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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之網」-來聽聽黑色輕音

很不想工作的祭月間緒 | 2012-05-01 01:39:27 | 巴幣 18 | 人氣 710

  在村上春樹的「走ることについて語るときに僕の語ること」(中譯本《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時報出版)的某篇開頭中,曾明確地指出這樣的一句:

  「對小說家來說最重要的資質,不用說,就是才能了。完全沒有文學上的才能的話,就算拼死命努力也難以成為小說家吧。」

  在本篇中,他其實最後要表達的是,如果沒有能專注在寫作上的集中力與持續寫上數年的持久力,就算再有才能也發揮不了。

  然而他並沒有否定「才能」的存在價值。



  「才能」這個主題風行久遠、四處可見。換句話說,這是描寫所謂「人類」一詞時不可或缺的素材。而與其相互對應的詞則應是「努力」。「才能」、「努力」,兩個詞組共構很多作品的中心主線,尤其是少年向的作品中,更常有奮進派(多是主角)與天才派(不是反派就是被主角吸引的配角)之間的對立。或反過來,天生好命(才能)的主角雖一事無成,但可與拼命三郎的超高手達成某種平衡對抗的狀態,故事由此發展下去。這些都是很常見的情節。

  在這樣子所營造出的兩極中,多半都是要傳達「努力向上就有好成績」如此這般具有某種教育理念的觀念。我們從小就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好會讀書喔!一定是每天都很努力!」「他直笛吹得好好喔!一定每天都在家練習」,凡事努力向上,積極進取總能有一席之地的。我們都這麼想著。

  而我們也覺得天才總是趾高氣傲,狗眼看人低。好吧就算是個好好先生小姐,「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會超越你的!」,這類台詞反覆出現在各大作品中。去你的,「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天才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疾苦,尤其不知苦於不怎麼能爬上去的人的心情。我們也總是這樣想著,把「天才」排除在認真奮鬥的框架外。

  不過那道理只是在很久以前或許還行得通。應該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才是。


  正因為「努力」這一個概念在經過層層傳播後深植心中,多數的人都早已對「做事需努力」的道理了然於胸,而不論是否有才能。這是一個普世價值。

  在《水星領航員》的四葉草一篇中,晃在解決才能困擾時用「努力的才能」一詞找尋到自己的方向,而在這之後她成為了三大領航員。但或許可以說可惜的是,「努力的才能」是像集中力與持久力一般,是一個後天養成的技能。這也代表著任何人只要想都可以做,包含天才們。

  而更令人垂頭喪氣的是,或許所謂的「天才們」比所謂的「一般人」還更了解努力的意義、更懂得努力的撇步,他們的「努力的才能」還比一般人更高。相合層疊,這種簡單的算式誰都看得出來。

  於是乎又回到原點。當所有人都在努力奮鬥,其成果卻終究決定在才能的程度差異。愛迪生的"Genius is one percent inspiration and 99 percent perspiration."似乎不成比例。一階怨過一階,每個人都厭惡起比自己更有才華的人,一般人對天才、天才則對超天才。

  在這種情況下,「黑輕音」於焉誕生。


  作者TK若是將其自身心路歷程壓縮進作品中,則對照他的經歷好像也可以理解。不過在他的作品中並沒有救贖這玩意兒。正如諸多討論串所整合的結論,澪是「不服輸者」。不願承認才能的力量、不願承擔期望落空的壓力,最後爆發回醒時早已消磨了青春歲月。梓為「不自量力者」,仰望唯的才華、想追及前輩,汲汲營營卻只能站在街角賣藝,而此時唯早已是巨星。

  律為「放棄者」,明白實力差距,早早跳脫競爭圈。心中其實不認同,卻將表面的完好氣氛引以為樂,有些逃避面對現實的心態。紬作為「旁觀者」,她有近十年的努力不懈,卻乾脆俐落地遠遠逃開了,以免使自己崩潰。雖有著完美人生,但內心的觸動應是存在的。憂則是無才能者的「自虐心態」;始終未出場的和,則可能是唯一的「聰明人」:無視了才能,而到了無機質(無感情)的場所去了。

  而「天才」呢?猶如作者的咒詛一般,甚至就連唯最後也並沒有邁向了光明未來,而是墮進可悲的醜陋的死亡之中。她天生麗質,卻沒有那個最重要的導火線:「努力的才能」。世界上成功者只限於有才發憤的人,其餘皆是不起眼的路邊小草,曇花一現或是永遠埋沒。

