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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裝史詩】Cytus—Chapter K NO 56 朝開夕落(上)

機關詩人 謝現鱗 | 2021-06-20 00:22:31 | 巴幣 16 | 人氣 345

連載中重裝史詩- Cytus Chapter K
資料夾簡介
英雄的悲劇即是人性的悲劇。 政治鬥爭下被犧牲的王儲公主 錯愛而誕生的不凡血脈 因權力而腐化,因畸戀而愛恨糾纏;牽動世界的相愛相殺的英雄史詩,重裝登場!!

   
NO 55
一磚之崩
首話 目錄
朝開夕落(下)

Chapter 4
Forbidden codex
王國禁書

NO 56 朝開夕落(上)


  致馬利亞
  希望先不要,但或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所以我也該把這幾十年來想說的話,都告訴你。
  最近耍槍使棒都有些不利索,有時真讓人心煩
……不過偶爾在城牆上,坐看夕陽餘暉,和同袍一同聊起當年的熱血往事,其實,也不錯。這或許是一個必然,驗證我們征戰多年,為的就是這樣的光景,還有你們這群可愛迅猛的孩子們常伴我們身後。
  感謝我敬愛的神,讓我有如此的人生,還有像你這一位如同女兒般的弟子。縱使祂決定了我無法在床上死去,我也無所怨懟。不過如果能了卻一個心頭遺憾,那或許就會更完美了。
  
  我從來不擔心你這個傻孩子,因為就跟我一樣,守護是個天職,而且常沐於光明之下。但凡有人歲月靜好,必有人得負重前行。
  無奈古爾泰早已離我們遠去,而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碧翠絲。他雖然看起來聰明伶俐,但是他卻是個很笨的傢伙。他不懂得放下錯誤的執著,還有只會默默地承擔別人帶給他的使命還有夢想。你還記得你們小時候聖耕節,我詢問你們想要什麼禮物的時候嗎?你向我要了好多好多的零嘴,然而碧翠絲這個小丫頭,卻只向我要了一小塊繡有牽牛花朵的布章,最後還縫進了他的修女服上。(這可是本大人我親自繡的喔!厲害吧!)
  我本來不以為然,只是無意地問他為什麼,而他的說詞卻讓我感到相當悲傷
……該怎麼說呢?他稚嫩的臉龐面對著我,嘴裡說著似曾相識的話,這讓我對巴斯加感到毛骨悚然。
  他說道:因為院長大人說我像是一朵晨間的牽牛花,活潑可愛且美麗。
  值到現在,我才終於瞭解他早已落入了巴斯加的詛咒,為了"夢想",哪怕是一瞬間也好,就算攀附的對象窒息枯萎,也要爭得最高,享受陽光。

  多年來因為信仰和教會的利益,我選擇了默許還有漠視,因此我不期望我能如此安穩地回歸神的懷抱。如果可以,我唯一的請託,那便是身為他唯一摯友的你,能夠幫助他不再迷途於他人的迷宮之中。而最後的最後,我覺得他可能也早已將心剜除,小心翼翼地交由你保管,因此才能獨身於罪業之海泅泳,這是他唯一能自我救贖的方式。

  碧翠絲若是偷看了信,那我也認了,那麼碧翠絲啊!也請你多加保重,再如何我也只是個自作聰明的旁觀者,一切都是老夫單方面想說的話而已。
  不過我還是相信碧翠絲會老實地把這封信交給你,也是他對我這個老傢伙最後的尊重吧!但願我所深愛的拉維茲永沐榮光,並將一切的賜福予以你們,使你們得以完整。

                                  歐文.范.瓦倫泰


  馬利亞的眼淚滴濺在歐文的信紙上,暈開了幾個詞句。可嘆現在的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局勢開始越來越糟,讓碧翠絲為了拉維茲深陷泥沼。
  虛妄一般的慶功夜裡,馬利亞遍尋不到碧翠絲的身影,其實只要碧翠絲想,來無影去無蹤這都是日常。直到馬利亞認真調查了碧翠絲的行蹤,又或是碧翠絲早不願再隱瞞,他才知道拉維茲不為人知的一面,是層層疊疊,直達地獄深處。抑或說拉維茲得以靠近天堂,乃是由這些冠冕堂皇的罪行參天累積而成。
  卸甲的馬利亞顯得消瘦,平常令人稱羨的銀髮也變得有些死灰,動彈不得的他只能藉著燭光,給自己珍愛的配劍上油保養。並藉著酒精的催化,陷入了回憶之中……

