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徒生
一個月過後，攸克多翅膀已無後遺症，他也加入瑟蕊瘋狂飛行的行列。
他們的日子幾乎都是這樣子過去，要碼是在天空進行瘋狂的飛行競速，不然就是在地面進行一對一的戰鬥訓練。
數十年過去，眼看只要再十幾年瑟蕊和攸克多就是龍族公認的成年龍了。而現在瑟蕊的飛行距離已經跟攸克多差不多了，只不過仍求不了快，如果飛快，她肺部卻又受不了了。
今天他們一同降落在他們幼時成長的石洞前面，前陣子崔瑟絲又有了兩顆蛋，為了避免干擾到母親，攸克多便和瑟蕊在附近找了另一個地方當他們倆的新家。
「母親，您還好吧？」攸克多率先領頭進到洞中，並問候道。
崔瑟絲伏在岩洞最深處，用尾巴環住一紅一藍兩顆蛋。「還能夠不好嗎？」崔瑟絲嗤之以鼻，「你們兩個傢伙耐不住寂寞就直接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
攸克多被母親一陣搶白，登時一愣一愣地不知該說啥。
「我們也是關心您啊。」瑟蕊不滿意地說道。
嘿……他們體型可快追上我了呢……崔瑟絲自滿地想到，但嘴上仍不肯放過他們兩個，「我還輪的到你們兩個……」
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歪著頭，似乎在傾聽什麼聲音。
「母親？」瑟蕊疑惑地問道，對母親這突然的動作感到不解。
崔瑟絲面色黯了下來，「走！快走！」突然地大聲喊道。「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地方！」說著，還把兩顆蛋分別塞到他們爪中，接著就把他們往外趕。
出到洞口，攸克多疑惑地問道：「母親？到底怎麼了？」
「不……來不及了……」崔瑟絲眼中布滿了絕望，望著洞口外的樹叢一動也不動。
「母親……？」
樹叢突然的動靜解答了他們所有的疑問。
隨著樹叢的晃動，數列銀晃晃的隊伍如潮水般湧入石洞前的空地，石洞前瞬間就被近千名全副武裝的人類士兵給團團包圍了起來，士兵手中的箭弩遙遙對準了石台上的三龍。
崔瑟絲搖了搖頭，一咬牙，眼睛又恢復了神采，同時帶了一絲決心，「攸克多！帶著瑟蕊先走！」
攸克多被母親這話嚇傻了，「我怎麼可以……」
「走！去找馬爾斯！」崔瑟絲雙眼緊盯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類陣容，毫不客氣地吼道。
攸克多一扭頭，帶著瑟蕊便想飛離。
「往哪去！」人類陣營中一聲低喝，其他人手中箭也跟著脫手。
登！登！登！
弓弦聲迴盪不絕，羽箭如飛蝗般射向空中二龍，攸克多一驚，正想回身替妹妹擋箭，一個水藍色身影便插到他面前，雙翼一張，一道水幕升起，擋下了來襲的箭矢。
「快走！」崔瑟絲面色凝重地回頭喊道。要知道，巨龍一族能使用魔法可是他們藏最深的秘密，但現在是逼不得已的了。
攸克多遲疑了一下，才又帶著瑟蕊離開，爪中還不忘抓著那顆冰藍色的蛋。
看孩子們離開後，崔瑟絲長長吁了口氣，喃喃說道：「好了……現在就剩我們了。」她銳利的眼神盯向剛才發聲的那個人，數顆巨大的水球憑空出現，飄在她的身周。
那人卻似乎有恃無恐，還輕挑地看著崔瑟絲。
一股無名火起，所有水球呼嘯著朝人類陣營砸去，同時控制著不至於死人的力度──要毀約是他們家的事，但自己絕對不會背上毀約的汙點！
而所有水球卻像石沉大海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有法師？！崔瑟絲一驚，急忙振翅想拉高高度。
指揮的那個露出了冷笑，「既然攻擊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手一揮，原本藏在排排士兵後方的弩砲現在才露了出來。
不好！
由於實在太過突然，當三發弩槍挾著繩索射向崔瑟絲時，她連施法都來不及，只堪堪躲掉兩支，卻仍被另一支擊中肩膀。