  澪看清自己「普通」的現實後,走上新的人生;梓選擇了相關事業,默默地讓自己成為還抱有一點小小安慰的普羅大眾。圍繞才能,每個人皆萬般無奈。



  這是「才能之網」。鬥爭本能為決一高下而生,面對才能的態度是生物面對是否可以生存的態度。在比較的一瞬間,比起食慾或性慾,可否立分高下以決定誰可生存的慾望,更加地根植於作為生命的意識之中。取不掉這種糾結的痛苦,拙者私自將其定義為「不會來的救贖」。誰都會被套進其中,只要作為人類就永恆掙脫不開。就如大家都曾鑑賞過的《阿瑪迪斯》:平庸之人不止的嫉妒、與才華洋溢者無盡的悲劇。「才能」讓所有人在黑暗中摸索,不見天日。

(咱們神童)

  得不到救贖,能做的或許也就只有找到小小的出口而已。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然而只要身為「社會」的一份子,求約數的情況必將接踵而來,而終究會在人們身上貼上數值化的標籤。不想去發覺也會發覺才能高下落差中的悲哀。只能像那些女孩子一樣,有些消極地認命、或是積極地跳開自己所執著的圈圈。再不然,就真的什麼都不想,完全投注在熱衷的事物中。

  又或是像這樣。

  「真正最出色的才能,是三十萬美元年收入也請不動的,那是一種為大家服務的力量啊。」
--《池袋西口公園8 非正規反抗》


  當才能所製造的成果是一個極遠大目標的填充物時,或許也就不太會去在意人我之間的差距吧。



  拙者曾在前文中述及「蛸壷屋不了解輕音」,現今拙者依舊如此認為。然而憑藉著這樣的構想,可能也真正完成了作者本人真正想刻畫的心靈風景。在這個意義上,令人激賞。毋寧說,這是讓人發省的自述;映照你我週遭人物的寫生之作。


創作回應

lordskyman
根據我的觀察和實際上的理解,我認為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天才」存在。
有的只是理解力上的資質高低而已,而「生命的意願」才是主導自己為來的重大因素。
這是一個相對的世界,我們看到比自己表現好的人,常常會誤以為他們都是天才,
其實天才這一類的人除了高那一點點的理解力和悟性之外,幾乎和其他人並無二致。
而更多更多比天才似乎「更天才」資質的人,卻沒有同樣好的結果,一樣,
只是「意願」而已,你所選擇的事情你一定會得到,一個「真正」渴望成功的人,
對於挫折和磨難沒有太多的藉口和自怨自艾,因為這就是他所追求的生命的一部份。
而一樣看似渴望成功,但是卻屢遭失敗的人,往往心中真正的意念並非走在他想要的道路上。
(就像一位嘴巴上說很想把數學學好的人,但是發現問題時卻自我安慰的說我會「找時間」把它弄懂,但他們其實根本不會去發問,也不想知道原理,心口不一,只有充滿了矛盾和怨憤)
而發生在更多人身上的是,他是想要成功,但是由於心急而撲錯了方向,偏離了追求的本意。
追求「成功」,反而卻不會得到「成功」,就是這個意思~(會不會有點太玄?XDD)
至於K-ON那個同人作品~我只能說,這看起來會比較「符合」現實,但卻也不一定是現實。
只是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成功者寡,而自動會將他們遇到更多變數的未來設定為「接近真實」,
這樣想也並非不可啦~~~只是有多少的人真正瞭解一個人真正的意念,
是強大到如何堅不可摧?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大多數人都把這強大的意念力量,
用在負面的自怨自艾上,導致偏離了自己追求的方向?
2012-05-02 08:07:11
很不想工作的祭月間緒
雖然早上就看到了但快遲到(而且總覺得有釣到您XD)所以至今才回,請原諒~"~。

「凡人將超越天才!!」 ---《CLOTH ROAD服裝戰鬥師3》

這是今天拙者所看到的一句。

「凡人」「天才」有如「陰」「陽」,不是作為可以定義而絕對存在的事物,而是相對概念。加以「才能」是天賦人生可以科學實證的特質。所以「天才」確實存在。

今天糾結於才能,是有「成功」這個朦朧要因,但我們也實際看到眾多作品中,被號稱成功的理所當然是努力者,天才者常是居於人下埋沒一角。但一旦閃出一點光輝,就招來嫉妒。如本文所說,這嫉妒來自於生存本能,講白就是「恐懼」。

