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吼嗒啦！居酒屋】打工時聽到的故事之（一）斷翼後，我怕飛

　　夏天的夜晚是一整天當中感覺最為舒爽的時候。趁著最近寶可●的熱潮，原本都只愛躲在冷氣房看電視玩電腦滑手機的人們漸漸套上鞋子，走出家門。或許也是因為這理由，才讓這間營業時間已經超過幾十載的居酒屋能夠月營業額又再次起死回生。

　　在這邊工作除了得餵飽客人們的五臟廟外，有時候他們黃湯一下肚，還得要（被迫）傾聽著他們訴說一肚子的苦水。

　　什麼樣的故事都有，就連客人們的背景也是。即使老闆與員工們的工作內容依舊不變，但他們卻因為每天上門的顧客所帶來的故事不同，因此對於這份工作的新鮮度依然維持著。

　　就像今晚，他們仍然期待著會有哪些故事上門呢？

　　拉開門板，「喀啦喀啦」的門軸滾動聲換得店員們有志一同的「いらっしゃいませ」。而外頭的紅燈籠也因為開門的震動而晃進了店內的人視野中。

　　年近快四十的男性拖著剛加班完的身軀走進了店裡。他和那群笑吟吟迎接客人的臉孔不同，眼袋既大又黑，嘴角邊全是鬍渣，凌亂的頭髮就像剛被狂風吹過。

　　燒烤肉質而引發的香氣加上時不時從口中散發出的酒精味，還有不至於打擾交談音量的傳統音樂輔佐，這裡的氣氛因為裝潢燈光挑選得宜，加上有些擁擠但不至於難以行走的空間，總會讓客人感到些許溫暖流進心裡。

　　將手中的西裝外套放在吧檯區靠邊身邊的座位。翻閱著手上的菜單，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想點什麼了，翻這個動作只是要證明他像是來放鬆的而已。

　　「一瓶啤酒，下酒菜那幾項你們應該記得吧？」他看著比較熟識的那幾位面孔，說道。

　　然而，收回菜單的人卻是一名他從未見過的男子，高大的身形幾乎快撞上前方的小吊燈，他看似還不怎麼習慣這邊的擺設，繞過燈泡遞上溫熱的無糖麥茶，他冷冷地說：「稍等。」

　　人走遠後，他又注意到前方不遠處有個人正在收拾上一批客人所製造的殘餘，等待對方靠近自己，他便低聲問：「你們兩個是新來的嗎？」

　　這名男子不像剛才那傢伙一臉冰冷冷的感覺，而是多了幾分親切地回答：「是的，這幾天還在見習中，如果有哪裡表現不好就請你多指教了。」

　　靠近對話男子才發現這新人跟剛剛那黑髮的一樣，兩個身高都高得不像話。不過奇怪的是，這新人說話的語調還有那個眼神都讓他有點熟悉……很像他姪女一直很瘋狂的一位明星。

　　「你是不是有拍過廣告還是上節目什麼的？」

　　新人很輕鬆的回以笑容，牽動起嘴角的美人痣，「我沒上過任何節目或是拍廣告，單純就是個打工族而已。」說完，他繼續捧著手裡堆疊到胸前的碗盤走進了廚房。

　　將視線擺回吧台前，男性趁著出餐空檔滑起手機。他其實不希望點開通訊軟體的，現在是他的私人時間，不是拿來繼續煩惱那些有做沒做薪水都是那樣的工作。

　　「你有煩惱嗎？看你眉頭沒有放鬆過。」說話的是一開始那個給人冷冰感覺的男服務生。

　　「喔，沒什麼啦……只是工作累了很厭煩而已。」他也不懂怎麼會跟一個像是還在求學的青年講這種話，可能是欠缺紓壓的管道太久了，感覺如果不趁機抱怨個一兩句，總有一天他相信自己肯定會悶出病來。

