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干章－茵菲利亞 （４０）

因本能而蜷縮成球，吸引到老山龍跟小蠅龍的是兩個藥罐子…最近吃了希比跟萊武大量藥物才存活至今的兩條小雌龍。她們充滿藥味，她們分別接近極光跟至闇，但對龍界生物「「同胞！同胞！同胞！」」那個外型裡面存在的龍氣，正因微弱而彌足珍貴。

弗萊在希比頭上盤旋不停，六隻手總算像普通的蒼蠅一樣死命搓動，但那不是為了進食…而是一個長者因為不懂如何接近幼生體，笨拙的在一旁焦急難耐只為了不要造成傷害的善意。

不過比起安炫特的失態「嗚喔喔喔…」比起那像是瀑布般流下的腥臭眼淚，比起那差點震死兩個小生命的轟天哭喊，弗萊算是很莊重了。

有猜到兩隻相當於屍體的小龍對龍界而言很特殊『…他們是多久沒遇見小孩子了啊？高興成這個樣子？有必要嗎…』卻沒料到特殊到這種地步。用背硬是承受安炫特的震波吼聲，再用伸縮自如的愛完整包覆兩隻小龍做為吸音緩衝墊…

…就怕還沒談妥條件，沒有耳栓也沒有護甲的兩隻小龍的生命先被老龍吼掉。

當然，身為一個良好的煉金術士，就算情況再荒謬，希比也沒有忘記把安炫特的眼淚、鼻涕、鼻屎跟口水也一併回收。哪怕它們很臭…臭到像是發酵了千萬年的深海魚種混著濃縮千萬倍的榴槤『靠！這些就算是渣，可全都是龍渣啊！不知道拿回皇城煉金公會總部可以賣多少…算了，可能沒那機會了，還是找個機會煉掉好了…』希比仍然靠著千層空間袋，把安炫特的悲傷、感動與歷史全部收走。

好不容易才等到這頭跟山脈一樣大的老龍情緒發洩完畢「唷！老安，怎麼樣？我的靈感不錯吧？」希比滿心期待安炫特能夠給出一顆跟山頭一樣大的咒龍石。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靠！老安，不是吧！你這人…不是，你這條龍講話不算數的啊？裝傻？」

『你誤會了，同胞。』　「我哪裡誤會了？你這明顯是要否定我的靈感嘛！」

『…我這樣說吧…我不知道你如何找到這兩隻小同胞…也不知道這跟龍界的現況有什麼關係。』

「先說好，我不是找到，我是做出來的。」　『做？這…這怎麼可能？要能創造龍，只有龍神可以啊？』

「…我怎麼覺得前不久也想過這個問題？創造龍，不是龍神獨有的能力。兩條性別相異的龍在滿足基本條件的情況下，不也可以正常的生出新的生命？」　『但不純粹為龍的你，很明顯沒有帶著性別相異又滿足基本條件的龍不是嗎？』

「嗯，但是這不代表我找不到很多死掉的不純粹龍，不代表我不能把它們純粹為龍的部分抽出來…」

『…我懂了…你打算把這些同胞的遺骸盡可能的提純，然後組成新的生命是嗎？』

「喔！不愧是活到自己都不知道幾歲的老傢伙，反應還真快。怎麼樣？這個想法不錯吧？」

『關於這個想法…』　「嗯嗯！我知道你肯定…」　『…我不能接受。』　「對！不能…欸？不能接受？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犧牲任何同胞。』　「…哇哩…老安…你貪心的程度肯定跟你的歲數一樣大…」

在安炫特現在的眼眶裡，除了沒擦乾淨的眼淚之外，希比只看到如山脈般堅定不搖的意志。彷彿剛才的動搖不過是一時的河川洪水發作，當水褪去後，青山依舊在…因而死亡的永遠是濫伐山林的人類。

