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搬家的事情,還是放棄好了……」
自窗外透入的稀薄月光,彷彿讓黑暗的房間裡,點綴著淡淡的光輝。
在那薄暗的視線裡,茗看到了躺在身旁的那位少女,臉上露出了些許悲傷的神情。
先是早上比起平常的課表,與悠作一起多跑了相當的路程,接著整個下午又與所有人,一起把雜物間的東西整理完成。
才躺在床上沒過多久,茗的意識就開始漸漸模糊,紗緒說話的聲音雖然小聲,卻足夠讓朦朧的意識帶回到現實之中。
「搬家……是嗎?」
小聲的呢喃返唱著,茗在心中細細的思考著,這幾天在赤島家中的生活。
就連茗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究竟是為了什麼理由,而不斷堅持著要離開赤島家。
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
「……我並非沒有思考過,繼續住在這裡的情況。」
「那為什麼還要繼續找別的地方住呢,難道悠作先生不好嗎?」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回想起來到這裡,約莫一個禮拜的時間,自從認識悠作以來,這段日常中的點點滴滴。
如果是「赤島悠作」的話,那麼在茗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一開始,的確是單純的覺得跟異性住在一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赤島伯父的兒子,我還是沒辦法這麼簡單的就相信他。」
「茗……」
稍微猶豫了一下,茗在腦海中思考著,該怎麼向她說明這件事情。
畢竟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或者是大聲討論的回憶。
「小時候,只因為我不喜歡跟別人相處,所以漸漸的變成了在學校被其他同學玩欺負對象。雖然遇到妳們之後,已經學著不會再去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男性就是粗暴與不理智的存在……」
紗緒在棉被裡面輕輕擁住了茗,她拍了拍想要安慰自己的少女的肩膀,並且露出了微笑。
「放心吧,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當然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樣的存在,像赤島伯父就是個很體貼的好人。那天,在我家討論宿舍那件事該怎麼辦的時候,就是赤島伯父答應要幫助我們的。當然來到這裡遇見悠作之後,我也一點一點的,開始改變了以前的想法……」
「悠作先生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因為我們常常惹麻煩,可是他都不會生氣!」
紗緒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大了起來,看到好友所表露出的情緒,茗除了驚訝之外,卻也不經意地,讓心中對悠作所抱持的另一份感情,悄悄地萌芽。
「可是就是這份溫柔,讓我開始覺得害怕了……」
「害怕……是嗎?」
「那個人在我心裡面的份量越來越大,大到漸漸的我開始變得懦弱。我害怕會想一直要去依賴他,在徬徨無措的時候會希望他就在我身邊,讓我覺得好像認識悠作認識的越深,我就會變成不再是我,所以我才想要找個藉口從他身邊逃跑。」
將自己的頭,倚在紗緒豐滿的胸前。
就像是小時候,在晚上感到害怕與寂寞,都會像這樣躺在母親的懷裡一樣。
茗希望心中的恐懼感,能夠就這樣漸漸消失。
「今天早上也是。
晨練的時候,腦袋裡想著的都是那個人的事情,越是想要逃跑,反而離那個人越來越近。
就在那個時候,我問了悠作對我們抱持著怎麼樣的想法,他卻回答了我,我們就好像是他的妹妹一樣。
那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到我好齷齪,原來只有我從一開始就抱持著異樣的眼光來去面對那個人,擅自的在彼此之間畫下了分界線,還因此感到自傲不已。
這樣的我根本就沒有資格留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去面對那個人。
在餐會的時候,說出那種話的自己,根本就是天底下最爛的人……」
當說話的聲音漸漸無法聽聞,茗早已被如海嘯般席捲而來的罪惡感所淹沒,甚至瞳中開始流下眼淚,讓紗緒的睡衣濕濡了一大片。