崔瑟絲痛吼一聲，才剛伸爪想拔掉弩槍，便感到一股巨力將她朝地面拉。
她吃驚地望向地面，卻發現繩索另一頭居然是繫在六匹馬合拉的鞍具上面的。
狂怒的海之名啊……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喃喃。如果被三發射中還不直接被拖到地上去才怪……
不過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崔瑟絲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以一顆火球把那些馬全炸上天去。
不過在吐息成形的前一刻，數道炙熱的光點卻逼得她只能先放棄，再度召出一道水幕防禦。
但水幕卻少了一種實在感──攔截到目標的實在感。
崔瑟絲這時也已閃避不及，只能側過身，閉上眼，以減少火球的傷害。
火球在空中爆出絢麗的火花，爆炸的光芒穿透了崔瑟絲的眼皮。咦……？崔瑟絲眨了眨眼。沒事？
接著她肩頭一鬆，她驚訝地發現繩子不知何時已經被切斷了。
「要走，一起走吧，母親。」一個紅色身影出現在她身邊，鬆爪任斷裂的繩索掉落。
「攸克多？」崔瑟絲驚訝地看著兒子，「你不該回來的……」
「不……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再拋下任何一個家人！不會！」攸克多嚴肅非凡地說道。
「你真的更成熟了……」崔瑟絲嘴角掛著淺笑說道。
「雖然我很不想打斷你們，但如果你們不想變成史上最大隻的刺蝟的話，我們最好趕快離開。」剛擋下火球，飛在母親和兄長之下的瑟蕊以平淡的語氣提醒道。
高空的疾風很快地把火球爆炸的煙霧給驅散了，同時將三龍再度暴露在地面人類部隊的視野和射程之下。
「發射！隨意射擊！自由選擇目標！」
箭矢密密麻麻地覆蓋了天空，弩槍帶著繩子在空中劃出一條條弧線，槍尖遙遙對準了空中的三龍……
「炎之壁！」一聲沉喝穿透了整個戰場，一道由兇猛火焰所構成的牆霸道地橫跨在三龍與地面之間，箭矢和弩槍一碰到火焰便被焚成灰燼，化成飛灰落回地面。
三龍和人類一同驚訝地望向高空，只見一個魁武的紅色身影出現在那裡。
「馬爾斯！」崔瑟絲驚喜地喊道。
馬爾斯溫柔地對自己的伴侶笑了笑，然後掃視著人類陣營，隆隆地喊道：「汝之首何在？這已經嚴重違反了我們兩族間的塔辛格合約！」
那指揮官站了出來，「這次的行動是由我指揮。」
攸克多感覺到強烈的怒火瞬間燃過父親的心中，卻馬上又被壓了下來。「請解釋為何要這麼做，我們龍族從未做過違約的事情。」馬爾斯話語中，夾雜了冰冷的憤怒。不單是為了他們出現在這裡，也為了這幾個月來不斷的襲擊事件。
「先王昏庸！」那指揮官卻毫無懼色，趾高氣昂地喊道，「才會與你們這些惡魔締下什麼狗屁合約！現在我們將在吾王凱薩里安的榮光下，將你們驅逐到你們應屬的黑暗之地！」
在一整篇的廢話之中，馬爾斯仍擷取到了重要的信息：人類易主了，好日子不再了；腥風血雨……勢不可免。
也許爭戰無法避免，但不是現在，必須先確保孩子們和崔瑟絲的安全……
「也許你們的王是山怪附身，但我們巨龍一族仍愛好和平，隨時歡迎友善的接觸。」馬爾斯詼諧地說完，與崔瑟絲有默契地一同射出一發巨大的火球和水球，兩者在空中相撞爆出了大量的蒸氣，再度掩蓋了人類士兵的視野。而馬爾斯則火速帶著三龍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想逃？」指揮官看著漫天蒸氣，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馬爾斯聽到後方響起一聲嘹亮的哨聲，心底頓時掠過一絲不安。
一聲龍吼，一整隊的戰龍毫無預警地從雲層中衝出，硬生生將馬爾斯和崔瑟絲與他們的孩子切開。
十幾隻的戰龍訓練有素地迅速分成兩隊，圍成兩個包圍圈。
