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星火與一枚美麗的銀盤高掛月空的花原上,睜開了眼睛的我,擁抱著碎片般的空洞的情感,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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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太陽底下,我與她牽著手,在河堤旁的道路上散著步。露出了美麗的微笑的她的眼中,映著我的身影,張開口的她,無聲地說了甚麼,好像這一瞬間會永遠繼續下去一樣,然而並沒有……
「快點讓開啊!」一輛藍色的載貨小客車,筆直地朝著這邊衝了過來。要是那時候,是我把她推開就好了。
藍色的小貨車就這樣直接撞上了她,倒在地上的她,滿身是血的樣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倒臥在血泊中的她,心中掛念的仍然是我的安危。在昏迷之前,重傷的她說出口的不是「我不想死」而是「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樣的傻話。
為什麼,為什麼是妳,就算只是我的自私,我也希望變成植物人的人不是妳;保護自己最喜歡的人的不是妳;倒臥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妳。
在醫院裡,一日復一日,一晚又一晚,像是要提醒我一樣,妳身旁的點滴和呼吸器告訴我,妳還沒有醒來。從那次意外,已經過去了三個冬天,妳看到了嗎?我們一起度過的聖誕節的記憶,妳還記得嗎?
記得妳說,妳最喜歡冬天,喜歡我替妳戴上圍巾時泛紅的臉頰,喜歡我冬天時帶著毛帽的樣子。
妳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妳能動動妳的手嗎?不要害怕,我不會離開的。就算打雷了,就算地震了,都沒有關係。你曾說過,憧憬童話裡的王子,故事裡的天使。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給妳看。
如果妳能醒來,要我付出甚麼都沒有問題。
記得妳說,妳最喜歡西洋櫻草,妳說那是代表妳生日那天的花;妳說妳喜歡她開出可愛的淡黃花朵;妳說受到這種花朵的祝福而出生的人,心中永遠充滿了夢想,即使遭受到甚麼絕境也永遠不會絕望。
妳說我就像是岩薔薇一樣,在艱難的環境綻放,導致高傲的自尊,常常會受傷。所以警戒心強,善於保護自己,不懂得接受別人的感情。
而我們這兩種不同的人在一起了,妳卻離開了我。
我不能接受,無法接受。
於是在聖誕夜的那個晚上,我走到了小時候常去的,山里的那片滿是花朵的地方,記得妳曾經說過,三色堇的花語是「愛的到來」還有「夢想成真」,如果向它許願,妳會醒來嗎?
在夜裡,一個人,在深山的花天裡陪著月亮和影子一起摘著妳最愛的花。一不小心,醉入了深深的夢鄉。
那麼,就完成你的願望吧!──朦朧之中,聽見了這樣的聲音。八成是我太累了吧?一不小心就出現幻覺了。
然後……在一片星火與一枚美麗的銀盤高掛月空的花原上,睜開了眼睛的我,擁抱著碎片般的空洞的情感,醒來。
我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醒來後,你在我的身邊抓著我的手什麼的。雖然知道,為什麼眼淚還是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呢?
妳說你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流星雨;妳說妳希望有一天,可以開一家咖啡店;妳說妳不知道故事書裡殉情的兩人是什麼樣的感情。那妳為什麼要替我擋下車呢?這樣就看不到流星雨也開不了咖啡店了啊?
失落的一人走回醫院的我,卻得到了意外的消息。護士說妳那間單人病房已經空了,裡面的人已經離開人世了。
獨自走在深夜的街頭的我,好像聽見了妳的聲音──我也真是……累了呢。乾脆去那裏找妳好了──這麼想著,背後卻被人拍了一下。
「你去哪裡了啊?今天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星星的嗎?」我甚至看到了妳的幻影呢。
「看來我已經瘋了呢,竟然看到已經不在了的人的幻影什麼的。」
「說誰已經不在了啊?妳是不是發燒了啊?」這樣說著的她,用手貼住了我額頭。
「诶?你幹嘛哭啊?」不知不覺中,眼淚已經崩落了下來,不過這次,已經不是傷心的淚水了。
突然,滿天的流星劃過了夜空。
突然,我聽到了妳說出了幾年前沒能聽清楚的那句話。
「我啊,果然還是最喜歡你了。」
雖然不知道在花園睡著那晚見到的是誰,不過真的十分感謝,感謝祢讓我有了重新一次,永遠守護她的機會。我想,我們的夢與故事,還會永遠永遠……延續下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