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聲光十足的爆炸後，我花了一點時間看清眼前的景象：夏碎學長與千冬歲一臉愕然地瞪著前方，隨著他們的方向看去，我才發現剛才想要採取包圍戰術的低階鬼族，全部被燒得漆黑後又被凍成冰雕。
但重點不是這個，我相信這也不是他們兩人呆在當場的原因。
眼前的通路完全被冰包圍，像是一整顆冰塊塞在道路中央，順便連牆壁都跟著被冰凍，連一點可以破壞的縫隙也沒留……只能說，水上亭女孩和大氣精靈的加持真不是蓋的。
「你這個天字第一號大白癡！」
啪地一聲，後腦勺再次被學長一拳重擊，眼前冒出許多金黃色的星星，還可以隱約看到阿嬤在跟我招手……是說，乾脆在這裡昏過去好了，剛才我好像看到很不得了的景象。
「你要是敢昏過去，你一輩子就不用醒來了。」學長猛然揪住衣領恐嚇我，然後又是一巴。「沒有實戰經驗也該有常識吧！你這一發子彈把整個通道給堵住，我們怎麼前進！？」
……對不起啦……上次搞成這樣的時候米納斯是二檔啊，我沒想到──
「管你一檔還是二檔，現在給我閃邊！」學長瞇起眼睛，老大不爽地從後面用力踹我一腳，差點讓我一頭撞到旁邊的牆壁上。
然後，眼角餘光瞥見學長半火大半無奈地走到冰前，彈了一下手指，金色的火焰絲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
沒有然後了，因為我在下一秒就撲過去，死命巴著學長的手不放。
「學長不可以啦！」就算下一秒我會被串燒我也認了，但這件事情我很堅持。「不可以使用能力，賽塔和輔長都不在這裡啊！失衡了怎麼辦？」
「冰炎，他說的有道理。」夏碎學長在旁邊附和。「雖然還有其他人在外面守著，但能不要冒險會比較好，否則你又要住醫療班了。」
聞言，學長的表情從錯愕轉為不耐煩。
「囉嗦！」他不爽地嘖了一聲，然後瞪著掛在他手臂上的我一眼。「這冰凍的規模大到近乎二分之一的通路完全被堵住，不用能力炸不開，所以不要黏在我身上，給我下去！」最後一句很明顯是對著我講的。
我用力搖頭，咬緊下唇，理智上很清楚學長說得有道理，但我就是不能接受，手指抓著他的袖口抓得更緊，竟然神奇地沒被學長甩手的力道震開。
「不要！」
「下去！」
「不要就是不要！」
「我說給我下去，聽到沒有！」學長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最後通牒。
「絕對不要！」我鼓起勇氣回瞪怒氣已經瀕臨爆發點的學長，儘管眼前早就已經一片霧茫茫了。「我辦得到！既然是我自己捅的簍子，就讓我自己解決！」
「你只是無袍級的高中部學生！」
「我是妖師！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我硬是忽略手上火辣的疼痛用力回吼，顧不得學長震驚地瞪我，而夏碎學長與千冬歲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氣的情況了。「學長你不就是因為看出來這點所以才監聽我的心聲嗎！」
我喘著氣，在學長無言地垂下手臂時，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重心滑落到地上，然後，左手臂再次佈滿了紅色圖騰，這次蔓延到胸口攀蜒至脖子上。
「褚！」
「不要過來！」我喘著氣，往後移到冰前，把一半的身體重心靠上去，直接降溫。
淚水，終究不受我的控制滑下臉頰，可是我已經無心去在意了；我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糟，這裡也不是鬼王塚，學長也沒有受到安地爾的暗算，現在的主神也因為契約保護著學長，所以他不會被黑暗與毒素侵蝕……
可是我忘不掉，在鬼王塚時他傷痕累累地站在冰川上的模樣──我受夠了，我受夠在午夜夢迴之間看到那樣的學長，還有什麼事都做不到，只能哭著被強制送走的自己。
我是為什麼接受主神的條件，以我自己的存在作為代價賠下去的！？就是希望同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學長能夠回到學院，健康平安地在這時代生活……