        馬利亞·格雷哈特,出生於拉維茲豪強,宗教貴族——格雷哈特家。據說格雷哈特家的創始人,聖馬雷.格雷哈特便是在聖廷昭昭天命時期,打下拉維茲周圍大範圍領地的邊境軍閥;後來皈依聖廷,才使得拉維茲成為軍事與宗教的重地。
  而碧翠絲,一個西城區的無名孤兒,因為修道院的兒童福利政策,被安排進格雷哈特家作為馬利亞的陪讀書僮。當然,要進到格雷哈特家,碧翠絲所通過的考驗可想而知。
  馬利亞對於知識的掌握其實不錯,但也造就了對學業輕視小看的態度。直到碧翠絲的到來,他對於知識的渴望與天分,才讓馬利亞清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奮而急起直追;碧翠絲也不忘他寄居於格雷哈特家的意義,推著馬利亞一同成長。在他們的童年生活中,其實就有如一般的姊妹,會生對方的氣、會忌妒彼此的玩具,也會很快就和好,偶爾互相捉弄,在被罰站的走廊之下和好大笑,或者相互甩鍋繼續吵得不可開交。
  在往後兩人的共同記憶中,最印象深刻的回憶也莫過於平淡的日子裡,躲在馬利亞的房間裡,用著棉被和練習用的木劍搭起了兩人的秘密基地。

  然而,在一個濕熱惱人的午後,馬利亞永遠記得那一次的對話,讓他與碧翠絲的情誼之間宛如殘存餘毒。

  「馬利亞,再過不久,你和碧翠絲也將進入修道院接受高階的教育。」
  「不過接下來,我要你逐漸離碧翠絲遠一點。」
  「為……什麼?父親。」
  「直到現在我才能告訴你,當初他來到我們家,並不是單純地作為一個養女而來。」
  「政教界有點地位的人都明白,這都是一種監視的手段,說是寄生也不為過。他們若沒有"按時"取得聖廷的支持,也不會被收養的家族明面上好好對待,也就只能攀附在雙方的夾縫生存,最後羽化成某方的爪牙。」
  「我們備受監視,也為法皇和院長培養出他們的指頭。」
  「髒了也不會可惜的指頭。」
  「不過就剛才所說,也不是沒有反過來利用的可能。只是做為父親,深知你的個性,才希望你可以過上你所適合的人生,別進來淌這渾水。」
  「這可是你做為么子的權利,請你好好珍惜。那麼接下來,碧翠絲的所作所為都將與你無關...」

  「馬利,這樣好看嗎?」
  一道柔順無比的聲音將馬利亞從回憶裡喚醒,他看著碧翠絲從更衣間走了出來,身穿著修道院見習的白色紡紗禮袍,轉了一圈。「哇喔,這不是聖女大人嗎?」馬利亞睜大著雙眼說道,沒想到當初看起來像一根燒過的火柴的孤兒碧翠絲,如今已經亭亭玉立。黃褐色的蓬鬆卷髮,飽滿雙頰上兩眼像諸神遺失在麥田裡的琥珀石,包藏著他神采奕奕的靈魂。
  他的氣質比許多人還更像格雷哈特家的人,除了他的一頭流金。這或許就是被他人所忌憚的地方。

  碧翠絲笑得開懷,說道:「那還用說!而你也不賴,如果加上了這一把劍就更完美了,聖騎士大人。」
  碧翠絲順勢彎腰行禮。
  馬利亞不知碧翠絲在哪兒藏了一口劍 ,迎來便把一口與眾不同的寶劍交到他手上。整把劍纖細且長,從握柄到劍鞘有如一體成形的白色十字架,由白胡桃木所打造而成。只有護手的地方是與劍鞘同寬的鋼條,被細磨得如銀製精品;抽起的青白劍身呈現微幅波浪的焰形,讓它每個彎曲起伏像是敵人無法熄滅的致命聖火。

