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毛還未長齊的男孩女孩正半哭半笑的步出自己長期生活的地方。
那個地方,是一個屬於在場每個人的「第二個家」,而那個地方的每個人,則是屬於自己家庭的一份子。
在那裡,我們不排斥他人、不與他人作對、更是不輕易低頭放棄。
因為那裡是我人生的希望,是我的另一條道路。
而那個地方──是學校。但,是個已變成「回憶」的學校。
「吶,艾婕...」原本沈思低頭不語的我突然出聲。
「幹嘛?」走在前方的艾婕回頭看我。
「妳現在想哭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艾婕表示:「嗯...果然是蠢唇會問的蠢問題...」她白了我一眼後便續道:「廢話嗎!當然是...超、級、想、哭、!」
「唔...是這樣喔......」
發現找錯對象後,我隨即轉頭尋問另一個與我交情頗為深厚的朋友。
「欸,宮保雞丁。妳現在想......呃,沒事了。」
看見宮保雞丁的表情後,我便把剩下的話全吞了回去。
因為她早就在哭啦......
但這時,宮保雞丁突然發出一絲雖帶哭音卻倍感親切的聲音問道:「唇難道沒有絲毫...想哭的感覺嗎?」
哭......?
上次在眾人面前哭泣是什麼時候了呢......?
啊啊,是幼稚園的時候呢...
不過,並不是其中都沒有哭泣。只是,一直獨自一人躲在廁所流淚、獨自一人...害怕著自己的未來罷了。
「放聲哭泣對我來說,有點難呢。」我輕輕勾起了嘴角,像是要自嘲般笑了下。
「蛤?很難?」
「嗯。很難。」我點著頭給她了個深深的肯定。
我非常確信自己要再大聲地嚎啕大哭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已經習慣獨自蹲坐在廁所角落啜泣的行為,非常習慣。
「即使在這種時候?即使是『畢業』也一樣?」宮保雞丁蹙著美麗的眉毛問著。
畢業。
實質上這就是我們在此時此地的目的。為了從這個階段進階到下個階段;為了長大、為了配合時間而變老;為了,蛻變自己、讓自己更加進步、卓越。
我的國小生涯即將於今日劃上句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不哭泣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習慣冷言冷語的原因......」
不對,錯了。其實我應該知道那個原因才對。
那句話,一定還停留在我的腦海深處。
「...其實...其實我......!」我害怕得遲遲不敢說出「那句話」。
鼓足了勇氣,我決定說出那句話。
「──其實我覺得,在心中烙下一些珍貴的東西,是會傷人的。」
一旦失去了,就會一無所有。
我真正的孤獨,都只是自己在牽制著自己;一個人真正的敵人,是自己。
宮保雞丁聽見後,微微的睜大了自己哭紅的雙眼:「...妳的人生真可悲。不過──」
──也許妳可以試著讓疲倦的自己休息一下。
她說的這句話,讓我寂寞的內心深處像發生了有感地震般震了一下。我內心的衝擊,充滿了掙扎與罪惡。過的太幸福會有罪惡感,因此在掙扎著自己到底是否要追求這份溫暖的幸福。
「...是...這樣喔......」
說著,我感覺自己的臉正被溫熱的液體沖刷著。那是眼淚,無庸置疑。
「什麼嘛...結果妳還不是哭了...」宮保雞丁拭去眼角泛出的淚說著。
也許,我該試著不跟自己對話、試著脫離孤獨、試著走向光明的世界。
「要妳管,我就是想哭咩!」我的面容開始因為哭泣而扭曲了起來。
但我繼續不顧形象邊哭泣邊說道:「好啦好啦。祝妳今天──畢業快樂!」
再見了,我的童年。
昔日的一切,將化成回憶。
恭喜,於今年畢業的我與大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