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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四災之謎──死亡(解謎篇)

作者:VC│2022-09-28 21:23:39│巴幣:0│人氣:34




===純屬個人的理解,不代表官方立場===(事後整理、本身觀點,難免遺漏)

  黑騎士為求天理放棄了什麼?得到了什麼?祂依序渡化,終將令世間萬物回歸常理。
  七滅諍不再依「法」,世間人等必得安寧,當地獄淨空,天理才得昭彰、才得歸軌。

  起源六位當中誕出了極端、祂打開了門扉,為四災中唯一的自薦者。
  延續、制衡、賜福、納福、破滅、放逐後,便是「循理」根本之亡。

  終究,星輝黃龍帝降臨——死亡,結束了。


死亡之災的具體名稱為︰

  「七滅諍」

  后土黃龍分源為六,在現世時必須選擇其中一張面具才能降臨。然而不管選擇哪張面具,死亡之災都會以「七滅諍」為標準,渡化世上所有生靈,完成世界的空置。

  被七滅諍鎖定的生靈沒有任何還手機會,將會直接死亡並從世上被消滅。這個攻擊無視距離、無視代行者以外任何權能,也就是說擁有希莉卡代行者全能的義勇軍,將是唯一能豁免七滅諍的生靈,然而這可能也只是暫時性的。


世界的循理者、世界的延續者

  世界的循理者「后土黃龍」曾經是起源六神當中被推舉為首的代表。祂有著自己的法庭,被稱為十王或是十殿閻羅的審判程序,在經歷十王考驗後,生靈將畏罪而新生,變成缺失自主性的生物,會遵循一切秩序與理。

  然而十王所產生的「缺失人格者」被克蘇魯灌溉邪惡的意念,從此成為推翻烏托邦的工具,為此黃龍捨棄了做法。

  世界的循理者擁有「使所有生物都臣服於理」的能力,不管意念多堅定、不管能力多強勁,都會被循理者的衍生能力給一擊殺死,而當后土黃龍選擇紅雀的臉降臨時,延續者的能力將使祂不會被任何攻擊給擊潰,是極端的防禦能力。

  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幸運的是,后土黃龍將會遵循規則,緩慢釋放能力。這不是祂的餘裕,而是祂自我認定︰「必須給生物掙扎機會,因為他們被設定了求生慾」的理解。

  然而,不管生物怎麼嘗試掙扎,只要時間到,天理就會無情地繼續,直到渡化世界。


===純屬個人的理解,不代表官方立場===(事後整理、本身觀點,難免遺漏)



真相:死亡之災
  七滅諍

  七滅諍法。

  乃是后土黃龍在烏托邦時期,做為「神靈」審判世人的準則。
  因為神靈不是天理,必須透過許多「準則」才能達到公平性。

  一、現前毗尼︰指被告需在場才能夠裁判。
  二、憶念毗尼︰指被告需要有辯駁的機會。
  三、不癡毗尼︰指被告精神異常不得裁判。
  四、自言治 ︰被告將有自首懺悔的機會。
  五、覓罪相 ︰必須把案件全貌都弄明白。
  六、多人語 ︰裁決必須經過十殿的共識。
  七、如草覆地︰已結案者,不得再次翻案。

  在七滅諍當中,還有更多細項構成一部完整的法典,后土黃龍深知自己的不足,所以斷案時總是非常謹慎小心,深怕自己的裁決有所不公,祂是比任何神靈都還要重視公平與理的神,因此烏托邦才能達到長遠的和平。

  然而,這些往昔的準則,如今都不重要了。
  天理知曉一切、知曉每一個人所犯下的罪。

  沒有誰能逃脫。
  祂,能夠看見。


不再需要七滅諍法、也不再需要其他閻羅。
祂捨棄了凡塵之身,成為最接近神的存在。

「…………」

當他再次現世時,赫德克拉廣場上的巨樹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見得的,是成千上萬被遺棄而跪地求饒的人們。

