是月台的地方也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石塊,看樣子是無法答對向列車回頭了。
 
身處的列車也已經熄火,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走出去,看清楚眼前的處境。
 
於是人們一個兩個,走出車廂外,踏上殘敗的月台。
 
等唯墨意識過來時,車廂裡的人已經所剩無幾,而原本待在她身旁的小妹妹不知道甚麼時候也已經消失。於是唯墨只好重新調整好肩上背著的背包,毅然決然的踏出步伐。
 
這一切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宛如夢境般虛幻,但腳下踩著的地板卻又如此真實,臉頰上還可以感覺從隧道深處吹來一陣陣的冷風。
 
唯墨站在月台上發愣了一陣,四周跟著她一起來的人們都各自散開,許多乘客試圖與月台上等車的人搭話,但是對方的表情卻非常空洞,與其說迷茫,他們給人的感覺更像會呼吸的雕像。
 
而稍稍將自己拉回現實的唯墨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雖然還有電,但是卻收不到訊號,也沒有網路可使用。
 
唯墨又盯著手機發愣了好一陣,之後才放下它,仰起頭去,看著破損天花板上露出的灰白色天空。
 
「……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思良久後還是只能說出這句話,唯墨現在的腦子並不是混亂,而是根本沒有思緒。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沒有人能替她解答,所以唯墨只好在心裡默問著自己。
 
「呼……」深深的吐了一口息,閉上雙眼一下之後才張開,唯墨轉頭看著一旁長長的樓梯,不管怎麼樣,先出了車站吧,總有哪戶人家是有電話可以打的吧,先打個電話回家跟家人報平安,順便問一問這裡是哪裡,站外一定有當地居民在,不管怎麼樣都回的去的。
 
如此這般設想著,唯墨便往樓梯口邁出步伐。
 
「呃…那個……不好意思。」
 
溫和的男音以及一隻搭上肩頭的大手,讓唯墨在樓梯口前回過頭,在她的身後立著一名身穿襯衫及牛仔褲,背著吉他的少年,目測外觀年齡大約跟自己一樣,畢竟在周一到周五這段時間,也只有大學生會穿著便服到處晃。
 
「抱歉,同學,我的手機沒電了,你的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少年禮貌性的笑著詢問,笑容非常靦腆。
 
「啊,手機在這裡好像沒有訊號。」唯墨聳聳肩照實回答著,看見少年露出失望的表情後,也不知道是基於同情還是什麼的,便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想到上面街上去找找看有沒有公用電話可以打,你要一起來嗎?」
 
說出這句話唯墨自己其實非常震驚,對方只是個陌生人,又是異性。唯墨對於陌生人找自己搭話通常都是冷處理,因為她是屬於警戒心很高的人,除非是熟識的人,不然從不會主動找人說話,所以感覺上,她總是冷淡又較難親近的。
 
但是此刻的她居然主動開口邀約陌生男性,或許是因為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人類的本能總是希望有個同伴陪著的緣故吧。
 
環境越艱難,人們就會越團結。
 
於是話已出口,唯墨只能彆扭的笑著,望向眼前的少年。
 
「嗯,好啊!」對方倒是毫不遲疑的笑著答應了,便禮貌性的報上名字:「我叫華翔,妳呢?」
 
「夏唯墨。」
 
同樣報出名字,唯墨再次牽起一絲勉強的笑容,便頭也不回的步上眼前的樓梯。
 
「喔?很特別的名字呢。」華翔笑笑的跟上唯墨的步伐。唯墨不過158公分的身高,走起路來也不是說多快,高出唯墨兩個頭左右高度的華翔輕鬆的就走在她身旁。
 
這倒是更令唯墨尷尬。她其實非常不擅長與異性聊天或相處,連認識多年的男性友人她都不一定能主動開口說話了,更別提華翔只是個她一分鐘前剛認識的傢伙。
 
「嗯,我媽媽取的。」只好隨便搪塞對方希望趕快結束話題。但這倒也不是扯謊,唯墨的名字的確是喜歡文學的母親特地取的。
 
「這樣啊,感覺很不錯啊!」華翔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唯墨根本連頭都不願意抬起來看他,還是悠哉的笑著。
 
