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個王國,那是個相當普通的王國,人民每天辛勞的在統治者配發的田地內工作,每到一個時期王國就會來向他們收取稅金,一旦遇上外敵統治者就會保護人民──就是這般普通到不行的王國。
但是,人民其實活在苦難當中。
這並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至少在表面看來,不論是體制還是風氣,人民都得以保有正常的生活,每天過得安逸、晚上也能睡的香甜,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
正因為如此,這反而是最糟糕的狀況。
無知是一種罪過──可是人民根本無法察覺。
人民打從心底認為,他們的生活就如表面般安寧祥和。
這或許是理所當然的認知。既沒因為苛政剝削而擔心生活家計,亦沒因為外敵侵擾而憂心自身安危,在這平靜而穩定的領地內,人民是不可能察覺藏在背後的危機。
況且,王國的人民雖然暴露於危險之中,但因為危險而受到迫害的人民是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看起來幸福、實際上也很幸福,結論卻是不幸──這就是王國人民的寫照。
怎麼回事?
這就要追溯到統治這個王國的王族。
先祖帶領軍隊去討伐敵軍,戰功無數、並擁有德高望重的聲望,後來放棄服侍腐敗的主子,自行出來開拓荒地,因其聲望得到許多人民的追隨,原本只是村落,漸漸繁榮成城鎮,領地不斷的擴張出去,最後形成一個王國。
這便是王族的起源,當然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很普通的建國史,先祖沒有創造多特別的事蹟,歷代王族也只是比一般人更顯氣質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該說是命運捉弄,還是上帝突然眷顧他們呢?王族在這個世代突然變得不普通起來。
三兄弟。
上代的皇后生下了三兄弟。
這對王族而言是個天大的喜訊。歷代以來王族對於傳宗接代就很不順遂,儘管子女無數,但大多數都為女嬰,能繼承王位的男嬰卻是無比難產。就算好不容易產下,順利成長到能繼承王位年齡的孩子亦只是少數。
事實上,已經有好幾代只有一個繼承者。
對王族來說這的確是個不小的危機,但礙於天命王族也只能無奈的束手無策,因此就算只有一個繼承者,王族也會覺得萬幸。
而現在接連三年產下能夠繼承王位的男嬰的喜訊讓王族上下無一不喜極而泣,王國也感染了這份喜氣,在境內大肆祭典了好幾天,當時的皇后還因立下如此功勞被王國封為聖女。
好不容易才出現三個小王子,王族自然特別用心去照顧他們,就怕他們有個萬一。其實歷代以來王族對男生都特別照顧,但這些小王子不是因為疾病而死、就是發生一些意外,王族雖做了許多防範,依舊沒能違抗天命。
不過,三個小王子都無病無痛的順利成長,這讓王族倍感欣慰。
然而這只是表面上喜悅,藏在其中的險惡『直到現在』都沒有被人發覺。
數年後──當王子們漸漸成為少年時,王國開始有了變數。
當時王國內的王族成員總共是『二十二』人,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二十一』人。
不可思議的是──不單是百姓沒有察覺,就連王宮內部上下的士兵、管家、官人以及王族都沒有察覺。
彷彿『一開始就沒有那個人』的樣子。
詭異──但沒有人察覺,王國還是維持和平的日子。
過了一年,消失了兩人,沒人發現。
又過了一年,消失了三人,還是沒人發現。
然後一年、一年、又一年……時間慢慢流逝……
直到大王子十八歲、二王子十七歲、三王子十六歲的那年──
百姓對王族的認識只有『這三名王子』而已。
『沒有別人』。
明明是令人起疑的事實,但王國百姓──甚至是王宮內部的人員都不曾對此懷疑。
彷彿打從心底認為『只有他們』是王國的王族。