       馬利亞瞪大著雙眼,料定這口奇特的劍肯定價值不菲,但是碧翠絲為何會有這筆錢呢?
       碧翠絲當然知道馬利亞在想什麼,微笑說道:「這是我多年來存下的部分零用錢,想要用來感謝這些年來,你對我的關照。我深知我自己的處境......所以我不求情同姊妹,但至少希望我們能一直是朋友。」

  「……
  馬利亞面無表情地看著碧翠絲,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他才咯咯咯地大笑了起來,說道:「碧翠,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我們一直都是啊~嚇到了嗎?」
  「為……為什麼你連懷疑都……沒有?」
        這下換碧翠絲矇了,他從沒想過眼前這一名少女依舊那麼地天真。馬利亞接著說道:「我真的從沒見過這麼直白的自我揭露,而我也早已知道一些我並不想知道的事。但聰明如你,你知道我的個性,還有在這個家族的定位。若這只是一種收買,我是不配這樣的價值的。」
  「所以我相信,讓我配得起這樣的價值,是真真切切的感情。」
  「我並不會責怪你,我只希望未來的你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
  話音剛落,碧翠絲居然漲紅了臉,眼淚也被擠了出來,而這也是馬利亞首次也是唯一一次讓他這麼難堪。
  「謝謝你囉,碧翠。」
  馬利亞臉貼著劍鞘,笑容和煦,而碧翠絲眼中的淚珠有如折射著馬利亞笑容的輝光,閃閃動人。
  「那幫它取個名字吧!」
  碧翠絲說道。
  
  他抿著嘴,點著頭,仰頭拔劍,試著凌空一揮。
  「莉莉亞。」

  ***

         鏗!
  拉維茲郊外,清脆的一聲金屬碰撞隨著雨滴四處飛濺,古爾泰的闊劍砸在了馬利亞配劍的護手上,而馬利亞迅速上前一步,用護手滑過闊劍劍身咬住了古爾泰的護手,狠狠地瞪著古爾泰。

  「滾開,馬利!這裡與你無關。」
  古爾泰貼著馬利亞的臉怒吼,一腳便踹往馬利亞的腹部。
  馬利亞果斷躲開,與古爾泰拉開了距離。他瞥著身後負傷的碧翠絲,方才的衝動褪去,讓他變得不該如何是好。他強擠出話,對古爾泰說道:「別再跟我說與我無關,我不能讓你再傷害任何一個人了。」
  他轉頭看著地上暈出一攤血紅的碧翠絲,似乎在保護著什麼,伏著身軀不發一語;再看著如今已經徹底發狂的古爾泰,猶如在競技場中走投無路的角鬥士。
  古爾泰側身劍指著馬利亞,任憑大雨滂沱,他也要聲嘶力竭為碧翠絲帶來靈魂的拷問。他如同咬嚙著從嘴裡滑過的雨水,喊道:「馬利亞,你真可悲。直到現在,你還不知道碧翠絲的為人。還拿著他攏絡人心的廉價手段,準備替他挨刀!」
 
  「碧翠絲,別裝死!告訴他你究竟幹了多少骯髒無比的事?甚至為了確保那該死的儀器設備,眼睜睜地看著塔雅死去!說!」
        「我守住了我對巴斯加的承諾,然而他和碧翠絲卻如此對待我和塔雅,連他的孩子都沒能抱暖,就死在你們的面前!」
        「亞弗蘭、拉維茲、馮 · 特林納,通通都是詛咒,真夠爛的!」
  「我可以在這裡就告訴你,馬利亞……你所有遇到的一切都其來有自,沒有任何一個事物是命運的安排。」
  「但是我深信你和塔雅都是無辜的,而我不希望再一個人被拖入萬丈深淵。我永遠都會記得一起做的鬆軟麵包,有你和塔雅滿足的笑容,還有……還有陽光下,你們走過麥田輕撫麥穗的美麗背影。」

  「讓開吧,馬利亞。我要在此與拉維茲一刀兩斷,只要用碧翠絲的鮮血畫出與他們的界線。」
  古爾泰的闊劍一甩,一道水痕甩在了他身後成堆的追兵屍體。
  「很抱歉,古爾泰。如果你執意要殺碧翠絲的話,那麼就得先跨過我的屍身……
  「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僅此而已。」
  「我們都別無選擇。」