唯墨則是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去快速的走完階梯,只是華翔從頭到尾都保持著與她肩並肩行走的距離,而且不停的找話題想與唯墨聊天,即便唯墨總是以簡單的「嗯」或「對啊」來回答,華翔卻不減興致,感覺上與唯墨就好像認識了十幾年一樣的老朋友般聊天著。
 
從來不覺得走上樓梯是這樣一個漫長又艱辛的工作。唯墨在終於走出地下車站之後一面喘息一面思考,而華翔則是輕鬆的領前她一步,踏出車站外。
 
「唯墨,快點,這裡有住家呢!」
 
回身朝向唯墨邊傻笑邊揮手,華翔看起來絲毫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唯墨無奈的看著他一會兒,然後才邁開步伐。
 
天空是一片死沉的灰白,厚重的雲層遮蔽了太陽,吹撫著身子的是陣陣陰冷的涼風。從車站外望出去的觀景是一個像是山間小村的地方,四周是低矮樸素的小平房,有不少的住家以及店面。
 
但就像是終年不見日光一般,眼前的景象,不管是行人衣著還是街景,顏色都是那樣黯淡無光而且樸素,而這樣的景色雖說不上冷清,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譎。
 
路上的行人不少,卻非常安靜,明明聽的見機車騎過或物品碰撞的工作聲,卻還是覺得身處的環境是一片死寂、耳中雖然接收到那些聲音了,確還是像耳鳴一般的嗡嗡作響不停。
 
看著眼前活動著的村民,唯墨過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覺得怪異的原因。
 
所有的行人與在車站底下等車的人一樣,都是表情空洞然後規律的做著手邊的事物。會呼吸且會動的機械雕像,簡單形容的話就是那樣的感覺。
 
所以這村子才如此死寂,因為所有的人根本不發一語。
 
一股沁涼透心的寒意自腳底往頭頂竄,氣溫似乎驟降了好幾度,讓唯墨不自覺的抱緊雙臂,呼吸也開始漸漸急促,雙腳無法克制的向後退了一步。
 
「……這裡…到底…?」
 
慌亂的目光始終找不到一個焦點聚集,注意力也開始渙散,唯墨咬緊下唇,拚命的壓抑從心底湧上的不明恐懼。
 
不對勁。
 
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這樣的思維在唯墨的腦海裡亂竄,但是正因為這一切來的太快又太過突然,她無法理出個頭緒,導致唯墨只能在車站出口茫然的看著眼前景象。
 
相較於腳步怯懦的唯墨,華翔倒是非常泰然自若的走下階梯,便朝著最近的一間傳統雜貨店走過去,一點也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不好意思。可以借我們電話嗎?」
 
看到華翔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走進雜貨店,唯墨心裡的火大便消去了一大半的恐懼,停止顫抖的雙腳也跟著追上前。
 
「喂喂!給我等一下!你這個過動滑翔翼!」
 
一面喊著臨時幫對方興起的詭異綽號,一面著急的小跑步到對方身後去用力的拍了華翔的背。
 
「喂!你不覺得這裡很詭異嗎?」唯墨壓低聲音問著,雖然她不是很確定那些「會動的雕像」是不是聽的見自己說話,但還是小心為上策。
 
「嗯?什麼?哪裡詭異?」華翔只是笑笑的回過身去看著唯墨,對於她的緊張覺得可愛。
 
「這裡的人啊!」唯墨帶著些許火大的說著:「他們都不說話耶!這裡太安靜了!你難道不覺得嗎?」
 
華翔在聽完唯墨的話之後斂起笑容愣了一愣,向上看的雙眼似乎表明了他正思考著什麼。
 
「哎呀?真的耶,好安靜喔!哈哈!好奇怪唷!」依然露出傻笑回答對方,華翔雖然同意了唯墨的話,但行為與表情還是讓她覺得怒火中燒。
 
「所‧以‧啊!!」唯墨狠狠的斷句低吼著,音量也不主的放的比平常大聲:「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像蠢蛋一樣亂跑好不好!」
 
「知道了!」即便聽見對方以蠢蛋稱呼自己,華翔卻也絲毫不生氣,還是笑笑的看著唯墨:「那我就一直跟妳待在一起,可以吧?」
 
華翔雖然是說出了唯墨希望聽見的答案,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一句話卻讓唯墨又瞬間尷尬起來。
 