讓我們看個簡單的乘式。假設成果=才能天資x努力經驗,現a才能5,努力10;b才能10,努力2,結果立見。然兩人每年努力加1,不出十年,則高低顛倒。

文初所述,有才能的人也會想要努力奮鬥,更甚之,更懂努力的訣竅、更懂得自己所求;或說「意願」更強。而在這種情況下碰上了文中沒有強調卻很重要的一點:「社會」這個詞本身就代表著集約化。在這個沒有絕對標準、沒有「跑過終點線就算完成跟其他人一樣」的社會裡,你不得不成為比較的一環,卻永遠追不上比你還努力的有才者,這就是本同人誌的宗旨。這種自怨自艾,不是被法律約束的罪責,而是普天蒼生的共同經驗與心聲,言之「理所當然」。去正視這種面向是很重要的。

當然我們可以割開這網,那就要當事人不執著自己所屬的社會(成為無意識的自然),或是投入人生到某件事物中插頭不起。但在這種時候,「才能」這個詞就已無意義,也沒有討論空間了。
2012-05-02 22:26:51
OMG
「面對才能的態度是生物面對是否可以生存的態度。」
不是很懂上面的那句。

說來這邊有科學實證的才能是指什麼我還不太清楚呢XD。沒學過這方面的東西。

為何努力的才能不能算做才能呢?
假如每個人天生都有擅長與非擅長的事的話,努力即使可後天養成,應該也可以算才能的一項啊。

不過對我來說,有才能的差異或許比較輕鬆呢。
要不然都是十六歲的學生,為什麼有人在打混,有人已經是動畫師了XD?
為什麼有人明明在做聲優,畫出來的動畫還可以得到業界人的贊賞XD?
要是偉大的哲學家或數學家之類的對我說什麼「只要努力,你也能超越我,甚至把我能想到的事都想出來。」之類的話,我一定會用兔美偵探的眼神看著他們XD。
2012-05-03 11:50:31
很不想工作的祭月間緒
「才能」,以學習語言來說,麻省理工曾有研究是對於,在學習語言這件事上,分為有適合跟不適合的。適合的人對於音聲比較敏感、對文法組構也較易理解、對字形與意義的連結能力等等,有某種程度上的個人差。(白井恭弘)

既然有這樣的研究,換句話說生物生來就有個體的某項指標差,而若那項指標(可能是跑步速度、也可能是我們的腦筋)與生存有關-在社會上能不能找到工作、能否取得交際上的優勢,那麼才能幾乎等於是你活下去的能力。有這種觀點的話,拙者所言倒也有理可循了。

「努力的才能」若真的是才能的話,那如果某家伙尚且找不到才能在哪,且還沒有努力的才能的話不就要哭哭了XD?「努力的才能」是彰顯努力重要性的一個詞。在這裡要追討本意的話,其實還是在告訴他人努力的重要性。因為能夠努力才能夠達成事情,這點是其核心。但正確說來,「努力」的本質是累積經驗值這個動作;如果在某件事情上努力一下就能收得成果,那就會說是對那件事有才能了吧?

在這裡沒有討論到,但「才能」可能還有另一層意義:天生的命運。但在這裡,主要還是討論,在一個圍繞某件你所在意的事物來競爭的環境下,人們心中的迷惘與苦痛。如果可以找到自己的才能、或不依靠才能闖出一片天,正是面對這種心情的正面方向不是嗎?
2012-05-03 18:14:57
OMG
>>「努力的才能」若真的是才能的話,那如果某家伙尚且找不到才能在哪,且還沒有努力的才能的話不就要哭哭了XD?
這不就是屬於「不會來的救贖」的一部份嗎XD?