對王國而言這連問題都稱不上,人民還是能保有安祥的時光。
即使一切早已脫序……
接著過了兩年,三王子十八歲──也就是三個王子都已成年時,發生了一件對王國來說極其震撼的大事件。
大王子和二王子宣佈脫離王族,離開王國各自獨立。
這表示王國的政權會落入三王子的手中。
人民原本期待能有更多變數,卻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甩了一巴掌,預想與現實落差太大,無疑是不小的打擊。
但事實就是事實,再怎麼錯愕也只能接受。
總之雖經過重大變故,但也頂多成為人民茶餘飯後的話題,依然無法改變王國所認為的『和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件事也漸漸被人拋至腦後。
然後又經歷漫長的祥和之後──
和平不再被予許。
戰爭開始了。
對世人來說這是世上最大的不幸,因為人民沒得選擇,也不能逃避。
於是人民決定捨棄鋤頭,拿起盔甲奮勇禦敵,也許自己會戰死沙場、也許自己會沒有明天,但為了家鄉、為了家人、也為了迎向未來,人民會很乾脆的上陣赴敵。
在戰爭的美學裡這的確是不錯的佳話。
但對王國而言卻是天大的笑話。
如果說戰爭是一種激烈的文化交流,那麼這場戰爭就不該被稱為戰爭。
既沒有明天、亦沒有未來。
完全沒有。
有的只是殘忍的殺戮。
參與這場戰爭的有三個勢力。
首先,是世上最令人聞知喪膽的傭兵集團。
強如軍人、猛如野獸、惡如盜匪、兇如惡魔──這群傭兵各個狼狽為奸、惡劣至極,對其講述道理根本是白費心機,在他們眼中沒有道義,有的只是無比的邪念,要想他們聽話,除了錢、剩下的就是實力。
站在這群傭兵頂點的人,是前王族的大王子──歐菲伊特。
世上最強大的男人。
其能力──『暴飲暴食』,是將人的肉體與靈魂完全吞噬,使自己能得到那個人的所有一切,被吞噬的人會被完全消滅,直到最後連存在都被啃蝕乾淨。
換言之,聰明也好、強悍也好,再怎麼厲害的人在他眼前都是毫無意義。
要嘛服從、要嘛消失。
沒有例外。
極其霸道的統治──對傭兵而言這再適合不過了,只要跟著他就能為所欲為,什麼都不用顧慮。
因此毫無人性。
接著,是世上最令人恐懼顫慄的幽靈樂園。
沒有想法、沒有主見、沒有意識、沒有知覺──雖被譽為樂園,不過並不是你的『樂園』。人們在這裡能感到無上的快樂,卻不曾享受到所謂的心靈治癒,如果還保有一絲尊嚴就請奉勸自己,好奇只會帶來厄運。
這個鬼地方的主人,是前王族的二王子──斐斯利廷。
世上最扭曲的男人。
其能力──『操偶玩具』,是把人的五官、思想、行動以及感情徹底破壞後對其進行操控,被操控者會完全服從命令,並且脫離操控後也不會恢復。
這表示不論好人壞人,對他而言不過是玩具。
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玩膩了,丟掉就好。
讓人害怕的思想──不過對樂園的居民這種事從一開始就無所謂。
畢竟沒有人心。
最後,就是世上令人匪夷所思的王國。
無須緊張、無須疑惑、無須質問、無須反應──即使發生重大變節人們依舊聞風不動,人民堅信自己活在和平與幸福裡,如此單純簡直是所有王國的最佳夥伴,但這祥和的景象從外人看來還真是說不出的驚悚。
君臨於王國的王者,便是王族的三王子──伊格勒。
世上最無能的男人。
其能力──『愚昧忠誠』,是讓人們打從心底對他忠心不二,並將心中所認定的主子無限的神格化,只要是為了他不管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因此,就算是無能也無傷大雅。
一個動作、一段言語。
都能使人民瘋狂。
令人噁心的景象──當然人民絲毫不這麼認為,為了主子就算自相殘殺他們也在所不惜。
所以缺乏人情。
單單是一個就足夠使人崩潰,若是將三人聚在一起後果更是難以想像。
對外人來說,這場戰爭既沒有目的、也沒有理由,有的只是無止盡的惡意和無意義的交流,能讓兇惡罪犯看到都忍不住懺悔禱告、能比所有缺點都還讓人厭惡、能使虔誠教徒聽聞都懷疑自己的信仰,在他們眼裡──再也沒有比這場戰爭還要扭曲的景色。
