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島。甘特一人漫步於海岸邊,他思考著未來的方向。他察覺到肯恩的陰謀,也很有可能會在近期反叛。但是什麼都不是的他,幫不上忙。就算找回以前的傭兵團,也未必幫的上忙。
傭兵團理論上不會去協助任何國家間的事情,如果只是驅除怪物、調查事件倒無所謂,但是只要扯上任何的政治紛爭,沒有傭兵團會接,也沒有敢接這種任務的人。更何況,現在的甘特沒有任何的地位,他拋棄了自己的身份。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想起了他師父教導他的最後一句話──如果迷失了自己,那就回到成為自己的地方去吧。
所以,他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說話之島。在這裡他的緊張情緒可以得到紓解,也不會有煩人的事情。最起碼不會一堆事情煩著他,卻也沒辦法解決。
望著海起碼可以讓自己的心情紓解一些。這裡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雖然事過境遷,但多少還是覺得輕鬆自然。
海上有個怪東西飄了過來,他嘗試注視著。在海上有些殘骸、漂流物是很正常的,一開始他也不以為意。但是那身形越來越圓滑,且吃水量毫不像是貨物,反倒像是有重量的東西。
最後他發現是個人類。
他毫不猶豫的將身上的重物或者容易吃水的東西卸下,三步併兩步的衝向海岸。小時候他常在這裡戲水,這邊的水性就猶如自家一般的親近。好在不遠,他遊了不久就將那人向岸上拉。他有先探過他的律動,呼吸很細微但是還算持續著,身體有個利器貫穿的傷口,或許是因為水流的溫度讓他的傷口收縮,且輕易的止住血。
他自己硬是將那人拖回自己的家中治療,或許是因為在傭兵團容易受傷的關係,除了太詭異的傷口他都有辦法醫治。他重新審視他的傷勢,雖重也還好,但也不到輕。中央被貫穿的傷口雖然直接且毫不留情,但是他的運氣也太好,雖然弄斷幾根肋骨,但是內臟卻閃避得相當漂亮,沒有任何的內臟受到傷害。
而且海水冰冷的溫度,讓他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收縮,止住了血。還好他是在海裡,如果是倒在路上,不用半天一定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這傢伙運氣真好。忙著幫他包紮的甘特不由得為他的運氣喝采,一來是身上的衣著變得輕鬆,似乎將鎧甲類的東西都先拋棄。二來是海水的低溫幫他的傷口止住血,三來能夠在汪洋大海被他撿到。這根本就只能用奇蹟來形容。
忙完的他,擦拭著自己的汗水,眼前的這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呼吸跟心跳都穩定,現在就只差在他清醒了。
不過這傢伙是誰?
他將原本覆蓋在他臉龐上的頭髮給撥開,這容貌他記得很清楚,而且不久之前才又撿過他一次。
血紅之翼副團長,人稱閃光的法爾奇。
這傢伙……怎麼又受這麼重的傷?不過他身上的盔甲呢?身體下意識為了活命將它卸下了嗎?這傢伙真是有趣……
數天過去了,每天甘特都來照料他。或許法爾奇能夠為他以後的事幫上什麼忙,或許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他們要在說話之島再見面。就算幫不上忙,或許能夠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幫助。
從最原始的地方重新成為自己。
「咳……咳……」病人雖然還沒完全清醒,但是呼吸道卻梗住而咳了幾聲。「你醒了?」甘特看到這法爾奇有所反應,多少有些欣喜。
「這……這裡是……」他摸的頭,似乎疼的很,語氣也有些顫抖。
「說話之島,我的家。不用擔心,好好的在這裡休息。我還真想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甘特拉來了一張椅子,坐在上頭好好的看著法爾奇。
「發生……」法爾奇緩緩的作起身,「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是哪位嗎?」
「我?為……」還沒說完的甘特就被法爾奇打斷。「不對,我……我是誰?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你可以告訴我我是誰嗎?……」神色焦躁,且帶著幾分恐懼。
閃光的法爾奇,已經消失了。
甘特想起前兩天幫他檢查的時候,頭部有受到劇烈的撞擊。可能是在被海潮撞擊的時候受到的傷害,但是他覺得應該是小事而沒有在意。看來,法爾奇真的完全忘記所有事情。
「你完全不記得你的事情?」甘特站起身。
「對……」他看著自己的身體與雙手,想要從熟悉的身形上得到任何的線索。但是卻徒勞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甘特所說的事情是什麼,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疼、很痛,頭也似乎要炸的感覺。他低聲的呻吟,嘗試宣洩得到紓解。
「嗯……」
「感覺上你好像認識我。」法爾奇回應,「對……算是吧,不過是不太熟的朋友。」
「那麼……我是誰?叫做什麼名字?之前是在作什麼事情的?」
甘特整理整理了思緒,他這幾天有接獲一些訊息,血紅之翼的人莫名其妙的失蹤,先撇開這位副團長與團長,其餘六位在這幾天完全失去消息。他的情報網中,基本上沒有找不到的人,不管你在海底、陸地,甚至是洞穴當中,都有辦法查得到。
再加上副團長受了傷,就代表血紅之翼很有可能出了什麼事情。再加上他一向重視的盔甲都被卸下,很有可能是因為血紅之翼已經消逝。身為傭兵團的人,再怎麼樣都不能允許自己將象徵榮耀的標誌給褪下。
簡單來說,血紅之翼或許已經被覆滅了。
那我該告訴他血紅之翼的事情?我該讓他知道閃光的法爾奇?怎麼辦?
「先生?」法爾奇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嗯……該怎麼說,你叫作法爾……」
對,把像是騎士的奇的字給去掉,讓他忘記身為騎士過這件事情。
甘特咳了兩聲,「你叫作法爾,曾經受人雇用的傭兵。我在工作上有跟你打過不少次照面。」
「法爾……我的名字嗎……」
「對……」
「我的過去你清楚嗎?」
清楚,但是我不想讓你清楚。血紅之翼或許已經覆滅了,我不想讓你走上復仇之路,不想讓你再次因為血紅之翼而喪命。現在的法爾,不是法爾奇,而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過去的男人。
或許……
「不太清楚。」
閃光的法爾奇,這名號甚至可以讓小孩子聽止哭泣,更可以讓野獸聽到這名字就逃之夭夭。但是,這道閃光我即將讓他消逝於黑暗之中。
「好吧……我該怎麼報答你?」
「報答?」
「救命之恩,有恩必報。我想以前的我也是會這麼想的。」
果然,這男人的本性沒變。
「我現在急需人手,你願意幫我嗎?」
「隨你差遣,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這條命。
閃光,
再次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