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小說】明夢啟示錄< 86-1 水產養殖所 >

Komi(貴霜雜食動物) | 2021-12-11 11:00:00 | 巴幣 122 | 人氣 270

完結漁之卷
資料夾簡介
圓香班上的同學,福本若里志,是福本財閥董事長的長子,身上帶有能製造魚隻的毀滅性力量「異力」。雖然五年前曾有人介入壓制,如今力量再度失控了,圓香該怎麼幫他呢?





    吉倉的海洋,太古之際還沒有人類,就已不停循環,日復一日接受高山上流下來的溪水,那些水滴由於溫度、鹽度的差異產生流動,和不同的海域交換著熱量,並在陽光的照射下蒸發,重返大氣層。海孤獨地湧動,領受著燃燒了幾十億年的太陽的恩惠,就人類的角度而言,此景是永恆不變的,它變遷的過程漫長得驚人,生物們還來不及見證,身體便已凋零。

    福本居住於吉倉時,經常提起畫筆坐於海灘寫生,紀錄海水漲潮的宏大,船隻滿懷信心出海,他的筆尖也沒跳過因退潮裸露出的岩礁,石頭凹凸不平、各具特色,飛來覓食的白鷗、勤奮的漁夫,以及卸貨的搬運工,偶爾會入畫當配角。

    他夢想偶遇志同道合的善士,他注視著海面波濤,善士也陶醉在同一片海的景色中,他們共賞吉倉的海洋,心意互通,思索人生大事。他離美夢最近的時候,是夏天他到聖露斯法諾度假。

    晚霞罩空有如日出特基拉雞尾酒,觀著暈染了茜紅的雲,福本的心情放鬆,全身清爽。他往左邊一看,有個站著的人,符合他的預想,天知道那個人取下墨鏡,竟是他最痛恨的絆。福本的假期宣告泡湯,收尾的兩天,他的情緒低落到極致。是啊,他的運氣爛,但他在旅館碰到絆的感覺,總比親耳聽他爹漁作說「我和絆從今日起合作」來得易於接納。

***

    鰆以前就是個投機取巧的傢伙。他仗著身強體壯打壓弱小,樹立一套規則,誰不順他的意,他就專門對付誰,像貓玩弄獵物一樣慢慢凌虐致死。他號稱閹了桑迪,這個他看不慣的娘娘腔,循古禮把桑迪關進陰暗的養蠶房,原因是桑迪有女裝癖,他強加自己的想法,認定桑迪穿女裝是想變成女生,自己的「義舉」還替桑迪圓了夢......鰆說服自己的功力遠高於說服他人的功力。

    有次鰆詢問米山是否想捕龍王鯛以通過成年禮,米山想都不想,應允了鰆。鰆告知米山地點,並為其規劃路線、調配漁船。米山對鰆毫不設防,相反地,鰆眼紅米山的捕魚成果,欲除之而後快。

    龍王鯛的外表眾說紛紜,牠們幾乎銷聲匿跡,親自出航捕獲牠的幸運兒,方可知道牠長得什麼模樣。耆老的話語又模稜兩可,說每位漁夫捕到的龍王鯛大同小異。鰆利用目標的無知,跟幾位異形合謀製造假的龍王鯛。出自他手筆的龍王鯛,性格兇殘、桀驁不馴,他叫上同夥,開船帶假龍王鯛至島嶼周圍的海,訓練它,引導它沿著規畫好的路徑游泳。鰆教假龍王鯛不顧一切地摧毀漁船,而米山這次出海之前,他便已用過相同的招數無數遍,食髓知味的鰆再度使出老招式。

    他指著與米山即將搭的船相同型號的船,叫假龍王鯛游去再游回來,培養它的記性。到了米山京之介揚帆啟航當日,鰆和自己的人手刻意開著一艘先進的快艇,緊跟米山。蔚藍的海水起起伏伏,引發船艙顛簸,待米山的船相隔適宜的距離,鰆使假龍王鯛下水。他的龍王鯛怪物徒有鯛魚外貌,體型巨大,背脊生著倒刺。

    假龍王鯛順遂地潛水前行,背鰭探出海面。它走藍色水路,依照鰆指示過的軌跡游水,不料前方有兩條船。假龍王鯛偏離了鰆預測的軌道,直直地朝著右側的、與鮨造不相干的探測船全速飆進,一頭撞向探測船。