該死！馬爾斯暗罵。雙方數量差距實在太大，光是他們的這個包圍圈，就有十隻戰龍，包圍孩子們的至少也有六隻以上。這是至少以一敵四的局面。
馬爾斯與崔瑟絲對望了一眼，頓時有了默契。崔瑟絲翅膀一張，十幾顆水球便朝他們與孩子之間的戰龍打去。
戰龍紛紛閃避，馬爾斯則趁機衝了出去，戰龍回過神來想追，卻被崔瑟絲給牢牢擋住。
在伴侶的掩護下，馬爾斯硬生生把戰龍的包圍圈給撞出了一個口子，對兩個孩子吼道：「你們兩個趕快先走！」
攸克多狠踹一隻戰龍的鼻子，扭頭說道：「不！要走就一起走！」
「該死的！」馬爾斯不耐地吼道，同時擋掉兩隻戰龍的攻擊，「以這種數量我們不可能直接一走了之！我和你母親拖延他們之後就會跟上去的！之後在歐格拉那裡會合！」
攸克多遲疑了一會，才一點頭，「好吧。」
「那趕快走！」馬爾斯從攸克多那邊接過那隻戰龍的攻勢，把他打遠後，一個掃尾把其餘戰龍逼開，「現在！」
攸克多一咬牙，與瑟蕊雙雙衝出包圍圈。
馬
爾斯衝上去阻擋想追擊的戰龍，同時對他們兩個傳訊：「如果……如果我沒有回去，你們也別太傷心，還有千萬記住，不要對人類懷恨在心。」
瑟蕊一驚，正想轉頭去幫父親，卻被攸克多含著淚攔下，沉重地搖了搖頭。
「兩族，必有共存之法。」馬爾斯看到攸克多的舉動，心中頓時感到欣慰，一邊抵擋著戰龍的攻擊，一邊傳訊，「一定會有不需要打打殺殺的共存方式，這是你們新一代龍族的工作了，好好活下去，尤其是妳，瑟蕊。我有預感，如果我回不去了，妳將成為史上最偉大的龍王。」
瑟蕊和攸克多含著淚迅速飛離，父親的話語迴繞在心頭，久久不去。
看到兩個孩子遠離，馬爾斯淡淡一笑，閃躲著戰龍，回到崔瑟絲身邊，「現在……只剩我們了。」
「恩，就算今天死在這裡，也死而無憾了。」崔瑟絲報以微笑，以一道水牆，把一隻戰龍給卸到一邊去。
而在兩條巨龍注意範圍之外，一名坐在離戰圈較遠的戰龍背上的馭龍者，比了一個手勢，六隻戰龍便從戰圈中悄悄脫離出來，加速往瑟蕊和攸克多離開的方向追去。
等到馬爾斯察覺時，已經晚了，那隊戰龍早已離開他法術的範圍。
「不──！」憤怒的龍吼扯碎了天空中看似平靜的雲彩。
攸克多之殞
攸克多和瑟蕊拼命的飛著，不知為什麼，一個不祥的預感就像烏雲一樣，在他心頭一直盤旋不去。
飛了好一會，瑟蕊呼吸又開始變得粗重﹐翅膀的拍動也開始慢了下來。
「瑟蕊？還好吧？」一直飛在她身邊的攸克多關心地問道，「還是我們先……」才剛想說「休息一下」，一股危機的預感覺迫使他往後看。
只見後方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整隊的身影，以那個大小和拍翅的方式來看，絕對不會是什麼飛鳥一類，而是龍，正是剛才包圍他們的那群戰龍。
「該死！」攸克多咒罵了一聲，與瑟蕊雙雙加速。
但姑且不論瑟蕊虛弱的體質，他們都還是未成年龍，怎麼會是飽經訓練的成年戰龍的對手？
不過放棄這個詞對攸克多而言毫無意義，「加油啊！就在不遠了！加油啊！」
瑟蕊只覺得隨著一下下振翅，胸口愈悶的難受，但聽到攸克多的話，即使喘氣不止，仍笑了出來。哪裡不遠了？即使在最好的狀況，都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到啊！
看到瑟蕊笑他，攸克多卻認真無比地說道：「這次，我一定護妳周全！」
「一定？」瑟蕊笑得更開了，「從六隻戰龍手中？」
「是的。」攸克多仍不減一絲認真地說道。「從那些大蟲手中保妳！」
瑟蕊笑容頓時消失，嘆了口氣，「唉……你還是快走吧，我是走不了的了。」
攸克多聽了，不發一語，把爪中的龍蛋塞到瑟蕊懷中，隨著一道氣流，落到了妹妹後方。
「攸克多？」瑟蕊心底浮現一股不安，憂慮地問道。
兄長默不作聲，她卻感覺到一股驚人的魔力波動自她身後傳來。
瑟蕊心中閃現一絲驚慌。「攸克多？！」
