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的天使
陰暗而廣闊的廳堂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籠子,銀色的金屬枝條構築成的鳥籠,繁複的裝飾紋樣,簡直就像是精巧的工藝品一樣,就連接合的細節處也十分仔細的處理,肉眼幾乎看不出焊接的痕跡。
但是不論鳥籠製作的如何精美,也不會改變它身為牢籠的本質。
鳥籠裡擺放著一張床,白色的床式樣相當簡單樸素,有個穿著白袍的青年坐在床邊,長長的金髮隨性地披散著卻不顯得邋遢,除了那頭奪目的金髮以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青年背後的翅膀了吧?六片潔白的羽翼,安穩地收合在青年的背後,青年渾身散發的恬淡、聖潔氣息,與周遭的黑暗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清麗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如果不是因為青年雙眼長長的睫毛偶爾會因為眨眼而顫動幾下,還真讓人懷疑他只不過是一尊精緻的人偶罷了——如同安放在鳥籠裡的雕塑品一般,青年一動也不動。
青年始終直視著前方,從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全然看不出主人的所思所想,假使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青年的雙眼完全沒有對焦——是的,青年看不見,他的雙眼是全盲的。
盲眼的六翼天使。
白色的床上還放著一把金色的里拉琴,想來是青年的隨身物品吧?像是新月一般的金色琴身上面安著七根琴弦,雖然乍看之下沒有特異之處,卻有著和青年一樣的光明氣息圍饒在琴身上。
這時一直坐著的青年忽然站起了身,慢慢地轉身面對著一片漆黑的遠處,他微微地躬身行禮,爾後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沒有動彈。
幾分鐘後,寧靜的空間突然開始出現規律的細微聲響,若不是因為此處極為安靜那樣細小的聲音幾乎會被完全忽略掉,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規律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接近青年的所在。
躂,躂,躂。
原來那細碎的規律聲響竟然是腳步聲來著,幸許是因為沒有視力的緣故,青年的聽力比起一般人更要好上許多,在普通人能察覺的細微聲響出現之前,他就已經得知將有人過來了。
那人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而看不清楚容顏,青年卻依然維持的恭謹的姿勢,「大人,願您一切安好。」他如此說道。
回應他的是一片無聲,然後青年很快便感覺到,那人打開了鳥籠,用他完全無法閃避的速度,緊緊地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那強硬的力道甚至讓他在瞬間氣息為之凝滯。
可是他沒有掙扎,也沒有抵抗,只是靜靜地站著,一動也不動,之後男子終於鬆手了。
「天使都是這樣的脾性嗎?你應該要憎恨我的吧。為何還能如此平靜?」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青年的耳畔響起。
「大人,那您又為何沒有殺死我呢?身為神之敵的您……」青年反問,「還是您比較希望我稱呼您為毀滅之神大人?」
話音剛落,青年便感覺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力量扼住了他的頸子,那使他呼吸困難,出於求生的本能他拼命地掙扎了起來,他的努力卻毫無用處,在他感覺自己將要斷氣的時候,那股箝制他項頸的力量卻又突然消失了。
「咳、咳……」青年連連嗆咳了好幾聲,好不容易才讓呼吸恢復了常態。
「注意你的態度,穆斯柯爾。」男子冷冷地說道,假如青年能夠看見的話,大概會被那雙血紅眼眸散發的威壓和殺意嚇到無法動彈吧,即便青年不能視物,也能鮮明地感受到神之敵身上流露出的強烈殺氣和怒意。