但身旁的那名好友,似乎無法認同她說得這段心中的告白。
「…………欸!」
突然間,紗緒放開了交織在茗背後的雙手,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臉頰,並且一臉生氣的看著,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的她。
「茗是個大笨蛋!」
「……呼欸?!」
「笨蛋、笨蛋、笨蛋!」
一邊痛罵得自己的好友,紗緒的手不斷東拉西扯的,讓茗痛到開始流下不同意味的眼淚。
「妳真的……是個大笨蛋……資格什麼的,根本就沒有必要吧!」
好友的當頭棒喝,讓茗雙眼圓睜著,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跟悠作先生變成了朋友,還常常兩個人躲起來卿卿我我……」
「親、親熱什麼的才沒有這回事!」
「就是有!茗最近有問題,都只會跟悠作先生商量,今天在整理雜物的時候也是!一直跟悠作先生兩個人偷偷的聊天,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生氣的!」
「嗚──那個……不是親熱……」
即便想要辯解,但茗卻完全抵擋不過此刻紗緒的氣勢。
「為什麼要像這樣,拒絕自己心裡面真正的想法呢!茗明明就是想要跟悠作先生當好朋友的吧!」
「想……法……?」
直到紗緒說完,茗這才重新審視自己內心中,真正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對!害怕改變的後的想法,害怕這樣的自己,如果茗妳都不曉得自己內心裡面真正的想法,那就沒有辦法前進不是嗎!」
「…………」
「而且,就算妳真的不曉得要怎麼前進的時候,別忘了還有我們在妳身邊啊!因為、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
在月光下,好友的臉是看起來這麼的溫柔,卻又是這麼的悲傷。
甚至,那對瞳中早已有著晶瑩的淚珠,不住閃爍著點點光華。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太過鑽牛角尖的想法,反而疏遠了這些最好的朋友。
被毫不留情的當面指責,反而更顯得自己的心胸是這麼的渺小,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我到底在做什麼……?)
回想起來到這裡整整一週的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與想法。
(我到底做了什麼……?)
看著眼前的好友溫柔的笑容,以及在另一間房間的另外兩位好友。
茗將手環住了紗緒的背,並且緊緊擁住了她。
(我到底為了什麼猶豫……?)
以及,在自己心中……那個人的存在。
「我內心……的真正想法是……」
「嗯嗯!」
「……想……」
「想……?」
「想跟悠作……變成好朋友。我想要知道更多的他,想要知道我還不知道的他……!」
害羞的對著紗緒,小聲地說出了深藏在內心,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意。
沒錯,自己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就算口頭上說了,已經不在意以前的事情,可是到最後成為阻礙的,就是過去的自己。
結果,原來最害怕的東西不是改變,而是去面對自己的那份感情。
就當茗這麼想著的時候,身旁的好友兩眼閃爍的光芒,讓第六感瞬間發出了警訊。
「當然不只悠作,還有妳們……」
還來不及解釋清楚,名為紗緒的災難,卻是先一步降臨在茗的頭上。
「剛剛那個!是告白對吧!」
「…………欸?」
看來紗緒似乎很猛烈的誤會了某件事,而且還正好是自己說出那句模稜兩可的話。
「呀───!沒想到茗居然這麼喜歡悠作先生,還偷偷的跟我告白耶!」
「等、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呀呀──!才一個禮拜,就已經愛的深深無法自拔是嗎!還是說,其實是一見鍾情呢?」
房間內突然充斥著粉紅色的氣息,少女心爆發的紗緒,就像是煞車壞掉的火車頭,用著銳不可當的氣勢開始猛烈衝刺,而且還是朝著茗最不希望的方向奔去。
「紗、紗緒!妳、妳先冷靜點,我話還沒說完!」
「呀───!呀呀──!」