「請不要殺我們……」
「求求你、求求你。」

黃龍沉默地伸手,按在這群人之一的頭上,隨後渡火燒滅所有倖存者。
無論是誰都必須經歷十殿的審判,這樣世界才會循理、才會回歸正常。

黃龍仰望著那些巨大的閻羅空殼,確認「十殿」已完全重現當年模樣,便攤開手。
如今——七滅諍法已經換了名字,只用「七滅諍」三字表現,因為祂已超脫法理。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震耳欲聾的鑼聲響徹世界,無視空間與距離向外傳遞。
彷彿是從內心發出的聲響,所有生命體都因此而震撼。

天理存在於所有生物心中,審視人們的罪惡。
不管身在何方、躲在何處,都難以被祂赦免。

世間人等都經歷鑼聲轟鳴、鬼差詔告的咆嘯、隨後就是循理者出現在眼前的過程。
祂並不是真的就存在於此,每個人看到的不盡相同,有空中巨影,也有迫在眉前。

不同的語言、不同的交流模式。
天理的昭告,讓所有物種聽懂。

祂大意如下——

創造者與重啟者,違背其職責,沒能讓世界好好的輪迴。
這個過錯導致世界將在此耗盡,難以再次重新聚集能量。

如今的苟延殘喘,加深其消耗。
世間萬物的存活,本身就是罪。

故——依序渡化。
故——依序死刑。

生物被設定為有求生慾,所以「反抗」本身並不算罪過,但祂仍然會清算其生命。
只因生物求生乃為人理,不如「天理」優先,所以不管抵抗與否,祂都不會停下。


       束 另    命 排 個 法    處
       後 行    體 序 體 ,    世
       , 審 受  。 , 對 從 受  間 為  主
       即 判 刑    依 世 今 刑  所 求  文
       修 。 人    序 界 日 人  有 世  ︰
       復 全 另    渡 負 起 理  生 界  死
   天   天 體 犯    化 載 執 應  物 延  刑
   理   理 執 之    所 程 行 配  死 續
   昭   。 行 罪    有 度 , 合  刑 ,
   彰     結 將    生 為 以 服  。 判


「什——」

世人都還沒能反應過來,鑼聲便再次衝擊聽覺。
隨後是大鼓、鈸等樂器,奏響著執行前的宣告。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不只是凡人,連手握大權的義勇軍都動彈不得。
所有物種的頭上,都降下代表「被告」的光柱。

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
五官王、森羅王、卞城王、
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

十殿閻羅的雕像在沒有活物的白城內緩慢轉動,鬼差抓著大量民眾靈魂實施折磨。
十殿高速連接著,做好初始準備,就等曾經的「轉輪王」發佈七滅諍第一道禁令。


               刑 理 行 五 奪
               , 失 天 百 世
          即    他 衡 理 年 間 為  罪
          刻    罪 之 延 以 生 求  狀
          執    另 大 壽 上 命 世  ︰
          行    算 罪 者 壽 延 界  延
    天     。    。 , , 命 續 延  續
    理            處 造 者 權 續
    昭            以 成 、 。 ,
    彰            死 世 逆 擁 剝


咻——砰!

……………………
……………………
……………………

一切來得太突然,人們沒能好好告別。
有些人緊閉著眼,有些人則目睹一切。

「呃啊啊啊啊啊!」
「好燙!好燙啊!幫我熄掉!快!」
「不要!我不想被帶回去啊!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啊!」

壽命超過「五百年」的物種、用異常手段超越種族壽命的人,
在瞬間被渡火點燃,天理透過光柱無遠弗屆地精準打向他們。

義勇軍當中符合條件的人也不例外,紛紛感受到天理的目光,差別在於沒被點燃。
希莉卡的代行者權能成為了擋箭牌。義勇軍們渾身冷汗直冒,因他們已死過一次。

「爹爹!爹爹——」

「被告,左嚴真,逆行天理延壽。
 精血再造生命,剝奪精神於其,取代該生命而活。
 周而復始六次,此次壽命甚已超過壹佰貳拾貳歲。
 其延伸物左嚴寧寧,未知真相,不判,此刻執行。」

