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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13回-Triple Threat 三方威脅

K.I | 2021-07-20 20:57:29 | 巴幣 4 | 人氣 198

完結.《尋找新樂園》(2020)
資料夾簡介
你從哪來?要往哪去?為了什麼而去?

  當天正午,新樂園組登上楓江號。出航的理由,盛國政府宣告給百姓所知的是「尋找青春之泉」,只為避免引起恐慌。

  外交方面,國務大府的副手李子超親自回報閣國使者:「弗康乃被亙骨集團之首領波殘所殺,這點毋庸置疑,是原本的奴隸們替弗康復仇才殺死波殘的,而該等人馬至今仍持續為梁王尋找著青春之泉,還請讓梁王放心並靜候佳音。」


  楓江號順風啟航,沒幾個時辰,很快地便看不到陸地了。 

  第一天就這麼提心吊膽的過去了,此趟航行之速奇快。十二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楓江號便離開了盛國邊疆好遠。

  對於目的地不明確,幾乎可以說是在海上漂泊流亡的他們而言,想拖時間,這麼順遂的航行不能算是好事,但看著站在舵前的陳木蘭,以及在船首替大家張望的康尹菲,這兩名團隊的內外領導者,眾人還是稍微放心了些。

  站在船尾用望遠鏡探著的孫姬羚,沒一會兒就奔著她的長腿跑去和陳木蘭喊:「大姊,好像有盛國的船追上來了!這是什麼情形?」

  陳木蘭還以為孫姬羚看錯了,訝異的呼:「盛國?」接過望遠鏡急忙往後方探去。

  確實,是一艘一樣和他們揚著盛國四彩旗,但武裝更為強大的雙桅橫帆戰艦。其速度之快,堪稱盛國造船史上最快的船艦──「畢方號」。

  陳木蘭差點把望眼鏡摔在地上,駝起背直呼:「媽耶!不是來追我們回去的吧?」

  又待一會,畢方號果然打出信號,示意要楓江號收帆慢下來,新樂園組自然沒有反抗,即使知道可能有危,仍不得不照做,否則盛國船艦火力強大,光是船首炮大概就能癱瘓楓江號。

  待畢方號更靠近後,他們拋出鐵鎖,將兩艘船固定一起,穩定下來後,馮在邕從船艙中走上甲板,親自到楓江號上向新樂園組招呼。

  馮在邕先是風度翩翩的向緊張的新樂園組等人致歉:「若讓諸位受驚,本將還先在此賠罪。我等乃受國總將之命,特此前來護衛諸位。本將聽副總將大人說了,邪惡的亙骨集團竟然尋得爾等下落,發出了恐嚇威脅,本將絕不能寬待這種惡行,故此國總將先生要求本將前來支援後,本將義不容辭的搭上最快的畢方號前來庇護諸位。」

  陳木蘭立馬行禮致謝:「謝蔡大將軍,謝國總將。」然而她內心明白,一來可能真的是馮在邕善良,相信了那封恐嚇信。二來估計也是怕他們三次造反,要是把盛國的秘密抖出去,盛國多年來的計畫也將毀於一旦,顯然,這是個不必冒的險。

  馮在邕退後一步,身後站著一名身形彪悍的肌壯巨漢,身長過二米,肩甲雕著張牙猛虎、胸甲刻著咬珠巨熊,重鎧間露出的臂上滿是刀痕,腰掛鐵蒺藜骨朵,臉上更燒著烈焰般的傲氣。

  馮在邕介紹道:「向各位隆重介紹,這位是我們盛國的海陸雙霸將軍,他曾經率著十五名勇者在盛國邊際以車戰打倒了三百多人的外族入侵軍,四年前更憑兩艘中型戰艦,將當時北洋令人聞風喪膽的海寇集團『驚鯨』給一手徹底殲滅。諸位,請見過盛國的『慨逆將軍』,巴爾汝將軍!」

  重鎧巨將巴爾汝瞥了一眼新樂園組,縱使她們全員向他行禮,他仍只以鼻子瞪著她們,吐了口氣,滿面不屑的說:「我以為你說殺死波殘的是群女人這事,只是個不風趣的笑話,想不到是真的──哼,可恥啊。」

  朱周智和燕太雅這兩名最衝動的想反駁,可康尹菲壓住他們,替她們問候:「巴爾汝將軍安好,我等為國家第四十九兵隊小隊,暱稱新樂園組,多謝將軍前來協助我們。」

  巴爾汝就不滿了,他回道:「協助妳們?婆娘妳給我想清楚,妳們的身分只不過是沾上狗屎運才能稍有改變,別以為幹了點什麼譁眾取寵的功績來,就足以和我們這些真正上戰場流血殺敵的英雄們相提並論。」