周遭一片安靜，圖騰也慢慢消去，直到我筋疲力竭地放下手臂後，過了片刻，夏碎學長才靜靜反問。
「褚，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是……妖師？」
我擦乾眼淚抬頭，看見仍處於愕然狀態的千冬歲，還有帶著審視意味直勾勾盯著我看的夏碎學長，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
「他不是！」倏地，學長強硬的打斷我，站在我面前擋住夏碎學長的詢問。「夏碎，夠了。」
我仍跪坐在地，呆呆地望著學長的背影，說不出第二句話。
「冰炎。」夏碎學長有些不同意地皺起眉頭，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我實在想不到什麼樣的靈力能讓一個無袍級的學生與卷之獸打成平手……但如果學弟說的是事實，一切就能解釋，而我們有義務回報給公會──」
「我再說一次，夏碎，凡斯是最後一個『妖師』；剩下的出去再說。」學長斬釘截鐵地駁回，然後轉頭看了我一眼──那是我從來沒看過的複雜眼神。「站起來，褚。」
這次，學長直接將長槍橫放，走到距離冰塊一步之遙停下。
「火焰之契、冰冽之息，我是你的主人，你服從我命令。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你隱藏冰冷之後的炎之面容。烽云凋戈，重現殛火。」
銀色槍身在下個瞬間變成紅色，原本中心的火焰紅則染上了銀光，然後學長一手抓住紅色的槍身，踏出一步後直接往前刺，熊熊火焰瞬間從槍尖爆出撞上冰塊，緊接著，因冰與火衝擊產生的銀白色冰霧迅速吞噬了學長的身影，只能隱約看到其中一抹火紅。
同時，夏碎學長抽動黑鞭。
「晝光之名、夜影之型，我是你的主人，你聽從我號令。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你隱藏黑夜之後的光之面容。冬翎甩，重現光域。」
黑色長鞭瞬間扭曲，接著一抹金銅色的光芒迅速冒出覆蓋了整條鞭身，原本金色紋身之處則轉成了漆黑的蛇紋。
然後，他飛身越過我，當金鞭隱沒在水霧之際，火焰染上了一層金黃，搖曳的火光瞬間增強，而原本堅固的冰牆則開始迅速融化，但煙霧卻愈發凝重。
抬起右手阻擋像瀑布般爆發的水氣，我瞇著眼睛，眼角餘光瞥見一身顯眼的紅袍從左邊竄出，耳邊則傳來千冬歲在後方喃喃念咒的聲音。
「降神，天地玄火四方起，洗淨不潔之物歸陰地。滅！」
又是一陣聲光效果十足的爆炸，不過這次不只迸出更多水氣，還夾帶著些許的碎冰從天而降，冷熱交替的溫度讓我忍不住顫抖……靠，你們這些袍級的有袍服可以保護可是我沒有啊，體諒一下無袍級的學生好嗎！
我打了一個噴嚏，一秒決定不要再虐待自己的身體，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風符。
總之，先清掉那些雜七雜八的水氣和冰塊──我閉上眼睛，專心回想兩年前初次到鬼王塚，螢之森精靈所施展的暴風。
「風捲成型。」話落，風符爆破。
無形的力量吹散了四周的霧氣與碎冰，讓我看清眼前的景象，學長緊握住長槍刺向冰塊，熊熊火勢一點一滴蠶食著正中央的冰塊，夏碎學長則不斷甩動金鞭，與千冬歲合力破壞四角的冰──
學長仍然有使用先天能力，但畢竟有長槍的輔助，所以釋放的力道勉強能在接受範圍之內，但這樣的攻擊會無法持久，更別提後面還有佈滿在金字塔四處的守護靈與一個鬼門……而根據經驗，鬼門附近通常會有一、兩個高階的鬼族等著。
我評估了一下情勢，擠過夏碎學長才走到學長身邊，在他疑惑地看向我時，微微一笑，舉起雙手做出精靈百句歌的手勢。
像是從中察覺到我的意圖的學長，瞳孔瞬間收縮，立刻大吼：
「等等，褚！」
謝謝你，學長，但這是我的命運，也是我的選擇；如果在這裡退縮的話，我會後悔。你曾說過，我可以有很多朋友建議我，也會有很多敵人針對我……我知道這樣貿然曝光會讓自己的立場變艱難，也會讓原來的朋友變成敵人──但是我不會放棄，因為這是我選擇的路。
