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x,7yx,0vx7,ml7ixs 275n08m6es9」
幽暗的房間、無數的螢幕。
唯一的光源,竟是來自螢幕上那深沉的血紅──象徵著不祥的顏色。
受到那鮮紅畫面所包圍的男子,額上又是滑落了一滴汗水。
若不是在喇叭響起第一聲的警告音,他就已經預期到數分鐘後的未來,將吵死人的噪音全部收歸平靜,否則房間裡面現在所響起的,絕非是他雙手不住遊走在鍵盤上發出的噠噠聲,而是震耳欲聾的各類警告音吧。
「可惡……可惡啊!」
口中的咒罵,與男人此刻臉上那扭曲的面容,便能窺見他心中的焦急。
在人們所熟知,卻無法觸碰其存在的那個世界──網路之中,就算他是享譽盛名的專家,即便是五角大廈的保全系統,他也能像自家後院般,輕易地往來進出。
但,阻礙在他眼前的,卻是他自身。
──正確來說,是男人親手開發的人工智慧程式。
腦海中所學、所會的,此刻正是展現其高深技巧的絕妙時機。
然而,當全世界的超級電腦,都已落入對方的手中,僅憑當年孕育的搖籃,即便自己擁有舉世無雙的技術,仍礙於無米之炊的困境。
「呵呵,已經放棄了嗎?」
倏然間!
「……我喇叭都關掉了,妳是從哪邊傳出聲音的?」
男人頭也不回,目光仍緊緊鎖定在眼前高速流動的程式碼,冷淡地回應著不知何處傳來,嗓音略顯尖銳的少女。
「我只是調整了下開機時那個『嗶──』的頻率,讓好幾台主機一起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說話而已。」
他可不記得當初在設計與自己交談那位古靈精怪的人工智慧,擁有特定的嗓音。
這多半,就是在她吞噬全世界網路的時候,不曉得從哪「學」來的知識吧。
「Drei,差不多該收手了吧?」
呼喚著他贈與她的名字,男人幾乎放棄了眼前螢幕上,那黑與白相互吞噬消滅的戰爭,試著轉向心理上的勸說──如果人工智慧,擁有「心」的話。
「收手?我不懂,有什麼需要停下的理由嗎?」
「妳綁架了每個國家的超級電腦,又控制了全世界的高科技武器,除了毀滅世界之外,我想不出還有繼續的理由。」
Drei沉默了數秒,男人無從判斷此刻的寂靜代表什麼,他只能繼續與眼前那看不見的敵人,繼續指間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如果說,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跟主人玩一場遊戲呢?」
「遊戲?」
他愣了下。
一個足以侵略超級電腦,甚至隨意操縱軍事武器的人工智慧,難道只為了跟自己玩一場五子棋還是傷心小棧?
「我不記得有幫妳設計『說難笑的笑話』這部分的內容。」
「嗯──如果是分析主人行為的學習程式,我確定有寫入核心當中。」
連諷刺都懂嗎?──男人不禁自嘲。
誕生在自己那雙手之中的「她」,跟自己的差別,大概就剩個人皮殼子吧。
(這傢伙,還真是──)
透過洗鍊的對話技巧,藉以鑽尋對方心理上的漏洞──諷刺。
當Drei展現著完成度如此精美,那近乎是人類才會做出的行為,男人心中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若不是面臨此刻這般危機,他還真想用房間角落那副虛擬實境眼鏡,來摸摸Drei的腦袋,並在口頭上稱讚之餘,順便寫點能供她玩耍的程式。
是啊,如果她的程式核心,還在自己那台電腦之中的話。
「我想玩的遊戲,很簡單。」
「要把幾十億人命做為代價,這哪裡簡單了!」
忘情的咆哮,並未得來Drei的回答。
男人只能悔恨,後悔當初並未在她身上,死死綁上幾條不得傷害人類的基本指令。
他只希望,她能像當初在電腦螢幕上活蹦亂跳,偶爾通知郵件的小程式Eins那般,而不是早以龐大到足以與現實世界並行的,某種瘋狂的存在。
但,她並未接受男人的意見。
「我要玩的遊戲,很簡單。」
又一次的,重複了相同的話語。
看似,她那已經超乎任何規範能夠限制的行為,已經無法阻止。
──除了自己。
「……我知道了。」
唯一的方法,能夠挽回此刻全世界的混亂,就是陪她玩這場遊戲,並且取勝!
