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想不到這船的速度還滿快的耶!」小莎身子倚著船首前緣,一手扶著髮圈,開心地享受著難得才能碰著的涼快海風。
小莎這番出於無心的話,讓其他四人彼此望了一陣,互相覺得有些好笑。
「海盜的船本來就是做來燒殺擄掠用的,慢的話要怎麼追上商船呢?」艾因消遣了小莎一下,倒想看看她如何從這從窘境替自己解圍。
「艾因對海盜很了解的樣子呢!」小莎不正面回應,反而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進行反擊。
這不是稱讚吧?艾因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但他瞭解,這想必是小莎在反諷他。
「小莎姊......這是......常識吧......」 莉可無奈地丟出這麼一句。
「......」小碧別過頭,移開了原本驚訝地盯著姊姊的雙眼。
莉可就算了,連雙胞胎妹妹也站在旁邊看自己被欺侮......小莎如此想著,只得在心中小小抱怨。
「呵呵,是這樣阿......」 夠了,別再挖苦我了......
「阿!到了到了,」莉可聲調突然高了幾階,「黑海就在前面了,已經可以看到了呢!」
「妹妹你看,海真的是黑色的耶......!」小莎又恢復成像小孩子般,好奇地拉住妹妹,指著前方喊著。
莉可低頭看了看海面,又抬頭望了望天空,忽然喔的一聲,彷彿想到甚麼點子,「應該是因為反射了上空的黑霧,所以才會是黑的吧。」
「不要亂猜啦,莉可......海的顏色不是靠天空的顏色決定的啦。」艾因輕輕敲了莉可的腦袋一下。
一聽艾因這麼說,其他四人臉上充滿疑惑。
艾因帶著手勢作說明,「黑海的海會是黑色的,除了因為它的海水深層缺乏氧氣外,上層海水裡頭有太多死亡的生物屍體,沉至深海處腐爛,成為大量的污濁尼水,因此黑海才會變成黑色的啦......」
眼看其他人都聚精會神地專注在自己的專業解說上,艾因咳了兩聲,繼續補充,「當然會有那麼多的生物死亡屍體,跟天上盤踞不去的黑霧也是有直接關係啦......」
「原來是這樣阿......艾因真看不出來那麼博學呢!」 聽完主人的一番見解,莉可眼神透露出崇拜。
「難道我看起來像個呆子嗎......」
「......」利可摸摸頭,淘氣地吐了一下舌頭。
「還有,莉可,這知識我記得是老師教過我們的阿,你怎麼還會說是反射阿......」
「嗚......我記性差嘛......總之是黑霧的關係,海才會看起來是黑的也沒錯,就這麼得到結論吧!」
「......」
小莎也趕緊附和,「也......也沒錯啦......就這麼得到結論也是簡單又好解釋......」
那剛剛豈不是白說了?
「現在敢在黑海捕魚的漁夫也變得越來越少了......我聽說,還有漁夫在黑海中看到很多巨大的怪物呢!」莉可想起之前跟別人聊天時所聽到的消息,不禁皺起眉頭。
這番話也讓小莎有所感觸,「到底要到哪一天,我們才能在黑海上平安航行呢?」接著長長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南與北、深月聯邦與蓋亞信眾的隔閡也不會那麼大了吧......」 艾因已經思考到更深的層面了。
「等到這會讓生物變成怪物的黑霧散掉,應該就能在海上通行無阻了吧。」莉可用兩隻手各比作一艘小船,在眼前輕輕劃過海面以及天邊。
小莎卻對莉可的樂觀感到懷疑,「但是在我們有生之年中,這些黑霧真的有可能散掉嘛......?」
「不過...這黑霧的存在,真的是有弊也有利。」艾因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好處?