『看來我還是太小看這條老龍了，他在瞬間就知道我不可能把所有龍骨頭都變回原樣，同時在瞬間抵禦了可以獲得少量同袍的甜美誘惑…漫長的時光除了讓他難過之外…看來還是給了他不少的智慧啊…』

『…我沒有什麼智慧，有的只有時間而已。在這個地方守護同胞，我能作的事情很少。其中最枯燥卻也最有趣的一樣是思考，如果狀況好的話，我可以想一件事想一千年左右吧？』

「…親愛的老安同胞，麻煩盡可能的別聽我的心聲，我不太習慣這種交流方式。」　『我會注意的。』

「就算你不接受這個方案，有件事情還是要拜託你一定要答應。」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這兩個小同胞的。』

「…不是跟你說了別偷聽我的心聲嗎？」　『這次我沒有聽，我是推論到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過讓我一下，你打算怎麼照顧？話說在前頭，在我居住的世界她們肯定不被當作是我的同胞，但我還是盡力的挽留她們的生命。我已經把所知的方法跟物品都用下去了，仍然沒用…」

『放心吧，她們的肉體相當完整，不過是靈魂不夠而已…我分一點給她們就好了。』

「喔…你分一點…什麼？」安炫特的動作比想像中還要快很多，從那張巨大的龍嘴中吐出了兩團灰白之物「魂…魂獸？」

彷彿茵菲莉亞跟賽雷斯提亞人光看就會心神不寧的邪物，在一番扭曲蠕動後長成兩隻小龍的型態。不容希比拒絕與懷疑，魂體跟肉體瞬間結合。

同時「「…喀歐…」」兩聲微弱到有些模糊，若非龍界如此荒涼就會聽不到的哭喊，正在對著外在要求著一點點食物、一點點照顧、一點點愛護…

『甕甕甕』看到兩隻小龍自主動作，弗萊飛舞軌跡的無腦度遠超過無頭蒼蠅，酒醉的瘋馬騎士也不過如此。

「靠！你還真的分靈魂…啊！先不跟你講這些…喂！你們飛太遠了，過來幫忙照顧小孩！」在希比呼喚下，四個人界人七手八腳的照顧兩條人界龍。

畢竟不是正常龍族，而且成長過程不是很順利…除了調配出夠濃厚的綜合水果奶讓小龍吸取外，神煉士也為她們煉製出了溫暖的小龍巢、貼身的保暖衣…

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總算「欸？老公…這…是睡著了還是…」　「放心吧，姐姐…希比不緊張的話應該不是死去呢。」

「庫諾洛，兩條小龍的脈搏感覺雖然算是穩定，不過跳的也太慢了。你家忠狼怎麼看？」　「嘯月！」

『報告，龍心臟強很多，同樣的血流量心臟不需要跳太多下。現在兩隻龍妹妹進入睡眠狀態，不定時有不明顯的夢囈現象，小腦袋瓜的電流傳遞狀況少但是穩定，不用擔心也不用再用藥了。』

「這樣嗎？那就好，不過庫諾洛，這兩個小傢伙你確定真的要…」

「嗯，我確定。」把兩條小龍分別放進神煉龍巢，兩手分別托著遞向安炫特「老安，接下來照顧她們就是你的問題了。」

萊武張大了嘴巴，看著希比就這樣把兩頭小雌龍送給一頭老雄龍…不是在擔心不平等的婚姻問題，而是在意收支。

夕夜不會在意而潔卻是想在意也沒辦法，但萊武相當清楚。為了把極光龍跟至闇龍的肉體生命維持到今天，藥物與素材的總合費用足以整垮兩三個中等貴族家庭。若是把花費的心力跟時間也算進去計價，以神煉士的能力加上皇室顧命騎士的身分去請款，那會變成連上等貴族家都會大傷腦筋的可怕支出…