    「有海怪!鯛魚海怪!」

    「快撤!」

    阿七的父親在探測船上,原本抱著一線挖掘地熱能的希望,擴展事業版圖,船忽然凹了個大洞,海水失控地灌進破洞,龍王鯛怪物往回游,更大力地捶了船,船身斷成兩半。乘救生艇撤離的雖有不少人,但魚徘徊海難發生的水域,堵著救生艇並咬破充氣的橡皮囊,釀成五名人員死亡。

    鰆的目標,米山好端端地活著,反倒是跟鰆無冤無仇的阿七父親白白送了命。警方調查案情,然鰆並未將事實全盤托出,只說是在遛異形魚。鰆又有地方勢力作靠山,他與家屬和解、繳納罰金,才算平息風波。自責的鰆此後對米山京之介照顧有加,兩者稱兄道弟。鰆企圖陷害過自己,而且棋差一著就得逞了,這些米山一無所知,他全心信賴鰆大哥。為了不令米山起疑,鰆逼自己笑臉迎人,盡全力掩飾醜陋的過往。

    阿七一家親近討伐者,阿七父親更是討伐者的忠實粉絲,因此有群好事的人,連結這次船難到討伐者與異形的紛爭上,說鰆消滅了討伐者的側翼,替異形除害。這話傳進漁村,持續發酵,仇視討伐者的漁民遂尊崇起鰆,他為反抗討伐者打響了第一槍,漁民稱他為革命志士,而鰆的發言變得有份量。

    暈厥的鰆,再無法幫自己辯護。也許他該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

    觀光船的船艙可容納四十人,此時由於乘客寥寥可數,空間看起來格外寬敞。圓香走出室內到甲板觀海,發現一個制服身影,托著單邊臉頰,若有所思。「阿玲!」

    「喔,妳也在啊。我太想親眼看看魚眼埋藏著什麼了,於是......我藉助了水月的瞬間移動效果。」玲將脖子戴著的墜鍊拉出衣領,菱形的水藍結晶墜子,能夠變換形體成一把寶劍,平時它是顆飽含能量的結晶,具有傳輸人到指定地點的功能。

    「妳的呢?妳不是有一顆紅色的?」

    她支吾其詞,那顆紅色結晶的保存狀況不甚理想。他倆靜靜等待白雲飄過藍天,藍天在白雲的間隙抽換,耳聽著海濤,好似日常的憂鬱都不是憂鬱,也沒什麼好執著的,寄情於流雲游絲之間,放鬆,並非壞事。玲問:「妳會氣我管班上同學管得太嚴嗎?」

    「我嘛,我雖然還是有些反對......但當初我既然招攬你參加選舉,理應得跟大家一起承受『暴政』囉,不是我誇張,同學都說你的管理是暴政。不過,紗織老師想撤換幹部人選,也不是不行。」

    雲祭大會被福本公開指控不仁不義後,玲的心情黯淡至今。他不否認自己嚴厲,可福本的醜化,一筆一筆加重,玲當著外賓的面,狗血淋頭、顏面盡失。福本不知哪根筋不對勁,像隻瘋狗劈頭亂罵,老實講若非福本的黨羽架住玲,福本的唾沫早噴得玲滿臉了。

    圓香曉得玲心煩,她去吧台點了兩杯乳酸菌飲料,一杯給玲降火氣,一杯自己獨飲。「啊,謝謝。」玲說。

    陰涼的船艙內,福本躺在木地板上閉眼冥想。木頭的餘熱跟他背脊的熱度中和,混勻成一張舒適的床鋪,福本斬除大腦叢林的荊棘,如履薄冰地走著往深層記憶區的平衡木,他拿捏妥當了分寸,不會沉入夢鄉或中途分神,採摘路旁的花花草草。

    他印象中的爺爺約七十幾歲,體魄強健,口語表達相較於同年齡層流利,咬字分明而有力量。晴朗的熱天,爺爺坐於船棚下編織漁網,福本出於好奇跑來一旁見習。經過爺爺的巧手,條條尼龍線交叉結出細密的綱目,綱目拼接成頗具規模的網。「阿志,你會跟你叔叔、伯伯一樣,癡迷於追捕龍王鯛嗎?」

