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 愛歐尼亞的英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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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了索拉卡、法洛士、星朵菈、易大師和伊瑞莉雅,五個人乘坐船艦離開愛歐尼亞,穿越守護者之海來到諾克薩斯城邦周圍。此時已接近黃昏。
諾克薩斯北面和佐恩之間相隔鐵脊山脈,南面和失落古城伊卡西亞隔著雄偉屏障,要從愛歐尼亞直達大陸中央的戰爭學院最快的路徑就是穿過諾克薩斯。
儘管五個人都擁有英雄代表的身分和實力,只要表明身分和目的就能從諾克薩斯的主要港口登陸,在伊瑞莉雅和索拉卡討論後決定從城邦北邊的郊區登陸,盡可能的迴避各大駐紮點。這麼做,是為了不要刺激法洛士身上的「渾沌之源」,漆黑的物質在他身上化為尖銳的結晶石,會因為法洛士對復仇的執念不斷侵蝕他的身體。領頭的伊瑞莉雅不希望在抵達學院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船隻靠岸時候已經是夜晚。五個人各自披著隱匿身分的長斗篷下船後,一道人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是愛歐尼亞的英雄代表?」
聽聲音,是個男的。因為站在黑暗裡的關係,伊瑞莉雅看不清楚他身型,提高了提燈,照出男子破碎的斗篷下擺……不,那下襬並不是被銳器劃破,而是一開始就那樣設計而成。
「塔隆,諾克薩斯的英雄。我們同樣收到學院的通知,也明白貴城邦的幾位代表不想踏入諾克薩斯的心情。馬車我已經準備妥當了,請隨我來。」
男子說完話後轉身離開,看樣子是要他們幾個跟上的樣子。
最後下船的易揮手要船上的人回頭,隊伍裡除了微微顫抖的法洛士之外其他人都沒什麼動靜。
「怎麼辦?要跟上嗎?」索拉卡問。
「嗯,對方也是城邦的英雄代表,不至於對我們耍花招。再說,我們的戰力擁有絕對優勢。」
伊瑞莉雅看了其他四人一眼,決定跟上前去。
五個人各自領著提燈,在塔隆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一處缺乏整理的矮房,從外觀上看來,應該是作為中途休息站之類的地方,建築後方的棚裡栓了幾匹馬。矮房前停了兩輛雙頭馬車。
「請上車。」
塔隆禮貌似的平舉右手,看幾個人沒有動靜,接下去說:「儘管放心,諾克薩斯不會在這裡設下陷阱。交戰的舞台不在這裡。」
就在索拉卡正質疑眼前這男人是否可信,法洛士粗魯的擠開索拉卡,來到幾個人的最前方,他一把拉下長斗篷,右手由晶石凝結成的弓宛如有心跳一般,黑紫色的光不斷跳動。
「……諾克薩斯。」
法洛士低語一聲,從他眼裡已經看不到身為寺廟侍衛的理智,取而代之的是夾雜了憎恨的無限殺意。
黑晶弓沒有弓弦,仔細觀察,會發現黑晶弓和法洛士結晶化的前臂相連,真真實實的是他手臂的延伸。右手拉開本來該有弓弦的位置,嶄新的晶石箭散發紅光從黑晶弓中央被拉了出來,直到拉滿弦,法洛士放開右手,釋放了箭矢,紅晶箭射穿了馬車,在兩側木板上各留下指間大小的洞。
塔隆敏捷的跳上馬車頂,身形一蹲、又跳上另一輛馬車,前後兩輛車被法洛士的紅箭射出幾個洞,拉車的馬匹感覺到殺意,狂亂的踢著前腳,駕車的馬伕早已在第一時間滾地伏身,顫抖的直叫倒楣。
「可不能只會閃躲阿。我所認知的諾克薩斯人可不是孬種。」
右手揚起頸上大紅圍巾,法洛士左手的黑晶弓劇烈成長,張牙舞爪的變化成四翼爪的模樣。右手從中拉出和方才不同、巨大的紅晶箭,愛歐尼亞的其他英雄們知道,那是名為「破甲箭」的強力貫穿箭矢。