希比平常是最注重利益的人，如今卻免費贈送？這讓萊武不免開始擔心『庫諾洛是出了什麼問題？怎麼這麼反常？』

同樣的疑問，安炫特並沒有，但活過的時間不知是萊武的幾萬倍，老龍該知道的世故並不會少『同胞…我要先說，你把這兩個同胞交給我照顧，對我來說有著救贖生命般的重大意義。不過，就算我個人再怎麼感謝你，也不能作出任何對龍界有損害的事情。我沒有辦法給與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不，你有辦法。因為我要的不只是有形的物品，知識跟靈感我也收。」

『那你找錯龍了…在龍界遙遠的過去…還有很多很多同胞的那個世代，我是全龍界最蠢笨的一員。』

「那都跟龍界輝煌的時代一樣，過去了。」瞪視著這個表皮皺到讓人看不出表情的老傢伙，希比在心中連環痛罵安炫特跟自己一樣提前示弱的談判手法「現在的你，肯定比當年最聰明的龍族還有智慧。而我現在有很多疑問需要智者解惑，如果你能夠指導我，那麼對我而言…也相當於生命獲得救贖。」

『…好吧…』安炫特雖然還有些猶豫『你可以問，但我不一定都答得出來。』

『靠！又是跟我一樣的絕招！這是拐了彎在說老子不爽告訴你全部啊！』要跟一個老者鬥智，同時還要承擔惹惱一個
強者的風險，希比還想不到要怎麼挖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那首先就來個比較基本的問題吧…老安，教我怎麼切割靈魂，那招看起來挺炫的。」

『這你還需要問我？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連有切割靈魂這個動作都不知道啊。你這頭黑色狂龍，是龍族內最懂得切割靈魂的一類，而且還不是用思維能力去體會，是打從骨子裡就理解了切割靈魂的本質啊？』

「等等，等等…讓我思考一下。你夠強，看得出我會狂化這不意外。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切割靈魂，你又肯定我會…所以這中間肯定有什麼概念是要逆轉一下…啊！靈魂爆碎？所以狂化相當於是極小規模又長時間常駐的靈魂爆碎？」

『你看，你不早就已經知道了嗎？但是同胞，我知道你肯定聽不進去，仍然要跟你說…切割靈魂這種事情不能太常作。肉體被切會受傷，靈魂被割也會，而且恢復的速度比肉體慢很多。你切割得太過頻繁，舊傷還沒好又多了新傷，最後只會讓傷痕越來越深越難痊癒…』

「啊…我知道…但是現在我靈魂上最深的那道傷痕可怎麼樣都補不起來啊…」咬牙切齒，希比不自覺的進入狂魔化狀態。弗萊雖然害怕不解，仍然飛到龍窩搖籃前試著阻擋這股燒了許久始終沒有熄滅的怒火。

『這就不是我能夠幫忙的部分了。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跟某個很理性的狂龍族同胞長談，但講到最後他只能對我說我不會懂血液的聲音。希比，同胞，過了這麼久，我還是不懂血液的聲音，你能讓我懂嗎？』

「…其實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你不知道你知道而已。為了這滿地逝去者在這長呆，呆到光看外表很呆，如果你聽不到血液在告訴你要守護同胞，你根本不會還在這裡。那就是血液的聲音，那是你信念的感覺…靠！一條覺醒第七感起碼幾萬年的龍竟然要我這個小毛頭來告訴他這件事…我平常會罵我那個世界的神，但今天在龍界我一定要改個對象罵一下…臭龍神，你整龍也不是這樣整的吧？」

『…別這樣，同胞。』安炫特的心聲就算不至於狂化仍帶上了極少許的怒氣『龍神不會故意讓我變成如今的狀況。』

「我那個世界的神也這樣跟我說，剛剛你說龍神去充當龍界的支柱又說支柱出問題跟整個世界的生死有關係，可是這讓讓我很困惑。」　『困惑什麼呢？我的同胞。』

「因為龍神這麼一搞，連我那個世界的生死也弄出問題了啊！你知道嗎？你很重視的那兩條小龍，是抽取我那個世界的居民屍體精髓組成。那些居民因為龍界的龍氣，搞得他們全都只有部分是龍，剩下不是龍的部分因為承受不了，就這樣死了。這就算不是龍神故意的，再怎麼說也算是祂造成的吧？」

