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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傳人與無盡的拉迪斯 第七十六章 決意的刃光

希無冀 | 2022-05-06 17:00:04 | 巴幣 2218 | 人氣 412



前情提要:隼和齊禮安展開決鬥。在決鬥的尾聲,齊禮安所說的話讓隼動搖,因此輸給了齊禮安。在這之後,齊禮安決定帶隼去看一項重要的秘密⋯⋯

       齊禮安帶著隼走向宅邸下方的地下通道,在無止盡延伸的道路前方是一座升降梯。隼跟著他一起站進去。隨著機械運轉的聲音,升降梯一路下降。

       「我之前說想招募你為僱傭兵這件事,並非是在胡謅喔。你是個具有才能的武士,對我來說正是需要你這種人才。而這個地方,原本也是打算在你正式加入之後就讓你看看的。」

       「⋯⋯⋯⋯」

       隼沒有回話。他還沉溺在剛才自己的失誤中,暫且想不到其他言語作為答覆。

       接著,升降梯的外側,原本黑暗的石牆景色突然消失——視野一瞬間變得寬廣,映入眼簾的是閃爍著無數儀器燈光的黑暗洞穴。在這看不見深處的黑暗深穴中,有不少人在操作精密儀器、或是在洞穴中搬貨和奔波。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底礦坑。

       隼睜大了雙眼,沒想到這樣的礦坑就在城市的正下方。這裡就是天空島嶼的『內部』。

       升降梯停止,隼跟著齊禮安在礦穴中設立的步道前行。

       「這也是我們歐爾提克西家的工作之一,負責籌辦這座空中礦山的開發。從地質探勘、招募員工到實際的開荒工作,都是由我來統率的。」

       「嗯⋯⋯」

       「隼,你不覺得傭兵其實跟貴族很像嗎?」

       齊禮安說了個相當耐人尋味的話。

       「⋯⋯怎麼說?」

       「傭兵是透過高風險工作來換取貴族的委託金,以此維生。雖然說每個工作都是為了賺錢而做,但傭兵的『這一點』尤為明顯。貴族也是如此,不論怎麼明爭暗鬥,皆是為了自身家族的利益和權力而做事的。貴族所追求的利益雖然和傭兵不同,但本質上我認為這兩者是相同的。」

       就在這時,齊禮安停下腳步。隼隨著齊禮安的視線注意到礦坑中的其中一角——有一群開墾隊正利用機械運送著礦產貨物。

       然而——隼發覺了那批礦產的不尋常之處。

       礦石散發著不詳的光輝。

       那不是天空島嶼常見的發光能源『曉之礦石』發出的蒼藍光,而是一種宛如星光般的翠綠色和金光交纏的光芒,亦如虹光與極光融合在一起的光芒。

       隼認識那種光芒。

       上個隼看到它的地方是——在某座雪林包圍的城堡要塞之中。軍事基地格瓦茲。

       「反魔法金屬礦石⋯⋯」

       注意到隼如此喃喃說道,齊禮安微微挑起眉頭。

       「你竟然知道這東西啊。正好,這樣就更不用我費勁解釋它的價值了。」

       齊禮安說:

       「沒錯,就在半年前⋯⋯我剛從父親那接手佩涅羅亞的經營權時,正巧發現了這種金屬。我利用這半年的時候,找出了這天空世界中,確實有出產這種礦石的區塊,並耗費資源開墾這種金屬⋯⋯既然你知道它,你也很清楚反魔法金屬極度稀有,能以難以想像的天價賣出。」

       「你的意思是⋯⋯」

       隼當時所看到的戰局,可以說就是被反魔法金屬徹底改變的。在14部隊的那場戰鬥中,隼看到騎士軍利用反魔法金屬的特性和獨特的戰術,把精靈軍吃得死死的。只要掌握這份資源,就能為人類的戰局帶來壓倒性的轉機。