「……爹爹……?」

寧寧神情錯愕看著玉座上的父親,對方伸手阻止她,不讓她靠近自己。
渡火正燒灼大丹狼王罪惡的一生,那應該痛苦無比,但他完全不哀鳴。

他「這個身體」已經122歲了,天理說得沒有錯,他將大量子嗣做成自我替身。
運用秘術將精神引導至他們身上,逆天而存活至今,他的命是用他孩子們換來的。

「爹爹……難道說我……」

「吾皇!立刻轉移精神至公主殿下吧!
 天理已經說了公主殿下不會被判刑!」

宮廷內知道真相的老臣大喊出聲,試圖挽回帝國的象徵。
然而左嚴真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巨大的疼痛下勾起嘴角。

「寧寧,妳曾是個意外,孤子嗣中若有女娃,本應立即處份。
 然而妳母親為妳掩飾,孤直到妳八歲生日,才察覺這件事。」

左嚴真依然伸手擋著不讓寧寧靠近,片刻後透過火光說︰「妳本是孤心血來潮
所留之子,然體內確實留著孤的血,即使身死、即使沒有傳導,孤也會活下去。」

「抬起頭來,妳可是下任帝王。」

「是……是……
 父……父皇大人……
 寧寧,謹記於心……」

在天狼公主斷斷續續哭喊聲中,政權轉移了。
征戰四方的王,未能挑戰天理,如此而長眠。

焦灼的玉座成為他最後的象徵,左嚴真雙手按在扶手上,將腦袋與背部靠上龍椅。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靜靜坐著,宮廷內數百位官員齊拜,作揖恭送帝王辭別於世。

「被告,墨鯨方。
 持神子之誤血,以妖法延壽、惡行多端、罪無可赦。
 除延續之本罪,需承六王之審判,即刻,送至十殿。」

「……妳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哈。」

曼陀羅跪坐在身纏烈焰的「方」面前,陪伴她最後一刻。
她因疼痛而不斷抽搐、嘴角卻帶著笑,彷彿在嘲笑自己。

「結果莉亞……妳居然沒跟我一起掛,看來我的占卜也不準了,是時候收山了。」
方咬牙蜷縮起身體,被渡火燒得見骨︰「我們……看來都不是能夠退休的人啊。」

「是啊……」

她與她並不算朋友,只是狼狽為奸而以。
然而在最後的最後,曼陀羅卻輕輕握拳。

她知道不只方而已,那位肯接納她、肯包容她當國師的朋友,多半也沒挺過此劫。
她默默等待方消逝,隨後緩緩起身,迎向國師塔內的義勇軍,她的確還不能退休。

「被告,月夜見尊。
 為神,大壽已過,於此回歸天理,繳納能量。
 無罪,然殺心過重害及無數生靈,問罪平等。」

「月讀——快給本座收下這張房卡!」
「…………」

身上燃著渡火的月夜見尊不發一語,將武藝不精的天照給擊倒。
她用眼神示意,佐津間立刻從身後拉住天照,不讓她被火燒到。

「月讀!月讀!」天照想把自己的義勇軍房卡轉讓給她,但很顯然她不會接受的。
她默默靜坐著,忍受渡火燒盡身心,確認天照無法靠近自己後,她微笑開口說話。

「幽玄……叔母說……
 家人……為重,日陽想保護我,好開心。」

「月讀……拜託。」
「但日陽更重要。」

月夜見尊俐落地拔刀出鞘,一刀刎在脖頸,隨後葬身渡火。
天照眼睜睜看著這幕發生,在咬牙切齒後,緩緩滑落地面。

「貴人……」
「…………」

她已經,沒有任何家人了。
照耀者,又能照耀什麼呢?