「瑟蕊，妳還記得父親剛才說的話嗎？」攸克多終於開口了，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什麼？記得啊。」瑟蕊百思不得其解，對兄長這沒頭沒腦的話感到奇怪。
「好好活下去。」攸克多咧齒笑道。笑容中有著鼓勵，也有著最後的告別……
接著他翅膀一張，大吼：「烏拉格之名！烏爾諾斯！」
烏爾諾斯，在神祕的古語中，意思就是狂颳的風。
一股狂野的風自攸克多飆向瑟蕊，湧入她張開的翼膜，將她帶上高空，並往目的地吹去。
「對不起，我現在的能力只夠帶走妳……」攸克多藉著對法術的控制，輕易地接上了妹妹的思緒，輕輕地說道。「但我不後悔。我需要做的，只是保護妳……」
藉著連結，瑟蕊見到攸克多沉重地振翅，轉身面對來勢洶洶的戰龍群。面對亮晃晃的長槍和爪牙，攸克多卻是十二分的淡然。瑟蕊已經安全了，已經沒什麼事情是重要的了……
「我曾經說過，我不會再丟下任何一位家人。而我卻逼迫妳丟下了我……但是，我真的不後悔。」攸克多嘴角掛了一絲微笑，大吼一聲，迴身朝戰龍們迎去，迎向敵人，迎向……死亡。
「瑟蕊，好好活下去！連我的份……一起活下去！」攸克多爪子精準地抓入為首戰龍的腦門，接著帶著滾燙的龍血撲向另一個目標。
「啊，對了。」攸克多抓開朝他刺來的一支長槍，卻因此空門大開，但仍然帶著以往那種微笑，笑著說道：「我跟父親要說的一樣，不要怨他們。還有……對不起。」
「什麼？」瑟蕊愣了一下，接著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說了那麼多，只是要我不要怨他們？！」
但攸克多再也不能回答了。尖利的龍爪，將尚幼的翅膀撕成一條條的緞帶；冷酷的長槍，貫穿了曾經勇敢、曾經充滿愛的龍心。他的眼睛瞠著，已如凝血般黯淡無光的雙瞳似乎見證著劇變的來臨……
隨著攸克多屍體的殞落，圍繞著瑟蕊的風悄悄靜止了，構成她世界的一角，也隨之無聲的崩毀。
「攸克多──！」瑟蕊盤旋在空中，撕心裂肺的嘶吼著，悲慟的聲音在底下的山谷不停迴盪著，不停呼喚著已逝去、永遠不可能回歸的兄長。
不再被咒語束縛住的瑟蕊一度想要飛回去，但她制止了自己，就像攸克多當時含淚阻止了自己一樣。
現在回去，除了死亡，什麼都找不到。不是現在。瑟蕊滿臉淚痕。不是現在，但我一定會回來……我發誓！
「歐格拉！」在瑟蕊抵達約兩個小時之後，崔瑟絲一聲聲的呼喊從洞口由遠而近地傳來。
「歐格拉！瑟蕊他們……」崔瑟絲衝進洞來，焦急地喊著，而她一看到蜷縮在最深處的瑟蕊便住了口。
「喔！感謝幸運！你們……」她明顯鬆了一口氣，但說沒兩句又停下了。
因為她發現洞中，就只有一個藍色身影，而應該也在的紅色身影卻不知所蹤。
「攸、攸克多呢？」崔瑟絲顫抖著，不知所措地問道。
瑟蕊期待地轉了過來，卻發現來者只有一個，恐懼地睜大了眼睛，「父、父親呢？」
崔瑟絲別過頭不忍看她，沉默不語。瑟蕊起身，走向母親，以近乎懇的語氣問道：「父親呢？」
她嘆了口氣，眼淚再次不爭氣地從眼角落下，顫顫地低下頭，輕觸瑟蕊的額頭。
一連串的畫面在瑟蕊眼前閃現，由於是崔瑟絲的記憶，這些畫面自然也都是由崔瑟絲的視角望出去。
崔瑟絲與六隻戰龍纏鬥著，不斷的撕咬包圍著她，而在她做出一下下精準的反擊時，瑟蕊能清楚感覺到她心中的厭惡和無奈。
瑟蕊同時也發現，崔瑟絲其實有數次機會可以一舉格殺對手，但她不是放過了，便是留下輕傷便作罷……
纏鬥了近十分鐘，崔瑟絲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一絲怒火自她心底冒出。就算今天回不去，也要拖幾個混蛋墊背！她怒吼著，原本柔和的水逐漸凝結成足以穿透鱗甲的利刃。
但在她下殺手的前一刻，馬爾斯突然渾身浴血地衝了進來，「崔瑟絲，我們快走吧！孩子們飛的夠遠了，如果沒被那群戰龍抓到，應該已經安全了。」
崔瑟絲疲憊地點點頭，與馬爾斯一同衝出了包圍圈。
突破重圍後，崔瑟絲埋頭猛飛，只覺得這輩子從來沒飛的這麼拼命過。一直到完全感知不到那些戰龍的意識為止，她才慢慢緩下速度。