『同胞，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要責怪龍神，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龍界太需要新生命了…』

「要生命也不是這樣要法的啊…況且你們要生命來幹什麼？怎麼樣都塞不滿這麼大的龍界吧？」

『塞不滿龍界沒有關係，能夠幫忙抵抗挖出龍界破洞的傢伙們就可以了。』

「喔，抵抗…什麼？挖出龍界破洞？我怎麼覺得話題一下飛躍…等等！」突然，滿地屍骸讓希比又一次從腳底毛骨悚然到頭皮，不是因為它們承載太多怨念「靠，我怎麼一直忽略這麼嚴重的問題？老安…安炫特，告訴我一件事情…」

『嗯，你沒有想錯。這些同胞，其中有部分確實是戰死的。』　「…再告訴我…」

『我們沒有幫那些敵人取名，因為它們沒有夠一致的特徵讓我們歸類。我們只知道它們什麼都吃，我們的同胞也吃，龍界的能量也吃，分隔世界的無形障壁也吃…如果我從你的記憶中沒有弄錯，你似乎叫它們…』

『「噬星者。」』

「吶，老公，噬星者是甚麼東西啊？」　「姐姐，那是個什麼都吃，據說餓的時候連星球都能吃掉的族群。」

「這樣啊？可愛嗎？如果乖又聽話，可以抓來當寵物養啊？什麼都吃的話，就不用特別花心思去買飼料了不是嗎？」

『報告夫人，但是你得特別花心思讓它不吃東西才行…那東西可是連項圈或者鐵鍊都能當食物的貪心鬼啊。』

「有什麼好怕的？讓希比用神煉作出它吃不下去的項圈跟鐵鍊就好啦？」　『痾…最根本的問題不是在那啊…』

「好了，先都安靜讓我思考一下…」意外獲得沒有想過的資訊，也從夕夜嘴裡聽到不錯的研發主題…希比卻毫無高興的心情「…這裡這麼多屍骸，就算不是全部也已經很多。這麼多龍族死於噬星者爭戰，可是現在的龍界看起來還算穩定…老安，當年的大戰，你們有把噬星者全部殲滅嗎？」　『可能有，可能沒有。』

「…也是…如果對方有咬破世界障壁的能力，不是不可能見機離開。但據我所知噬星者只有進食的本能，應該是不懂得恐懼才對…嗯？不過老安，我還有個問題。我過去所知的情況中，物體的本質是從高處往低處跑，從多數往少數跑…按照這個理論，現在的龍界跟其它世界用破洞交界處應該會吸入很多異界物品才對啊…」

『你的邏輯大致上是正確的，但是少了一個從強烈處往虛弱處跑。』

「欸？也就是說龍界的格比我的世界…啊，這麼說也是理所當然的…龍跟人確實是有天與地的強弱差距。光從龍化現象來推也是，大部分的生物都抵禦不住龍界氣息的改造…嗯？等等喔？可是，老安，我跟我的同行者就活得好好的，還能到這跟你講話…」