直到茗好不容易解釋清楚,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隔天,難得睡過頭的紗緒跟茗兩個人,身體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客廳。
「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啊、啊嗚,紗紗跟茗的臉色好難看。」
「……黑眼圈,模仿熊貓?」
客廳裡的其他人看到了他們的模樣,都不自覺嚇了一跳。
兩人相視了下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只是有點睡眠不足而已……」
「不小心就熱衷過頭了。嗚嗚,好想睡覺──」
對於昨天晚上的對話內容,不明其中的悠作、杏佳、末咲三個人,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針對昨晚與紗緒討論的話題,稍為省略掉一部分會讓其他人誤解的內容後,茗簡單的向其他人徵求意見。
雖然並非本意,但悠作卻也樂見這樣的結果,畢竟少女們也已經在梧棲市已待了整整一週,卻是毫無收穫。
「所以,今天是最後一次的外出?如果還是沒找到能讓大家一起住的地方,那就乾脆直接在這住下來?」
「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悠作。不過,這最後的任性還是希望你能夠原諒。」
按照茗的說法。
如果過了今天,還是找不到能夠讓四位少女住在一起,並且渡過在梧棲市三年的求學生涯的地方,便會按照原本與清十郎的約定,留宿在赤島家裡。
而這個提案,很快的就得到了少女們的共識。
「既然你們是這麼決定的,我也沒有理由反對就是了。」
「抱歉,因為我們的任性造成悠作先生許多困擾……」
「哪裡的事,幫不上你們的忙,我才感到不好意思。不過,我真的什麼都不用做就好了嗎?多一個人去幫忙,至少多個人手吧吧?」
在提案之中,僅僅有一項是與悠作有關的。
那就是希望他能夠今天一整天,都必須待在家中,不可以出手幫忙。
「這原本就是我們的問題,應該說不能再繼續添你的麻煩了。」
「所以悠作先生今天就悠悠閒閒的,度過平常的日子就好。」
「啊嗚,不、不能夠再讓悠哥更困擾了。」
「……悠,在家裡等。」
一個接著一個的,少女們堅定的語氣,讓悠作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一口氣被四位少女牢牢的盯著看,悠作的堅決意志,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可說是僅在一瞬間,就崩壞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知道了,那麼我就乖乖在家裡等吧。」
面對少女們的請求,他沒有辦法對此產生任何一分的抵抗力。
不曉得是該開心還是悲傷,悠作暗自在心中發出了深深的嘆息。
「對了!」
這時杏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點子,頓時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回來的時候順便去買一些好吃的東西吧!有找到的話,就是慶祝我們找到的慶祝會,沒有找到的話,就變成慶祝我們留下來的慶祝會!」
話一說完,她還馬上就跑去翻夾報的超市傳單,一張張確認今天的特價品。
看在其他人眼裡,都只能一陣苦笑。
「真是的,這孩子只有在這種時候腦筋動的特別快。那麼我就先上樓去準備一下,總不能頂著兩圈熊貓眼就出門吧。」
「嗚嗚──熊貓雖然很可愛,可是自己變成這種樣子的話根本就不能見人……」
「……早就被看光了吧。」
末咲嘆了口氣,接著便回過頭看了悠作一眼。
「……換衣服,準備出門。」
為了準備出門,另外三位少女各自離開了客廳。
接下來,究竟還會演變成怎麼樣結果,沒有人能夠預測得到。
但悠作對這種情況,心底卻感到有點開心。
至少,少女們對自己所展現出來的態度,已經不像剛來到赤島家時那麼堅硬,甚至還對自己充滿了十足的信賴。
「好像,已經離不開這種感覺了……」
看著熱衷在檢查超市折價品的杏佳,悠作小聲的呢喃著。
「悠哥是在高中畢業後,馬上就去留學了吧?那邊的學校,跟國內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說有什麼不一樣,其實也跟國內的大學差不多。校風大多很自由,可以自己決定要專攻什麼來去選擇上課的科目,當然也有一定要去上的科目就是了。」
