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支章－賽雷斯提亞（０７）

無視喊聲者其一，當然是無論日夜都格外顯眼的雪白長髮持有者本身…另外則是聲音發出者本人。大喊者甚至無視了蓮的抱怨跟周遭人士像是看到醉漢的眼神，眼中只有那彷彿比柳絮還輕柔的髮絲波動的軌跡，每一根髮尾末梢都撩動了艾爾內心深處最深層的慾望。

身為盜賊，艾爾習慣取用他人物品作為己用的兩手開始發癢，恨不得現在就能把長著那頭白髮的身體摟進懷裡…只是，才多愣了幾下，那具身軀幾乎已經消失在擁擠的市集人群中。要不是髮絲比浪花更顯眼，若非帶來痛苦的魔眼同時具有看穿清蚊蟲器官的視力，艾爾根本沒有機會「喀喀，大美人，等等我啊～」一路鑽進人群進行跟蹤。

然而，隨著艾爾越喊越大聲、奔跑速度越快，對方前進的速度也跟著提升…彷彿攤販跟人群形成的複雜活動陣型不過是家中不動的陳年擺設，早就知道該往何處前進。

艾爾拜託蓮加持風速，催逼腳底火焰噴射…仍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幾乎要消失在視線之中「喀喀喀，這麼漂亮又這麼厲害，真是值得追求…」　「大笨蛋加大色狼，你可還沒看到對方正面啊…」

「喀喀，蓮，她聲音這麼好聽，又有那麼好看的頭髮，肯定很漂亮的啦！」

「本小姐就先謝謝你稱讚我的聲音好聽了，不過這不改你是個大笨蛋的事實。有長白髮就好看？那你該去老人院才對。」

「喀喀，老人哪可能有這麼好聽的聲音…不多說了，我要出全力追求對方啦！喝！」猛的蹲下再彈起，魔腱的噴射讓艾爾滯空飛行，勉強又多看清了一些特徵「喀喀喀，是個正點辣妹耶！修長的美腿，纖細的腰身…真是太美了！」

「哼…最好結果她是個大醜八怪，嚇死你這個大笨蛋…」越來越受不了周遭居民的異樣視線「…你要追就快點啦，本小姐懶得繼續陪你耍笨…人家肯定也不喜歡你，所以才會跑的這麼快。你看！她又加快速度了。」

白髮女性順暢前進的速度又往上攀升，連艾爾飛行的速度都差點趕不上。

而且，一陣追逐之下，早已開始遠離夜市的喧囂，當阻礙的人事物消失到近乎於零「「好快！」」白髮女子的移動速度更加提升，在夜色朦朧之下彷彿拉出了一條白色幻影不斷前衝…

而當經過了市景之一的巨大噴水池，她甚至不需要繞路「「直接踩水跑？」」那雙長腳彷彿是在地面奔馳，只在水面上各點了一次就衝過本應是障礙的水池，留下的兩圈漣漪甚至還來不及消失，她的身影就已經先消失在水池周邊了。

「喀喀喀…」雖然拼了死命才能勉強跟隨，艾爾仍然很興奮「…我有預感，我們一定很相配。可以跑這麼快，先天體質肯定是風屬性的。」　「是嗎？按照你這道理，本小姐不就要是短跑冠軍了嗎？」　「唉唷，蓮你沒腳怎麼跑啊？」

「所以本小姐才說你沒腦袋啊…跑步跟體質沒關係吧…真的要猜，本小姐寧願想猜她是火屬性的，體內像是火災一樣亂燒才跑這麼快。」　「喀喀，肯定是風屬性！」　「不對，是火屬性！」　「風屬性！」　「火屬性！」

「風…啊！蓮！被你害慘了啦…」明明只是短暫的不注意，卻已經讓那人完全消失在視線內「…嗚嗚，白髮美人…」

「你這大笨蛋就認命吧，別忘了還有個假白髮美人在等著你去救她…」

「喀喀，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娶她！我要跟她生出好多白髮的小朋友！」艾爾連忙落地，仔細的檢視石磚地面上的特徵…而當魔眼幾乎都貼到地板上「喀喀，看到啦！這邊有很特殊的鞋尖印子，按照方向…還有這個間隔距離…沒錯！肯定是那位美人的足跡！喀喀喀，太好啦！大美人，我艾爾哈札特‧華生‧迪斯卡伯要來帶你陷入愛河啦！」