  康尹菲心裡也不舒服,可她仍保持微笑點頭致謝,馮在邕也覺得巴爾汝這回過分了些,先帶他離開,隨後才回頭向眾人解釋:「巴爾汝將軍只是嘴上惡劣了些,其實他為人善良,只是因為近年常有謠言中傷他,所以對陌生軍士特別戒備,將來有機會我會再向妳們說明。」

  可就在這時,真正惡劣的事發生了。

  飄揚著骷髏黑旗的雄壯船隊,約有十艘中型戰船從四面八方包夾襲來,浩浩湯湯,勢不可擋。馮在邕一察覺,立馬高呼:「不妙,全軍立即備戰!」一旁的孫姬羚也用望遠鏡確認。

  沒想到,正在不斷朝自己為中心縮小包圍的,是他們最不想遇到的亙骨集團。

  新樂園組九人中,誰都不敢置信,那封只是用來當作藉口,完全是偽造的恐嚇信居然成真了。

  遠遠便能見亙骨集團那艘骷髏號上,船首處那渾身燃著怒火,殺紅雙眼的干支。

  他揹著雙刀白鯊與怒濤,高舉亙骨集團旗幟的瞪向新樂園組。望著那曾經是波殘親自主駛的楓江號,全身怒的顫抖的低吼:「賤奴……那是殺害波殘大人的……啊啊啊!復仇、復仇──!」

  至此未完,西邊突然又出現另外一匹艦隊,船桅上高揚的是閣國翡翠六芒星旗,帶頭的正是閣國全新的大型風帆戰艦「征海號」。

  孫姬羚慌得大喊:「完蛋啦!這到底什麼情況呀?」

  馮在邕說:「可惡的亙骨集團,分明是惡人,還恬不知恥的想對新樂園組這般正義之士趕盡殺絕!」在他眼裡,他真切的以為亙骨集團只是說到做到的來襲擊新樂園組。


  當下,「翡翠六芒星旗」閣國的武裝大船兩艘,「骷髏黑旗」亙骨集團的密集船隊約十三艘,「四季四彩旗」新樂園組的楓江號與盛國協助的畢方號共兩艘,在周圍完全無島、無陸地的情況下,儼然將發生最赤裸的激烈海戰。

  顯然亙骨集團方的主將干支無意願談判,自波殘死訊傳至他耳裡後,他便日夜沉浸悲傷,無法自拔。唯一讓他振作起來的意志,只有替他敬愛的先代首領波殘復仇,把殺害波殘,化身為新樂園組的那邦奴隸給屠殺殆盡。

  干支一手立著亙骨黑旗,一手摀著心臟,望著天空念念有詞:「波殘大人……您最後到底是怎樣被謀害的?那幫賤奴一定是用下流的伎倆陷害您的吧?我就知道,那群賤奴女人就是禍水……但,我一定會用比您所承受的苦,還要更苦千萬倍的方式對待那些淫賤的汙穢人渣,血祭您的在天之靈!」

  手下向他報告:「干支大人,敵方似乎有盛國大將軍馮在邕指揮,但他駕駛的並不是他專屬的名艦酸與號,且一旁還有閣國的船亂入,咱們這船似乎無法一次應付這麼多敵人,進攻不好吧?」

  干支完全沒有思考,當場吼道:「照計進攻,論退者死……今日,我就要把那些賤奴女人的頭一個一個拔下來。對付他們這種只會耍下三濫賤技的雜碎,根本不需要動用到『那艘船』。」干支流下了淚,他對波殘的敬愛,儼然沒有人能理解。他接著說:「對準另一艘船,我一定要讓那艘船上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一旁火炮師立馬問:「可是那幫奴隸應該是在楓江號上呀?」

  干支說:「我說了,對那幫賤奴,我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慢慢凌遲殺死他們。」


  至於閣國方面,他們其實只是來追問新樂園組動向的,但兩艘無名的船上的都沒有幾名武將,原因還是一樣,梁英七不信任讓任何有實力的部將出國,要是讓過於有能的大將開征海號如此強大的武裝船出去,回來隨時可能用大砲威脅自己的王位。故此,船上只有幾名有水上經驗的初階將領,更多的是外交用的文官,另一艘船也只是緊急逃生用的跟隨船。