你已經不是我的代導人了，我必須變得更獨立堅強，所以……
我閃過學長原本要把我甩出去的左手，轉頭凝望那個高聳的堅固大冰牆，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擊，將讓所有阻礙的冰塊融化！
「火之嘯、火與風掀起翼，貳之炎弓響。」
原本還在龜速前進的火勢彷彿被裝上強力馬達，像失控的火龍般一口氣轟然衝向通道深處，冰塊被燒到直接昇華，火勢經過之處順便將所有低階鬼族的屍體燒得乾乾淨淨，連一點灰塵也不剩。
其他三人盯著眼前的景象片刻，最後是學長先發難，他用力往我腦袋揍一拳，然後一把抓起我的左手開始放冰氣降溫，因為我剛才又不小心想到以前的事情，導致圖騰又燒起來……
「你這笨蛋！叫你等一下是聽不懂嗎！？」學長火大地對我開罵，全然不顧我被揍得眼冒金星。「被監聽心聲還不夠，你還想被公會關禁閉啊！？現在鬼族活動頻繁，你又在這種敏感時刻自動送上門，是不想活了嘛你！」
「我沒有……」誰知道接下回收卷之獸的是學長你們啊？還有學長，不要一直揍我，腦袋被打笨了怎麼辦？
「這樣才能把你打醒！」又是一巴，這次是後腦勺被襲擊。
……又不是接觸不良的電器用品，敲敲打打就能再度運作，再繼續這樣揍下去我腦袋會直接當機的！手下留情啊，學長！
「看來，真的是八九不離十了。」夏碎學長收起冬翎甩，淡淡下了結語。「精靈百句歌的第二句就能發揮到這種程度……確實只有妖師才能辦到，而且是──」
「哥。」意外地，這次打斷夏碎學長的是千冬歲，他先是看了我一眼以後才轉向夏碎學長。「我想公會已經知道了，這問題不大……而且冰炎學長已經接下監聽褚同學心聲的任務，只要我們把他帶回學校並且讓冰炎學長定時向公會報告，再請無殿三主判斷後，這一切就可以解決。」
「……這是個辦法。」夏碎學長思考了片刻，接著和學長對看一眼，最後點點頭。「總之，我們先去毀掉前面的鬼門吧。」
我來回望著千冬歲與夏碎學長，很明白後者沒說出口的疑慮。
他指的應該是凡──靠，好痛！
學長冷著一張臉，這次直接一拳正中頭部正中央。
「不要亂想。」
你才別亂揍人，超痛的……是說我剛才好像快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你一拳K到忘了，到時候發生甚麼慘事別怪到我頭上！我可是從小被衰神保佑長大的，被牽拖我不管喔。
噙著淚水，我瞪了學長一眼，卻換來一張大魔王的恐怖微笑。
「我絕對會算在你頭上的，褚。」
我發誓，在那一瞬間我看見學長頭頂上烏雲密布，只差沒真的把雷給劈下來了……阿嬤，請在雲端上等我找妳去喝茶……
「喝你個大頭！走了。」學長冷哼了一聲，甩了一下長槍後開步向前走。
我只能認命地摀著腫了好幾個包的頭，欲哭無淚地跟在後頭，但我注意到夏碎學長沒有把幻武兵器轉回一檔，而千冬歲則不時偷偷地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繼續前進。
我試著不去注意那些，盡量把腦袋放空──即使現在的力量只有七成，我還是不敢亂想，因為我曾經在探索某個守世界的遺跡時，明明查清楚只有一條通路卻因為自己不信邪認為那是迷宮，最後就真的迷路……
「那是什麼奇怪的回憶？」正低聲語和並肩的夏碎學長討論的學長，回頭瞪了我一眼。
「沒有，就是守世界其中一族的遺跡。」不過名稱太長我已經忘記了，再說主神丟給我的工作很多都是一長串根本很難記起來的地名或人名，我要是能每項都記住的話，早就能晉級成火星人種。「總之我迷路到最後，遇到一個高階的鬼族。」
「是什麼樣的高階鬼族？」不知何時脫離夏碎學長身邊的千冬歲湊到我旁邊來，沒放過我刻意漏掉的細節。
「……據說是鬼王第四高手。」我謹慎地回答。
「哪一個鬼王？」顯然很清楚我自動避開話題重點的學長，氣勢洶洶地繼續追問。
「呃……」
這次我沒回答，但腦袋中不由自主閃過非常驚心動魄的一幕──當時我迷路到一腳踩進時間之地的封印，老頭公在未經我的命令下主動放出好幾層結界，米納斯則是下一秒立刻現身，直接放出銳利的水劍將逼近我身邊的雷電逼退……