「…最好是喔，本小姐看你會在愛河裡淹死啦…」蓮放棄無用的勸說，放任艾爾像條狗般趴在地面，又像隻蚱蜢跟著沒人看清的鞋印蹦跳…最後才在艾爾幾乎要撞到門板的時候開口「…大笨蛋，到了啦！看來你的夢中情人可能是個陪酒女郎喔，你看看這家店，招牌上面這麼多酒杯，肯定是在賣酒的。」

「喀喀喀，沒關係！我可以幫她贖身，從此之後我們就能像是床邊畫冊裡的男女主角一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本小姐聽說，所有床邊畫冊真正的最終結局都很淒慘。為了怕小孩子聽了做噩夢，所以才刪減成世面流通的樣子…」

「喀喀，那種事情才不會發生在我這麼有情義的人身上，悲劇就讓庫諾洛那種爛人去擔，我當然是要演完美大結局才對啊…」猛的一腳踢開大門「…喀喀喀，白髮大美人，我來拯救你啦…噗喔？」

卻反而被踢飛，倒在路中央的艾爾掙扎著抬起頭，看到的人雖然美麗，穿著的卻是男性的侍者服；頭髮雖然同樣長到能在夜風中飄盪，卻是白色的死敵色；一雙美腿不是用來奔跑，而是用來重重的踩在艾爾肚皮上「所以，從夜市一路騷擾我們的客戶到這邊的就是你這個跟蹤狂嗎？」

千杯外場領班，蘭緹絲，以仇視在廚房各處逃竄蟑螂的眼神瞪著艾爾「準備受死吧！喝啊！」

高舉的修長美腿正要猛力踩落「喀哼！」魔腱噴射讓艾爾真的像隻蟑螂在地面上滑行竄動，遠離蘭緹絲攻擊範圍後才狼狽的站起。

儘管兩次彷彿貫穿腹部的衝擊疼痛還沒有完全消失，為了心中燃燒的愛意艾爾仍然逞強大喊「喀喀喀，甚麼客戶？我看是你們用不當手段囚禁，讓她不得不在你們這邊工作吧？今天我就要把這間黑店拆了，好讓…好讓…好美…」

艾爾的話，因為另一名走出店門的女性而嘎然停止。而她，卻是因為艾爾的話踏出門外「唉呀？怎麼會在這邊聽到茵菲利亞人的語言呢？這邊明明應該是賽雷斯提亞啊？欸，對面的人類，你認識叫做希比的人類嗎？」

用蓮的聲音，講出了蓮現在最不敢提到的人名。

不管是全稱還是簡稱，那代表的都是一個對艾爾留有無比巨大影響的人…堪稱讓己讓人都走火入魔的人。

甚至艾爾自己都沒有發覺，魔腱還在腳上的安心感，讓他完全忘記了失去譜術槍的問題。艾爾只記得，很想追求的女性已經癡迷希比很深很久。或者會在傷勢復發過後想起這樣的疼痛全都是建立在那顆用疼痛換取視力的眼珠，進而更痛恨神煉士以暴力破壞人體自然的行為…

過去約一個月，不管艾兒緹絲跟蓮如何小心，但只要話題不慎讓艾爾想到某個服飾色澤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人，那麼盜賊公會之主就會極為近似狂戰士的發狂。沒有道理沒有規律，只有不敢針對真正來源發洩的暴躁。

「認識！再認識不過了，那個爛人有甚麼缺點我最清楚了！」但，讓蓮出乎意料，艾爾臉上竟然還有笑容？

「爛人？怪嚕，希比人類沒有爛啊？如果爛爛的應該很好入口才對？人類是甚麼時候爛掉的？從哪邊爛起的？」

「從頭爛到腳，從裡爛到外！所以我們不要談論他了吧，美麗的小姐！這麼好的夜晚，適合邊喝酒邊談論有關我們的未來。」而且艾爾的聲音是打心裡發出的雀躍「不知道我艾爾哈札特‧華生‧迪斯卡伯今晚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請小姐…喔，真是失禮了，請問小姐您怎麼稱呼呢？」