『這代表你是我的同胞，而你的同行者則是有資格成為龍界的移民。』

「強者為尊是吧？唉，茵菲莉亞走到哪都是這個樣子…沒想到走到龍界了還是這樣。嗯？欸？等等，夠強的龍或者人才能來，這狀況我怎麼覺得在別的場合也…」

「希比，你是不是在想涅磊德的領域呢？那邊也很需要能力才能存活呢。」

「不，不是那邊。潔你少考慮了涅磊德的力量要求…或者該說是認可。我在想得是更純粹的…」

「啊！老公，我知道了！你在想天界對不對？十六夜跟裘蕾她們來的地方？人類如果夠強死後靈魂會被帶去的那邊…」

「…老安，安炫特…我想問你…」　『沒錯，你想的是對的。其它世界的龍死後，極強者會來到龍界享有新生。』

「原來你們也搞這一套…天界是徵召強者來對抗強者，打一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的仗。龍界是好不容易仗打完了，世界跟種族也完了…拜託，老安。你都活了這麼久了還沒發現事情關鍵在哪嗎？別的世界另當別論，龍界輪迴這樣跑是很不順暢的。據我所知，龍族戰鬥能力跟自然繁衍下一代的能力強弱正好反比。龍界又只收極強的龍？這樣不是相當於收的全都是不孕症的龍嗎？這樣根本沒有穩定的傳承機制啊！」

『所以我才更重視這些已死的同胞，要讓它們再次重回龍界一起重建。』

「你作夢比較快，我問你，平均多久會有一個跟弗萊同級的生命來到龍界？」　『大概十萬年。』

「弗萊現在幾歲了？」　『三萬四千零一歲。』　「弗萊到能夠繁衍的成熟期了？」　『還在幼生期。』

直接沉重的低下頭「很好…直接宣告死亡嚕…」希比想不到其他詞彙來總結龍界現況了。

為什麼弗萊會被遠距離關心、為什麼他看到兩條小龍會高興的像是淚無凰第一次見到蘿蕾萊、為什麼他的心聲總是不完整…所有的問題瞬間都有了解答。

這個答案象徵的是一種幾乎被絕望淹沒的希望。到底要累積多少的巧合跟幸運，然後要經過多久的時間，安炫特的美夢才會實現呢？這個問題恐怕再讓安炫特從頭活一次，都找不到答案…

要不到咒龍石固然失落，但對希比而言此行另有一個極大又極壞的收穫「老安，順便問個問題…」

『不用懷疑，以你現在的能力，就算現在當場死亡，仍有百分之百的資格到龍界獲得新生。』

『靠…不是這麼誇張的吧？』明明是凡人都會慶幸的境界，但這次，比起上次十六夜宣告天界居住權來說，希比有的只是絕望而已『我都百分之百了，那個明顯比我更接近龍的混帳不就百分之兩百了嗎？這樣我如果不追來龍界，根本沒有辦法殺掉他…』

論體質，狂戰士不及龍人；論資質，自稱神使始終不是真正的代行者，到現在至闇劍仍未完全掌握…無論狂魔戰技與邪神奧義兩者，希比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勝。更何況在邪地構築的心靈世界中，隆巴已經展露出了與人界生命截然不同的可能性，光是要擊倒一次就已經很困難…要殺兩次？

「不行，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種狀況發生！安炫特！不管如何，我真的需要咒龍石！你就算不給我特大的也沒關係，給我一顆跟你指甲差不多大小的就好，那樣我就夠用了。」

『如果你能保證，你拿去之後，是抱持著跟我一樣的心態來守護的話，要多少、要多大我都可以給你。』

「靠！你這不是換了個方式跟我說不行嗎？」　『是的。』

「沒關係！我再換個方式。老安！只靠你一條龍顧這麼大片的屍骸山，難保不會有極小噬星者偷吃你沒注意到。我提供一樣東西讓你可以完美守護所有屍骸，作為交換，你給我咒龍石。」

『如果你能保證，那樣東西連噬星者都吃不下去，那我會考慮。』

「還不行？靠！我拼了！萊武！」　「啊？什麼事情，庫諾洛？」

「把你所有抗老拿出來，我要用神煉萃取出進階版的返老藥！老安！我提供你…」

『放棄吧，同胞。你自己也應該知道這個方案是行不同的。』

「是啊，庫諾洛。先不提我手上的抗老藥劑數量不足以讓你再進行一次萃煉升級，就算成功，萃取出來的分量對安炫特先生而言…」萊武半感傷半讚嘆的再看了一次安炫特那充滿歷史性的浩大身軀「…明顯是不夠的。」