「嘿──好像很厲害欸,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自己想學什麼,就學什麼。」
「高中還算是基本教育,該上的科目就要上,不可以說不擅長的東西就不去學。」
「啊嗚……」
看起來杏佳是真的很希望,能夠跳過那些自己不擅長的科目。
很遺憾的,悠作沒有辦法去改變這個部份的相關法律,就算自己在國外是專攻法學,事情還是有分能做到跟做不到的部分。
更何況,現在所學習的東西對她也是有好無壞。
「如果有什麼地方不會的話再問我吧。雖然不曉得能做到什麼程度,如果只是高中程度,我想應該能幫的上忙吧。」
「真的嗎!果然還是悠哥最好了!」
就在等待其他人下樓時,已經把今天要採買的傳單通通整理好的杏佳,甚至兩個人還有多餘的時間開始了閒聊。
少女們的換裝,果然如傳聞中的漫長。
雖然被命令今天一整天都不可以幫忙,但還是不自覺擔憂起時間是不是足夠的問題。
「對了,悠哥喜歡料理嗎?」
而當悠作開始談起留學時所看到的點點滴滴,杏佳突然提起了這個問題。
「說喜歡還是不喜歡,應該是算喜歡吧。不過,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在等待的途中,被她被這麼一問的悠作,有點不解的反問回去。
「啊嗚……因為,總覺得悠哥料理的手藝很厲害,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我唯一的長處就會……」
她一說完,悠作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自認為只有料理這項特長的杏佳,如果摘除這項優點的話,那麼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怎麼會這麼想呢?杏佳妳還是有妳拿手的地方吧?而且,我的料理幾乎都是自學而來的,跟妳擅長料理種類也不一樣,應該不需要擔心到這種程度吧。」
「啊嗚……」
被悠作這麼一說無法反駁的杏佳,不住淚眼汪汪的,像是被人惡意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愛。
「因為,我又不像其他人這麼顯眼!除了料理之外,根本沒辦法跟她們站在相同的立場……」
「妳哦……」
悠作臉上露出「敗給妳了」的表情,不自覺地發出了嘆息。
看來眼前的少女,對自己缺乏自信的程度,可說是到了病入膏肓的等級了,甚至疑心多慮到開始擔憂起悠作這來。
論外型來說,充滿凜然氣息,時時刻刻都對自己要求甚深的茗確實是會受到他人注目的焦點。
身邊隨時都充斥的溫和的氣氛,行事作風較為古典和風的紗緒有著相應的美貌。
不擅長表露情緒的末咲有著頭美麗的黑色長髮,小巧的臉蛋也是充滿了透明感,讓人不自覺的會忘情的盯著看。
相較之下,有些孩子氣又不擅長裝扮,總是在那頭俏麗的短髮上,夾著一個可愛造型的髮夾,跟她們三個站在一起的話,的確是稍嫌樸素了點。
「但是,我覺得杏佳也很可愛哦,至少不會輸給其他人。」
「────────!」
悠作輕輕拍了幾下杏佳可愛的小腦袋,但是杏佳腦袋裡,早就在悠作說出可愛兩個字的瞬間,就停止了思考。。
「我很喜歡妳做的料理,充滿了種溫暖的感覺。而且,妳不是還有很多其他的優點嗎?」
「我的……優……點……?」
心底的自制力正不斷的加速崩壞著,就連想要回答悠作所說的話,卻絞盡心力地,只能聲如細蚊,從口中流洩出幾乎不成單字的音節。
悠作的手,也從原本的輕拍,換成了輕柔的撫摸。
雖然覺得有點癢,但是杏佳心中有種像是被父兄輩誇獎時的開心,說不定自己早已把悠作當成了真正的哥哥也說不定。
「沒錯,杏佳妳也是有很多她們所沒有的優點,像是可愛的笑容,或者是隨時隨地精神飽滿的模樣,一定有人會看到妳的優點。」
「悠哥……」
悠作溫柔的聲音,讓杏佳的心中有種彷彿喝醉般茫茫然的感覺,雙頰微紅、眼睛水汪汪的,仰起頭來看著悠作。
就當腦袋裡的堤防,已經快要抵擋不住波掏洶湧而來的雜亂情緒時,悠作卻用力的彈了下她的額頭。
「啊嗚……」
「呵呵,別誤會了,我的意思就是只要繼續像現在這樣就好。妳不是也說過,只要在旁邊看著大家開心的笑容,就是妳最大的心願。既然這樣,當個綠葉又有什麼不好的?」
(原來,他還記得那個時候所說的話……)
自認為腦袋不太好,總是犯小迷糊的杏佳,一直以來都在通滿特色的另外三位少女身旁。
這樣的她,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的產生了一股,自己是不是任何人不被需要的存在,直到跟悠作商量後才發現到,原來自己並不是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相反的,宛如天秤的支架般,就是因為這樣的自己,才能夠在這與其他人相處的微妙關係中,產生了莫大的存在要素,並非是身為檯面上的女主角,而是身為一個綠葉般的配角。
