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救、救命.......救命!」
上氣不接下氣的呼救聲打破了原本寂靜的夜晚。伴隨著喘氣聲與腳步聲,一個穿著西裝,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滿臉慌亂地奔跑在小巷之中。
他的全身上下都早已傷痕累累,深紅色的鮮血從一道道傷口中流出,染紅了他原本潔白的衣領。儘管如此,男子依然拼了命的跑,不時還轉頭看看身後,彷彿是在害怕身後有什麼東西追上自己一般。
男子繞過一個又一個的轉角、穿梭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但是對這附近的巷道完全不熟的男子不管轉了多久都無法逃到大街上。而且彷彿是事先安排好似的,這些小巷口平時總少不了幾個不良青年夜遊鬼混,今夜卻連一個影子都看不到。
又繞了幾個轉角,氣喘吁吁的男子停下腳步,一面扶著牆壁,一面望著眼前讓他幾乎已經絕望的畫面。
死路。
「 這、這……怎麼會…...為什麼…...」
男子雙腳一軟,失魂落魄的跪了下來。不過不管他再怎麼眨眼,佈滿塗鴉的水泥牆就是水泥牆,不可能因為同情他的處境而開出一條路來。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串輕鬆愉快的口哨聲,一個穿著黑皮大衣,外表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以似在享受月光浴般的悠閒腳步出現在他身後。還不停得玩弄在手中血淋淋的小刀。
看著緩緩逼近他的身影,男子一連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狼狽得用四肢不停的往後爬,直到撞上身後的高牆為止。
「等、等等!等等!」
看著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的小刀,男子驚慌的叫道。
「等等!你要的是錢嗎!?錢我有!錢我有!拜託請饒了我吧!」
男子驚慌失措的喊道,還從口袋裡抓出了一大把綠色鈔票,像是驅鬼用的護身符一樣不停的在胸前晃來晃去。
望著男子手中的鈔票,黑衣男子放下兇器,面帶笑容,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
「錢嗎?嘻嘻嘻,錢很好,錢很好。」
聽到了黑衣男子的發言,男子冒著冷汗的肥胖臉頰出現了一絲希望。「對!對!錢我有!我有!所以......」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銀光一閃,黑衣男子的小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過了他的喉嚨。
「嘻嘻嘻,但是啊!錢,我已經收了喔!」
鮮血從男子的喉嚨湧泉而出,而男子卻完全叫不出聲來。不知是有意無意,黑衣男子的一刀精準地劃破了他的聲帶。男子只能無助地用雙手摀住傷口,試圖阻止鮮血的流失。然而,不管他再怎麼掙扎,都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對於男子最後的一幕,黑衣男子連側眼都不向他瞧一眼,只是悠閒地數著從地上撿起來的鈔票。
「嗯。錢很好,很好。」
語畢,黑衣男子滿足地點了點頭,把鈔票放進懷裡。正當他準備離開時,黑衣男子彷彿想起了什麼似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再一次拔出了小刀。雖然不太可能,但還是再給他補一刀吧。要是這名男子奇蹟般地活了下來的話,他以後可沒臉繼續在道上混下去了。
「唉......瞧你的壞習慣。」一個無奈的聲音輕輕嘆道。
「嗖」的一聲,黑衣男子迅速地轉過身,原本握在右手的小刀像是變魔術一樣跑到了左手,而右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把黑黝黝的手槍。在微弱的街燈下,一個人影雙手抱在胸前,靠著牆角。在漆黑的影子下,完全看不出這位新來的人的衣著與相貌。只有從那苗條的身材與細柔的聲音中可以知道她是一名女子。
「......什麼啊,原來是你啊!」認清了聲音的主人,黑衣男子鬆了一口氣,把手槍放回大衣裡。「有什麼關係嘛!偶爾一次而已!」
只見那名女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只不過是殺個普通人而已,幹麻這麼大張旗鼓的。不是早就說過做事要低調的嗎?」
「今天心情不好,稍微發洩一下而已嘛!反正人也死了! 」黑衣男子伸了伸舌頭,把小刀插入了屍體的心臟,還不忘了攪一攪。「話說你怎麼來了?我又不是新來的,信不過我啊?」
對於黑衣男子的發問,女子無奈得搖了搖頭,指著遍佈在小巷子裡那條長長的血跡。 「還不是你鬧得那麼兇。這裡可是人家老董的地盤耶,要是把警察惹來了,他可要對我發脾氣呢。」
彷彿聽到了一個絕妙的笑話似地,女子的話讓黑衣男子開懷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那個老不死敢對你發脾氣 !?哈哈哈哈!他見到你沒尿失禁就很了不起了!還、哈哈哈哈,哈哈、發脾氣!哈哈哈哈!」
「呵呵,噓~~ 小聲一點,別打擾到其他人。」女子輕聲笑了兩聲,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如果沒看到眼前狂笑的黑衣男子和地上血淋淋的屍體的話,她那動作與溫柔的語氣一定會讓人誤以為是一位賢淑的母親在哄小孩吧。
「哈哈哈哈!有什麼關係!反正這頭死肥豬都已經叫過了。」黑衣男子笑道,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屍體。 「話說屍體要怎麼處理?叫往常的那一家嗎?」
「不,你鬧得那麼厲害,搞得滿街都是血,他們處理起來也麻煩。就這麼留著吧!」
女子聳了聳肩,轉身離去。黑衣男子連忙跟上去,還一臉笑嘻嘻地問道:
「嘻嘻,不是說老董會發脾氣嗎?」
「哼!上次的保護費他竟然給我拖了快一個月才交,算是給他的一個教訓好了。」女子冷冷的道。
「像你說得,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種對我發出一句怨言!」
兩人的身影迅速地混入了黑暗的夜晚。很快的,小巷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倒在巷角那名不幸男子的屍體,和遠方陣陣傳來的警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