最後，我聽到的是類似刮玻璃的尖銳笑聲，修長的輪廓與蛇尾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那是黑色的天空女王，艾比希蕾克。」自動讀取完所有心音的學長用一種讓我發毛的恐怖表情，瞇起了紅眼。「你怎麼逃的？」
「而且根據情報班的資料，她最近還受到不明力量攻擊而重創。」千冬歲在旁邊補刀，逼我硬著頭皮解釋。
「呃？」那應該不是我吧？我只是一個無袍級的肉腳妖師，做不成什麼大事的。
「褚，你那時候有想什麼嗎？」夏碎學長也加入討論，不過他們的腳步都沒停下來，而且貌似隨意地觀察周遭……感覺很悠閒。
「就希望那個惡鬼快點消失啊……」都快被追殺至死了還會怎樣想？
這話一出，我自己不覺得怎樣，學長用力嘆了一口氣還用手摀住臉，夏碎學長則是露出「果然如此」的一臉陰沉，而千冬歲不知道從哪變出筆記本開始做紀錄。
現在是什麼狀況？有人能出面解釋一下嗎？
「冰炎，褚是一個活體兵器。」夏碎學長下了結論。「照這樣看來，公會的人會要求徹底監禁他，或者直接封印他的能力。」
「不，這白癡是個會自爆的不定時炸彈。」學長修長的食指直直筆向我，但臉上就是寫著「不屑」兩個大字。「他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在那之前我強烈建議公會讓他去醫療班治好他的腦殘。」
……學長，你這樣的說法很傷人耶……
正當我對學長發出無言的抗議電波時，米納斯出聲了。
──主人，守護靈開始騷動了。
她的警告才傳入腦中，學長他們幾乎是在同一秒開始戒備，空氣中則傳來窸窣的沙沙聲響，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總算來了……而且數量比預計的還多上至少一倍。」千冬歲觀察一下四周，然後一把抓住我往後退，夏碎學長再次退回後方墊底作戒備。
「大概是因為我們剛才闖進來的時候聲勢太浩大，守護靈要拼全力將我們逐出這裡吧。」夏碎學長執起長鞭，和學長一樣背對著我們。「畢竟金字塔是千年前的帝王陵寢，有守世界的人物在這裡坐鎮並不奇怪。」
我屏息觀察著四周，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有千百隻黑色身軀、藍色翅膀的瓢蟲從角落縫隙裡爬出來，過沒幾秒鐘就侵占了所有的牆壁，開始往地上蔓延……是說，這角度看起來很像螢火蟲。
「那是聖甲蟲！」完全不需要看、就能直接命中目標的學長又敲我一次頭。「戰鬥的時候不要給我腦殘！」
我可以說戰鬥中請勿毆打隊友減少戰力嗎，學長。
痛死了……
「褚──」
對不起我閉腦啦！
為了怕後面的學長直接找我算帳，再加上眼前多到很有可能將我們全數埋沒的蟲子，我連忙拍拍手腕上的老頭公，請他幫忙建立一個結界──只讓攻擊射出但能防禦的實用障壁。
很明顯聽完我在內心解釋的學長冷哼了一聲，揮動長槍直直指向前方，金黃色的火焰襲捲了學長前方的蟲子，但他在同時發動另一種攻擊。
「爆火、滅。」
「等等學長──」我幾乎是立刻轉頭去拉人，但還是慢了一步。
震耳欲聾的爆炸在通道裡面響起，配合長槍的火舌氣勢破竹地一路炸到底，震動的幅度大到連旁邊的牆壁開始剝落，從掉落的石塊細縫中還能看到一尊金光閃閃的雕像。
慢著，石塊細縫中有金色雕像？
我當場呆了一下，眼角餘光看到夏碎學長正要抽動金鞭，我立刻下意識地立刻抓住他手臂，還好這次成功了。
「褚？」
「……請讓我來就好，謝謝。」剛才那個太恐怖了，我弱小的心臟承受不了，而且我很害怕再一次爆炸，會被夏卡斯請一筆更高的款項。你們袍級的都是有錢人，可我橫豎都是一個小老百姓啊！
別把我的存款拿去跟你們這些火星人比啦！
「真窮酸。」學長這時候轉過身來，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就快點解決掉。」
「褚同學如果錢不夠的話，可以考慮等下請雕像上的守護靈送往安息之地後，直接轉手拋售，應該能在黑市賣個好價錢。」千冬歲似乎看出我臉色蒼白的理由，推了一下眼鏡建議我。「我可以幫你封鎖這部分的情報。」