「不、不是待在一起!是一起行動、行動啦!!」唯墨瞥開視線,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所以又把說話音量放大好幾倍。
 
「沒關係啦,意思一樣就好嘛!」華翔抓抓頭,然後又逕自走向雜貨店內,坐在一個小電視機前的中年女子。
 
「那個,請問一下,這裡到底是哪裡?」
 
而對方對於華翔的問句絲毫沒有反應,她只是無神的盯著眼前沒有畫面的小電視機,而螢幕慘白的螢光映在她無表情臉上,讓唯墨又重拾了剛才的不安感。
 
說實在的,其實唯墨雖然外表看似冷酷又粗魯,卻對這種超靈異事件或鬼故事感到非常害怕,鬼故事還敢聽,但鬼片到是真的不敢看。就這方面來說,她其實是個膽小的人。
 
「不好意思,聽的見我說話嗎?聽的見嗎?」
 
華翔依然專注於引起女子的注意,連續叫了幾聲之後對方還是沒有反應,於是華翔便突然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肩。
 
「欸!等!不要碰那個東西…!」
 
唯墨還來不及阻止,華翔的手已經觸碰到對方的肩膀,而在那一瞬間,華翔像是突然觸電一般,只輕輕的碰了一下便將手迅速縮回,女子則是因為那一下輕微的震動,便全身癱軟的往一旁的地面倒下。
 
「喂!滑翔翼!沒事吧?」
 
看見對方握住手後退了好幾步,唯墨立刻著急的湊近他身旁。
 
「嗚…沒、沒事。」華翔露出苦笑,然後又定定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到底怎麼了?那、那個東西有毒嗎!?」唯墨抬頭慌張的看著華翔,但對方只是搖搖頭,深深的吐息之後,又露出傻笑。
 
「沒有啦,那傢伙身體超冰的。」搔頭憨笑著回應,華翔吐了吐舌頭:「感覺上不像是人類呢,而且……」
 
原本正憤怒到想給華翔一拳的唯墨聽見他的話還有下文,便稍稍的壓抑下怒氣:「而且怎樣?」
 
「感覺…很悲傷…」
 
雙瞳帶著滄桑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女人,華翔說出的話在第一時間令唯墨無法理解,但是他的表情和語調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唯墨只好無奈的問了一句:「什麼?」
 
「……我在碰到那個阿姨的時候…聽見了人的哭聲…」
 
還輕輕的撫著觸碰到女人肩膀的手,他雙眼中蘊含著的感情突然像是憐惜又或者是悲傷,唯墨無法肯定那種情感的流露是怎麼一回事。
 
華翔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但卻也非常難讓人信服。
 
話雖如此,即便唯墨非常害怕這種超靈異現象,想像力總是天元突破的她倒也還是可以相信跟接受這種事,或者可以說,現在的處境本身就夠詭異了,要她不接受也很難。
 
「……人的…哭聲…嗎…」唯墨跟著重複一遍華翔的話,原本還想再問些甚麼,眼角餘光卻瞄到倒在的上的女人已經用手撐起身子,又回到原本的位子上坐好,眼神空洞的繼續盯著電視發呆。
 
唯墨和華翔都不發一語,只是又這樣靜靜的看著女人幾秒鐘之後,華翔才又哈哈哈的笑起來。
 
「看來他們好像對我們沒反應耶!哈哈哈哈!」華翔又發出標準傻笑,似乎是想緩和緊張氣氛,一旁的唯墨則是無奈的嘆氣。
 
轉頭看向外面的天空,從灰白的厚重雲層裡透出一絲血紅的霞光,街道被照映成一片赤紅混雜著金黃,已經黃昏了,而街上的那些雕像村民似乎倒也對時間有概念,看見許多人陸陸續續的關上店家鐵門準備打烊休息。
 
如果是平常的話,這個時間早就到家了,現在家人一定很擔心吧。
 
而且已經要晚上了,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度過一晚真的沒問題嗎?打從下車的最初一刻,唯墨便老覺得眼皮不停跳動,而現在隨著黑夜來臨,心裡的不安感著實的加深,恐懼也跟著濃厚起來。
 
