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和身為僱傭兵的老友查賀交流過後,很快地隼與齊禮安的對決時刻就到來了。
隼和齊禮安的決鬥一觸即發。
貴族決鬥的基本規則如下。
不得使用魔法或任何魔力流動。需身穿決鬥專屬的白色燕尾服。被敵人打倒在地或是受到肉眼可見的傷害,就算敗北。
怪不得要穿上白色燕尾服。這樣受傷的話白衣就會染上明顯的鮮血,宣示被攻擊者的戰敗。
戰鬥一開始,齊禮安就架起細劍,擺出刺擊的準備動作。他先是宛如一張拉滿弓弦的蓄力長弓,下一秒便讓全身如高速箭矢一樣擊發出來。
齊禮安精準地刺出細劍,整個人使出突進刺擊。
『神風。』
隼連忙進行側閃躲過。
強力的刺擊衝擊力快到足以讓周圍刮起旋風。隼雖然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這一擊,不過依然在最近距離之下目睹了這項絕技。
隼吞了吞口水。
神風。齊禮安的刺劍術的確名不虛傳,速度之快簡直就像一道將暴風雨一分為二的強厲風刃一樣。
齊禮安見隼躲開攻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緊接著再度進行近身戰。
戰況很快便轉為白刃戰。
齊禮安的劍沒有劍刃,宛如一根極細的鐵杵或是鐵釘。橫砍的話缺乏破壞力,但取而代之的是刺擊速度相當驚人。
隼架起太刀,使出拿手絕活『激流步』。
這個秘招哪怕對上三個以上敵人都能游刃有餘,現在敵方只有一人,只要用上這招的話⋯⋯
隼從側面架開刺劍,但隼還未再度牽制,齊禮安就迅速收起刺劍,再度發出刺擊。
接下來的這一刀也是。這一刀後的下一刀亦然。
「速度好快⋯⋯!」
他進攻的頻率比『多人進攻』還要迅速!
如果要對付多個敵人的話,他們的攻勢會像滔滔浪潮一樣襲來,然而齊禮安的連續刺擊不是如此,而是比浪潮更加快速駭人的狂風!
這樣的進攻會打亂『激流步』的潮水步伐,無法順利達成牽制!
「可惡⋯⋯!」
就在這時,齊禮安利用隼避開刺擊的空檔,用肩膀撞了隼。然後迅速退後半步,『磅!』一發俐落的踢擊命中隼採取防禦的刀刃上。
隼往後踉蹌兩步。
格鬥術⋯⋯!
他用踢擊來試圖破壞隼的平衡。如果成功的話,隼就會跌倒在地失去決鬥資格。
這傢伙⋯⋯果然並非等閒之輩。
隼拼命架開齊禮安的刺擊和體術。
把兩顆眼球的注意力全部焦距在齊禮安每個瞬間刺出的劍擊之中。
如此一來才能勉強跟他對峙。
不能依賴魔法或是流派的絕招。
只能靠自己的身體能力和實戰經驗所培養出來的反射能力來反應齊禮安的攻勢。
隼意識到了,這是一場武技的純粹較量。
只能祭出自己全身上下的應戰能力來對付⋯⋯!
緊接著,隼與他刀刃相向,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你可真是難纏啊⋯⋯!」
齊禮安向隼搭話。隼毫不猶豫地回嘴:
「那是當然的,我可不會把莉塔交給你!」
「哼,那你若是贏了,你又打算怎麼做?」
只見與隼對視的齊禮安問道,他的臉龐被相交的刀刃刃光照亮。
「你又打算把莉塔帶入戰鬥中嗎⋯⋯!」
「開什麼玩笑!我就是為了避免如此才帶她離開戰場的!」隼憤怒地答道。
「呵。」
齊禮安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別笑死人了,你真的認為把她暫時帶出戰場之後,就不會再讓她身陷危險了嗎?」
「⋯⋯!」
齊禮安架開隼的刀,拉開距離。
「你想想吧。就算現在人類軍順利反攻,戰爭最少也會再持續個一兩年,在這段期間裡,就算你退出了傭兵集團,也只能接到跟戰爭有關的工作而已!
窮盡一生學習殺生劍術的你、一直以來只知道用戰鬥換取生存,現在卻又一度逃避戰鬥的你,真的有辦法——找出讓莉塔平安度日的地方嗎?」
「這⋯⋯」
隼瞬間眼前一黑。
贏了這場決鬥後,隼要帶莉塔去怎樣的未來?
在那樣的未來裡,真的有莉塔的容身之處在嗎?
莉塔是否要再一次為了找尋容身之處而戰?
「你做不到的吧。」
齊禮安殘酷地點出事實。
「這就是我們倆決定性的差距。」
隼的刀刃微微垂下。
齊禮安說的沒錯。
只要莉塔在他的麾下,就能確保莉塔的安全。
「哈⋯⋯哈⋯⋯」
激烈的氣喘影響著隼的呼吸。
相較之下,隼卻——只能把莉塔帶進與危機並存的世界中。
隼決定逃出戰場,就是為了莉塔⋯⋯這個他僅存的重要事物。為了和莉塔一起活下去、為了不讓莉塔遭受危險——隼是如此下定決心,才離開戰爭、離開傭兵集會。
如果現在擊倒齊禮安,換取兩人自由的未來的話——難道終有一天也只能將莉塔與自己的生命都置於死地嗎?