「寺玄,備船。」天照平靜地這麼說,但她的手卻在發抖,寺玄聞言後點了點頭。
「本座,要隨義勇軍隊……擊敗天理。」當她如此發誓時,她的眼眸,閃爍光彩。

「被告,安倍晴明。
 自稱天理代行者,非但延壽至今,擾亂秩序。
 現還以天理之名滿足私心,愚昧、罪無可赦。」

「…………」
「晴明!!」

與義勇軍交戰到一半的晴明,茫然轉頭看著呼喚自己的狐狸。
他身軀瞬間著火,雖然疼痛,但更多的是困惑、與悵然若失。

「本座……追尋法理、追尋情理,今追尋天理,卻是如此嗎?本座的人生究竟。」
晴明失去了抵抗意志,身體很快就被燒熔殆盡︰「我的人生,究竟算是什麼呢?」

「晴明……你……怎麼就不追尋自己的幸福呢。」
「貝瑞爾老師,他已經死了。」

芭絲特從身後拉住亞提的帽領,亞提停下腳步垂著頭。
許多天道門徒也在戰場上燃燒,殉道者竟也有延壽者。

那聽起來是多麼諷刺啊。

「我跟你本來也會死的。」

在方才,芭絲特與亞提都深刻感受到「天理」的目光,因為他們都是大壽已過者。
天理不只制裁逆天延壽之人,連原有壽命超標也制裁,為得就是循序結束這世界。

「葬曲——
 歪斜天理,
 罪無可赦。
 然本令只懲壽命過剩者及逆壽之人,
 汝既無壽亦無命,靜待後令而服理。」

對於想取代自己的睿智神,天理平淡而無感情起伏地告知。
而在她身旁,她兩位哥哥剛才也都經歷「天理」目光注視。

黃龍沒有他們與自己同源,就寬恕的概念。
青鱗與白銀沒死,僅是因為僥倖持有房卡。

「竟是……紅雀。」
「幽玄……」

白銀將幽玄攙扶起身,三位兄妹豎立於乾涸的淚水之湖上,此處已不再湧入靈魂。
世間所有靈魂都將湧入十殿當中,而在十殿消磨殆盡之人,則回歸天理靜靜永眠。

至此,七滅諍的第一令結束了。

天理明明可以將懲罰範圍擴大、明明可以繼續執行第二令。
但祂卻點到為止,循理而漸進,為求世間秩序回歸於常理。

祂會先從危害較大的物種開始。
一點一點、最終渡化所有生命。

祂是極端守序者。
守序正義的四災。

那一天,幾乎所有冠上「世界級」稱號的神靈、所有高等物種都在第一令下消亡。
由神王統治的國家瞬間崩毀殆盡,雖然對人口基數影響不大,卻把最強的都奪走。

往後,這世界的主宰者將不再是高階物種。
然而,當七滅諍結束時,還會有主宰者嗎?



真相:死亡之災(表)

  烏托邦人不曾活著、也不曾死亡。
  生與死的概念誕於烏托邦瓦解後。

  在當時,接近現今「死亡」概念的是一個叫做「十王」的複雜過程,唯有十王都消磨完畢以後,才會有類似現在生命逝去的表現。換句話說,當年的烏托邦人,曾被設定在一個接近永恆的狀態,所以克蘇魯才會有用不完的棋子,不斷煽動烏托邦叛亂,令起源神等無可奈何。

  後來起源神等發現,有生有死才符合所謂天理。
  神——這世界也在不斷進行誕生與死亡的過程。

  祂需要定期讓自己「死亡」,才能製造下一次「誕生」,但創造者與重啟者卻為私心打破了這個倫理,所以四災才會降臨。這是全世界必須面對的苦果,於是可笑的矛盾就此衝突,渴求繼續生存的萬物,選擇要違逆天理。

  不對。

  情慾、物慾、求生慾,生物就是這樣被設定的。
  那麼如今想要活下來,又怎能說是違逆天理呢?