「不用了謝謝！」我幾乎是一秒回絕，畢竟這種東西不能亂拿啊，到時候怎麼被詛咒死的都不知道！
「算你有點常識。」學長挑高一道眉，一隻手指著我正後方。「你再不動手，結界就要被咬破了。」
聞言，我倒抽一口氣，轉回去後抓緊掌心雷，瞄向正前方。
米納斯，我需要腐蝕性的子彈。
默默在內心念完後，我立刻不斷地叩下扳機，一顆顆透明的泡泡從槍口冒出，輕飄飄地飛到那群黑蟲的正上方。
「那個、麻煩──」我正想轉頭請千冬歲幫忙戳破這些泡泡時，就看到他已經從手腕處抽出幾支箭，擺出我眼熟的拉弓姿勢。
我側過身，以免擋在中間被射成蜂窩。
「與我簽定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型。」
泡泡在箭矢飛出後全數應聲而破，腐蝕性濃度媲美王水的酸雨將另外一邊的蟲子清得乾乾淨淨，不過很神奇的地板仍完好如初……米納斯太貼心了，連我的荷包都照顧到了啊！
──並不是，只是這種子彈剛好能將有機物分解而已。
米納斯在我腦中吐槽，學長則是很沒同情心的在旁邊冷笑。
……能怎麼辦？我摸摸鼻子認了，決定轉移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牆壁裡面既然有雕像的話，這代表乍看之下這只是一條通路，然後裡面有密室這樣嗎？
「沒錯。」學長點頭，臉上露出了得逞的陰狠笑容，然後轉向右側的牆壁──聖甲蟲最開始爬出來的地方。「這裡面太多守護靈，有一些還變成鬼族，在對方能操縱空間的法術下要一個個探索起來很麻煩，所以直接一次轟出來比較快。」
學長，請愛護古蹟謝謝……等一下，如果真的有這些金色雕像，為什麼在考古的時候沒有被挖出來！
「囉嗦。」學長瞪了我一眼，長槍漂亮的在牆壁上畫了一個圓，上面的石塊紛紛硬聲落地。「因為裡面是最近被那些變成鬼族的守護靈拓展出來的異空間，之前沒被發現很正常。」
……聽不是很懂，不過，如果是鬼族創造出來的異空間──
「那不是一打倒鬼族，我們就會被困在裡面？」我提出疑問，但話還沒說完，學長已經半個人伸進那個洞，下一秒，他一手抓著那個冒著黑氣的金色雕像退出來，長槍精準地刺進湧出黑暗氣息的點。
一陣細碎的尖叫爆出，黑暗氣息則化為粉塵消失，原本牆上的「空間」也變回牆壁，只留下學長之前破壞的痕跡。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學長把雕像往後一拋扔給我，在我幾乎是驚恐的接住時，露出了不知該稱為是得意或者邪惡的微笑。
「進不去就拖出來，之後就重覆這樣做，直到全部消滅為止。」他一手指向通道深處，裡面已經又傳出蟲子爬行在地的窸窣聲響，聽得讓人發毛。
「褚，要小心喔。」夏碎學長溫和的微笑，但內容卻更讓我欲哭無淚。「類似的空間裡面，有的可能會藏匿超過一打的中階鬼族。」
「有的會直接一口把你當食物吞下去。」千冬歲在旁邊補充。「因為他們雖然是最近變成鬼族，但畢竟有些肉食的……也餓了幾千年。」
我完全不想知道千冬歲中間沒說出來的是甚麼東西！也沒興趣去挖洞！
「那個……我非得一起找不可嗎？」我抱著雕像很小心地退了一步，但學長悠哉的語氣卻直接一把扯我下地獄。
「這些守護靈裡面，其中一個是你要找的胡狼神。」這次我看出來了，學長的臉上露出了奸笑，而且是幸災樂禍的那一種！
……請直接告訴我在哪裡，我自己去就好，不勞煩學長你們幫忙了！
完全接收到我的心聲，學長朝千冬歲看了一眼，後者則推了一下眼鏡，在學長的示意下補刀說明。
「褚同學，這裡的氣息混雜，我們沒辦法分辨祂具體的位置，必須一個一個破壞才行。」言下之意就是我完全沒退路，只能硬著頭皮陪他們上。
輪流看著一個冷笑、一個溫和微笑，最後是推著逆光眼鏡的同學，當下我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媽媽，我要回家！我不玩了啊啊啊啊啊啊──
創作內容
變調的傳說（五）──妖師、守護靈
空之軌跡─星之所在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