    「不,我並沒有強烈的意願。龍王鯛不是非常珍貴、瀕臨絕種嗎?我認為應該設立一個保護區,集中復育龍王鯛,以提升牠們的數量。」

    「你真是體貼。錦江也支持保育龍王鯛,停止濫捕,可惜孤掌難鳴。有的人捕到了龍王鯛,心態還是不成熟,或者心術不正,即使通過了成年禮,他們並沒有蛻變、成長為有擔當的人。你年紀太輕,等你有能力時,一定要去告訴人們你的想法,把它發揚光大。爺爺我,希望漁民能和萬物共榮。」

    爺爺表情激動地描述陳年往事,臉上兩道雪白而濃密的眉毛不時跳動,福本算著它們總共跳了幾下。他篤定爺爺和奶奶邁入晚年,關係仍很融洽,相敬如賓,夫妻的愛情已昇華作永恆的友誼。

    他沉思自己為何沒識破光夫的偽裝。

    福本的祖母節儉成性,衣服以能保暖、夠用為第一原則添購,她因而沒幾件華麗的衣裳。福本常藉著她的背影,擅自在腦海裡為她加套禮服,那套禮服有公主長袖、長長的裙襬,染成雪青色。守舊的祖母穿了新潮的禮服,轉圈舞蹈,福本企盼這幅場景成真。恰好光夫的喬裝合乎福本夢想中的祖母形象,他就誤入陷阱,被迷惑了。

    觀光船的終點是一座島,船艇的側緣漸漸靠岸,廣播聲提醒著乘客船已到站,將乘客趕離椅子。圓香兩人由渡口並肩踩上白沙灘登陸,腳步較慢的福本,瞥見圓香的身邊竟跟著他的死對頭,森永玲,不由得捂緊胸口。「喂,森永,你給我撤出我視力所及的範圍,最好是方圓五百里之外!用跳的、飛的,隨便你,我受夠有你的地方了!」

    「大少爺,你周圍的人就是太慣著你,你的心才脆弱不堪。」玲回敬他道。

    熊熊的熾焰烤得他平和心田的土石蹦蹦響,福本撩捲袖管,手臂肌肉蓄著力氣,他早在暗夜中揉碎玲的影像無限次,這次他要令計畫化作真實,海扁阿玲這死皮賴臉的傢伙。

    「等一等!不可以打架啦,福本同學!」圓香夾在他們中間當和事佬,玲嗤嗤地笑著,他哪敢對尊貴的福本若里志動手動腳,福本如若多罵自己幾句,自己不置可否、笑臉以待,可凸顯玲的修養高。

    福本若里志自身跟玲這種愛耍嘴皮子的人處不來,原以為玲會在班級有所建樹,玲受到沙織老師指使的實情,出其不意地被玲本人揭發。包含福本在內的同學,命運操之在無實權又沒魄力的傀儡手中,福本不逼得玲捲舖蓋走人,他面子往哪兒擺?

    圓香沒來得及拉住這兩個冤家,冤家相逢,福本捏著玲的臉頰,玲揪著福本臉頰的嬰兒肥,相互比拼耐力。

    小島上的設施是福本財閥的物業。量販店牌匾的湖綠色在日光底下亮晃晃的,柏油路偶有繽紛的汽車開過。此島最顯眼的建物,是位於他們眼前的城堡造型樓房,它的外牆鋪滿白磁磚。水產養殖中心,財閥的命脈,雇員透過實驗培育出生命力強盛、花紋更繁豔,或肉質鮮嫩的魚種。

    從大門進去拐個彎,是全中心唯一開放參觀的區域,展覽館。福本自顧自地走入石板棧道,圓香思量當前沒什麼急事,增廣見聞也無不可,她招呼玲同行。玲的意願雖然不大,尤其福本差勁的態度讓他望而卻步,看在圓香的面子上,他口頭允諾邀約。

    玲無從確認寶珠塔是否為羊皮紙上青花魚的眼珠所代表之處,相當遺憾地,他並未取得入場資格。圓香指著解說牌:「看,島的名字,『滿月島』。」

    蒸熟的魚的眼睛,白白的、圓圓的,有幾分像滿月。心血來潮的玲向圓香借了羊皮紙,左右晃動,青花魚圖畫身上的鱗泛著銀光,是顏料的緣故嗎?玲的指甲輕輕一劃,竟把圖畫的銀色劃出線狀痕跡,那道痕跡是紅的。他再摳了幾下,顯露的紅色愈來愈大片,最終他索性拿起硬幣刮除圖畫的銀色魚鱗。去掉銀色,紙面上半部僅剩魚形外框,框裡暗紅的區塊以花體字書寫著一句話:「秘密藏於衣服之下。」