「所以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頭看著華翔,卻發現對方的表情竟是異常震驚,但目光並不是看著自己,而是看向他的前方。
 
「欸,滑翔翼,你怎麼……」
 
才剛想轉過頭去跟著華翔看看一樣的地方有什麼,眼角餘光猛然看見一個影子自旁邊飛撲過來,唯墨就立刻被華翔往旁邊推開。
 
「危險!!」
 
對方震耳欲聾的吼聲讓唯墨陷入錯亂,因為華翔突如其來的撲到她身上,使得唯墨一個重心不穩,便向後摔倒,背重重的撞在身後擺放零食的架子上,陣陣疼痛擴散,讓唯墨沒好氣的瞪著還壓在她身上的華翔:「你幹什麼啦!痛死了!!!」
 
咚!!匡瑯!!
 
在他們撞倒零食架之後,又傳來一個不尋常的紮實聲響,像是人撞在硬物之上,以及某種櫃子倒下所發出的聲響,唯墨這才發現華翔換上了個難得的嚴肅的表情看著門邊。
 
「什……」唯墨跟著看向外面,才發現剛才的聲響便是由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女人發出,她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重重的撞上門框,而下半身則是被門邊倒塌的飲料櫃壓住。看樣子方才唯墨眼角餘光瞄到一個朝自己撲來的物體,便是這名女人了。
 
女人趴在門沿邊,抽蓄了幾下,之後又緩緩的用手將身子撐起來,因為下半身被冰櫃壓著,所以只好扭動腰部,緩緩的轉過頭去看著華翔與唯墨。
 
明明一直到剛才,女人的表情都是那樣空洞無神,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在那雙深黑的眼裡卻閃著殺戮的光芒,裂到耳根的嘴不科學的張大且粗魯的喘息著,濃稠的唾液沿著嘴裡的尖牙滴落,原本柔順的黑髮在此刻散亂的披在臉上及肩上。
 
而剛才那一撞,在她的額頭上裂開了一個深深的傷口,鮮血混著唾液滴落,佈滿了臉,看上去不寒而慄。
 
那是人類嗎?剛剛自己在思考的那幾秒鐘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個眨眼的功夫會讓一個正常的女子變成這般猙獰的怪物?
 
看這這樣光景的唯墨錯愕的思考,但卻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與唯墨不同,女人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如野獸般的低吼,指甲在水泥地上刮著發出噪音。看那個蓄勢待發的模樣像是想再朝他們兩人撲去。
 
華翔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快,不知到甚麼時候已經爬起身,一隻手拉著唯墨將她硬是拖起,另一隻手向旁邊摸索著,終於摸到一根掃帚,便不由分說的朝向那女子揮下。
 
而女子雖然模樣看上去可怖,但反應似乎沒那麼快,或許也是因為她的下半身沒辦法動,所以華翔那一棍便紮實的打在她的臉上。
 
但女子卻好似沒有痛覺,她並不退縮,也不哀嚎,反而是張大口咬住華翔的掃帚棍,然後一隻手伸長了抓住華翔的腳踝。
 
「唔!!」華翔倒抽了一口冷氣,女子的握力之大到令華翔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在她身後的唯墨立刻慌忙的四處看著,在原地來來回回的踱步,卻因為腦子太混亂而想不到有甚麼方法可以替華翔解圍。
 
「啊!對了!」
 
腦筋在瞬間突然接通,唯墨卸下身上的雙肩後背包,拉開拉鍊,迅速的從裡面取出一把彈簧刀,然後衝到女子身旁,對著她抓住華翔腳踝的手用力一刺。
 
這一下居然有用,女子立即放開華翔,讓他踉蹌的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沒事吧!?」唯墨劇烈的喘息著退到華翔身旁,顫抖的手上還握著沾滿血的彈簧刀。
 
「沒、沒事…」華翔看上去的樣子似乎也被嚇了一大跳,不過他看起來對於唯墨手上拿的彈簧刀更為疑惑:「妳、妳帶那個在身上幹嘛?」
 
「不是啦!這是我今天在系辦撿到的……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本來想好好跟他說明彈簧刀的由來,卻又想到現在根本不適合解釋這種事,唯墨一面搖頭一面大喊,眼前被冰櫃壓住的女人正努力的扭動身體想從重物之下脫身,華翔這才拉起唯墨的手往外衝。
 