「可惡，可惡…可惡啊！」無計可施，希比痛苦的對天狂喊。

「老公…」　「咕嘎…」　「希比…」　「把拔…」四名家眷同時關懷，仍然安撫不了心中的傷痛。

『同胞，我感覺得到你心中那股復仇的衝動…雖然我不知道這樣說你能不能懂，但…你知道我有多想殺盡噬星者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這就對了，因為我也是。』

「媽的，就算有讀心能力…果然還是有極限在啊…」　『同胞，你不如說，什麼能力都有它的極限在。』

「錯！不對！不可以！」身為一個通常用外物強化自身的煉金術士，那是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一定有甚麼是無窮無盡的，有！絕對！必然的！」

『雖然這樣說很對不起你，但讓我這麼說…或許等你活的跟我一樣久，就不會那樣想了。』　「我拒絕！」

『有些事物不是拒絕就能隔離的，就只能接受它。我也拒絕我的同胞變成現在的樣子，但當年我沒有力量阻止…』

「現在的你就有！對吧？你別想跟我說你活了這麼久毫無長進…」　『…除了身體尺寸以外，我跟當年沒有差異。』

「聽你在放屁！你的體型必然帶來肉體力量上的變動…」　『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　『我這麼問你吧，你認為，當年的戰鬥中，我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看你身上沒有明顯的陳舊傷痕…要不是你躲在最安全的位置，就是你在敵人還沒出手前就毀了它們。」

『都錯，我是只靠防禦存活下來的。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在這麼荒涼的龍界，我是怎麼存活的？』

「你剛剛不是有跟弗萊提到什麼吸收？估計是…等等，吸收？在龍界現在還能吸什麼啊？」

『我現在通常都吸光線，偶爾吸一點水氣。』

「這樣就能活？你植物啊？等等，不對！先不提要怎樣的防禦才能不被吃，靠防禦撐過噬星者大戰，再加上你活這麼久…靠！老安，你…你是烏龜啊？可是你沒有龜殼啊？」

『哈，我不是那樣的龍，但我的特徵跟它很像。整體來說我是沒有戰鬥力可言的，如果你的體型跟我一樣大，同胞，你應該可以在一萬年之內把我擊倒吧？』

「…先感謝你對我的高評價，再告訴你那聽起來實在很諷刺…老安，換個方向問你，我能不能見龍神？」　『不行。』

「有沒有搞錯？回答得這麼快？你好歹也猶豫一下嘛！」　『好啊？你需要我猶豫多久？一百年夠不夠？』

「算了，我感謝你這麼果斷。至少告訴我不能見龍神的原因。」

『因為龍神為了維持這個世界，把肉體捨棄掉轉化成精神力跟生命力了。』

「哇靠？這麼拼命？欸？等等，所以你所謂的見不到，只是因為沒有東西給我看了？那我能不能跟龍神溝通？」

『就算血緣稀薄，但你仍然可以算是龍界的一員。只要你有心去感應，隨時都能跟龍神溝通的。』

「…安炫特，你真的沒白活這麼久，老是講到重點…總之我試試看吧…蘿蕾萊？過來給把拔抱抱。」終究不是龍界生物，對希比而言龍神只不過是另外一個要交易的強大對象。

而對年幼的女兒而言，父親就是神「蘿蕾萊，過來給把拔抱抱！」露出幸福笑容的器靈，根本不懂希比企圖靠著淡薄的血脈來增加一點微弱的可能性。

暫時無視淚無凰的抗議，閉目集中精神好忘記很多身心上的苦痛，專心一致的在腦海中心大喊『喂～龍神？聽的見我在叫你嗎？看在我好歹有顆心臟算是龍，還拼死拼活拼資產創造了兩條小龍捐獻到龍界，出聲打個商量好唄？』

