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世 —— 」
「水無月⋯」
肩膀傳來觸感,在視野狹窄的此時,小貓似乎忘記了視野外的身影
「吶,就這麼由她一次吧,我們一起去找佐島,這樣好不好?」
眼前的人是鹿波,正確來說是鹿波的分身
「為大家的安危起建議⋯我讚同」
鹿波 依奈子,這是原本那人的名字,真身的名字,因為眼前所見到的,與剛剛所說一樣,只是分身,因為宿主化的能力,是允許肉體分身
而這些分身的意識,則是依奈子的其他副人格
鹿波 依奈子,主人格的名字
奈奈子,副人格的名字
鹿奈,副人格的名字
成年的女性,面前的淑女,其真身是一位不太妙齡的少女
短髮的少年,眼前的男子,只是換了性別的形象,儘管性格不一樣,實際上,是另一人而言
對,他們只是鹿波的另一種形態
鹿波 依奈子她⋯
她⋯⋯
曾經是自己的獵物
而作為人形野獸真的該死
如此痛苦也是活該
忘記不能也是
這是本性
我的正常
我的下場
報應
在這場恐怖發生前的時間,在剛開學的那天,我⋯⋯
我在幹什麼來著?
這不是一道設問,只是對噁心的自己,一個的反問
來到一個星期前的時間點,野獸的我犯下一件不可恕罪的惡行,直至現在,這事況的衝撃力仍然強烈至極
人很醜陋,儘管抬頭時,人性的表現非常光輝,但稍微往下望,便能目睹無盡的黑暗
那裏,在深淵裏頭的那裏,是自己身體所在的地方
溺水的人,看著希望之光,自身卻無助地吞入絕望入肚子去,讓眼睛盲目、嘴巴啞言、耳朵聾閉
呼吸不了
但令人窒息的大海,卻是自身真正的所在地,身體所需求的環境,若然從中脫出,或許能得到曙光,但那只是一瞬的光芒,以生命換取回來的自由,唯獨沒有享用的能力
承載意識的身體,是罪惡感的溫床,培養出這隻可怕的怪物,這不人道的想法,真正的兇手
是自私的自己
無外
沒其他原因
為求滿足一己私欲,我傷害了愛惜自己的人;為求令自己心中的空洞被填滿,我侵喰了他人的身體;為求逃避現實和弱小的自己,我選擇去破壞堅信的幸福,並順從醜惡的本我
當時,我曾告訴自己:沒所謂了
『反正已經回不去了』
卻堅信自己的錯誤,是真正致使淪落的原因
在那之後,我逃家了,我逃出了我曾在的市鎮分區
就憑身上的這套睡衣外套,口袋裏的5000円,我從熊本來到球磨鎮
一路上,透過裝無辜,我騙取他人的好心去讓自己得到好處
小偷、過街老鼠、騙徒
自大狂妄,正如最最最開頭的時候
在那天,因為我覺得已經沒所謂了,直接跟隨欲望的我想強姦鹿波 依奈子
但也因為這樣,才被順便一同捉走了吧
在那天,因為想確立愚蠢的優越感,我希望殺死良世
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不是⋯不是我的錯⋯
一直在置身於外的自己,是自作孽
因為我回不去了
所以說
才不是⋯才不是沒所謂
人的光輝比太陽更明亮,但亦可以比起野獸還更野蠻
「吶⋯沒所謂的⋯水無月」
「吶,就讓她一個人待著吧,良世不會有事的」
「才不是⋯」
心臟正在逐漸膨脹,血壓正在上升,血液強力地流通血管,撐大壁膜,血球不停互相衝撞並磨擦,把身體的厚度磨削
這樣的生理反應一來,就能叫身體,自己,清楚地了解每條大動脈的所在位置
火焰焚燒的體溫是悶感,胸悶,耳朵火燒,獸耳像有團不滅的火往上爬,聆聽的聲音皆是刺耳
刺痛的神經觸元互相傳遞,進行神經遞質,廣傳這份苦惱於全身
刺感到最強的那塊肌肉去,讓琺瑯質爭鬥上下那方為較堅硬,在充滿唾液的戰場上發出戰吼
獸性的力量,粉碎了所謂的「理性」防線
我
「我」
「吶」
「我」