穆斯柯爾沉默了許久,「如果您能就那樣殺了我,那倒好些……」他低聲地說道,神色像是有些黯然,但僅僅是一瞬就又回復了平穩,「今日是怎麼了?您為何來看我呢?我彈曲子給您聽好不?」
神之敵默不作聲,穆斯柯爾便當作他允許了,他溫柔地拿起了床上的里拉琴,彷彿里拉琴是有生命的一樣,輕撥了幾下調音之後,便開始演奏。
清澈而柔和的旋律迴盪在陰暗的廳堂之中,彷彿可以驅散黑暗帶來光明一樣的樂曲,似乎可以洗淨所有的傷痛,那是屬於天界的樂曲,演奏到中途時,神之敵打斷了穆斯柯爾。
「夠了。」神之敵冷聲說道,穆斯柯爾張了張口像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果然還是搞不懂你呢……明明被我囚禁在這種地方,被我奪去了貞潔,你卻還是像當初一樣,一點也沒有變,也沒有墮落。」
「……您還要聽歌嗎?」穆斯柯爾問,臉上掛著的溫婉微笑一如當年。
這也是當初穆斯柯爾在天界遇到神之敵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身為毀滅之神卻叛離天界的神之敵,從地獄率領著大批的惡魔和墮落天使殺入了天界,而一切只是出於神之敵的一時興起,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戰役裡面,無數的天使都因此而喪生了,那時作為音樂天使的穆斯柯爾,像是往日一樣坐在天界庭園的長椅上一面彈奏著里拉琴一面唱歌,那是他的工作,他也十分享受他的工作,他的全心全靈都投入在歌詠光明的樂曲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迫近的殺機。
直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天際,才讓穆斯柯爾從沉浸在音樂的狀態清醒過來,當時他完全嚇傻了頓時停止了歌唱,手也停下了彈奏。
發出那聲慘叫的是一名墮落天使,那名墮落天使竟然被人硬生生地腰斬了,整個人躺在地面痛苦地哀嚎掙扎,儘管穆斯柯爾的雙眼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他卻敏銳地察覺了身邊的異狀,出於惻隱之心,他用光明魔法給予了那名墮落天使最後的安息,讓他的靈魂回到創世神的身邊。
「安息吧……」穆斯柯爾輕聲地祝禱著。
然後穆斯柯爾終於注意到,這裡除了他自身的光明氣息和墮天使殘留的黑暗氣息以外,還有一道非常強大的毀滅氣息,那股氣息只要是稍有常識的天使,一定都會認得的。
「……您還要聽歌嗎?」穆斯柯爾淡然地微笑著。
那正是屬於毀滅之神的氣息。
「他可是要殺你呢,你幹嘛幫他安息?」男子不解地問道。
「即使是如此,我也不願見到他如此受苦。毀滅之神大人,他是您的屬下吧?他要殺我天經地義,您為何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他?」
「怪了,我出手救你,你倒同情起他來?」神之敵像是覺得很有趣似地瞇了瞇眼。
「我死了那也是因為我自己力量太弱,本來音樂天使就不是為了戰鬥而生的,即便因此回到創世神的懷抱裡也未嘗不是好事……」穆斯柯爾的雙眼望著神之敵的方向,輕輕地眨了眨,卻依然像是不知道在看什麼一樣,這使神之敵感到有些不快。
注意到那名天使漂亮的眼眸毫無焦距,神之敵原本要出手傷人的舉動,又按捺了下來,「你的眼睛……看不見?」
「是的,大人。」
「為什麼會如此?」神之敵不解,因為天使堪稱是創世神用光明之力精心打造的造物,依常理而言是不可能有任何身體上的殘缺才對。
也就是說眼前天使的盲眼一定是後天造成的,然而即便那名天使是音樂天使不擅長打鬥,身為六翼天使的他,也不太可能讓自己受到這種傷害才對,何況從這名天使的年紀來看,應該沒有參加過先前幾次的神魔戰役,那會受傷就更奇怪了。
「神罰。」穆斯柯爾輕描淡寫地說道,「是我自己不對。」
所謂神罰即是天譴,一般來說天使違反戒律而遭受天罰時,比較習慣使用神罰這一詞彙,而凡人因為做了惡事受到天罰則較常使用天譴這一詞,但基本上這兩者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嚴重的話都有可能致命,即便輕微也會造成某些無法痊癒的傷害。
真要說有哪裡不同的話,就是天使觸犯了會遭受神罰的戒律的話,會墮落成為墮落天使,然而眼前的天使,背後卻仍舊是六片潔白無瑕的羽翼。