「我嗎？」而蓮很清楚，這全都是因為現在站在艾爾面前用著自己的聲音講話的女性…

她除了有著一頭超過背部半截彷彿瀑布水花傾瀉的長髮外，修長纖細的四肢跟豐盈窈窕個別有致的身段光是穿普通盜賊輕甲就會有很大吸引力…偏偏這套以棉白布匹為底加上黑銀絲網的短袖衣褲像是要刻意挑逗男性的視覺，腹部與肩膀完全露出，讓人搞不清楚究竟提供的是防禦力還是誘惑力。

雖然腳上踩的是極為難得的灰白芒草鞋，但仍然無法把一個看起來像是酒店舞孃的女性多添增一些農鄉村姑的純樸…更有甚者的是她額頭前方有著兩條細長的黑色拱弧，隨著她胸前兩隻玉兔般的肉團一起顫動，彷彿不斷的在招手，更加添增了挑逗男性心理的效果。

「嗯…真是糟糕了，好久沒人問這個問題，平常大屁股跟天上飛的也沒喊過，連我自己都有點忘記了…」加上，明明是一身成熟女性的韻味，卻有著純真女孩的嗓音？反差太過，形成了一種絕大的挑逗性，而艾爾正是被挑逗到的男人，兩眼發直滿臉通紅，口水要不斷內吸才不至於在怪笑的時候噴出…

「…真的是笨到家了，竟然沒有發現到底有甚麼問題…」即使相隔甚久，蓮還是不能忘記當初艾爾被藥物暫時改變成女性的姿態…是那麼的容易讓其他女性自卑。明明現在又有那個形象，但當事者本人卻完全沒有發現？

艾爾的經歷、巴洛魯的表演…再加上剛剛對方的問題，換做其他人早該驚覺眼前的美景肯定是被唯一的人類神煉士調整過後的假象，但艾爾卻只是「…喀嘿嘿…喀嘿嘿…」在持續等著對方自我介紹的同時愚蠢傻笑。

被無視到這種程度，蓮的自尊受到很大打擊，於是她決定不多提醒艾爾『…哼，本小姐就看看到時候你會出甚麼糗…』

「嗯…糟糕了…我的名字到底叫什麼呢？真的想不起來耶…」　「唷，璋瑯，還不進來嗎？酒要冷掉了喔？」

「啊？喔！我馬上來，抱歉啊！」　「喀喀，璋瑯嗎？真是好…好…」　『哈哈，大笨蛋，嚇到了吧…』

「…好美啊！」　『咦？』蓮才剛要自責太低估艾爾對白髮的執著『欸？又一個？』

再次觀察才發現，原來，雙腳正在不斷發顫的艾爾…是靠著雙倍的白髮愛才克服對蟑螂的恐懼勉強站著。

呼喚璋瑯的女性，拿著兩杯冒著白煙的小酒杯走出酒店…能夠正面跟一個絕美的女性平等互動，這並非所有凡人都能辦到。她能，只因為她自身是具備著另外一種巔峰美感的女性。

在這平均氣溫比茵菲利亞低不少的賽雷斯提亞，她卻能夠只穿著一套右半霧白左半淺黑的連身皮衣自在行動…皮衣很古怪的有著長筒喇叭袖，其他部分卻都是緊身伏貼，凸顯著女人誘人的身材。兩邊肩膀都露出了淺棕色的嫩肩，在燈光之下肌膚反射出了可可亞色的氣氛，甜到艾爾連吸口水都忘記，讓唾沫不斷垂下…

皮衣在胸部與腹部各開了一個菱形開口，從那之中分別露出的傲人雙峰、深邃峽谷以及小巧可愛的肚臍…都沒有被其他的衣物遮蓋住「…喀嗚…痾…」似乎沒有穿著任何內衣的開放作風，讓艾爾開始流出鼻血…

左大腿側朝外的半邊是露出的，沒有多餘贅肉的曲線更強化了一雙翹臀挺拔的可貴。大腿往下，皮衣下半身以緊身衣的方式代替了襪子跟靴子，沒有了人造物的造型，強化了那雙美腳的曲線，艾爾兩手開始蠢蠢欲動，恨不得現在就撕碎那一套皮衣，放肆把玩那雙看起來小巧可愛的腳掌…