    「什麼意思?」

    「大概是指把魚的衣服--魚鱗,脫掉了吧。可是......」

    前方水下洞窟般的景色,連同謎題,使玲浮想聯翩。展覽館的水缸不定期更換魚類,今日來訪,石牆鑲著的玻璃缸承載著令來者震驚的景緻--數十隻、甚至百餘隻荔枝乾紅色的鯛魚,不過胖亦不過瘦,歡快地游著水。鯛魚族群眨著閃亮的大眼,飄舞著荷葉魚鰭迎賓。「龍王鯛......」圓香情不自禁道。

    「不是的,就我所知龍王鯛絕跡了。牠們是養殖中心的改良的新品種,『擬龍王鯛』。不這樣取名,我們可能被消費者控告商標記載不實。」

    福本準備好大說特說一番,她的注意力又被天際懸掛的飾物搶去。赤紅色的十字鐵架,穿過一張乾燥的、剖開的棕皮,固定它的兩端,圓香心裡毛毛的,除此之外,鰩魚的乾標本底下宛如笑著的嘴巴,引起她的不適。

    「阿志,你帶同學來玩啊?」福本的爹,漁作推開職員專用的門現身。

    「嗯。」福本無精打采地應聲道。

    圓香鞠躬敬禮,福本的父親徹底翻轉了她固有的認知,他待人和氣,一點兒也不暴戾。

    漁作說:「與你們兩位分享一個有趣的知識。這裡的鯛魚,不供食用,也不是用來展示。」

    「啊,容我請教一下。」玲舉了手:「是用來製作魚皮織成的衣服嗎?」玲的腦海浮現剛才羊皮紙上題的字,「秘密藏於衣服之下」,衣服裡可能含有特殊原料,他便將目標放在滑溜的魚皮上。

    「很接近了,你說的這個,像那乃人就有將魚皮縫製成衣物的習慣。我們保留了魚皮製品的概念,與皮包大廠『亞維西』研發出一款魚皮包--以魚皮作成的皮包。皮料來自這些精挑細選的鯛魚,我們剝下皮後,便著手製作皮包。」

    圓香打了噴嚏,或許是因為心中的寒意。當她和這群可愛的荔枝色鯛魚見面,即暗自認定魚群是羊皮紙描述的寶藏,寶藏卻難逃人類的魔爪,淪為商品。「阿玲,這裡好冷。」

    「妳沒感冒吧,彩瀨?」

    「沒有啦。」

    她有種謎底強行被掀開的感覺,當謎解到最後關卡,親手開啟暗箱的那刻,失望在所難免。剝皮行徑固然殘忍,但她坐的沙發、拿的提包,以及穿的鞋子,皆為皮革製品,她好像沒理由批評魚皮包。

    「哼。」福本突然拔高音量:「有話直說嘛,彩瀨同學。覺得噁心就直說嘛!剝皮這檔事很血腥吧?他這人,不光事蹟噁心,行為也滿噁心的。這個人,冒充我爸,還唆使我媽和正牌的我爸分手,處處模仿我爸的說話方式跟舉止!他,他的真名叫桑迪,漁村的居民都唾棄他,我爸也不齒他,他想改運,為跟我媽長相廝守,竟得寸進尺,改名成『福本漁作』!真是天下第一噁心蛋!」

    福本指向那邊的漁作失控地吼叫著,圓香和玲的臉閃過陰影,害怕他襲擊他們倆。

    「對不起,他有情緒障礙。」漁作帶開了福本。

    島嶼沒入積雲的影子當中,雲飄掠過蒼藍的天空,氣溫轉涼。他倆及時抽身,心有餘悸的圓香不想再次進養殖中心。玲安撫圓香,勸她別放心上,若還停留在現場,難保不會被波及。他轉念,福本不能控制脾氣,那今早福本指控他的失禮的話語,其來有自。由於那個......障礙的關係,福本才不分場合指責玲。思考至這裡,玲有那麼一點點原諒了福本,對方的病情挺糟的。