       「為了對抗以魔法見長的精靈軍,接下來的戰爭中政府軍會極度仰賴這種反魔法資源的吧。我能把這些礦石以天價賣給和政府合作的軍火原料商,再讓他們賣給政府。」

       「等等!我記得像這樣的重要資源,在發現時必須上交報告給政府,由政府的直屬調查單位來現場調查——」

       ——因為極度稀少,所以軍法上甚至規定非官方企業一旦發現這種稀有金屬,就必須立刻申報給政府單位,由政府來進行優先調查。隼記得由瑪特是這麼說的。

       「只要不寫進報告,『這件事』就等於不存在。再來透過預先設計好的運輸和交易暗路,輾轉賣給政府,就能『強迫』他們以重金買下這些金屬了。」

       「這樣的話⋯⋯不就是走私嗎?」

       「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樣的交易能為歐爾提克西家族帶來極大的利益。」

       「利益⋯⋯⋯⋯」

       隼不敢置信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如果讓政府來直接開採反魔法金屬礦石,就能讓這份能源更快更有效率地投入實戰,齊禮安在做的事無非是在拖延這個過程。如果想早點看到戰爭的終點站,那就必須儘快投入反魔法金屬才對。

       但齊禮安竟然——想要優先利用它來獲取利益。

       「齊禮安,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戰局不斷向後延宕嗎?要是戰鬥拖得越久、就會有越多像我跟莉塔這樣被捲入戰爭的人啊!在戰爭中犧牲的人們也只會不斷徒增⋯⋯!」

       「變賣反魔法金屬得到的利益,能夠讓歐爾提克西家獲取更多資金來經營天空陸塊。只要不斷擴張事業和勢力範圍,在我麾下的你和莉塔就能更平穩地生活下去。」

       隼全身微微顫抖,他無法靜下心消化齊禮安所說的話。相反地,齊禮安的語氣稀鬆平常,毫無動搖。

       隼放聲反駁齊禮安的作為。

       「就算是現在,也有無數的傭兵和正規軍士兵在戰場上奮鬥啊!如果把反魔法礦石的開採和經營直接交給政府的話,就能讓他們少打一點仗了!你是要犧牲那些在戰場上奮戰的人們嗎?你難道不知道⋯⋯就在你收穫財富的時候,有多少人會死在你的自私之下嗎!?就為了你自私的利益⋯⋯!」

       「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利益,而是為了歐爾提克西家族能夠繼續掌握天空陸塊的經營權⋯⋯為了家族的榮耀我必須做出實績!」

       「那是透過殺死他人得到的榮耀!」

       「別說蠢話了!我們誰不是如此!!」

       一直以來戲謔的表情終於轉為憤怒,隼被他的情緒震懾住了。齊禮安的咆哮在一瞬間化為怒火,焚燒到隼身上。

       「隼⋯⋯你作為傭兵在做的事,跟我是一樣的。我們都是透過傷害他人換取自身利益的人,別試圖逃避這件事實。接受自己的醜惡吧。

       現在不論是反魔法金屬的開採、運輸通路和企業合作等等,整個供應鏈我都已經架設完整了⋯⋯!這是沒辦法輕易說改變就改變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齊禮安朝隼緩緩走去,試圖伸出手。

       隼反射性地後退一步,搖搖頭。

       「隼⋯⋯別做傻事。」

      齊禮安誠懇地說道。

       「當了這麼久的傭兵,你該不會還沉溺在那種幼稚的正義遊戲當中吧?」

       打倒做盡壞事的人,就能成為正義一方的幼稚遊戲。

       實際上不論是打倒的一方或是被打倒的一方,不論哪邊都是惡。

       因此——判斷誰是正義、誰是惡,根本毫無意義。

       哈⋯⋯哈⋯⋯

       隼的心臟瘋狂跳動。呼吸急促。

       視線開始變得朦朧模糊。

       然後,他看到有人和自己搭話。

       是莉塔。在一小堆營火旁,年僅11歲的莉塔跟隼並肩坐在一起。

       ——我覺得逃避並不可恥喔。

       那時的隼對她這麼說。

       現在隼想起來了,我確實說過這句話。

       無數的記憶碎片一口氣竄進隼的腦海。

       ——善或是惡都無所謂。

       ——我覺得啊⋯⋯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只有用兩個要素構成而已,那就是立場和選擇。