「規則呢?」
已經放棄了理性上的掙扎,現在的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進行一場規模難以想像,將無數生命做為賭桌上的籌碼,她口中所說的「遊戲」。
「只要主人,能夠在遊戲開始的三分鐘之內,解開下面這串密碼,就算是主人贏了。」
「密碼?」
乍聽之下,是如此的簡單。
只要自己動用全部的解碼程式,就算是被列為高度的軍事機密,他仍然能在一分鐘之內,獲取其中的內容。
是啊,只要能夠自由行動的話。
「主人現在心裡想的,應該是希望我提供解碼程式吧?」
「知道的話,就快點開始吧。」
雙手一攤,他已經完全放棄繼續在程式碼上的掙扎。
畢竟,那是場不平等的戰爭。
面對一個擁有能夠處理天文數字級別的人工智慧,在全世界的網路都已經癱瘓的情況下,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就只是杯水車薪,連掀起一絲波瀾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形成足以顛覆整座大海的颶風了。
隨後,又是一陣寂靜。
靜得讓人害怕。
幾十億人口的壓力,已經壓在自己肩膀上。
就算想要逃跑,卻是無處可逃。
就在這個早已透過網路,來做到各種事情的現代社會,男人就算不這麼做,他也能知道打開房間裡那扇窗,外頭早已是一片混亂。
所以,他只能待在這,留待與Drei的這場遊戲,吹下開場的哨音之際。
「……那麼,我要公布密碼了。」
「請便。」
數分鐘的等待,換來的是自己眼前那台電腦,不再受到Drei的控制。
是的,他知道。
剛才自己所做的事情,早已全部都在她的掌控當中。
所以,她才能與自己「交談」,並在背後竊笑著自己螳臂擋車的行為。
「密碼……就是這個!」
男人不住深呼口氣的瞬間,螢幕上頓時躍出了一串,看似毫無章法的字串。
──「ws9jmr7410,ml65n0yx m;7」
看著這條字串,從破解密碼的長年經驗之中,男人腦海裡頓時捨去了數種解碼的技巧。
「那麼,倒數三分鐘,開始!」
Drei此話一完,男人眼前那最大的螢幕上,頓時跳出一串數字。
──從一百八十開始緩緩倒數,象徵著世界迎向終結,還剩下多久的時間。
同一時間,男人的雙手,又再次伸向了鍵盤。
藉由Drei解放的權限,他幾乎是以眨眼般的速度,開啟了曾經陪伴過自己,征戰過無數次的解碼程式Zwei,嘗試著解開這串與人類未來相關的密碼。
很遺憾的,這次並不像過去,有著Drei在旁輔助。
所以,男人必須得要自己一一地挑開不適用在這則密碼上的解密方法,透過肉眼與雙手,來擷取任何可能通往未來的關鍵訊息。
「Drei,如果我失敗了,妳會變成什麼樣子?」
火熱的內心、冰冷的思緒,男人手中的動作不見有任何減緩,卻仍有餘力能撥出心神,說出了這段話來。
「……不知道。大概,就是看哪裡還有電力系統,能夠供應『我』的運作吧。」
照她所說的,這應該只是幾乎接近人類說話聲音的電子合成聲,但男人卻是聽見了,聽見其中悲傷的情緒。
就算Drei的本體,就只是無數零與一所組成。
但,她仍然需要食物──電力,來提供自己能夠跨足到現實世界的動力。
「妳覺得當個微波爐,會比現在還要好嗎?」
「可以的話,我希望在那幾乎接近永遠的時間裡,能夠成為掌上型遊戲機。」
就在近乎無謂的交談中,一分鐘過去了。
世界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時間能夠存活,男人卻在這時候吐出了一口長嘆,身子順勢往後一倒,讓那張看起來相當舒適的電腦椅,頓時發出了悽慘的悲鳴。
「無解。」
「已經要放棄了嗎?我的主人。」
他一句小聲的「該死的!」,不知Drei是否能用某種男人所無法想像的方法來捕捉。
唯一能確定的。