帶著一雙露指黑色手套，女子露出的十指都跟雙唇一樣，抹上了跟她瞳色相同的妖豔玫瑰紅…每一個眼神，小嘴每一次開闔，每一下勾指，都挑逗到艾爾心中最酥癢酸麻的那塊慾望之地。

「哎呀，雖然我不常喝酒，平常都是喝發酸的果汁，不過這還真好喝呢。」不像艾爾會屈服於女性之美，璋瑯一口喝乾熱酒「哎呀？你不喝嗎？涅碧莉姆？」

偏偏，被稱做涅碧莉姆的女人不像璋瑯。魅惑的性感身材搭配上慵懶的成熟聲音「呵呵，今晚的時間還很漫長，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玩慢慢喝。不差這一杯，不是嗎？」還有挑逗的語氣，光是這樣就已經把艾爾迷的神魂顛倒。

再加上在細微風雪之中，涅碧莉姆能遮住半邊眼睛的瀏海彷彿透出了雪山的光芒，一頭像是刀削般的俐落髮絲帶著的是刀鋒磨亮而得的銀白軌跡「喀嘿嘿…美…美白的短髮啊～」艾爾，早已癡迷至呆，不顧自己現在一臉血水混雜的狼狽，踏步向前伸出雙手嘗試去捕捉些甚麼。

「匪徒！」可惜，艾爾還沒來的及捕捉心中嚮往，外在的醜態已經被他人捕捉「想對我們千杯的客人做甚麼？哼！」

又是一記重踢，狠狠的印在艾爾腹部之上『轟磅』這次踢得之重，讓艾爾撞上了對街房舍牆壁…但，艾爾卻恍若未覺。

蘭緹絲看著艾爾先以死屍落地法直挺挺的趴倒在地面，隨即掙扎著爬起，以喪屍步伐兩手前伸傻笑前進…

「喀嘿…好美，好美啊…美人等等我…」

「嗯…請問兩位認識這…」蘭緹絲因意外而有些錯愕「…這位奇人嗎？」

「不認識耶…我知道希比人類認識他就是了。」璋瑯否定的果斷。

「嗯…」涅碧莉姆淺笑一下，多挑逗了艾爾一次之後才緩緩回答「…如果…如果曾經在同一個競賽地點火熱較勁也算是見面的話，那麼…我應該算是認識他吧？」

「是嗎？」蘭緹絲有些失落，因為這樣自己就不能再出腳攻擊，因為他跟客人有關。哪怕這人看起來簡直是傻了，蘭緹絲身為外場領班也得恭敬詢問「那麼，涅碧莉姆，你打算怎麼對應這位先生呢？」

「這個嘛…」被質詢者突然對天伸出手掌「…分享獨奏！」

在賽雷斯提亞絕對少見，連日輪都沒有如此強大熱浪的巨型火球瞬間出現，直接砸上了艾爾。

「喀啊啊…喀喀…白髮的美人阿…」焦熱、疼痛，好像打醒了艾爾小部分的理性「…喀喀…喀嗚痾。」

卻也把他直接打昏，讓理性跟亂性一同都消失到夢境深處。

「先就這樣簡單處理…誰叫他打斷我跟璋瑯的酒會呢？如果他爬得起來…那我再讓他一起喝杯小酒吧。」

一發火球對於酒客們而言是難得一見的表演，況且又是從美人手中放出，千杯從一樓到三樓的窗戶幾乎都同時傳出歡呼與掌聲，還有許多酒杯對擊以及勸酒聲混雜在一起，做為請三位美人一起回到千杯的迎賓曲。

至於因為身體過燙而冒出少許黑煙與白氣的愛爾？『鏮啷啷…』隨著千杯大門因開闔的的鈴鐺聲漸漸褪去，酒客對他的興趣也隨之褪去…甚至比門完全關閉前還快消逝。這個怪人的死活，對於酒客們而言連半滴美酒的價值都搆不上。

躺在冰冷地磚上的艾爾連野貓野狗都懶得聞上一次，只有一個醉漢看上了魔腱光鮮亮麗的外表嘗試想偷卻不知如何拆卸，忿忿不平的吐了幾口口水被蓮用幾發風刀打到受傷，屁滾尿流的跑向城門衛兵處求救去了。