「隼,我不會勸你收手。」
齊禮安做出突刺的準備動作,劍尖充滿了決意。
「這是一場信念的較量,我會親手打倒你。」
隼咆哮,用這股音量來振奮自己。
「別說大話了!就算是你也無法預測未來的事!你少在那邊空談,倒是拿出證據給我看啊!向我證明你能帶給莉塔絕對安全的未來啊⋯⋯!」
「哼。」
就在這時,齊禮安露出一副毫不在意、卻又陰涼的極淺笑容。
「我當然有了。就算是戰爭、抑或是神——也無法與之對抗的證據。」
「什——」
「等打倒了你,就讓你親眼看看吧!」
隼拉開距離。就是現在。現在正好是收刀的空檔。隼收刀,準備使出拔刀一閃⋯⋯月一文字流的最強劍技。
齊禮安早已做好突刺技的預備動作,是『神風』,他要使出那一招了。
如果是拔刀一閃的話,速度就能凌駕於他的神風。這就是隼擊敗他的唯一突破口。
隼閉上眼睛。
要靜下心來。
等待那傢伙的進攻。
拔刀一閃能在他的進攻路徑出現時出招。
只要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
隼不禁在心中會想起了自己一路走來的軌跡。
絕不能在這裡戰敗。
師傅所教我的究極拔刀術⋯⋯觀察敵人動作、看破攻擊路徑、給予最致命的瞬間一擊的秘術。
只要心如止水,就能在瞬間使出這一擊。
隼心中浮現月川傳授技巧的模樣。
似鳥、蓮漪、查賀、葛倫斯、齊邁斯、由瑪特他們的面貌。
還有莉塔⋯⋯⋯⋯
在那個瞬間,浮現在隼腦中的是——莉塔受到蓮漪攻擊,在自己懷中激烈出血的重傷模樣。
重傷的肩膀不斷濺血,自己抱著她的手臂也被染上懷中女孩的鮮血。只見莉塔緩緩伸出手,觸碰隼的左臉頰。冰冷的觸感上有一些濕潤,隨著莉塔的手虛弱地落下,隼意識到側臉上的血腥味和鮮紅。
「⋯⋯唔!」
瞬間,隼被拉回現實。
齊禮安邁出步伐。
『神風·百連擊⋯⋯!』
齊禮安狂風般的高速攻勢襲來。
還沒。
隼等待著拔刀斬的最佳時機。
他在衝刺時不斷刺出劍擊,肉眼還來不及捕捉第一發刺擊,就馬上抽回手進行不同攻擊方向的第二發刺擊。就這樣宛如百連的刺擊風暴一樣攻擊。
就是現在。
隼揮出刀刃。使出拔刀斬。
就在這時。
齊禮安拉低了身子。
他瞬間壓低自身的重心,宛如爬行的毒蛇般從拔刀斬的斬擊路徑下方衝入隼的懷裡。
這是——
隼在那個瞬間知道自己失手了。
拔刀斬沒能在第一時間砍破敵人的攻勢。
齊禮安在被拔刀斬擊中的前一刻壓低重心,讓自己在躲開攻擊路徑的同時繼續壓低身子突進。拔刀一閃的速度比子彈還要更快,一般人類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反應能力,就連齊邁斯也一樣。
只有一種可能。
這傢伙——預先學習了『拔刀一閃』的射程和攻擊軌跡!
齊禮安透過隼拔刀時的刀柄角度,預判了拔刀一閃的攻擊軌跡。而若不是做過預先練習,不可能在戰鬥中得到這種反應回饋。
隼立刻後退。與此同時齊禮安也在不斷突進。
齊禮安從下盤位置攻擊隼,隼拼命讓刀刃轉向,抵擋來自下盤的攻擊,只見齊禮安不斷地稍微拉升攻擊方位和自身重心,不向上刺擊,隼也被迫不斷向上防禦——
就這樣,最後一刀筆直地朝隼的眉心刺擊而去。隼立刻以刀阻擋。
然而,唯獨這最後一擊的威力巨大,將隼整個人推了出去。
隨著敵人強迫改變自己的重心,且維持倒退防禦的狀態,讓隼被這一擊徹底破壞身體重心,雖然抵擋住全部的攻擊,但隼依然受到衝擊往後卻步,而雙腳已經無法順利煞車站穩了。
隼向後踉蹌後跌倒在地。
鎊!重重的落地聲響響起。
背部感受到地面撞擊力與重力的瞬間,隼知道自己輸了。
隼就這樣攤倒在地。
難道說,我想守護莉塔的決心——比齊禮安還要弱嗎?
「勝負已定!決鬥由齊禮安· 歐爾提克西獲勝⋯⋯!」
裁判的宣告響起。隼把刀架在地上,緩緩站起身子。
他連抬頭不敢。要是抬頭的話,也許會不自覺地在視野中尋找莉塔的身影。隼實在是沒臉看莉塔的表情。
隼將月一文字收進刀鞘。
對不起,大叔。
隼懊悔地咬緊牙關。
繼承了這把月一文字後,我竟然頻頻吃敗仗。實在是愧對努力將它傳承到自己身上的師傅。
就在這時,齊禮安走到隼的身邊。
一注意到對方,隼就馬上靠過去。
「⋯⋯你沒在說謊吧?」
「嗯?」
「你說你有『證據』可以用來保護莉塔。你應該不是隨口說說而已的吧?」
齊禮安別有深意地瞇起眼睛,一直以來戲謔的神情轉為嚴肅。
「現在就帶我去見那個證據。」
「——我知道了。跟我走吧。」
齊禮安打開決鬥場地的大門。
隼跟在他後面,視線沒有注意到莉塔。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