  可這些文官一察覺前方盛國、側邊亙骨集團,立馬陣腳慌亂,即便有武將也經驗不足,沒幾名有本事的水手,一下子拿不定個主意,最終決定先航向盛國船隻尋求支援。

  但是,這在海戰正酣時乃極為不智之舉──沒有事先掛上白旗,或對空鳴槍之類的示意,直接靠向並非友軍的船隻,等於變相在宣布要進行自殺式攻擊,或想玉石俱焚的強行登船。果然,誤會下,畢方號上的巴爾汝便呼:「閣國莫名其妙的派船過來,還想衝撞我們?打!先把他們打爆,少一艘是一艘!」

  馮在邕阻止:「非也,依我所見,他們並不擅長水戰,從逆風還不收帆就能看出。他們應該是來尋求協助的,炮火請仍對準亙骨集團。」

  的確,待閣國的征海號也接上,他們立即派人來協商。南希和巫秦婷留在甲板上看著,發覺閣國的人盡是生面孔,便理解到梁英七應是怕弗康一事重演,只敢派新人來。卻說亙骨集團已如火如荼的展開攻勢,每艘船艦都配有小型側舷炮,單發威力不算大,但其填充速度快的優勢加上十幾艘船同時發射,砲彈將會如暴雨般的猛烈的落下,擊中水面能激起豪雨般的水花,甚至波浪。

  干支已殺意難耐,那熱血沸騰的嗓子下令:「左方艦隊朝盛國轟擊;右方艦隊朝閣國周圍海域,刻意避開直接攻擊船隻。」

  此舉目的不只是為了保全新樂園組所在的楓江號不被直接毀滅,另一方面,還能藉由製造出閣國與盛國船隻間的間隔,讓他們誤會彼此有趁亂攻擊對方。

  這招對初出茅廬的閣國船隊果然有用,他們帶頭的武將喊:「那是人稱『南洋之禍』的干支耶!這……盛國該不會和他們私下結盟了吧?否則為什麼我們剛到盛國,那些奴隸就不在,現在還有亙骨集團出現?」隨後下令:「砲……砲火預備!我們怎麼能死在這?如果對方要開戰……我們也不能輸給他們啊!」

  盛國方面,楓江號上的南希則是趕緊帶眾人往甲板下躲,他們順路下去砲火艙準備開砲,可馮在邕遲遲沒有下令,孫姬羚便道:「我跑得快,我上去問問情況是怎樣。」

  康尹菲見她一人往上不安心,便呼:「我和妳一起去。」立即跟上。


  回到甲板上,才知道馮在邕正在和閣國的將領嘗試隔海溝通,可亙骨集團轟擊連連,除了砲火聲什麼都聽不見,兩國間的鳴槍暗號也不互通,頓時陷入溝通僵局。

  說來奇妙,當亙骨集團的艦隊更加逼近時,盛國和閣國間也沒有言語,紛紛側身轉船,將側面的砲口一至對向亙骨集團,先後展開側面砲擊。干支早有為此狀況準備,他事先調動的另一艘中型艦從側面去,往畢方號無法砲擊的正後方襲來。

  干支見復仇將成,面露得意:「下地獄去吧,死雜碎們!」

  那艘中型艦在快要衝撞至盛國雙船的後方前,所有水手紛紛跳海。待馮在邕和新樂園組等人察覺,那艘中型艦竟從艙房中爆開了熊熊烈火,整艘船成了海上巨火,此時雙船也來不及解開鐵鎖鍊,直接從後方被撞上,把馮在邕和巴爾汝所在的畢方號撞出大洞,船上的火藥桶與易燃草更讓火勢迅速蔓延開來,情況頓時陷入最危急──這才是干支的計畫,他要用自毀式火燒艦癱瘓敵方。

  來到甲板上的康尹菲與孫姬羚被火燒艦的撞擊震的差點摔出船外,這時亙骨集團已經更逼近了。即使砲擊沒有停下,擊退了三、四艘船,剩下的船隻還是像山林猛虎獵捕幼小麋鹿一樣威迫。

  征海號船身雖然最大,但卻沒有太多作戰反應,這一刻,馮在邕不得已下做出了決策:「把楓江號和畢方號之間的聯結鐵鎖解開,全員立刻移動至楓江號上!」這才即時阻止火勢以免楓江號也遭燒毀。但不到半刻的時間,被火襲的畢方號在大火和亙骨集團的持續砲火下,立刻成了海上碎片。

  到這未完,馮在邕更順著風向,讓楓江號靠向征海號沒有被包圍的另一側,把他們作盾牌。當亙骨集團又一次開火,閣國才驚覺自己成了擋砲船,慘遭強烈轟擊而重創。可馮在邕與巴爾汝並非讓閣國白白被打,趁亙骨集團剛轟擊完,楓江號航出征海號庇護的頃刻,一連串分散的高階迫擊砲轟炸,成功奏效又把亙骨集團的其他船也擊沉。