外面已經是夜晚,但是路燈卻點亮著街道,點綴起讓他們兩人詫異的景色。
 
在街上的所有村民,都與店內的女人一樣,張大著裂到耳根的嘴,漫無目的的一面發出低吼一面走動,而離他們較近的村民餘光一掃到他們,便向餓鬼看見食物一樣,朝著他們撲來。
 
「走、走這裡!!」華翔的反應還是比較快,在村民衝過來的第一時間便抓著唯墨往旁邊跑。
 
村民不知道為什麼大多聚集在車站的方向,於是華翔與唯墨只好往反方向逃開,車站裡面似乎有甚麼吸引這些怪物的東西在,所以只有少數幾個村民往他們的方向追。
 
「呼呼…呼…現、現在怎麼辦?」
 
唯墨朝向跑在他前頭的華翔大吼,不時的回頭去看著追在他們後面的村民:「我們、我們應該要、呼呼…跑到哪裡去?」
 
「我、我也不知道啊!」華翔艱澀的回答著她,現在只能一直往前跑,但是能跑到甚麼時候?怪物般的村民似乎體力沒有極限,雖然他們跑的速度並不快,但照這樣下去,總會被追到的。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少女高聲的尖叫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華翔在前面緊急煞車,導致身後的唯墨因為專注於觀察後面的村民而重重的撞在他背上。
 
「啊啊!痛啊!停下來幹嘛啦!滑翔翼!!」滿臉怒容的抬頭瞪著對方,但華翔卻是詫異的指著旁邊一戶人家前的空地。
 
唯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在華翔指著的方向,有三個人影,看上去應該是高中生的年紀,穿著制服,另外還揹了個很大的畫板,貌似是美工學校的學生。
 
而剛才的尖叫應該是由跪在地上的那名少女所發出的,她身上穿著的灰色制服已經被泥巴及鮮血弄髒,臉上驚恐的表情看著另一名擋在她面前的少年,高分貝的尖叫從未停止過。
 
另一名少年同樣穿著制服,而他正以手上的畫版吃力的擋住面前一名張大嘴想攻擊他的村民,但是同時,在那村民的後方卻又另一隻怪物朝他們衝去,大概就是少女尖叫的原因。
 
而華翔與唯墨不約而同,異常有默契的往那兩人的方向跑,先一步到的華翔掄起手中的掃帚棍用盡全力往壓住少年的怪物身上揮棒,準確且沉重的擊中對方並且將他打飛出幾公尺,只是因為用力過度,華翔感到手一陣陣酸麻,連掃帚棍都握不住,只好任由沾滿血的掃帚棍自掌心滾落。
 
「還好吧!!」晚一步到的唯墨立刻蹲下身去握住啜泣少女的手臂,而少女連話也沒辦法講,只是不停的抽噎著。
 
「呼…呼…」華翔則是劇烈的喘息,眼前的少年跟著雙腳癱軟的跪倒在地上,咳嗽混雜著近似於哭聲的啜泣。
 
華翔迅速的將目光掃過四周,已經有更多的村民朝向他們聚集,這些數量不是光靠他跟唯墨拿著掃帚棍跟彈簧刀可以應付的。
 
「這樣不行…」
 
同樣也清楚當前處境的唯墨喃喃唸著,四處張望尋找著武器或解決村民的方法。
 
首先映入唯墨眼中的是離他們不遠處的小民宅,唯墨瞇起眼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木製的門栓鎖,看樣子應該是還可以使用,於是她立刻當機立斷的將少女從地上拉起身。
 
「滑翔翼!快點進去家裡!!」唯墨一面奔跑著一面回頭朝向華翔大喊,而華翔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匆忙的一點頭後,就拖著旁邊的少年往民宅裡狂奔。
 
「快進去!!」已經到了民宅門口的唯墨粗魯的將少女推進去,華翔也跟她相同動作的一把將少年扔進屋內。
 
再回頭看了一眼聚集的怪物,與民宅還有段距離,於是唯墨與華翔迅速的閃身進入屋內,兩人合力推著沉重的木門,一步一步的推著它關起。村民在門關上的前一刻一起湧上,撞擊的力道差點使唯墨站不住腳,在他們身後的少年與少女看見這一幕,也突然鼓起勇氣的衝上前來合力推著門。
 