更不幸的是──這段歷史沒有美麗的句點。
英雄發出耀眼的光芒從天而降,他用神聖而浩然的力量徹底橫掃戰場,讓病態的人民大徹大悟從此醒覺,也讓三個王子明白自己的罪孽──這種美妙至極的故事並沒有發生。
事實上,這場戰爭持續了近百年之久。
最後又是怎麼結束的?世人早已對答案漠不關心。
就當作一場惡夢。
☆
那麼,前言就到此為止──如果有讀者期待這是一篇故事,我必須在此說聲抱歉,因為這篇並不是所謂的故事。
絕對不是。
如果有人能從中前面得到一些啟發,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的好,連身為旁白的我認為這篇除了反胃是得不到任何啟發,所以請不要認同這是故事,算我拜託你們。
對自己的想像否定到如此地步,我承認這跟我缺乏說故事的天份有關,不過這邊還是先擺到一旁暫且不談。
總之,再說一次,這不是故事──即便用了約三千字去講述。
那麼,又該將那三千字定義成什麼呢?
雖然從前言你不會得到任何啟發,不過這是從好的角度來說,如果從壞的角度去思考,那麼這三千字根本到處都是可取的缺點。
人不能拿缺點當特點,但能拿缺點當警惕。
看到XX這麼做覺得很不好,所以自己絕對不會這麼做──就像這樣。
這也是這三千字的唯一用處。
所以結論──這篇就像是一種心理測驗。
測驗的主題由讀者自己決定。
當然身為旁白的我果然還是不太希望大家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心理測驗,因此最後的最後,我就說說自己對三個選項印象和看法,反正這也不是正統的心理測驗,所以不需要照程序進行。
至於選項──自然是三名王子。
首先是大王子──歐菲伊特。
傲視群眾並霸道的實力,他的統治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服從、便是死,在他面前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想當然爾,這種野蠻的王道頂多吸引烏合之眾,別說是國家──算不算軍隊都是個問題,根本成不了氣候。
再來是二王子──斐斯利廷。
姑且不論他是不是真有心稱王,作為一個統治者他可以說是完全失格。不把人當人看的思緒說到底是比小孩還不如的等級,表面上或許能構成一個不錯的國家,但是人民的心蕊卻從根本就完全壞死,毫無尊嚴可言。
但是,不管是沒有人性還是人心,都比不上三王子──伊格勒的卑劣。
就算是屈服於力量的烏合之眾,至少他們選擇的並非讓人遺憾的死亡,苟且偷生也好、狐假虎威也罷,人只要活著就是一種幸福。
再者,我不是看不起尊嚴的價值,但那並非用來與生命衡量的道具。許多成功的人選擇低身下氣,是因為他們懂得什麼叫爭氣,為了一時之氣死要面子,那只能叫做傻氣。
而所謂的忠心是很單純、純粹、沒有雜質的東西,正因為如此──這並不是隨便就能顯露的心情。
如果讓忠心和無知劃上等號,那麼身為人的價值就全毀了。
自行選擇落入不幸。
自行變成無趣玩具。
連同情的資格都沒有。
連可憐的餘地都沒有。
只能──隨著忠心腐朽而終至凋零。
以上,是我的想法。
你們──又會怎麼選擇呢?
所謂的故事,是有條理而簡單明瞭的文字敘述,不需要穿插什麼大道理,只要能讓人看得懂,任何句子都能成為故事,這麼想的話,像我這種不會歸納又毫無章法的人應該是不適合說故事。本篇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下完成的,說實話,我原本以為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亂來,結果現在放上來的是更加歪七扭八的創作,如果大家被搞得暈頭轉向還請原諒(苦笑)。
PS:下次還是不要太亂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