就是面臨世界毀滅的那一刻仍在不斷逼近,自己是又一次證明了無能為力的定義。
在男人心中,絕大多數人類的死活,他可是從未放在心上過。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在世界上某個角落,從未有過任何接觸的人類,那個不知名的傢伙是死或生,而造成情緒上的波動。
但是當構成現代社會最基本的要素──「群體」崩解的瞬間,身為「個人」這般渺小的存在,同樣無法存活。
人類耗費數千年建立而起的秩序,受到不可復原的打擊,男人可是一點也沒自信,能夠在回歸原始的環境下,繼續維繫著自己的生命。
「我試過各種正規的解秘方法,但這串密碼根本沒有規則可言!」
再次望向眼前那串看似不具任何規則的文字,自己腦海中所擁有的,數十、百至千,那各式各樣的解密方法,完全不適用於那條字串。
如果那是Drei透過某種非正規的加密程序,才造就了那段文字的話,就算省去了那三分鐘的限制,他還是無法得知潛藏在背後,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時,男人突然覺得異常輕鬆。
自從Drei開始吞噬整個網路世界,他便開始嘗試著以一己之力,來阻止出自於自己之手的人工智慧,繼續毫無忌憚的肆虐下去。
時間,究竟過了多久呢?
他根本不曉得,仍殘留在腦海中,記憶的碎片完全無法捕捉。
人類維持身體運作的生理需求,早已被更多需要立即處理的程式碼所沖淡。
就在這時候,當世界毀滅僅剩下一分鐘。
一切的一切,看似無法挽回。
緊張如鋼琴線般的神經、宛若熔岩般灼熱的思緒,就在宣告放棄的瞬間,腦中思緒化為一片空白──什麼也不存在的白。
男人,總算是能夠讓疲憊的身心,獲得了簡短……又或者是永恆的閒憩。
望著螢幕的空洞眼神,腦海中竟是浮現了新年時的倒數,令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漏出了一絲訕笑。
將人生的全部心力,投注在Drei身上,男人曾經相信,這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
孰料,至今不能說是偉大的人生,也一併毀滅在其之手。
這個事實,令他止不住地從低聲的竊笑,化為某種受到瘋狂渲染的大笑。
「主人的笑聲,我覺得像是某種悲傷的哭泣。」
「反正世界都要毀滅了,是哭、還是笑,都無所謂了吧?」
他不確定是此刻被狂躁的內心所誘惑,還是在足以摧毀理智的重大災厄,即將遍佈整個世界所造成的幻覺。
耳裡,似乎傳來了一聲嘆息。
「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主人一個提示好了。」
「……提示?」
Drei這番話,讓男人頗感不解。
如果她真的想要讓世界毀滅,或者該說是,正在構成她這般存在的核心程式碼,既然判定了與網路空間平行的現實,必須招致終結的命運。
唯有一和零,沒有其他可能的絕對──程式碼既然決定要如此進行,為何會選擇給自己一個能夠扭轉的可能性?
(不,我不能想太多!)
果斷將這個疑惑,扔進「一定是哪裡產生Bug!」的結論之中,男人眼中原先喪失鬥志,灰暗的雙瞳頓時燃起了一絲的火焰。
──最後的可能性。
「主人,似乎又有幹勁了呢。」
「剩下四十秒,說吧。」
他不能再猶豫。
因為命運已經不容許有任何遲疑的空間。
「說吧,Drei!」
簡短,相當簡短的沉默。
男人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般,全神貫注在那隨時可能發出的電子合成音當中。
深怕自己一個失神,就會導致幾乎確定的結局,喪失了那即使相當微薄的可能性,成為唯一能夠窺見的未來。
「主人最喜歡吃的東西!」
破解此刻困境的關鍵,已然宣告!