  干支見況如此,憤恨更是加深。他豈能容忍憎恨已久的仇人還把自己再次打退?他幾乎是喪失理智,再一次下令:「滿帆迎順風,往前作最後衝鋒……我要親自宰了她們。」並用船首正面的「連發式珠砲」準備攻擊。

  這連發式珠砲,口徑與彈藥都比側舷小炮還更小得多,但能夠迅速連發,十秒內能打出十六多發射擊,且精準度更高,用於摧毀船桅和精準狙擊敵方武裝,是再適合不過的選擇。

  征海號因損傷過重已收帆停航,等待救援,楓江號也無法短時間內繞回他們背後躲避,干支眼見復仇就在眼前,隨即下令瞄準開火,卻不料楓江號竟也再次迎風滿帆。

  原來,他們要衝進亙骨集團的側面包圍中,在極端相近的距離下,那些船不敢開砲,而亙骨集團的主船骷髏號也是。

  這時,康尹菲望見遙遠的干支操控著連發式珠砲,她在盛國受訓時學過,知道那是用來摧毀武器、引爆火藥艙的……而新樂園組所有孩子們,現在就躲在火藥艙那。

  可眼下去向馮在邕報備再行動,必然來不及,再不到一分鐘,楓江號又要離開亙骨集團的船身後,干支很快能便能開火。於是,康尹菲對孫姬羚喊道:「姬羚,快去讓大家離開砲火艙,干支要往那裡打,他能一炮就炸了整個艙房!」

  孫姬羚有些擔心:「可是妳一個人在這也很危險吶!」

  但康尹菲眼神堅定:「不用擔心我。」

  一瞬間,孫姬羚的腦海閃過了不祥的念頭:「菲菲姊,妳……」可已經不能再拖了,她這才往甲板下又狂奔而去。

  海上風向開始改變,前面擋著的亙骨集團船隻比預期更快的和楓江號分離,整艘船頓時完全暴露在骷髏號的射程範圍內。船上所有水手都還在船桅和船帆上操作,甲板上沒有迫擊砲,而干支又是正面朝自己衝來的,楓江號上也只有舷側炮都在側面,儼然已經沒有別的方法能避開這次攻擊了。

  這一刻,康尹菲想出了一個極度危險的方法。

  「只有這樣了。」

  她下定決心,拾起一把火繩槍,站上船首最前方,往干支所在之位架槍瞄準。她的架式擺的異常大,簡直就像刻意要讓人發覺似的。也確實,正想往船身砲火艙打的干支,一注意到康尹菲在嘗試瞄準自己,立刻就把砲口迅速改對向她,罵道:「下賤的狗雜碎賤女人奴隸!以為這次還能擒賊先擒王麼?不可能,妳們陷害波殘大人的方式不可能再奏效,不可能!賤奴女人,我就讓妳第一個下地獄去。」

  「真的,只能這樣了。」

  轟隆之中,槍口濺火──康尹菲先開槍了,只是,她誰也沒有打中,而她的神色也不顯意外,只有悲傷的放心。

  因為她知道她打不中,距離太遠了,她只是想吸引干支的注意,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護新樂園組其他人。

  「以後不要再吵架啦,我沒法再安慰妳們了呀──」

  下一刻,干支開火,連發遠比火繩槍更強的珠砲噴射,彈雨中兩發珠砲接連擊中康尹菲的身軀,臟器震裂,鮮血猶如落英繽紛。

  「這些日子,有妳們真好……」

  比起畏懼死亡,康尹菲腦海中,最後浮現的,是與新樂園組一路走來的畫面。

  這些年來,康尹菲認識了每一位成員,在奴隸的坑裡掙扎,偶爾在井底看著月光,幻想未來,直到未來真的改變了,那些大家一起暢飲談歡,在屋頂閒聊嬉鬧的畫面。她沒想過,居然能在盛國和巫秦婷再次重逢,也很高興認識了燕太雅,更沒想過曾經任人宰割的她們,現在竟然都是他國榮耀的軍士了。

  雙膝跪地,外界之音漸漸無法傳入她耳裡,她這份情感其他人會知道嗎?會清楚她的感受嗎?

  她不知道,但,她很滿足她能夠為她心中的摯友、家人們付出,甚至是這樣的犧牲。

  每次成員之間吵架,當她勸完讓彼此和好後,帶著一起去吃頓飯,對她來說,武功不強、智慧也不高的自己,那時候的心情,是自己終於能為大家了點什麼的成就感。

  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已經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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