       隼微微睜大雙眼。

       這是齊邁斯說過的話語。

       被人們又懼又敬畏地稱為最強最惡,殺人和犯罪無數次的男人說過的話。

       那是超越了善惡和道德分界的價值觀領悟。

       『思考自己的立場是什麼——然後,做出選擇。』

       齊邁斯如此說道。只見他從圍欄上跳下,看向隼。港都特有的微微海風吹著他獅毛般的褐髮。

        『你要選擇什麼?』

       我⋯⋯

       齊邁斯的話語在隼心中漸漸融化,與隼的意識融為一體,在他心中,某樣事物正在漸漸亮出鋒芒。

       『為什麼選擇?』

       隼睜開眼睛,浮現在視線前方的是齊禮安。

       而隼拔刀的速度,只有不到一秒。

       出刀的瞬間就落在齊禮安的脖子旁邊,齊禮安一動也不動,只是微微眯起了雙眼。

       ——當了這麼久的傭兵,你該不會還沉溺在那種幼稚的正義遊戲當中吧?齊禮安如此問道。

       隼回應他的問題。

       「正義或是惡都無所謂⋯⋯我只不過是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而已。然而,我也說不定是錯的,你所走的道路才是正確的也說不定⋯⋯但是!」

       隼回想起一路幫助過自己的人與自己幫助的人;以及一路傷害過自己的人與自己擊殺的人。

       齊邁斯現在也在最前線活躍吧,似鳥還有大叔和奧恩貝林的那些傭兵,還有葛倫斯、由瑪特他們騎士軍也是,他們肯定都在世界上某處奮戰著。

       還有蓮漪。還有無數在無情戰場中化為屍堆和焦灰的人類和精靈們。

       即使是為了他們⋯⋯

       「現在也有無數的人們在戰爭中奮戰,還有無數戰死沙場的人們。即使是為了他們,我也要阻止你的暴行!」

       從戰場而來,橫跨沙漠得到的信念支撐著隼。

       隼絕不能背叛自己一路走來的軌跡。

       不能背叛自己在戰爭的焰火與哀慟中得到的珍貴答案。

       隼已經決定了,要保護莉塔。

       絕不能把莉塔交給這種傢伙。

       不只如此,還要為了那些在戰場上陣亡或是仍在掙扎的人們,為了不讓這傢伙繼續延長戰爭——

       「現在馬上讓他們停止開採!」

       見狀,齊禮安嘆了一口氣。

       「⋯⋯我本來以為你是跟我同一種人。」

       齊禮安用眼神朝隼後面的人示意。

       他這是在叫他們停止嗎?不,該不會——

       隼還來不及轉頭,後頸就傳來一陣極端的痛覺。

       「——呃!」

       緊接著,無數傭兵從背後將隼按倒,把他壓制在地上。

       「可惡⋯⋯!」

       傭兵們把隼按在地上,壓住他的每一個關節,並用棍棒敲打他的手讓他放開武器。

       見隼不斷進行徒勞的掙扎。齊邁斯低下身子,蹲在隼的面前。

       「說實在的,我對你很失望。」

       說罷,齊禮安向旁邊的傭兵說道。

       「把他丟到24道路那邊。」

       「倉庫街嗎?」

       「嗯,隨便找一棟空房把他丟著。」

       齊禮安頭也不回便轉身離去。

       「齊禮安⋯⋯!!!!」

       隼的雙眼和嘴被蒙上布袋,手也被制服起來。只能不斷地怒吼著齊禮安的名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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