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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短篇】核

| 2022-07-29 21:00:01 | 巴幣 42 | 人氣 226


U小姐算不上什麼飽讀詩書的人,可在我心中,她一直有屬於自己的獨特品味,文學少女四個字放在她身上倒也不違和,而她一針見血的評論風格,隨這些年的淘洗,令她稚氣未脫的說話,多了些許世故與禪意。

或許這也是我之所以如此將她的建議放在心上的原因。

「你怎麼一直都寫著架空,我覺得你可以多嘗試點欸。」

我依舊記得,她看過我的稿時,面無表情的樣子。

在回程的公車中,零落的人潮隨著地面的坑疤上下搖晃,街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躍動在我蒼白的臉上,彷彿手中捏著的這疊,自認對生命的謳歌般,華而不實。

她沒有別的意思,我相信,僅僅是她道出了我內心最深的困惑罷了。

透過設定給我蒼白的人生際遇上色,一直是我自認的文字風格。像是在白飯上拌滿了美乃滋、草莓果醬、甚至是摻了各種化學色素的巧克力米般,釐清了這點後,意識到自己流淌在文字間的情感,在這些若有似無的加油添醋中,竟顯得如此虛妄不實。

我一直在思考︰多的究竟是這些過度搶眼的設定,還是像我現在所寫下的,這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也許歸因於現代電子產品的便利性,我無需將稿件印下,親自跑一趟給親愛的U小姐過目,也許U小姐與她的評語都只是出於我的憑空捏造。

大約是說謊成性的我,再一次迷失在自己的謊言中,老毛病了。

我精於在我殘破、不成體系的思考邏輯中,找到能自處的縫隙。我透澈地瞭解了這件事(聽說現在的小捧友都是教透澈,我其實也是現在的小捧友啦),一面視之恥辱,一面靠著它走到現在。曾經,我害怕這樣的自我本質在文字中毫無保留;然寫作於我,記錄佔有極大的意涵,一想起這點,方才的疑懼,卻又顯得如此庸人自擾。

曾幾何時,我似乎遺忘了故事的本質。我的出發點不應該是勾勒出幫著自己逃避的烏托邦。

這些天,我以各個角度的頹喪,嘗試用自己的雙手,試圖捕捉那逃竄在這座城市之間的meta bug。迫使麻木的自己去感受烈日炙燒著身上每一吋肌膚的痛楚。

大多時候總徒勞無功,像戴上了有色眼鏡,看不清。

甫進自己的房間時,我沒有開燈,因為新版瀏覽器的bug導致亮了整天的螢幕,幽幽地映照著那簾捲起的西風,在暗房中灑了滿天的藍色光點。

而一群不可名狀的妖物,隨著滿天的藍色光點,在我的桌上恣意狂舞。有些甚至飛竄在空中,與寂靜同行。

我認得出,它們不過是我留在文稿上的,那堆不成章的殘篇斷句︰情慾、瑣事、routine、抱怨、雞湯,所在多有。它們嚷嚷著要我儘快提筆,好將它們編織起來;而另一半堆積如山的文稿,正是我利用零碎時間,絞盡腦汁寫出的半成品。

正如同素描抓形的功夫,抓歪的形無法單靠瑰麗的細節救得回來,我似乎打從心底認定,這些文稿的形早在開頭就歪了,正與那群妖物的醜陋如出一轍。

然,只因它們承載的那些慾望尚未被釋放,我依然會試圖完成它。如同我重新執筆時給自己的承諾︰不能逃避。



試了把拋棄許久的文風,希望大家喜歡。
在開始寫新進度前,還有很多想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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