　　被當作學生的青年不會因為他有一頭黑色捲髮而拉近彼此間的距離。他的眼神也沒有隨著語氣中的關心而柔化什麼的，這樣的人忽然問起自己，男性難免會覺得心情特奇怪的。

　　「請用。」他端出毛豆還有男性最愛的台●啤酒，瓶蓋也已經順便扭開了可以隨時飲用。

　　黃澄澄的液體上頭漂浮著一層米白色的泡沫，一飲而盡的暢快感讓他有種自己正飛翔在高空中的錯覺。記憶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他還是學生的那段熱血時光。

　　青春真的稍縱即逝，快的速度是當你才一眨眼，就已經手持著畢業證書，哭著跟同學老師們說將來一定還要再相聚的場景了。

　　雖然當學生的那段時光每個人成天抱怨的話題不外乎是考試太多，功課寫不完，老師教官爸媽又特別愛碎碎念搞得壓力很重想快點畢業之類的內容圍繞在身邊。但有些事情總是要親身體驗過才能做出比較，才能深深感覺到原來還是當學生好。

　　幾杯啤酒下肚後，酒精發揮讓男性話匣子也跟著大開，他暫時將身邊其他顧客都當作自己的聽眾，特別是眼前這名初次見面的冷冰店員則是首席聽眾，暢所欲言著曾經也年輕過的歲月，還有他想忘也忘不了的故事……

　　「別看我現在這樣好像肥肥肉肉的，曾經我也是馳騁在天際間的『Flyer』，也就是啦啦隊中的『頂層』喔。你知道那種輕盈的感覺嗎？就好像只要你輕輕一躍，天空就在你上頭距離幾公分處而已，伸出手一握，那漂浮的雲朵還有刺眼的太陽就全納入你手裡。而且啊，不只是做為了天空飛人，更掌握了所有觀眾的目光。唯有那時候，我就像個主角，所有人的喧嘩與喝采全是因為我們用力一飛，以及底下夥伴們的輔助，才能夠博得他們的讚賞呢。」

　　男性喝茫了的眼神裡閃過著過去那個氣宇軒昂的自己，就連聽的男服務生也被吸引了過去，腦中跟著幻想那是怎樣的畫面。

　　將毛豆的外皮吐到空盤上，男性又接著說：「表演與練習的時候永遠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光。因為是啦啦隊啊，笑容是基本的配件。但這表情非常神奇，它就像本身就有魔力那樣，只要當你笑了出來，即使心是不愉快的，但光是這動作它就能勾引出你內心被遺忘掉的愉快，重拾『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呼應著他的說法，佈滿一些細紋的嘴試圖扯開微笑，但效果卻有限。「不過自從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污染後，我發現這魔力終究還是有限制的。」用手指捏了捏臉頰，他這舉動讓男服務生感到有點惋惜，他想他應該知道男子這麼做的用意是想告訴他什麼，而他也用話語證明了：「你的笑容再也不是為了自己而笑。而是順著周圍那些有權有勢對你有利益的人而『陪笑』……現在可以讓我笑出來的，只剩下加薪跟放假了啊……」

　　他再次替空杯酌滿啤酒，一不小心，沒拿捏好份量多於的液體沿著杯壁流了出來，就像他的情緒已經開始宣洩失控，一時無法收回了。「好吧，不提那該死的工作。就只是這短暫的一夜也好，小弟就委屈你當我聽眾繼續陪我回憶過去的競啦日子吧。」

　　這客人的要求如果傳入老闆耳裡可能男服務生之後會被噹的很慘，但喝茫的人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聽眾的一舉一動老闆根本就毫不在意，甚至還放任他自由行動，想要支援就去幫忙，想要找人閒聊也沒關係。感覺……感覺就像個只是來體驗工作的「貴賓」罷了。

　　男服務生原本就對這位客人的故事有興趣。他感覺得出對方是將自己的所經所歷用非常刻苦銘心的態度化成的語句最後再交織成一篇真實故事的，對這種審慎面對過去的人，他沒有理由不以尊重的心情傾聽。「都說了那麼長的開場白了，我沒有理由不繼續聽啊。」只可惜他對男人尊重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如實表達出來的。