「成功了！馬爾斯！我們做到了！」崔瑟絲興奮地說著，同時轉頭過去看向身旁的馬爾斯。
轉過頭去崔瑟絲卻愣住了，她身旁哪裡有馬爾斯的影子？有的只有一個由火焰構成的龍形，以及一段存在火焰龍裡的記憶……
一段混亂的記憶閃入崔瑟絲腦中。
「對不起，崔瑟絲。還有四個孩子需要妳照顧，我無法讓妳與我一同離去，而我知道，以妳的脾氣，是不會答應丟下我的，所以我不得不採取這種方式……而且誰知道呢？如果我運氣夠好，也許還回的去呢！」即使在生死關頭，馬爾斯仍不改他對她一貫的戲謔言語。
「不過……這機率是很小的。但不論如何，龍族不能亂！妳也要阻止任何同族去對人類進行報仇！」他嘆了口氣，接著語氣突然轉為認真。「更多的戰爭不是龍族需要的，兩族之間一定有辦法和平共處，只是方法尚未找到，只是時候未到……」
「呼……」一小段的沉默後，馬爾斯吁了一口氣。「謝謝你們，謝謝妳和孩子們，因為有你們，我才有努力向前的力量；因為有你們，我才有辦法走到現在的地位……」
他停了一下，才喃喃地說道：「我多麼希望，多麼希望能親眼看著瑟蕊和攸克多成長，看著他們在這個世紀締結新的傳說……」這記記憶中同時還夾帶了濃烈的不捨，那情緒是如此強烈，瑟蕊覺得她幾乎能聽得到父親那不甘的怒吼。「但我想我只能陪伴他們到這邊了，請幫我跟他們說聲對不起，還有……我愛他們。」
「再見了，吾愛。」馬爾斯的思緒帶上了一絲淡然，彷彿終於接受這既定的命運了一般。「願……風與龍族同在。」
回憶到這邊就結束了，崔瑟絲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早已熱淚盈眶。她顫抖著爪子想碰觸火焰龍的臉頰，但才剛碰觸到火焰，龍形便潰散了，徒留下一縷黑煙。隨著風的吹拂，黑煙很快的也逸散在風中。
「馬爾斯……」崔瑟絲的堅強在龍族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但眼見法術潰散，爪子徒留在虛無的空氣中，顫抖著，眼淚同時不爭氣地滾了下來。
她知道，只要他還有辦法，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這火焰龍繼續留著陪伴她。打從他們第一天認識開始，他就從來都捨不得她孤獨……
而如今，恐怕那最渺茫的機會，也逝去了。
瑟蕊從崔瑟絲的記憶退出，熱淚滿頰、痛苦地問道：「那個時候，你們沒有辦法一起離開嗎？」
再度回溯這段記憶，對崔瑟絲而言也絕對不好過。「不知道，那時候我們都太累了。」她垂下眼瞼，「如果飛不贏戰龍，死的會是兩個。而馬爾斯……是不會置我於險境之中的。」
崔瑟絲說完，卻發現女兒幾乎沒有在聽，只是含著淚、低著頭，喃喃地說道：「為什麼……你們都那麼喜歡逞英雄呢？為什麼每次被留下的……都是我們呢？」
聽到這幾句話，崔瑟絲已經大概知道攸克多發生什麼事了。
崔瑟絲將長頸靠在女兒身上，瑟蕊也靠在母親的肩膀上，給予對方，自己能給予的，最後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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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想了一下，後來還是決定先把前傳PO完好了XDD 不然到時候跳來跳去應該會搞混ww
雖然照理說這篇是虐文，但老實說自己實在不太擅長描寫這塊，所以到底有沒有洋蔥到人我也挺好奇的 (喂
另外這章會顯現出跟正文楔子的差異，其實那楔子是從這篇改的~
恩...現在快兩點半，快睡著了，本來要放的BGM也找不到合適的...有想到什麼起來後再說好了...
創作內容
龍影(完) (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