「法洛士。」
伊瑞莉雅在他出手前試圖以隊長的威嚴陣壓他內心狂亂的烈火。結果並不如她所預料的,不,進一步的說,伊瑞莉雅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法洛士完全聽令於她,五人身為英雄代表,本來就沒有上下階級的分別,而法洛士要是因為伊瑞莉雅的話語停止動作,也只會說明他對諾克薩斯的仇恨還不夠強烈。
破甲箭夾帶風壓朝塔隆襲捲而去,粉碎了雙頭馬車後方的車廂,法洛士本來就瞄準方才塔隆蹲著的位置,破甲箭在塔隆靈巧的跳開後射進夜空之中,留下一道筆直的軌跡。
不被束縛的四匹馬各自奔進黑夜裡,塔隆同樣也在這箭過後抹去了身影,以分辨不出方向的方式說話:「收到幾位英雄代表的回應,塔隆我會將這裡發生的事情據實稟報諾克薩斯高層。期待日後在學院的會面。」
黑晶弓收縮回原先的模樣,法洛士咬著下唇忍耐黑晶侵蝕身體的不悅感。他曾向愛歐尼亞的其他英雄代表說明過自己身上的狀況:從黑晶弓中拉出的紅箭正是以他自身的血液為本體製成,而「渾沌之源」凝固而成的黑晶早以細碎殘渣的型態流入全身血管中,每當發動黑晶弓,體內的每片碎片都會因此共鳴,產生更大的力量,相對的,法洛士自己必須承受得到力量的同時、遍布全身的疼痛。
易撿起了長斗篷,交給單腳跪地的法洛士,拍了拍他的肩膀:「穿上吧。」
「……多事。」
法洛士粗魯的扯過斗篷。
「抱歉阿伊瑞莉雅,法洛士就是這樣……嘿,別瞪我,是誰剛才把馬車轟了,害我們得走路到戰爭學院的?還有阿,復仇歸復仇,別總是讓我們之中最小的妹妹難交代唉。」
法洛士收回視線,穿上長斗篷,五個人之間的氣氛被易的幾句話緩和了下來。伊瑞莉雅同時反思自己無法好好展現威嚴的原因或許和自己太過年輕有關。今年才二十三歲的她是五個人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其次是二十五歲的法洛士,再上去是二十八歲的星朵菈。
一直走在隊伍最後方的星朵菈是個沉默寡言、無時無刻都處於放空狀態。漂浮在她周圍的三顆黑暗星體是星朵菈召喚並維持在身邊的,只有這樣,星朵菈才能消耗自身體內接近無限大的能量,更重要的,她才能感到心安。
對星朵菈來說,諾克薩斯也好、愛歐尼亞也好,一心專注於鍛鍊自己魔力潛能的她來說,城邦的概念相當薄弱,會跟上這次前往戰爭學院的旅途,也只是想藉此找尋能承受她全部力量的目標;在愛歐尼亞,島上的人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讓星朵菈施展全力,那使她意志消極,直到遇見了索拉卡。
索拉卡和星朵菈兩人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使用的方法卻完全相反,索拉卡治療病痛、星朵菈則追求全然的破壞。本質上,她們都同樣渴望更強的境界;像是索拉卡試圖重生死者,星朵菈嚮往更強的破壞。
星朵菈解放力量、破壞拘束她多年的寺廟的那天,煙硝吸引了索拉卡前來查看狀況。儘管在目標上是截然不同的兩人,追求力量的心情卻是相同的。
無語中,星朵菈和索拉卡在彼此的眼中看見熟悉的靈魂,對星朵菈來說,她和那些一心想束縛自己無窮魔力的人不同,索拉卡一點也不避諱她的強大。
馬車被毀,幾個人整理了矮房打算在此過夜,索拉卡發現呆站在原地的星朵菈:「星朵菈,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她細聲回答。
「快進來吧,伊瑞莉雅說我們明天一早再趕路。妳也睏了吧?」
「……嗯。」
這是星朵菈少數幾次離開深山寺廟、離開愛歐尼亞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