　　聽了青年的揶揄，還真把這當作一回事的男人笑了出來，他以豪放的笑聲算是對自己的過去做了嘲笑與諷刺。「也是呢……我看……就只有像我這麼白癡的人才會將過去那些不能再重來的事情像是如數家珍地細細品味著，甚至還將它神格化了啊！」配合著開始情緒化的心思，他又再點了一瓶啤酒，這次已經不用玻璃杯了，而是直接整瓶拿起來暢飲。

　　「我們這支隊伍說資源沒資源，因為地處偏遠，就算捧著錢磕頭懇求人家來教技巧也不見得願意來。如果一隔月練習八次願意來上個三次技巧課我們就該偷笑了。場地呢？因為學校小，配置給社團練習的地方嚴重不足，即使身為校隊，每次要練習還是得跟其他社團喬時間。我們就是如此前途多舛的啦啦隊，可是就憑著我們年輕，我們夠熱血，所以一點現實上的因素還算能克服。」他注視著年輕的人眼神變得懷念許多，直盯著對方，而青年也不選擇逃避的看了回去。「沒錯！就是你這種眼神！就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著堅定的想法知道要讓這支隊伍變強大！所以我們才能一路拚到大專院校的啦啦錦標。」

　　那時在現場的氣氛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他的腎上腺素狂飆，在上台前手心早已逼出汗來，臉上的妝如果再不快點表演完可能就會糊光。就是因為如此緊張，所以他口中反覆默唸著口號希望可以分散注意力。

　　一支又一支隊伍輪過。他知道每個人的目標都是那──放在評審台旁邊金光閃閃的獎盃。如何在這些身手矯健，跟他同樣對啦啦懷有強大熱情的競爭者們中脫穎而出，與夥伴們奪下獎盃，拿著自己的學校名牌開心領獎呢？

　　「開心就對了。」忽然間，這一句話敲醒了他。

　　「是啊，應該是要開心的才對。」即使他這麼說服自己，但心裡還是有股聲音一直將他的視線帶到第一名的獎盃。

　　哨音響起。音樂撥下。口號隨著指示下令有志一同的喊出，搭配著精準有力的動作。這就是這群人沒日沒夜瘋狂練習的成果，就在這時候一次將體內潛藏的活力全數爆發。將他們的熱情渲染觀眾，將先前醞釀好，準備向上飛越的情緒帶到最高點。

　　壓制住的音量有規律地算著節拍，是時候了，乘著Base（底層）向上推出的力道挺直膝蓋這才穿透一般人可以看到的最高視線，成為捕獲眾人焦點的那顆新星。他由衷綻放出史上最愉悅的笑容，笑的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還快樂。

　　儘管只有那麼一瞬間，但他覺得他所看到的天空比誰都還要廣闊，就算是上頭的鋼筋橫樑也全都阻擋不了他。

　　是啊，被喜悅給沖昏理智的人怎麼能反應得過接下來的意外呢？

　　地心引力奪去了他的自由與一瞬間的感動，硬生生將他扯回地面。「碰！」底層與後保，甚至是周圍的保護全都錯過了他的摔落。沒人接的住這顆閃耀的星，不是他太過炙熱，而是他的迅速殞落讓人措手不及。

　　「之後我再也無法回去那個世界。因為受傷，我的心被蒙蔽了而看不清天空到底有多蔚藍，笑容又是怎麼綻放才能耀眼？離開了那裡，我過的就是平凡到不行的生活。一開始我也覺得這樣就好了，反正畢業後找工作你跟人家說你曾經是啦啦隊一員也不會提高入取率。那就當作我生命中曾經最閃耀的過去就好。不能一直追悼不會重來的回憶，所以我只好向前看，而且是看最現實的那一面。」

　　男人說累了，他吞飲了一口已經沒了泡沫啤酒，果然變苦了，就跟接著要說的故事一樣，「可是進入了職場我才發現，我現在所經歷的痛苦折磨遠大於當時的那一摔。成天要面對客戶的抱怨，同事間的惡意抨擊，老闆的施壓，以及眼前那成堆的文件要處理……原本還能表現生氣的臉早就失去彈性忘了怎麼反映情緒。」