但，一個鼻青臉腫的醉漢講的事情很容易被當成胡言亂語，沒有一個衛兵相信躺著不動的人可以把人打到嘔血，特別是在聽到事發場所在千杯門口「哈！你是沒錢付酒費被蘭緹絲踢出門的吧？」所有衛兵連著路人哄然狂笑，笑得醉漢都搞不清楚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羞意臉紅，急急忙忙離開…

…自然也就沒再一次回到千杯門口，也就沒有人理這具開始冒不出熱氣的身軀。

過了一陣子，某個稍微好心一點的夜間清潔隊員，看多了人不知死活的躺在千杯門口，搖著頭嘆氣，抓住艾爾的雙腳硬把他拖到千杯對面的走道上「…希望等等我回來的時候，你還能有口氣讓我送你去醫院啊…」光是如此簡單的過程，艾爾衣褲跟手掌臉皮就額外多受到了些刮傷，但總比趴在原地冒著被車輪輾殺的風險好上太多。

確定了艾爾短時間內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這名清潔隊員才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他的善心換來了蓮一次輕盈的祝福，至少今天晚上他行走的速度會快捷少許…

「唉…希望你早點回來拯救這個大笨蛋喔…」抱持著些許私心，蓮繼續承受著艾爾身體的壓迫。

忍耐，再忍耐，人體重量對於金屬墜飾而言並不是很難承受…但人的體臭對於一個略有潔癖的女性而言就很難忍受。艾爾的口水跟鼻血有一部分已經凝結在衣服上，間接讓蓮感受到那股不堪，如果她有著自己的完整身體，光是雞皮疙瘩就不知道會出現幾萬次…但，這也還算是好的。

更糟糕的是艾爾的換氣越來越微弱，也不知道是舊傷還是新傷造成。對於蓮而言，要是配戴者死了，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萬一是個不識貨的鐵匠，不是沒有可能把一條銀製項鍊拿去熔掉改鑄造成廁所的踏腳墊…

想到當初希比的恐嚇，蓮只好拼命大喊「欸！大笨蛋，還睡啊！醒醒啊！本小姐在叫你啊，在這邊睡下去你會死喔。」

「…」　「還不醒來嗎？還有人在等著你去拯救耶，你一點責任感都沒有嗎？大笨蛋艾爾？」

「…」　「艾兒緹絲在等你耶！本小姐在說你有沒有聽到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連續呼喚許久，艾爾完全沒有反應，只有呼吸隨著體能不斷減弱而已。

「真是的…要是本小姐跟那頭笨狼或者如花一樣，就可以操控艾爾的身體移動了…雖然能也很不想那樣做就是了…」發了幾句牢騷，問題仍然沒有解決，蓮被迫做出狠毒的決斷「…艾爾！本小姐看到小強大軍來啦！趕快醒來！」

總算，艾爾內心最強大的恐懼衝擊了整個肉體，做出了「嗚…痾…啊…」近乎沒有的掙扎。

只有艾爾的左手小指跟右手爪勉強動了一次，一切又再次恢復平靜。

「喔，真是氣死本小姐了…」但，既然有效，蓮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小強大軍的蟑螂帝王要去強搶你剛剛看上的白髮女璋瑯啦！你喜歡的女人生不出白髮小朋友，要改生出一堆小強了唷！」

「喀喀…不可以…我不允許…」又多掙扎了幾下，這次艾爾至少兩隻手臂嘗試撐起自己，但終究失敗。

「真是的…看來本小姐只剩下最後手段可以用啦…」蓮，控制著風晶靈形成一個無形的管道直通艾爾雙耳內部，接著已最大的音量發聲「…連你愛吃的果凍都要被搶…」

「喀喀喀！不可以！」在蓮話講完之前，艾爾體內不知何處出現了起死回生的動力，把本來應該瀕死的身體硬是撐起，甚至還能邁步狂奔衝向千杯，拉開大門「那個要強搶美女跟果凍的壞人在哪？我艾爾哈札特‧華生‧迪斯卡伯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啊！」

艾爾不知所云的夢話，換來了一樓所有酒客的白眼「唉唷？本來以為你會死掉的，看來是比我想像中能撐一點呢…好吧，你值得喝我一杯酒了，來呀？」還有涅碧莉姆朱唇輕啓媚眼青睞一次。

