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偌大廳內,充斥沉寂氣息。
數名男女整齊有序地排站著,自外貌看來,年紀約莫二十來歲上下,唯獨站在最右方的小姑娘,身高比人矮一截,外表也看似較他人來得年少。興許是她特別嬌小,反而成了最突顯的存在。
「在此全是老夫精心挑選的弟子。」白髮蒼蒼的老掌門,用沙啞的嗓音,劃破廳內寂靜氛圍。
「那想必是衛門的菁英。」一道沉穩嗓音鏗鏘有力地回應老掌門,答話的中年男子身著一襲藏青綢袍,以銀線繡著飛舞鳳凰,散發的王者氣勢顯示他的身份不凡。
衛門,乃朝廷裡頗負盛名的門派。裡頭栽培的,全是為皇親貴族所需要的護衛之材。
據傳聞,想入衛門說難不難,說容易,又不那麼一回事。
先決條件,便是得經過老掌門認可身子骨適合習武,一旦認定資格不符,用盡任何辦法也無法讓掌門改變心意。反之,適合習武者,便會留在衛門裡,依程度做上數月甚至數年苦工,老掌門才會開始傳授武藝。
然,又有多少人能承受苦工折磨?承受不住的,便紛紛求去。留下來的,便是菁華。在這群菁英裡,能夠獲得老掌門賞識,認可適合成為護衛之材者,更是上等人才。
「嘯兒,你做決定吧。」身著華袍的男子,將視線落向坐在椅上,與自己有數分神似的兒子。
聞言,排站的數名男女弟子們紛紛望向坐在椅上的男子。不瞧便罷,一瞧,相較於男弟子們個個蹙眉,略有不悅,女弟子們則是個個雙頰泛紅,只除了最嬌小的姑娘。
那男子生得極好,五官輪廓分明,鼻樑直挺,唇紅齒白,墨黑髮絲如同最上等的絲綢那般柔亮。他不若一般男子粗獷,卻巧妙地將陰柔和陽剛融為一體,沒有任何突兀。最教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眼,彷彿隨時隨地都帶著笑。
而那雙鳳眼誰也沒瞧,只落在那最嬌小的小姑娘身上。
她的視線與他對上,巴掌大的臉可說面無表情,就連那雙盯著他的眸子,也是冷漠淡然。
像是察覺她的特異之處,薄唇揚起好看的笑。自椅上起身,邁開步伐,三兩步就來到她的面前。
縱使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腰際,她仍是抬起螓首,迎上他居高臨下的目光,一點也不被他身上散發出的王族氣勢懾住。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眼神,不簡單。」好半晌,他開口,就連嗓音都教人一陣酥麻。「妳的名字?」
「紫夜。」她開口,嫩嫩的嗓音仍是冷的。
「人如其名,好名字。」
語罷,他掉過頭,望向自個的父親。
明白兒子的意思,被歲月刻劃出痕跡的臉龐先是露出為難。畢竟兒子是個年屆弱冠的男子,眼前的女娃看上去也才不過十三、四歲,被比自己年少的女娃護衛,這傳出去豈不笑掉別人大牙?
「嘯兒,你確定?」
「兒臣很中意她。」
父子倆就這麼相望一會兒。
「依你吧。」身為父親,怎會不懂兒子的意思?於是,他也不反對了。
「謝父王。」恭敬抱拳一揖,薄唇咧開一抹笑。
被選中的紫夜僅是冷睞著眼前的情景,在那好看得過份的男子做了決定後,她感覺到有數道怨妒的視線朝她投來,但她不以為意。反正被人用這樣的視線瞧,也不是第一遭了。
於是,她將視線望向即將成為主子的男人,他也正巧同她的眼對上。
那雙冷漠淡然的眸子,直睞著他。明明什麼也沒說,他卻彷彿看透她的心思,薄唇邊的笑意更深。
「鳳于嘯。從今而後,我便是妳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