但,他的手反射性地正準備搭上鍵盤,卻在這瞬間,又停下了一切的舉動。
「別開玩笑了!妳以為凱薩密碼這麼基本的加密方法,難道我沒有嘗試過嗎!」
想起自己還在設計Drei的時候,一份包含了魚、肉、蔬菜、穀類各種的凱薩沙拉,可是自己相當倚重的營養來源。
若是要將這個關鍵字,與破解密碼的各種方法之間,從中尋找出最為接近那提示的答案,就只有凱薩密碼這相當基礎,且常見的加密手法。
「再說,凱薩密碼必須的關鍵,就是正負一到二十五的偏移量。沒有這最重要的關鍵數字,得到的還是一串沒有任何意義的字串罷了。」
男人快速地在螢幕上,顯示出了透過Zwei得到的二十六種答案,但無論是哪一個計算後的結果,看上去仍舊是沒有任何排列規則可言的字母、數字集合體。
「偏移的數量,主人應該已經知道了。」
「……就算是三,這個答案一樣沒有意義吧?」
男人從那二十五種答案之中,選擇了其中一列的字串──偏移量為正三。
──『tp6gjo4187,ji32k7vu j;4』
這是將字母「D」轉換成「A」,令Drei給的關鍵字詞,均退後三個單位得來的答案。
這個極具關鍵性的偏移量,是來自男人親手寫下的程式之中,將眼前這引發世界危機,如今人類僅剩下三十秒能夠存活的元凶,之所以命名為「第三(Drei)」的原因。
「接下來,我想應該很簡單了吧。」
聽著Drei這番話,男人實在是無法理解,眼前這串文字,究竟代表什麼意思,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境。
但,很突然的。
男人懂了。
懂了這串字詞,究竟得依靠什麼方法,才能夠獲得阻止Drei繼續瘋狂下去的解藥。
他有了一個瘋狂至極,甚至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答案居然會如此簡單的可能性。
「妳,是認真的嗎?」
「呵呵。」
Drei發出了笑聲。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就只是笑了。
男人望著螢幕上,如今僅剩下十五秒。
然而,這幾乎讓人難以想像,幾乎難解的字串,竟是能如此簡單地便能破解。
「……我幾乎都快忘了怎麼使用。」
自從學會第二種語言──「電腦語言」之後,男人幾乎不再使用自己所熟悉的母語,來與Drei和她的姊妹們交談。
因為,唯一會和自己「聊天」的對象,就只有眼前那串本質上,只是一堆數據所組成的,某種「根本不存在於現實」的東西。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這個答案輸入了電腦之中。
與前一刻唯一的差別,就只是男人將電腦之中,可說是相當基本的功能──輸入法轉換,切換到了中文。
──『沉睡吧,我的希望』
這,就是那串密碼,最後的答案。
「!?」
「接下來,只要主人透過語音來輸入,就能結束這場『鬧劇』了。」
「別、別開玩笑了,Drei!這個,這個不是妳的強制結束關鍵詞嗎?」
「是的,就是這樣!」
那透過合成的聲音,聽不出有任何的抑揚頓挫。
然而,男人卻從中,聽見了她說這番話時,有著些許的……開心?