「喀喀喀！我來了，我來嚕！」白髮美女的邀約對艾爾而言，不管內容是甚麼都僅次於有人請吃果凍。得意洋洋的艾爾無視自己滿身狼藉跟旁人的白眼與羨慕，坐下瞬間一大口就把桌上第三個酒杯一口喝乾…

「喀啊！好辣！好辣啊！痛死我了，喉嚨…喉嚨好痛啊！怎麼會這麼辣？水，給我水…」

「呵呵，誰叫你喝之前不先聞一聞確認味道呢？本來就是高濃度酒，我又額外加了辣椒水進去，兩種不同的刺激當然辣，沒有喝酒經驗的小鬼，知道自己太衝動了嗎？小男孩還是喝喝白開水吧。」

儘管成為其他酒客的笑柄，但涅碧莉姆嘴邊的媚笑一次抵銷掉，艾爾又一口喝乾涅碧莉姆遞出的隱品「喀喀嘿，是我太衝動沒錯，太衝動啦。所以我可以再喝一杯嗎？美人請的酒，再多再辣我都喝！」　「喔？真的嗎？」

「喀喀！當然是真的！」　「那下次再說吧，今天是跟璋瑯的喝酒夜，我沒空多調辣椒水給你喝…」

「喀喀，沒關係，那我請兩位喝酒。嘿！酒保，來兩杯小姐們常喝的酒，我請客。」艾爾自認帥氣的丟了一些錢幣到調酒區「再來一杯生啤，一盤燒肉啊！」

但，站在調酒區的負責人冷冷的收走錢之後「你的錢不夠。」冷冷的嘲諷了艾爾一次。

「「「「嘎哈哈哈哈！」」」」一樓酒客們本來就在忌妒艾爾能跟兩位美人同桌，抓準機會當然不吝惜嘲諷的笑聲。

「不愧是紅龍啊！」　「噗…你的錢不夠…噗哈哈哈…」　「窮鬼還裝闊啊！」　「乖乖回家存錢吧，小子。」

這麼一笑，激出了艾爾平常沒有的好強心。按道理一個盜賊是不能這麼引人注目的，但在美人面前，特別是白髮的女人面前，怎麼能夠失態？大手筆甩出懷中所有貨幣揉成的紙球「哼！這樣夠了吧？夠我跟兩位美女吃喝一晚了吧？」

紅龍莫測高深的看了一下那些錢，慢慢攤平整理完之後「只夠半晚。」　「「「「嘎哈哈哈哈！」」」」再嘲諷了艾爾一次。

但艾爾不在意「喀喀喀…笑屁啊，跟美人喝酒喝完半晚，剩下半個晚上我到她們家喝！羨慕死你們這群死酒鬼。兩位美人，不用客氣的點！今天晚上我請客！想吃什麼喝什麼都儘管叫吧！」

「呵呵，既然小男孩你這樣說了…璋瑯，我們就接受這股善意吧？沒有反對意見吧？」

「當然沒有，我甚麼時候都想吃東西呢！那，紅龍！麻煩你來十盤生牛肉拌蛋，二十盤鹹毛豆，三十盤小魚酥…」

剛調好兩杯酒，讓蘭緹絲送到桌上的紅龍聽到一半「他的錢不夠。」就打斷了璋瑯的美夢。

「啊？不夠啊…」這讓璋瑯有些失落「…果然還是希比人類比較好啊，請吃東西沒有限額的說…」

一聽到自己比不上希比，艾爾的因妒產生的恨全部浮上「哼！庫諾洛有甚麼了不起的！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拍桌大罵，盜賊之王衝出千杯…

「「「「嘎哈哈哈哈！」」」」　「他回家拿錢啦！」　「窮小子家裡哪有錢，是去當東西了啦。」

把背後所有嘲諷都先拋在腦後『讓你們笑，等一等你們就笑不出來了！』艾爾決心這次為了擄獲美人芳心，絕對要好好表現一番。

對酒客而言，艾爾最大的價值就是能夠被自己嘲笑；對千杯來說，客人最大的價值是在能帶來更多的客人…對艾爾自己，最大的價值就是在永遠可以去謀取更多價值！

如暴風一般的雙腳移動速度，如微風一般讓人不知覺的雙手動作方式…價值不管大小，無論形式，很快都被艾爾收攏集中放到自己專用的空間袋中。

為了爭一口氣，艾爾再次遁回有著白色套裝的屋子，硬把那個連身裝切成兩截再穿在身上，多少塑造了一些體面形象。又找了幾個大戶人家的花園，亂摘胡拔，硬搞出了兩大把的花束…為防錢又不夠，事先在夜市買了幾盤下酒菜跟搞不清價值的烈酒…