        「什麼叫別無選擇?還有,把孩子給還來!」
  「孩子?!碧翠……
  馬利亞慌忙扭頭一看,碧翠絲奮力拱起了身子,懷裡還揣著一個小小的濕濡布包。他定睛一看,布包外露著一隻略顯蒼白的小手,一動也不動,安靜得令人感到害怕。
  碧翠絲無視身上的沉重傷口,蹣跚地走向馬利亞,臉上的水滴都滴落到的這個虛弱嬰孩的臉上。他說道:「艾利詩在發燒,趕快帶他回去,這裡就交給我吧!」
  「快,只有你才夠快能帶他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他,別讓我多帶著遺憾而死。」
  馬利亞趕緊接過了嬰兒,以防古爾泰突襲。
  「快!」
  碧翠絲一聲尖嘯,把馬利亞推往身後。高舉左手的小圓盾向著前方,同隻手上還握著拉維茲聖毒。右手上的崩口長劍則搭在了左手臂上。
  「原諒我,古爾泰。我不會讓你把艾利詩作為政治工具。」
  「你這妓女!就你和那老賊不會嗎?滾開!」

  同樣的攻擊姿態,古爾泰看著馬利亞扭頭帶著孩子狂奔,箭步想甩開碧翠絲,直撲馬利亞。但是身受重傷的碧翠絲卻如同得到神助。古爾泰再次進逼的闊劍若狂,有如散發出真實的劍氣,淩空一道雨中的軌跡往下一劈!但碧翠絲早已深深扎穩馬步,圓盾一挺,霎時間,金屬的碰撞聲震天,卻也無法掩蓋碧翠絲的怒吼——

  「你——————!」
  
       ***

  揣著懷裡的虛弱嬰孩,馬利亞拚盡了全力從毗鄰山谷口,接壤阿豪德平原的盡頭往拉維茲奔跑。可嘆古爾泰射死了當時在場可用的馬匹,現在也只能窮盡了一生的氣力,為這無辜的生命再一次換得綻放的機會。
  「撐住!艾利詩。撐住!」
  馬利亞邊跑邊試圖叫醒艾利詩,但是無奈艾利詩這個平時愛哭的嬰孩始終沒有反應。
       「嗚——!」
  暴雨讓谷地泥濘不堪,並且在地上匍匐著許多逕流。不幸地,馬利亞倉皇的腳步在一潛藏石塊的泥坑中受到嚴重阻礙,腳踝扭傷並被絆倒在了地上。他以背著地,保護著懷裡的艾利詩不受跌傷。
  馬利亞失神了一瞬間,回神後趕緊吐掉嘴裡的泥水,查看艾利詩的狀況。濕濡不堪的布包早已汙濁不堪,而艾利詩的臉色也如同被雨水洗刷的水彩畫一般,已沒了生命的塗層。
  他趕緊拆掉了布包,仔細聽著嬌小身軀裡還有無細弱的鼓動。那聲音還在,只是有如薄紙燈罩中的餘火,身處於世間風雨飄搖之處。更糟的是,他的右腳踝已經不聽使喚,活生生地在谷地無人之處被暴雨給隔絕。他褪去了盔甲,赤坦著身子給予艾利詩體溫,拖著身子無助地喊道:「有人嗎!!有人嗎!!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有人嗎……救救孩子……

  在這孤寂的天地中,滂沱的大雨早已像是馬利亞的淚水。他只能蜷縮在一處的石壁邊,看著孩子的生命繼續流逝在懷裡。凝視著艾利詩的臉蛋,所有的回憶全湧上了心頭。

  「馬利亞,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塔雅在死前曾經和我聊過一些事,他說:「生命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每當我們已經迷失於自己的人生之中,總會有其他生命化作燈火,指引我們該去的方向,從而讓所有執著都變得不值一提……
很奇怪吧?但是卻也覺得理所當然。」」
  「但是,我當時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體會,只知道這是個老生常談的道理……不過……我還有該做的事,我唯一存在的動力,所以或許我此生都沒有這份奢望。
  