一聲沉重的悶響,以及一些村民伸進門縫的手骨被夾碎的音效後,木門沉重的被關上,唯墨熟練的將木栓扣上,確定了門已經不會再被撞開後,才沿著門無力的滑下。
 
「呼…呼呼…呼…大家…大家都沒事吧?」
 
所有人之中剩下華翔勉強還撐得住腳,雖然走起來也搖搖晃晃的,但他還是在狹窄的屋內巡了一遍,確認屋裡的確沒人,然後再將所有窗子全部關上扣好。
 
屋內其實黑的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僅靠著從窗外透近來的微光也難以分便眼前事物,耳邊只聽的見互相急促的呼吸、外面村民走動的聲音,以及指甲抓著木門發出的刺耳聲響。
 
「呃…好暗…」不習慣黑暗的唯墨從口袋摸出手機,以螢幕的光芒照亮四周,順便觀察一下這間簡陋的民宅。
 
看樣子這間屋子裡是沒有電燈的,屋子不大,而且裝潢也十分單調,僅僅是幾個櫃子與床便是這家裡所有的傢俱。依照這種傳統住宅來看,廚房應該是在屋外才對。
 
稍稍平復呼吸之後,唯墨起身在那幾個櫃子裡東翻西翻,找到了一些零食、麵包、蠟燭以及火柴,便將那些東西全部丟在一張茶几上。
 
「喂,過來吧,滑翔翼。」招手示意對方過來,唯墨看著還倒在門邊的少年與少女:「你們也是,來這裡吧!」
 
劃亮的火柴點燃蠟燭,屋內亮起柔和的鵝黃色光芒,四人各自挑了一張椅子或凳子,圍繞著燭光坐下。
 
華翔看著面前的茶几,伸手拿起一包洋芋片端詳,隨即露出訝異的表情。
 
「哎呀?這還真奇妙。」
 
「怎麼了?你看到離開這裡的方法啦?」唯墨有氣無力的吐嘈著,華翔還是老樣子毫不在意,只是對著眾人亮出手中的洋芋片包裝。
 
「你們看,包裝上寫的有效日期居然還沒過呢。」華翔指著包裝袋,上面的過期日是20140413,仔細的看過日期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後,唯墨也跟著皺起眉頭。
 
「所以,這裡還是我們在的世界對吧?」唯墨疑惑著拿起一個麵包觀察,上面的有效日期也的確還沒到:「我們……還在原本的地方是吧?」
 
「所以代表…我們…回的去嗎?」
 
一直安靜著的少女怯懦的開口,但貌似還沒從驚嚇中平復情緒,音調依舊微微顫抖著。
 
唯墨苦笑著,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人難堪,這是一個誰也不能做出肯定承諾的問題啊。
 
「…不知道…但是我想應該是吧。」
 
面對唯墨如此模稜兩可的回答,少女不再說話,又默默的低下頭。
 
「……啊…那個,剛剛很謝謝你們。」旁邊的少年到此時才慌張的向兩人道謝,唯墨也是一直到現在才能仔細看著兩人的長相。
 
兩人穿著相同風格的制服,應該是同一間學校的同學。少女的模樣非常可愛,剪著時下流行的妹妹頭,黑色的長髮以紅色髮帶繫成雙馬尾,少年則是看上去便是注重流行的年輕男孩,染成褐色的短髮服貼著面頰,長相也十分清秀。
 