沒錯,自己並非不是不被需要的,而是正因為被需要著,才能夠像現在這樣,身邊圍繞著許多的朋友。
「嗯──說的也是!」
無意間產生的迷思,在短短的一瞬間,就被悠作吹的煙消雲散,杏佳望著眼前的青年,漸漸地露出了原本的笑容。
「對不起,悠哥,我好像只是想太多了而已。而且,就算料理做不好,茗她們一定也不會因為這樣就不理我了。」
「知道就好。所以,不要再繼續自怨自艾了,稍微對自己充滿信心一點,好嗎?」
「嗯!」
她那開心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剛才那臉上充滿陰霾的表情,甚至讓悠作有種判若兩人的錯覺。
這時候,兩人的耳中突然傳來相當刻意發出的咳嗽聲。
「咳嗯──!差不多該到此為止了吧?」
「哇哇哇~總、總覺得心臟跳好快……」
「……氣氛真好呢,兩位。」
刻意地咳得相當大聲,茗叉起雙手、露出微嗔表情,看著被迫停下動作的兩個人。
紗緒雖然用手掌遮住了雙眼,但又從指縫中看得一清二楚。
就連末咲也是兩頰泛紅,刻意轉開視線,卻又不時偷偷瞄著客廳內發生的事情。
「啊嗚……」
在位子上縮的小小地,杏佳害羞到巴不得,就直接沉到沙發裡面。
「真是的,準備好了就說一聲吧,像這樣偷看。話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被這麼一問,紗緒笑了下後模仿著悠作的舉動,一個轉身,便端起了茗的下顎。
「紗、紗緒?!」
「我很喜歡妳唷,尤其是那充滿了溫暖的感覺。妳也有很多的優點,所以稍微對自己充滿信心一點,好嗎?」
模仿著悠作說話的口氣與音調,從紗緒口中說出了明顯遭受節錄的對白。
反倒是被捉弄的茗,才一下子就連耳根子都紅透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但看紗緒那妖豔的笑容,對茗說話的語氣裡完全感覺不到,這只是在開玩笑的而已。
「人、人家才沒有這麼說呢!」
同樣地害羞得滿臉通紅,惱羞成怒的杏佳衝到兩人身邊,握起那小小的拳頭,便是對著紗緒與茗一陣搥打,讓悠作打從心底看著她們的互動,感到無奈而發出一陣苦笑。
那三位少女在客廳,開始繞起圈圈打鬧了起來,被冷落在一旁的末咲,默默走到悠作身邊,一如往常的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要不要提醒她們一下時間?」
「哈哈哈……」
悠作乾澀的笑聲,並未傳入杏佳以外的其他少女耳中。
看來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會被多消耗一些,才能暫告一段落了。
「……悠,做得太過火了。」
「有什麼不好的,杏佳也變回原本的樣子了。還是說,末咲妳也像要跟她一樣的待遇?」
「………………笨蛋。」
身旁的少女撇開了視線,讓悠作也分辨不清,到底是難為情,還是覺得這些話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反駁呢。
直到等到在客廳繞著圈子的少女們,眼睛開始也跟著團團轉之後,那已經是將近半小時後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少女們都做好出門的準備,悠作也一起來到了玄關準備為她們送行。
「嘿嘿──杏佳,要出發囉!」
「嗯,加油哦。」
出發之前,悠作很自然的輕拍了幾下她的頭,而杏佳也是開心的瞇起眼睛,享受的從手掌傳來的溫暖。
這時,從門外傳來了茗催促的聲音。
『再不出來我們就要丟下妳囉。』
「啊嗚,等等我!那,悠哥,我們出門囉。」
「嗯,路上小心。」
退開一步,脫離悠作手能碰到的範圍,杏佳微笑著,伸出手揮了揮向悠作道別。
「如果是真正的家人,那就好了……」
離去之前,杏佳的臉上露出了有點寂寞的表情,隱約之間,悠作好像聽到了杏佳小聲的說了什麼話,等到想要問清楚的時候,人已經消失在客廳的門後。
「……算了,現在要來想想,今天該做什麼來打發時間。」
坐回自己幾乎成為固定位置的那張沙發,看著眼前四人份的空位,悠作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了起來。
「話說回來,新聞的確是有提到,今天下午好像會開始下雨的樣子,她們沒問題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