　　將最後一顆毛豆從皮囊中取出吞下，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胃還是空虛的，只有液體跟幾顆填不飽的豆子，這就跟他的人生沒兩樣，都被外界的摧殘而抽空了內部的熱情與動力。「走到這步田地，說真的，我不知道還能朝著什麼目標奮鬥。」

　　「我倒是認為，趁現在你還有自覺知道你的人生非常該死的時候趕快做點什麼改變吧。」

　　「改變？哼，」男人極為不屑地笑了，「你知道嗎？等到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很多事情是你想要改變也無法的了。」

　　但他不能否認那個最真實的自己。就算他騙得了所有人，但他騙不了自己，「可是我也知道我其實是很想回去重溫那段跳啦啦隊的時光的啊……每當我經過家裡附近的大學，聽見從體育館傳來的口號聲，腳步就會不自覺地靠了過去。」

　　看著那群充滿活力的大學生們，他有一度錯認自己也是其中一員。跟著呼喊不屬於他那隊的口號，跟著揮舞著不屬於他那隊的動作用力揮灑汗水。

　　這是「Toe Touch」，那是「Liberty」，還有「Scorpion」……有那麼多種招式是他至今都還叫得出名字的。身體曾經接觸過的技巧就算荒廢已久，只要稍微提醒一下過去的回憶就會再次浮現出來。

　　「大叔？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然而這聲疑惑卻將他拉回現實。對方穿著一身運動風正準備進到館內，而他的額頭、頸部、四肢能看見的地方幾乎都已經佈滿汗水。

　　「沒……只是看你們練習覺得很棒而已。」他說不出口自己也曾經是啦啦隊一員的事。而且……是啊……他也已經邁入「大叔」年齡了，啦啦隊的世界早就與他無關。

　　「加油。」見到他們還在練習，他也不好意思佔用太多時間就打算離去。

　　「那個，」青年叫住了他，「如果你喜歡我們的表演，每天這個時候都會練習，歡迎進來看。」

　　從那次之後男人只要有空都會刻意來到這裡重溫當年的回憶。他依舊保密著自己的過去，而那群學生們也只是單純將他當作熱情的觀眾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某天，他又來到體育館看他們練習了。這次的訓練是自主練習，所以教練並不會在場，剛好教學長跟幾名比較重要的幹部也移駕到社團辦公室開會，留下的成員們則隨著事前安排好的計劃表開始按表操課。

　　與學生們寒暄幾句後，男人靜靜地坐在一角看著他們練習。他曉得心中果然還是有個地方割捨不了啦啦隊。他體內依舊有部分基因是深愛著這個場地的。就是因為這情感的衝動，所以他才會不管颳風下雨跑這裡跑的跟隊員們還勤。

　　「砰！」黑色的影子在他沒注意的角落摔下。

　　那殞落的記憶又再次化成一顆石頭敲碎了他好不容易填平的傷口。

　　「小心！」他這聲喊叫的比誰都還大聲。當下沒有太多猶豫，箭步一個向前，反射性地下令要所有人清開空間並拿出急救箱來替傷患固定扭傷的腳踝。

　　在場所有學生全看傻了眼。不論男女，他們全盯著男人熟練的動作，以及安撫摔下的Flyer情緒，要她別緊張別想著絕望，更別對自己沒自信。

　　「妳的翅膀沒斷，只是稍微受傷而已，好好靜養一切都會沒事的。」這句話或許在好幾十年前他也可以對自己這麼說，但他卻沒這麼做。

　　提起筷子，他翻弄著剛送上的竹筴魚，剔掉魚骨將有一層微焦的魚肉送進嘴中，況散開來的檸檬酸味搭配著與肉的鮮甜，人生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其實我不知道我怎麼有資格對那女孩說這種話。我不就是個因為受傷而逃避的人嗎？像我這樣的懦夫何來的勇氣帶給她，要她別對自己放棄？」