「如果沒有這些因為燃燒熒石礦而產生的黑霧靻隔著南與北、深月聯邦與蓋亞信眾早就打起來了吧。」
小莎側著頭,右手托著下顎,思考艾因所提的論點,「嗯......艾因說的有道理,也就因為有黑霧的存在,使得南北交通唯一樞紐的彌賽亞才得以成為分隔兩邊的屏障,扮演著不讓戰爭發生的潤滑劑呢。」
「這黑霧真的是有弊也有利呢,小莎姐。」 莉可也表示贊同。
「不過,雖然這麼說,我還是很討厭這些黑色的霧氣......"」 艾因似乎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看到島了!」小碧一面操舵,一面向後方揮揮手。
「到了嗎?」
「根據塔莉的情報,就是那座島沒錯...... 」小莎反覆比對手中地圖上的標記位置,「自然沖刷而成的海蝕洞,果然是個好據點......」
「根據情報表示,海盜們的據點在洞口的另外一邊,必須通過海蝕洞才到的了。」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先壓制巡邏的海盜,」莉可提出自己的看法,「然後,只要壓制住那兒, 就可以安心潛入了?」
「嗯。」完全正確。
「不過海賊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就是顧慮到會有人突襲海蝕動的港口,他們那兒特別設置了足以聯絡到洞裡另一端的搖鈴裝置,準備在一有狀況時,就發出警報讓洞口另一端的同伴們,可以即刻警戒,思考要戰鬥,還是逃跑。」艾因提醒莉可。
「呃,那簡單說,就是我們一上岸,若與海盜們進行戰鬥,海蝕洞另一端的海盜大本營就會知道有入侵者!?那要是操獸師-潘格泥逃走了怎麼辦阿?」莉可有些懷疑,要是戰鬥也不是,不行動也不是,那要怎麼按照計畫進行呢?
「逃不了的.因為他們根本不會知道有人入侵...,」艾因嘿嘿地笑了笑,「準備那麼完善的警戒系統,也要有人有那機會啟動才有用阿。」
不一會兒.艾因等人所搭乘的海賊船.順著潮水.通過狹窄的洞口,進入潮濕的海蝕洞內,幾盞不怕強風的玻璃罩油燈,負責較濕暗的後半部洞穴的照明,這約可容納四十至五十人的洞內,不斷傳出夾雜著「義氣」,「財富」等詞的歌聲,以及此起彼落的摔酒瓶聲,讓艾因一行人確定沒跑錯地方。
船才剛靠岸,一群零散而有些搖搖晃晃的人影,以及幾隻「寵物」便興奮地圍上來。
「我親愛的夥伴們,這次的收穫如何啊?」地面上的頭頭向甲板大喊,「應該就如情報所說的,是艘大肥船吧!」
船上傳回陸地上的,卻不是同樣的友善,「怎麼最近的海盜都這麼好騙,小莎放個假消息就全部上勾了?」
「你們是甚麼人!?怎麼會搭這艘船...」
「是入侵者嗎!?」
「我們的手足呢!?」
「很快就會讓你們去跟他們見面的,別慌別慌。」艾因享受著眼前因自己而起的一片慌亂。
「老三他們被逮了嗎......快拉警鈴通知老大!」
距離裝置最近了小羅囉收到指示,立刻衝向機關的隱藏處,卻在接近時倒下,抱著中箭的小腿痛苦地哀嚎。
「利奇曼,你們慢了!」
視線有些昏暗,從艾因等人著陸的岸邊望去,僅能勉強辨識出一名長髮女子的身影,半身長的狩月弓穩穩地卡在岩石基座上,女子談話之餘,仍不忘專注地盯著目標周圍的動靜。
「哎呀......果然被罵了......」
「誰!妳又是誰!?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阿?」
弓手不理會那一邊安撫部下,一邊又試圖弄清楚怎麼回事的「二哥」,自顧自地霹靂啪拉責難起自知麻煩大了的艾因。
「讓我在這邊多等了三刻鐘,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利奇曼?」
「多讓點任務給你,你認為呢,希露薇亞?」
「叫我希亞就好。還有,你本來就有義務要介紹富有挑戰性的任務給我,所以這點不成立。忘了在雪原遺跡那次,你答應我的事了嗎,利奇曼?」
「你記性也太好了吧......」
「這是信用與原則問題。」
「好好好......那,莉可要是也同意,我多付你4%的雇用費,如何?」
「我跟梅魯不同,我不在乎這些錢。」
「呃......」艾因有些招架不住.連錢都收買不了希亞,天知道她到底想要甚麼。
「我要你答應我,把跟這兒首領交手的機會讓給我。」
「開甚麼玩笑!」艾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操獸的潘格泥』可是懸賞6000元的獵物耶,要我讓給你!?」