『…哈哈，跟涅磊德說的一樣…』意外的，一個比安炫特還要疲倦千萬倍的心靈之聲，用如果用耳朵聽會震聾的音量，半開懷半苦悶的回應『…你果然是很隨便的龍啊？要是龍界能再多幾萬條像你一樣的龍，應該會熱鬧很多吧？』

『靠…講到涅磊德那個變態用平等態度…所以…你，不是…您…』饒是希比再怎麼胡來，此刻多少也帶上了一點尊重。

『龍神嗎…』全龍界最偉大的生命，用最謙卑的態度『…如果你要這麼稱呼我，我不會拒絕。』

擺派頭。

換作平時，或許會因此生氣或者興起跟對方沒大沒小，就像跟涅磊德那樣互動。但剛剛才聽說龍神為了整個世界，把自己的肉體都犧牲掉『那麼，龍神，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完成我一個小小的心願呢？』希比終究選擇了退讓。

『如果你只是想要借一些我的力量，那我可以答應，實際上我已經借給一些跟你有關的人力量。不過，如果你想要咒龍石，那麼我不能完成你的要求，理由，安炫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不是這樣吧？真的都沒得商量？』　『如果你可以再創造一個龍界，那麼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了。』

『…連您都辦不到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辦到？』

『你剛剛不是還拒絕安炫特的極限論？把創造能力發揮到無窮盡的水準，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好吧，算我輸，至少現在的我沒有辦法證明有事物無窮盡。所以看在我可憐的份上，給我一顆咒龍石吧。』

『呵…你比涅磊德表達的還要再自由很多。但對不起，我不會滿足你這個願望的。』

『靠！搞了半天，你果然是跟協法特同一階層的，對你來說我這肯定是小事情，也不幫一下？』

『按照涅磊德的轉述，你周遭也有很多人對你提出小事情，你不也沒有全部幫忙？』

『喂！你是神我不是啊！況且我身上扛著一大堆不是人要幹的大事情，都快…嘖，算了。接下來你肯定會說要維持龍界存在這個大任務壓的你幫不了其它事情…』　『感謝你幫我節省力氣。』

『真的感謝我的話就給我一顆咒龍石啦…不給就算了，那至少詳細告訴我，咒龍石是怎麼產生的？我試著自己作算了。』

『基於兩個原因，我不告訴你。』　『靠！小氣到這種程度？這次又是什麼鬼原因啦？』

『第一，我不希望你作出咒龍石之後去完成你現在追求的目的，你打算加工成兵器好殺掉一個很強的龍族，對吧？那不是我想要的現實。第二，實際上，你已經知道方法，甚至已經實踐然後成功過，我根本沒有什麼好多說的。』

『…前半段，我已經懶得跟你抗議你來者不拒的態度，光看龍界這麼淒涼也知道你算是被逼的。可是後半段…你直接說你在耍我不是比較實際嗎？我要是知道方法還有必要在這邊讓你跟安炫特一直拒絕我？』