　　「但你還是做了。其實你根本知道的吧？」

　　「知道什麼？」挑起眉，他問。

　　男服務生看著自身被映入對方眼中的身影。他認為男人早就得到答案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不確定而已，需要個人從中提醒。

　　「你很想回去再體驗跳競啦的時光。現在的工作即便你再怎麼自我催眠說『只要能養活自己什麼都不重要』，但心中的聲音已經否定了這個理由。與充滿瑕疵的理由比較起來，那沉澱已久的熱情與堅信又顯得更完美無缺，耀眼到你都不敢直視的程度了。

　　「看清吧。先生你老早就想辭了這份工作，回去幫助那群大學生並成為他們的教練吧。」

　　他搖頭，現實的壓力再度讓他退縮，即使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被青年的話勾引出了真正的慾望。「看清了又能怎樣？光靠窮學生那一點學費是不能跟我現在的工作薪資持平的。沒有下一頓，我又該如何重回夢想？」

　　「那你為何要一直念念不忘，接著才嘲笑自己的懦弱？這麼自貶自己真的是好的嗎？」服務生頓時忘了自己來這的目的與身份，不自主地大聲了起來。

　　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大聲反駁：「所以我才希望用這酒精灌醉自己！讓我頹廢的模樣就到這就好啊！讓我……讓我就這樣就好。明天的日子……明天再來憎恨就好……」不過，最後他的理由卻愈說愈弱。

　　「這是你點的最後一道菜。請慢用。」服務生轉身接過從廚房送出的牛蒡手卷，將其放置在男人面前。「抱歉，我不太會說話，如果讓你覺得不愉快什麼的，我跟你道歉。」雖然他的語氣不是那麼一回事，但男人也沒再回應或追究什麼的，而是將苦澀的啤酒喝光，帶著鬱悶的心情將手卷塞進嘴裡。

　　將餐點的錢以現金付清後，男人習慣性留意了皮夾內的鈔票數量。出社會後才知道，原來皮夾內的東西是他耗上多少自尊才獲得的成果。以前的脾氣是不容許人家的批評，現在卻是被罵到狗血淋頭還得賣笑說聲「謝謝」。

　　踏出了居酒屋，男人看著紅燈籠上的毛筆字體。這間店不會因為他今天來大吐苦水而有所影響，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在服務生小小責備過後依然願意再回來的原因。今晚，他在這裡買了一副滿足的胃，更花掉了壓抑到臨界點的情緒，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心」這一塊卻是空蕩蕩的。

　　背對著洋溢著溫暖燈光的店家，他再度踏上屬於自己的殘酷道路。

　　「請等等！」

　　聞言下意識認定是在叫自己的男人轉頭，「是你？」正好那道聲音就是要叫住他的。是那名剛才聽他講自己故事的冷冰服務生。

　　他已經換下制服，還是一樣沒什麼表情地走了過來。「這個算是我請你的，希望你吃完之後可以更有勇氣面對真實的自己，朝著你想要爭取的東西邁進。」青年將手中裝著培根麻糬的小袋子塞進男人手中，向後退了一步，他接著說：「很感謝你讓我聽了這麼有深度的故事。我很慶幸在這個特殊的一天能夠遇上你。」

　　培根的香氣撲鼻而來，才剛吃飽喝足的胃又開始鼓譟。不過他當然也留意到青年的話：「特殊的一天？」

　　「雖然說這不是錄製節目的重點，但是我會將對你的故事的心得完整敘述出來，請你到時候要記得收看節目。」同時他拿下假髮，柔順的烏黑髮絲傾洩而出，青年以單隻手隨意整理了一下，他重新介紹了自己，「我是上官照于，真正的身份其實是位明星。」

　　接著他又說了一句讓男性記憶深刻的話：「在我眼裡，你說那些故事的就像奪走眾人鎂光燈的明星那樣閃耀。請繼續將你這份想飛上天的熱情傳給熱愛競啦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