這不是所謂腎上腺數的關係,而是獵食者本能
「我不允許沒所謂」
「良世」
口腔散發出的熱力是有味道,像魚腥味的汗臭,是體味,溢出的睾酮
這是野獸的味道,人類本質的氣味
視點完全集中,狹窄的視野是為了看得更多細節,繼而產生更完善的三維景象,方便捕獵者行動
捉住了紅色的兔子,不是要傷害,但要固定之
「良世,我們一起走吧」
「我會保護你的」
「不會讓你再受傷的」
「我才不管之前的事了」
「我不介意良世會不會傷害我」
「水無月 —— 」
「給我閉嘴!依奈子!」
「現在你不是主角!」
「我才是啊!」
野獸的氣味是基因的表現
上次,我選擇了逃避,這次,我拒絕了「沒所謂」
因為這才不是沒差別的事情
我的抉擇,是有下場的
「我想補救自己所犯下的錯」
「我不想永遠也沒所謂這樣、沒所謂那樣」
「我知道我或許在大家的心中不值一提」
「我知道我毫無作用!」
「這個我很清楚!!」
我要面對自己的抉擇
「但是」
「我也想保護信任自己的人」
「我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才不是沒差別的」
「所以⋯依奈子⋯求求你了」
「我不想妥協」
「我厭倦逃避」
「不要再剝奪我少有的抉擇權呀!」
憤怒過後的血壓,唯是什麼
本能的堅持
「不要放棄呀良世」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求求你不要自暴自棄了」
「良世⋯良世⋯」
「求求你⋯相信我吧⋯⋯」
抓住兔子的前爪,我緊握那焦熱的小手
「我發誓」
「我發誓!」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的!」
貓爪抓住了獵物的前爪,兔子的那白色的毛聳,看著那紅色的雙瞳,水汪汪之下的映像
望著自己的女孩,一言不發
本來已經是紅色的面頰變得更加紅潤,本來已經如同火焰一樣燙手的體溫,更是變得如煉獄之焰般的溫度
捉住那小手,看進獵物的視野之中,我希望女孩眼中只有自己,僅是此刻也好
「⋯姐姐⋯」
「賀羽姐姐」
與女孩面頰形成反差,眼神閃縮著
內心於離開或跟隨中掙扎,矛盾充滿著腦海
假如選擇離開,那麼身邊的人或許不會再受傷害
看著腳下的道路,那麼何處是歸宿,還是應該轉身走回頭路,回到那黑暗中
「姐姐⋯我⋯人家我⋯」
「⋯人家我想跟姐姐離開這裏⋯但、但我不想傷害到姐姐⋯」
「我愛你⋯良世⋯我不會在意的⋯」
「可是姐姐也是我愛的人⋯正因如此⋯人家我⋯身邊的人⋯⋯不想傷害到⋯⋯姐姐⋯我⋯⋯」
泣音中強制語畢,女孩原先水汪汪的眼眶,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那淚水落到了我捉緊的小手上,她那高體溫讓淚水變得溫暖
伸手抹去那滴眼淚,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那小手變得越來越熱,我把女孩拉進我的懷中,抱緊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的⋯⋯」
女孩的體溫早已上升到如真正的兔子一樣,快速的血液循環令心跳變得更快
輕輕撫摸著女孩令人稍許燙手的皮膚,愛惜小小的自己,回想小時候發燒時的情況
需要的是那一雙手,那一個擁抱,那一個願意陪伴在你身邊的人
就像現在
「賀羽姐姐⋯我⋯我相信你⋯」
「我相⋯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