關於努力的才能我並沒有想很多(被拖)。我只是認為努力這件事應該也會根據生物所謂的個體差異而有變化。就好比有人會自動自發地努力;有人則非得要有實質的獎勵之類的才會努力;有人則是要被盯才會努力。即使這些被稱為毅力或惰性等等,我想它們也是屬於努力這個行動的一部份,而背後的毅力或惰性等等的來源應該是天生的吧(當然也可以後天養成)。只要是天生的話,那又免不了會有個體的差異性了。(這樣看下來,好像要說成毅力的才能?總覺得自己都要搞混了。)

>>那麼才能幾乎等於是你活下去的能力。有這種觀點的話,拙者所言倒也有理可循了。
這樣的話倒是(大概)理解了。之前那句「面對才能的態度是生物面對是否可以生存的態度。」讓我有點搞混(我現在才發現應該要打我哪裡不懂才對OTL。)因為一個人應該可以對活著感到很消極,對才能抱持著仰慕的態度;或對才能不屑一顧,對活著這件事感到感謝或積極。

>>正是面對這種心情的正面方向
一般這好像叫放開是不是(可惡,都是讀了哲學雞蛋糕與其他BLOG的文章害的,害我都快搞不清那個是哪個了)?因為哪怕即使你超越了比你有才能的人,你也可能會想「要是有他的才能的話我一定能走更遠。」或「要是有他的才能,我就不用那麼努力,就可以去做別的事了。」

2012-05-04 08:59:35
很不想工作的祭月間緒
確實很沉重的是,有人是無天生才也無後生才的~"~。但總之,「努力之才」基本上是平等的、每個人皆能所為的-這個就是重點。不論基於何種理由或動機,「可以動作」這件事是眾生平等的。心態上的個體差異就如您所言,是在某種「條件」上或有差異,如「毅力」這件事上。換句話說,「努力之才」免不了是一種「說詞」罷了。

或講實際情況一點,稱才者,根本就是努力之才在人之上,不僅是自身對某件事的才華了。

「追不上」才是整個複雜情感網絡中可以明確判定的最終事實。天才跑得比你快,等你跑到跟他一樣速度時,他早就又更快、甩人在後了。有如本文初所言,才能是最重要的資質(人的方向)。資源多的國家就算擺爛一樣給你豐衣足食,同等道理。
2012-05-04 12:33:56
OMG
話說,如果因為原作主義而討厭這部同人的話,那應該也會討厭動畫版才對啊。

動畫根本就是只有皮是原作的,血肉根本不是原作的(每次看原作我這邊都還要調節一下心情XDDDD)。
2012-05-04 09:03:43
很不想工作的祭月間緒
不過不是說動畫才是原作......XXDDD!!

根本是完全不一樣的作品說實在地。拙者寫前篇時預設立場就是動畫版,結果被砲得亂七八糟~"~。

不過構成是吉田玲子,原作的輕鬆小品被她弄成青春人生根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而且誰敢說她構成幹得亂七八糟啊XD

不過原作主義不好啦真的。
http://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1204637

這篇寫得不完整,不過可以參考看看。
2012-05-04 12:38:56
只想及時行樂的鯤
經過一些體悟後,我覺得你的標題"才能之網"下的真的很好。

在下在不自覺的情況之下,可以說是雞立鶴群。在一次考試之中,聽到友人對我說出「終於贏過你了。」,當下我感到不以為然。

事後,我感到很悲傷。尤其當我拜讀了「陰影效應」之後,深深的體悟到「當某人發光發熱時,也是在加深周遭人的陰影、絕望、無奈、自卑。」

最近正在看冰菓,17集內容中隱約訴說的也是「才能的差距」,當下我立刻想起你這篇文章。

劇中人物對自己的才能比不上同學,甚至查覺到自己沒有才能,以致無法解決事件。進而將這份無奈與絕望投影到同學身上,對他人充滿期待。

然而在充滿期待之際,也充滿了無奈與絕望。

「才能之網,是一張悲傷的網子。在這之中迷失自我、價值崩潰,只剩絕望與期待」

不會來的救贖,如果無法接受的話,感到「既生瑜,何生亮」是必然的。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熱忱、理想、興趣、才能、努力、資質、時機

有時要放棄,有時要接受,有時要緊抓不放,現實與社會與人生。
2012-09-01 21:33:23
很不想工作的祭月間緒
感謝您翻閱舊文,感到無上光榮。

當初拙者寫這篇時寫得很痛苦,拙者也落在那張網子上,久久不能翻身。拙者寫了兩篇《輕音》,一篇是光,一篇是影,只能如此才能把拙者在作品中感受到的熱力,以及同人的無奈整合一起。

不知道甚麼時候、怎樣的形式,這張網子才有被割破的一天。目前憑拙者的腦袋,大概也只能偶爾寫文紓志而已。

鯤大的留言哲理萬般,不僅感謝,也受用了。
2012-09-01 21:5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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