「我要的只是交手機會。」
「喔...,那本來就沒人跟你搶......」只要不是來搶生意的,都好商量。
「好,成立.那麼......」
「開戰開戰!」
「給我等一下!」二頭目終於抓到插話時機,「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你們究竟想怎麼樣?怎麼又跑出另一隊人馬!?」
「哎呀呀,就是,我們怕你們拉警鈴通知裡面的首領先生,所以就讓希亞先來這兒躲著,然後在我們登場後,由她負責阻止你們拉警鈴。就是這麼簡單啦!」
「喔喔......」所謂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大概就是指這些可憐的小海盜。
「好了,懂了吧,那就乖乖躺下吧!」
艾因與莉可主動發起攻擊,輕而易舉便撂倒幾個胡亂揮刀的雜魚,混亂中,莉可牢牢記著艾因的指示,處處對這些活跳跳的「獎金兌換券」手下留情,可是戰況仍是一面倒,畢竟這些吊兒啷噹、平常只會用嘴跟爆彈打劫軟弱有錢人的小角色,哪裡會是這些身手敏捷、經驗豐富、整天飛天遁地地幫人找尋走失小動物的冒險獵人的對手?更何況遠處支援的希亞,在確認目標周圍淨空之餘,不時向下方奮力掙扎的海盜身上,那紅色的護腕及紫色的纏腰布,招呼幾枝燒得通紅的火箭,讓洞穴內著實明亮不少。
唯一讓艾因等人稍微感到驚訝的是,就是那些魔獸比想像中要聰明多了。剛才打從開戰沒多久,當地一個羅囉倒下時,那些變種獸人、鱷魚啦,便一股腦兒地向後方酒窖的通道逃去,留下四個完全沒有發現異樣的可憐蟲。
戰鬥結束後,小莎跟小碧出面熟練地幫忙收拾善後,把受傷的、暈倒的、以及燒焦的五花大綁,交給聯邦快......公會特約派來支援的「貨物」處理員,打包好送回公會去,在利奇曼冒險旅團的獎金紀錄簿上,再添一筆。
初次見面,莉可難掩興奮,主動向眼前一頭亮麗金色長捲髮,有著碧綠色雙朣,身著銀白色騎士盔甲加襯裙,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子打招呼:「原來妳就是......艾因說的幫手-希露薇亞.利耶魯。」
「真是久仰了,燄紅之射手。」莉可用充滿興趣的眼神,不斷上下打量著對方身上粉紅色的寬髮帶、粉紅色的襯領、領口粉紅色的蝴蝶結、以及足部關節處盔甲上的粉紅色愛心圖樣。
艾因跟初次見到西露薇亞的小莎解釋:「那是她在冒險公會裡的稱號。」
「叫我希亞就可以了。」
「嗯,希亞,真是謝謝妳的幫忙呢。」小沙也很開心這趟任務又多了一個幫手,主動上前,跟希亞鞠躬表示禮貌跟感謝,「這樣一來,我們就有充分的時間做休息跟準備了呢!」
「那是利奇曼的主意,不必謝我。」
「呵呵......可是還是要謝謝你肯過來幫忙阿!」
「......」也許個性使然,又或者鮮少遇過這種情形,希亞對於小莎不斷地道謝,不習慣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發現入口,」從剛才就一直在酒窖與餐桌附近進行搜索的小碧,好像發現了隱藏的機關.「在岩壁下方,酒窖掩飾著。」
希亞走到小碧身旁,把附近的武器槽、飲水孔、以及一堆雜物堆積處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小心入口處藏有牽動警鈴的開關。」
「已注意,並排除。」小碧小心翼翼地查看以後,向希亞回報狀況。
「裡頭呢?」
「待巡視。」
「一起行動。有照應,也仔細。」
「同意。」
「利奇曼!」希亞突然把談話對象換成正站在一旁,傻傻看著小碧跟自己的艾因,「先做準備,把握時間。」
「啊!喔......知道了。」艾因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搭話嚇到,一時之間愣的只能如此回應。
等希亞跟小莎進入機關開啟的密道後,艾因在莉可耳邊悄悄地說:「你不覺得......小碧跟希亞在一起,會嚴肅到空氣都凍結嗎......?」
「嗯......對阿,而且不知道為甚麼壓力好大喔......」莉可露出苦笑.「這絕對不是因為艾因跟小碧不熟,而我跟希亞不熟的關係......」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