    阿七直奔往屋宅集中的地域,見了玲和圓香兩名熟人,他忙喊道:「快躲著!魚形怪物在戶外出沒!」

    養殖中心展覽館設了道暗門,打開暗門可抵達中庭花園。雖名為花園,只種了為數不多的花草。石椅上的漁作關注福本,福本遲遲不開口。「我們不是講好一起跟情緒障礙戰鬥的嗎?」

    「不用你幫我啦。你生氣的時候,自稱『老子』,很彆扭耶。你可不可以不要樣樣學我爸?」

    「我以為這樣能親近你。你不喜歡,我改掉就是。」漁作心底明瞭,福本若里志在雲時面前,叫他「爸爸」叫得勉強。他取出藥盒餵藥給福本,福本敷衍地說:「吃過了。」然後謝絕藥丸。玻璃窗隔著的兩頭大老虎自由自在地於人造池塘游泳,健壯的體格、優雅律動的虎掌一覽無疑。

    「我爸爸富有了以後,根本就不會再打媽媽了。他保證過我的!你、媽媽,還有警察通通說他打我媽媽!你們串通好誣賴他,對不對?」

    他氣攻心頭,眼淚開始分泌、累積。

    「因為他真的打了雲時,他從沒改正過!有憑有據!」

    「那妹妹呢?你不接她們回來,是不是怕她們影響你的工作?」

    福本的哭泣轉為沙啞,沙啞透著歇斯底里。他崩潰地吼著、捶著,不管腳跟跺得有多疼,腿踢得有多痠。他的盛怒轉變為純然的抽咽,氣息一吸一頓,爾後清楚地哭了出來,既無奈又委屈。

    「說過多少遍了,音羽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所以她在鄉下靜養!阿志,我體諒你,你不要當作這是應該的!倘若你爸在這裡,他肯定揍得你半死不活的!」漁作沒料到自己能大聲,不對,他兇了福本。他隨即感到內疚,卻覺得把話講開,機會教育福本也好,才能扭轉福本驕縱的壞毛病。

    他放任福本哭,直到福本哭紅了臉,全身疲累,已無氣力。福本觀察老虎身上的黑色條紋,於腦海的畫布經營著條紋的布局。老虎白白的肚皮,像一面鏡子。福本不經意瞄到虎隻兩腿之間的重要部位。

    出於羞臊,福本沉思良久,方啟齒道:「鰆說你下面被去勢了,是真的還假的啊?」

    「爛人,教壞小朋友!你喔,有判斷力一點啦,你不是跟我上過同一間廁所?我還教你『對準』,記得嗎?」漁作賞他一記手刀,福本撫著後腦,叫苦連天。父子倆折騰一番,福本總算肯接過藥物服用,漁作握著一杯白開水,靜候他吞下。

    噗唰。水柱噴出地面。管線破裂嗎?漁作打算撥號報修,電話彼端無人接聽,等得他心焦。福本警覺走道不遠處趴了隻棕棕灰灰的海牛,說也奇怪,養殖中心的私人動物園可沒養牠,牠怎麼溜進展覽場的......。福本疑惑了,海牛的習性是在水裡生活,並不會上岸,這隻海牛暴露於陸地的空氣中,精神狀況卻不錯。他的眼睛稍稍估量它的體長,和正常尺寸相比,明顯縮小了許多。他再檢查一遍以免判斷錯誤,這傢伙忽地「嗷嗷」地叫起。

    福本心想:「這不是海牛的叫聲!它是異力怪物!」便悄悄潛近它,右腿跨過它的背,打著算盤要制服它。屁股剛坐定,這野獸完全甦醒似的,開始飄起,加速往入口滑翔而去。「放我下來!警衛!」福本嘗試求救。令他沮喪的是,海牛的速度絲毫沒降低,他頓暈車想吐。



本來想讓主角三人組坐船出海捕魚,但考量到他們三個是都市人,還是看看海就好了。



86 鯛魚,請在我的右臉親一下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雖然覺得搭船看海也很浪漫,但這樣也很好。
在生氣的時候哭完,總是能讓情緒緩和
2021-12-11 14:09:10
Komi(貴霜雜食動物)
是啊。福本他就是一個需要人多留心的孩子。話說我當初想到阿七父親之死背後的真相時,我覺得那畫面很震撼。
2021-12-11 14:55:38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