出於好奇,神之敵很難得地主動開口詢問,「你做了什麼?」
「救人。」穆斯柯爾簡短地回答,感覺到神之敵似乎仍無法理解,他便繼續說明,「我在轉生到人間時,用天使之力治療了一個垂死的人,而那個人是惡魔轉生的。」
「就因為這種原因?」神之敵有些意外,「知道會這樣你還救他?不對,正常來說,你應該直接消滅他吧。」
「我無法對垂死的人見死不救。」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爾後搖了搖頭,「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怪不得你沒有墮落……但是你不會憎恨嗎?」神之敵魔魅的語調突然在極近的距離響起,「憎恨奪去你光明的神。」
「那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知道後果。」穆斯柯爾平靜地說道,即使目前是被人壓制在長椅上的尷尬狀態,他的表情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是嗎……」神之敵如此說道,儘管雙眼看不見東西,穆斯柯爾卻覺得那人挑了挑眉毛,這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然後他的預感成真了。
衣物摩擦的窸窣聲,以及肌膚接觸到冷空氣的顫慄感,這一切都說明了那個男人正在脫他的衣服,並且兩三下就讓他一絲不掛了,他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寒冷。
「大人,您要做什麼?」穆斯柯爾非常困惑,如果只是要殺害他的話,不用脫衣服吧。
可是神之敵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手輕輕地摩娑著穆斯柯爾光滑的肌膚,白皙無瑕線條優美的身體,唯一的小小缺憾是那精緻的面容上的美麗眼眸,因為失去了光明而沒有神采,但也是因為如此反而讓眼前的天使多了幾分生氣更加吸引人。
「唔!」感覺到神之敵用指腹輕輕地揉弄著他胸前的花蕊,穆斯柯爾不禁發出了輕微的哼聲,「大人,您……」
「沒人告訴過你,這種時候別說話就好了嗎?」冷然的語調在穆斯柯爾的耳邊迴繞著,神之敵火熱的舌頭,逗弄著穆斯柯爾的耳垂,異樣的感覺讓穆斯柯爾想要逃離而開始掙扎。
出於惡作劇的心理,神之敵輕輕地咬了一下穆斯柯爾的耳垂,這讓那名天使忍不住渾身顫慄,「你的身體好像挺敏感的嘛……」感受到身下人兒的顫動,和明顯變得紊亂的呼吸心跳,神之敵笑了。
穆斯柯爾急促地喘息著,雙眸泛著一層水氣,他很想問為什麼,但是他卻什麼也沒問出口,神之敵抵在他腿間的火燙慾望說明了一切。
他停下了掙扎,透著絕望的雙眼看著神之敵的面孔,儘管他甚麼都看不見。
「你挺識趣的嘛!這個表情也很好……怎麼,我都還沒進去你就哭了?」神之敵有些意外地看見穆斯柯爾的雙眼滾落了晶瑩的水珠,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興致。
神之敵的手指就著潤滑侵入了穆斯柯爾的狹窄,這讓穆斯柯爾因為疼痛而眉頭緊鎖,他卻沒有掙扎也沒有抵抗,只是安靜無聲地流淚著,神之敵雖然微覺奇怪,卻依然侵犯了穆斯柯爾。
火熱的昂揚深深地貫穿了穆斯柯爾的身體,出於本能的反應他的身體一陣緊繃,「好緊……」神之敵發出了滿意的輕嘆,他拭去了穆斯柯爾臉上的淚珠,「你是第一次吧。」神之敵很難得地沒有馬上開始狂風暴雨般的進犯,而是溫柔地撫弄著穆斯柯爾的身體好讓他放鬆下來,才開始動作。
經過一輪激情之後,穆斯柯爾仍舊無聲地流淚著。
神之敵很難得地笑了,「被我侵犯打擊就這麼大嗎?」他打趣地說道,捏了捏天使柔軟的臉頰。
「對不起,」穆斯柯爾悲哀的語氣,讓神之敵愣了一下,「對不起,我拯救不了你的靈魂……」
他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靈魂,傷痕累累又渾身帶刺,傷害一切、拒絕一切,被詛咒而無法得到救贖的靈魂;他感到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血色的眼眸閃過一道寒光,神之敵冷聲說道,「你看見了什麼?」他掐住了穆斯柯爾雪白的頸子。