  艾利詩誕生的那一天,是我看過碧翠絲最倉皇驚恐的一次。為醫者早已有生死有命的體會和覺悟。就算是面對塔雅也一樣,若在神明之下束手無策,他也甘願成為冰冷的送葬者。
  但是,那一天完全不一樣。碧翠絲的聲音在顫抖,他的雙手在捉急。對於你遲遲無法在塔雅虛弱無力的子宮中降生感到無比驚恐,直到塔雅在他耳中呢喃,讓碧翠絲餵食了一瓶琥珀色的藥水,你才從生死交界處得以降生於世。
  然而你,沒有那一聲令人喜悅的哭啼。那時刻就彷彿時間被凍結一般,凍結的原因是厚重無比的絕望,碧翠絲努力地揉動你的身軀,用盡了各種手段,歇斯底里的程度宛如恨不得要對著拘留你的冥府咆哮。  
  最後,所有人都看見他兩眼無神地跪著,捧著你的身體恰似在祈請神的垂憐......那牆上玻璃花窗透下來的色光,也彷彿回應了碧翠絲的祈願。我只聽見了碧翠絲最淒厲的大叫,那珍珠大的淚水落在了你的臉上,就像早已乾涸的廢土又遇了久違的雨水,於是生命終於在此扎根……
  你的哭嚎響亮,與教堂的鐘聲一樣,響徹了碧翠絲的心房。你哭了,而碧翠絲哭得更像是一個嬰孩。你的生命在此扎根,同樣也在他的心上萌了芽,儘管塔雅已逝,但是碧翠絲仍舊為他承繼了對你的滿滿母愛,因為這是他近乎捨棄一切底線和手段守護的結果。你是多麼地天真無邪,和無拘無束地睡在他的懷中。
       我還不知道他先前為了什麼,但是在你誕生之後,你便已是那朵縛人的花朵所盼望的黎明。

       「艾利詩……你才是碧翠絲感受自由並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啊……
  馬利亞哽咽且悲傷地看著艾利詩與出生時同樣失去生氣的臉,已經快瀕臨崩潰。他同樣可以感受到碧翠絲當時的絕望與無力感,以及祈願有任何的奇蹟發生,無論用任何的代價,那怕是自己的生命。
  
  他像是頭野獸一般嘶吼尖叫,想要盡可能地引起周圍野戶的注意,或者是谷地恢復行商的商人。但無邊無際的暴雨牢籠依舊籠罩著,寒冷且絕情。
  但是,身為騎兵的馬利亞卻感受到了地面傳來了馬匹的蹄踏聲,而且越來越近。
  「難道是援軍?」
  馬利亞果斷輕輕地放下碧翠絲,連滾帶爬地走進雨中,就像一隻奇聞裡才會出現的沼澤巫婆。終於,望見那偉岸肅正的群影越來越近。
  當第一邊防的歐文接到情報,火速前來支援,也沒想到會遇到了如此狼狽不堪的事態。歐文下馬看著衣不蔽體的馬利亞,懷裡揣著艾利詩,馬上卸下了自己的斗篷,為他們暫先擋雨。他望著雨霧中了谷地盡頭,又看了艾利詩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
  「再一次了嗎……

  「艾利詩……羅薩……
  碧翠絲放下了叛徒的屍體,沒有想到這個罪業之地佇立了最不該出現的身影。這裡的試驗用活體和叛徒的屍體堆積成了怵目驚心的模樣,成堆的金塊和金幣雜糅著血水和破肚流腸。整個空間都充滿了血腥和草藥的味道,而碧翠絲就是從中破殼而出的人形惡魔。

  「先等一下,艾利詩你怎麼了?哇操,還有碧翠絲老師。」
  艾瑪雖然也嚇歪了,但是疑惑泰山崩也面不改色的艾利詩怎麼突然情緒崩潰成這樣。而羅薩貝爾也正因藥效開始退去,回神觀察現在的狀況。腳下的屍體都是曾經照過面的前輩和同伴,他也難以想像是什麼樣的陰謀能夠造就這樣的人間煉獄。
  然而,就再此時,他們身後被開啟的水道裡傳來了陣陣的水花聲,而比那水花聲更加驚悚的是迴盪在水道的傲慢鼓掌聲。而那聲音的主人揚聲接著說道:「是時候該歸還屬於我的東西了。」
  
  碧翠絲.達.格雷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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