『…但你確實知道…至少…你一直把成品加工之後帶在身邊不是嗎？』

『我哪有？啊！你該不會是說晶靈斗篷吧？這不是我作的，是我回收別人…啊！祂們不是人…總之這是神的尿布，被我拿來當防具…』　『不是那件。』

『咦？不是大晶靈尿布？那…啊！是我身上這件黃金英雄戰甲吧？這也不是我作的，這是某個不是人的大帥哥硬把兩件戰甲合體…』　『也不是那件。』

『也不是？那我就沒什麼特別的…還是你在說魔亡刃？總不會是千層空間袋吧？』　『那兩件都是，但你有更接近的。』

『我還有更接近的？沒了吧？』　『…難道你忘記了自己臉上的那副面具嗎？』

『靠！』瞬間『我…我懂了！我知道你在講什麼了！』

只有那麼一瞬間，希比的思緒被神強硬的拉到只有神知道的境界去。

從見證大晶靈開始，學習神煉再到與邪神情緒共感…若不是有這些經歷，希比絕不會懂神的意思。

特別對象還是一個已經沒有肉體的神。

『…咒龍石…不管它是龍的腎結石還是膽結石，本質都是物體，但它又不是普通的物體…怨念…也就是精神！物體上面存在精神，至少要有…千層空間袋的階級…但是沒有上限！一顆咒龍石的思念通常不會散去，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幫龍解除遺憾？所以沒有終結！龍神是在告訴我這個嗎？思念沒有極限？可是…外星文明的黑白兩派、反進化計畫整體就推翻了這個概念…』

只是畢竟希比仍然是個人，思緒一下子被拉得太高太遠，煉金術士的好奇心完全失控，焦點也跟著模糊…

『嘿，雖然跟你之前在我的心靈房間時相同，不過看來是時候換我提醒你一下。』希歐像是照顧頑劣胞弟的長兄，苦笑著把希比的心靈強硬壓回平靜狀態『你現在需要的應該是弄懂咒龍石那個小東西。』

『喔？這就是希比說的異世界邪神嗎？單講精神強度確實有那個架式，不過感覺起來…應該跟我一樣受傷了對吧？』

『呵，不算太重，至少沒你那麼嚴重，涅磊德。當然，更比不上要把肉體犧牲掉的龍神。』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兩位異界的神靈。既然難得有這個機會，那麼就讓我勉強充當主人，歡迎你們來到龍界。』

『…要我說的話…』一口氣被三個神等級的思念轟炸，希比的掙扎相對之下是那麼虛弱『…可以麻煩你們不要用我的腦袋當作交誼廳嗎？真是夠了，我總算是親身體會到，神，永遠不會把人當人看…因為你們等級太高了…該死的。不過也就是到這種境界才這麼理所當然的無視物質差異吧？對你們而言，世界的一切都是捏一下就碎的殘渣…』

破壞之神『沒錯。』回答的極快。　異世界希比兼異世界邪神『…不完全錯。』講的比較保守。

而把肉體都犧牲掉只為了某個目的的龍神『錯。』完全不給希比面子。

『我很開心總算還能找到你們三個的不同點，這代表就算未來我有機會變成邪神，我也不用跟你們完全一樣。現在讓我這個…神靈見習生問你們三個前輩一點問題吧？如果粗糙的把東西分類…物質跟精神…不對，分成有精神…還是說靈魂吧？有靈魂跟沒有精神的兩種，你們有沒有意見。』　『『『沒有。』』』

『所以咒龍石明顯是有靈魂的那種？』　『『『是。』』』

『有靈魂的…算了，這問題不用問我也知道，肯定比沒靈魂的強。囂張一點想，咒龍石不過等於靈魂加上物質…也就是靈器。只是它的靈魂的來源相對特殊，所以效果也相對特殊。換言之，實際上我根本不用執著在咒龍石…啊，不對。最後結果是一樣的，追根究柢我需要的都是龍的靈魂…』

『…讓我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希歐大哥？』

『某些定義上，你是龍，而且你有相當執著的靈魂。』　『你在叫我把我自己的靈魂拿去神煉？』

『…我是在告訴你，你相當於你想要作出來的物品，少把你的心思放在這種細微處你會有更多時間。另外還有一件事。』

『…你們這些神，永遠都不會一口氣把事情講完…還有什麼事？』

『…在茵菲莉亞，跟你具備同樣條件的靈魂至少還有一個，而且…』　『而且？』

龍神搶著發言，卻不是對著希比『歡迎你來到龍界，龍族的同胞。』

狂戰士連眼睛都不用張開，氣息已經告訴希比「靠！隆巴．奎斯特！想要死的話就快點過來，我今天要殺你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