「沒關係啦,本能反應罷了。」唯墨一揮手,之後便撕開手中麵包的包裝紙:「我叫夏唯墨,你們呢?」
 
「我、我叫譚尚文!」少年急急的報上名字,又指著身旁的少女:「她是楊綺臻,是我的同班同學。」
 
綺臻向著唯墨用力點頭,表情看來似乎開朗了點。
 
「我是華翔。」同樣享用著洋芋片的華翔溫柔的笑著,將桌上的餅乾推到他們面前:「吃吧,食物倒是沒問題。」
 
尚文與綺臻互看了一眼之後,才伸手拿起餅乾,撕開包裝之後大口嚥下。
 
「呼…好了,現在我們怎麼辦呢?」唯墨用手拖著下巴提問,一離開危險環境之後,華翔便又恢復那種少跟筋的呆樣。
 
「哈哈,不知道欸,現在好像也暫時離不開這間屋子嘛。」華翔嚼著起司口味的洋芋片如此回答,立即遭唯墨瞪了一眼:「拜託,喜憨男,安靜好嗎?」
 
「好好好!給妳決定吧!唯墨!總之,我會一直陪著妳的。」華翔勾起嘴角,又一次對著唯墨說出了會讓她尷尬的話。
 
「吵、吵死啦!!我說過是一起行動、行動!!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啊!?」唯墨漲紅了臉拚命揮著雙手反駁華翔,但他還是很堅持自己的說法與唯墨的說法「沒什麼區別」。
 
「那個…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綺臻捧著奶油麵包好奇的開口詢問,唯墨與華翔的答案雖然同樣是否定,但是唯墨臉上一副「妳想死嗎」的表情倒是讓綺臻瑟縮了一下。
 
「真是的…浪費體力…」唯墨靠著椅背將頭向後仰,四周已經安靜下來,那些村民們發現無法攻進他們的藏身地之後似乎就離開了,可見他們果然還是保有些許智慧。
 
現在總算可以安靜的思考所發生的這一切。
 
從學校搭車回家,轉乘上捷運之後,便遇到了那兩個小姐妹,之後就被載到了這個叫祥山道的鬼地方,認識了一個叫華翔的天然呆蠢蛋,接著原本向是雕像一樣的村民突然之間變成妖怪獵殺他們,又在逃亡過程中下意識的救了兩個小鬼,現在則是擅闖民宅還吃著人家家裡的東西休息。
 
這大概就是整件事的經過。但是無論唯墨反覆思考多少遍,始終無法找出一個讓事情開始詭異的時間點。
 
怎麼說呢,這一切的發生就好像本來就該出現在日常生活中的一部份,來得如此乾脆又安穩,與很多事情相同,讓人措手不及,卻又不得不接受。
 
事情就是發生了,所以也只能接受,然後想辦法解決。
 
問題是,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在常人的理解範圍內會發生的事,所以才比平常更加茫然。
 
室內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四個人都沒有說話,應該都正以自己的想法各自思考著解決方法吧。
 
剛才的那一串事件實在是太過激烈,唯墨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又跑又跳的劇烈運動了。輕輕的將手靠在額上,刺鼻的血腥味與右手的沉重感讓她舉起手來端詳著,這才看見了自己的右手居然還緊握著染血的彈簧刀,噴濺在手上與刀身的血已經乾涸,唯墨愣了一下之後便苦笑著。
 
這輩子還真沒拿刀刺過活生生的物體呢。
 
鬆開手讓刀落在茶几上,響亮的金屬撞擊聲讓其他三人將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之間縱聲狂笑著,所有人詫異的看著唯墨,而她什麼也不說,只是仰著頭發出響亮的笑聲,但在那聲音裡聽不出喜悅,而是帶著深深的哀傷以及失落。
 
已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卻又不想哭出聲音來,總感覺只要哭泣了便是認輸了。因為還不想放棄、還想活下去,所以只能用這樣乾澀的笑聲來釋放自己壓抑的情緒。
 
不知道是因為笑的太過度,還是因為知道這樣也是徒勞,從濕潤的眼眶還是流出了透明的液體,笑聲終究還是被自己的情緒堵住了,唯墨伸手遮住了雙眼。
 
「一定,不會有事的。」
 
帶著堅定語氣這樣說著的人是華翔,他看向唯墨,僅僅只能簡單的說出這幾個字,不是承諾也不是保證,而是一種要與他們一起走到最後的決心。
 
咬緊的下唇透露著不甘心,唯墨還是用手遮著雙眼,很安靜、很安靜的落下眼淚。
 
於是夜深了,人也這樣靜了。
 
                                                              ……《To 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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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新人創作,請多指教(跪倒)
雖然基本上有可能只是自己發爽看的,但是還是不定期大概可能也許會更新。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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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Omoibito
讚!好看!

10-23 20:09

曛暮
嗚哇嚇死我了居然有人願意看w
感謝你喔[e12]10-23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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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歡★syun830627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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