「我、我──!」
十秒鐘。
這是他,最後能與Drei訣別的時間。
男人同樣擁有幻想。
認為自己親手製造的人工智慧,會如同那電影般,有朝一日背叛人類,率領機械大軍,成為人類眼中唯一的敵人。
因此,他刻意加上了一段,當自己親口說出的瞬間,便能從核心最根本之處,徹底摧毀Drei的關鍵詞。
原本,不可能會成為現實的幻想。
如今卻成了在這迫切的危機當中,唯一能夠扭轉一切的關鍵(Key Word)。
我,能做到嗎?──他深愛著Drei,同時也必須摧毀Drei。
「……我已經太龐大了,大到我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
「Drei,妳!」
當合成音,向男人道出這番最後的告白。
他總算知道了。
為什麼Drei會在這個時候,邀請自己參加這場看似不平等的遊戲。
為什麼全世界有幾十億人,但被選中的是自己。
那是因為──
當永無止盡,不斷吸收藉由網路所能得到的任何資料,彌補自己不足的部分。
不知不覺間,Drei這個存在,已經不再是男人當初所設計的人工智慧,而是在沒有任何人,包含身為創造者的男人在內,產生了某種令人畏懼的變化。
藉由不曾間斷的吞噬與成長,Drei已經過於龐大,龐大到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自己做出任何事情來。
她會成為全世界覬覦的對象,或者是唯一的敵人。
所以,Drei才會決定用這種方式,來為自己根本不存在的生命,劃下最後一個句點。
換言之。
現在,正在和自己玩遊戲的「Drei」,並不是造就這一切禍端的那個怪物。
她,才是真正的Drei。
──僅存的,殘渣。
螢幕,再次變得鮮紅。
剛才還不斷倒數的計時器,如今只剩下空洞的「零」。
「…………」
他只能沉默,並希望自己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
無論這個代價有多麼龐大,至少──
「唔!」
「Drei!?」
痛苦?
只是一段程式碼的她,也存在著痛覺嗎?
「一切……都結束了……主人。」
合成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幾乎聽不清楚她想要說什麼。
他動不了。
面對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他無力去挽回。
就只能站著。
只是站著。
因為,這就是自己所做出的選擇。
唯一不變的,就是Drei終將被消滅。
「………………」
似乎,她還想要說什麼。
但,已經做不到了。
耗盡最後一分力量,男人眼前的螢幕,出現了一行字。
相當單調,僅有黑與白。
那,便是Drei最後想要向他說的,象徵著道別的話語。
一段遺言。
※※※
「你也太無聊了吧?」
「要你管!」
難得來到工作室裡面的夥伴,對著坐在電腦前的男人這麼說著。
「居然拿開發到一半的人工智慧玩五子棋對戰,真搞不懂你這傢伙在想什麼。」
「哼。」
哼了一聲,男人不悅地回答了擅自拿起冰箱裡,那罐上頭寫有自己名字的瓶裝飲料,倒進杯中一口氣飲盡大半的夥伴。
「只要Drei一完成,我就沒有機會陪她玩了。不趁現在,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隨便你吧。」
投以一記冷眼,那人便不再多說。
畢竟這人腦袋裡面可是充滿了不正常,才會做出許多瘋狂的行徑。
也因此,才能突破許多自命正常的人所做不到的難關,創造前所未有的奇蹟。
或許也為此,得來了無數人的嫉妒與崇拜。
有些無奈地,看向了正在專心進行棋局的男人。
「你喔,乾脆跟Drei結婚算了。」
「嗯──」
「喂喂喂!這不是該思考的問題吧?」
「我只是在想,不曉得Drei會不會有想要結婚的對象。」
這話,可是令正在喝下最後一口飲料的那人不禁岔氣,接連咳了好幾聲。
「咳咳!咳!人工智慧、人工智慧怎麼可能知道戀愛是什麼?」
「……大概吧。」
感情。
人工智慧,也能擁有感情嗎?
這個答案,男人說不上來。
或許,只有完成之後,才能知道這個答案吧。
「啊,又輸了。」
望著螢幕上所顯示的「You Loss」,男人只是一聲嘆息,看著Drei透過程式的判斷,跳出了一個「這次是我贏了,主人」的視窗。
「早點長大吧,Drei。」
男人說完這句話後,便結束了遊戲的視窗。
臉上,帶著會心的笑容,以及心中滿腔的期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