一切準備就緒，再一次推開千杯大門『鏮啷』門上的鈴鐺響聲依舊。

「唉唷？小男孩真的又回來啦？」涅碧莉姆的調笑口吻也沒變。

「「「「欸？」」」」只有所有酒客從亢奮的嘲諷變成失落的嘆息…因為他們似乎再也沒有嘲笑這個男人的資格了。

艾爾看到周遭人的表情，心中得意無比。故作瀟灑的送出了兩束花，滿心以為這可以擄獲美人芳心…

「…嗚，雖然我不挑食…」苦著臉摘下幾片花瓣，璋瑯哀怨的問「…可是你覺得我是蜜蜂嘛？要我吃花蜜？」

「唉呀呀，白菊花、白康乃馨、白大麗花、白百合、白玫瑰、白馬蹄蓮…嗯～我感受到了濃濃的哀悼與追思氣味呢？小男孩這麼厲害？竟然跑去墓地或者喪葬場摘採好送我這些花？」涅碧莉姆似笑非笑「你是要送我前往死地嗎？」

「喀喀喀…這個嘛…」故做風雅會有甚麼問題，艾爾當初根本沒想過。只因為這些花是白色的就隨手摘下…

「「「「嘎哈哈哈…」」」」倒是旁邊酒客看到艾爾又出糗，又一次瘋狂大笑互相舉杯相碰，勉強忘記自己心中部分苦痛。

出了個大醜，艾爾紅著臉把花丟到一旁，掏出夜市買來的小菜想要討璋瑯歡心「…你幹甚麼？」卻被蘭緹絲用手擋住，心中悶氣越來越重。　「本店禁止攜帶外食，自備食物請付清潔費。」　「喀喀喀…真…真是黑店…」

臭著臉，一股腦的掏出大量的紙鈔，闊氣的甩在桌上「這樣夠了吧？連著今晚的酒錢菜錢我一次付清！」

「請放心，你這些錢撐不過今晚的。」蘭緹絲跟紅龍一致的結論，又讓酒客們哄然大笑。

不過送到桌上的美酒一杯又一杯、端上桌的菜餚桌面已經擺不下，得用特製的支架像是堆沙塔般慢慢堆才夠放…跟別桌通常只有一盤菜兩杯酒的慘澹狀況完全是不同世界。

事實擺在眼前，就算逞強嘲笑也只是間接在諷刺自己，酒客們慢慢都停下關注，窩回屬於自己的角落療癒自己的悲傷。

艾爾總算感覺到一點優越感，舉起一杯不知道是甚麼口味的調酒「喀嘿嘿，敬兩位美麗的小姐一杯。乾杯～」

送上門的酒不喝可惜「「乾杯。」」兩名女性喝的比艾爾順暢，笑嘻嘻的看著艾爾邊喝邊打嗝還想找果汁漱口的慘狀。

勉強吞下第一杯酒，艾爾已經滿臉通紅。連續吃了幾口小菜勉強壓下酒精味「喀嘿嘿，今天有這個機會跟兩位小姐一起喝酒，可見這是協法特為我們創造的機會，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機會能夠請兩位一起旅行呢？」

「「不行。」」　「喀嘿嘿，別這麼冷淡嘛？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很合的來的！不如這樣，先請問兩位小姐旅行的目的？」

「嗯…我嘛…算是在療傷吧？」璋瑯不置可否「畢竟之前希比人類說我們要盡可能休養，避免留下後遺症…」

「喀喀喀，沒錯！真的，庫諾洛那個爛人做事情都沒有在管後果的！後遺症真的很嚴重，我有親身體會的經驗，美麗的…痾…璋瑯小姐，你如果真的被庫諾洛陷害到的話，千萬不能太輕忽啊，一定要好好的修養！不如這樣，由我來照顧璋瑯小姐的生活起居吧，你只要專心在一個地方調理身體就好，有甚麼需要都交給我來調度！」