「你的靈魂……」穆斯柯爾艱難地說道,「還有,一名穿著白衣溫文儒雅的男子……被你親手抹殺……仍無法忘懷的摯愛……」他的面孔因為缺氧而脹紅,在他覺得自己大概得要迎接死亡的時候,神之敵卻鬆開了手,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急促地喘息,一時之間什麼話語也說不出口。
「我不需要拯救。」神之敵冷冷地看著不斷喘氣的穆斯柯爾,「不要隨便窺探我的靈魂,下一次我真的會殺了你。」他一時大意了, 因為眼前的天使太過良善無害,使他忘了築起心靈的壁壘,而六翼的天使有著能透視靈魂和心緒的力量。
「下……次?」穆斯柯爾有些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義,他忽然覺得意識受到劇烈的精神波衝擊,然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醒轉時穆斯柯爾已然身陷鳥籠之中,時至今日。
「我現在不想聽歌。」神之敵用手撥弄著那人柔順的金髮。
「是這樣嗎……」穆斯柯爾闔上了眼簾又緩緩張開,「那您會放我走嗎?」他順從地依偎在神之敵的懷抱中,儘管那人另一隻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巡梭,他仍面不改色。
「不會。」一千三百多年來從來沒有變過的回答,對此,穆斯柯爾嘆氣,那不是因為無奈只是出於習慣而已,畢竟他早就知道自己沒有離開的可能,即使可以離開,天界也不會有他的容身之處了,因為失去了貞節的天使一輩子都沒辦法再回到天界去……
感覺到男人的手離開了他的頭髮,穆斯柯爾下意識地抬頭上望,就算他什麼也看不見。
「服侍我。」面對神之敵霸道而不容許拒絕的命令語氣,穆斯柯爾只是順從地開始脫自己的衣服直至全身赤裸,跪在那人的身前,用嘴咬開了那人的腰帶,拉下長褲和底褲,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用舌頭輕舔著那人尚未亢奮的分身。
除了脫自己衣服的時候,穆斯柯爾完全沒有使用到雙手,這是神之敵要求的,目的是為什麼穆斯柯爾不清楚,也沒有探究只是順從地依著那人的要求照做了。
看著穆斯柯爾賣力地吞吐著他的昂然,神之敵瞇了瞇眼,目光在那人光裸的身軀上遊走,他惡劣地笑了一下,指尖輕輕地撫過那人的羽翼之間——對於天使而言那是非常敏感的地方,因此穆斯柯爾全身劇烈地顫抖了一陣,卻還是努力地侍奉著神之敵。
感受到口中硬物的震顫,穆斯柯爾知道神之敵快要釋放了,果然下一秒鐘苦澀的熱液就在他的口中爆發了,他努力地吞嚥著卻仍有少許白濁從他的嘴角流下,明明應該是淫靡而活色生香的景象,穆斯柯爾的表情卻平靜如常,墨綠色的雙眼僅僅因為水氣而有些迷離。
「弦音,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嗎?」神之敵用腳挑弄著穆斯柯爾絲毫沒有亢奮跡象的分身,並且如他所料的撩撥起那人的生理反應,就算那人面無表情,「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天使。我這樣羞辱你,你居然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反應。」
聽見自己的真名弦音從神之敵的口中吐出,穆斯柯爾身體顫抖了一陣,卻仍舊什麼也沒說,只是就這樣子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
靜靜地看著。
作者碎碎唸:
這算是偶發的短篇吧?
篇幅五千多字,以個人而言算是頗長的短篇,
中間修改過幾次,今天才決定貼出。
(完成本篇時,這篇只有四千多字,修改之後居然破五千字了……)
個人短篇一般都在兩千字左右。
閃過腦海的破碎片段,用筆慢慢地把它恢復完整,
寫完之後第一個念頭是,我真的很想揍神之敵,
也說不太上來是為什麼;
這篇的發生的時間,翼揚已經離世了許久……
神之敵卻還是一樣的……白目。
(儘管白目好像不夠精確,但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詞彙)
我想短期內我可能不會寫下一篇短篇。
總之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