「啊，不用啦！我自己一個生活這麼久也習慣了，況且我還有後代可以幫忙收集物品，真的有需要再吩咐就好了。」

「喀喀嘿，璋瑯小姐已經有後代了？那請問你的丈夫他現在在哪呢？怎麼沒看到他照顧你呢？」

「丈夫？啊！你是在說交配對象是吧？沒有那種東西啦，就算有也早就死了。」

「喀嘿，這樣就好，沒關係！就交給我艾爾哈札特‧華生‧迪斯卡伯來照顧璋瑯小姐你一輩子吧！啊，差點忘記了，那涅碧莉姆小姐呢？會認識璋瑯小姐…是不是因為兩位的狀況相似呢？如果有甚麼苦衷都請儘管說出，我肯定盡全力幫忙解決！」

「呵呵…我是有麻煩的事情，不過嘛…」慵懶半張眼眸，涅碧莉姆笑容帶著一些些不屑「…小男孩你解決不了唷。」

沒有因此產生負面情緒，反而無比振作「放心！只要涅碧莉姆你肯說，我艾爾哈札特就肯做！」甚至連稱謂都去掉，嘗試在不知覺間拉近關係。

「這樣嗎？那麼…好吧，我就勉強講給你聽好了。我呢，先天身體有著一些問題…構成世界組成的晶靈在我體內相當缺乏，甚至是不斷流失。為了不讓我的生命完全崩潰，我必須一直吸取一些強力的晶靈來鞏固身體。我們上次見面的響霸爾，我就在那邊吸收了好一陣子的強力火晶靈；我也嘗試著在海洋之中吸收水晶靈來填補，效果雖然不是很強但也不算太差。可惜，就算我到了巴洛魯附近的峽谷，也沒辦法吸取充分的風晶靈來補強自己。可是茵菲利亞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滿足我了…所以呢，我就跟著很討厭你的昂．拉奇小男孩一起來到這了唷。啊對對，我還得多謝你呢…」

「喀嘿嘿，不客氣…不過，涅碧莉姆為什麼要謝呢？我艾爾哈札特不管為涅碧莉姆做甚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呵呵，要不是你呆呆的，讓昂獲得了你的武器，我可沒有辦法接管他的兵器呢。」涅碧莉姆從桌下掏出了那對黑到發紫，怨氣過剩的拳刃「這本來應該是很強大的風屬性兵器，不過昂他拿著殺了太多人，有一點變質了…讓我吸收的不是很順利。嘿，說到這也有點好玩。昂那個小呆瓜，自己一開始不拿走，之後才抱怨你這個小男孩拿他不要的東西奪走他的一切。嗯…我想，他現在大概拿著那對玩具在自我安慰吧？」

「喀嘿嘿…涅碧莉姆，不好意思，我聽不太懂你最後一段在說甚麼耶。」

「呵，看來你還真的呆呆的。好吧，那麼我告訴你吧，你可要感謝我唷。」涅碧莉姆左手托著頭顱，右手輕點那對拳刃「這對兵器，原本跟你的譜術槍是一組的，是槍上的刺刀。昂只拿走了刺刀威脅工匠重鑄之後，拿新生的兵器殺死工匠做為祭禮，之後殺的人不算少，才把刃體應有的風屬性蓋掉了。」

「喀嘿嘿…風屬性是嗎？」談到譜術槍，艾爾還是有點心痛，但現在只能強加振作「沒問題！涅碧莉姆，我就是風屬性的人！我很強壯！我很健康！可以隨便讓你吸收！」　「呵呵…小男孩，你不行的。」

艾爾不知道是因為被女性指稱自己無能「我可以的！你讓我試試看嘛，涅碧莉姆。」還是想到可能的煽情場面而臉紅。

「唉，我打個比方好了…小男孩…如果這是我需要的風晶靈份量…」涅碧莉姆晃了晃手中至少有八分滿的酒杯，再以小指從艾爾嘴角沾出一點唾沫，黏在自己唇上「…這，就是你現在的份量。」

『咚…』艾爾，受到吸取跟魅惑的雙重打擊，直挺挺的往後暈倒。

在虛脫到完全暈眩前只聽到「呵呵，所以我才說你不行嘛…小男孩…」涅碧莉姆半笑半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