  原來,是生與死害的。
  生與死就是萬惡之源。



「天道門」——

那曾經是四大武學門派的北位代表。
然而如今,那是殉道者的教義名稱。

不是所有人都渴求生存、世上也有許多人接受死亡。
為求安寧、為求孤寂感、為求遠離世間痛苦與悲傷。

天道門的支持者隱藏於人世間,至今已累積數百數千萬個,他們於此時追隨共主。
他們在各自的國家搭建起祭壇、他們在各自的國家靜坐著,彷彿等待表演的聽眾。

「本座一生追求公平。
 然而公平卻是虛渺、而又不可能達成之事。
 終於,本座察覺對世人都公平的唯有天理。」

葛葉教導他注重法理。
方鼓吹他去注重情理。

因此,他推翻了冷酷的母親;因此,他被方以法理制裁。
他落得的只有兩頭空,所謂法理與情理並不能代表天道。

唯有天理能代表天道,於是安倍晴明追尋天理,最終與「死亡」的她相遇而臣服。
以人類的姿態,晴明渴望將幽玄送上天理大位,將創造與重啟者擾亂的秩序導正。

以人類之姿——
安倍晴明決定代行天理。

喀嚓。

晴明闔上天道門教典,轉身面向數萬名僧兵。
他在臥龍郡遺址,整個東方的中心位置獻唱。

「我等,奉北位睿智神旨意,於地上行天理!
 做為第一枚音符的供儀地,不得凡人擾亂!」

轟!火光燃燒那美麗的祭壇。
此處就是「葬曲」傳導起點。

「睿智已然去往世界最深處,沒有人能打擾,而我等地上代行者只需根除逆賊!」
數萬名天道門僧兵高語陣列,將臥龍郡封印,隨晴明之語齊唱︰「此刻,開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一張椅子、一架鋼琴、一面雨水淋漓的落地窗。
女子不需要任何聽眾、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

她一步一踏走向窗邊,所經之地開滿葬曲藍花,與窗外雨景一個色調。
她身上一襲玄黑禮服,以青綠色的鳥羽做妝點,代表著生命以及死亡。

她死白的指尖,輕輕劃過窗外那湛藍色的雨景,每一滴雨水都代表著生命的殞落。
淚水集結成湖、湖水通向大海,隨後葬於虛無,此處就是米德加爾特的中心地帶。

淚水之湖。
所有消亡者最後的歸宿。
世間所有審判席的終點。

在體內日漸茁壯的代行者之力,使她突破光害。
在眼前日漸貼平的因果律之線,使她勢在必行。

因果律唯有必然。

只要走在其之上,就必然達成。
如尤克預期那樣,天理歸於她。

「第四騎士,將予以萬物之死,預言如是說著、因果律如是貼平。
 然——沒有死亡亦沒有生存,死亡之災於是不存在,於是虛無。」

女子纖細的指尖隨步伐游移著,最後輕輕搭在琴鍵上,她也如表演者般優雅入座。
噹。試彈的第一音符隨光飄盪,在她幽綠色的瞳孔中,緩緩上升、上升、再上升。

「此刻,天理予我。
 葬曲,輝煌開演。」

比想像中更輕快的節奏。
代表著她釋懷歡快之意。

啦啦。
啦啦。

她閉著眼睛隨旋律舞動,每一下指尖的觸及都宛若冰霜。
代行者的力量持續湧現,因果律已然貼平,她即是天理。

轟!閃耀全宇宙的黑色光芒乍現,意味著第四騎士降臨。
人們就像觸電一般,紛紛呆立著,感受毛孔因寒意緊縮。

音符隨著她的指尖凍結琴鍵而生,一個一個飄向全世界,最後匯集成完美的樂譜。
晴明仰頭看著、門徒們仰頭看著,在此時此刻,他們全都感激地向睿智之神膜拜。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真。
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隨著世界各地的天道門徒齊聲朗誦。
維繫世界的譜,將米德加爾特串聯。

肉眼可見的巨大樂譜覆蓋整片天空,是由生物的「死」所繪製。
沒有人可逃脫、沒有人能避開葬曲,那音符將由「生」來填滿。

轟!吉埃伯的軍機直接墜入大樓中。
還在吃飯的人們放下刀叉倒向桌面。

行人、鳥獸、動物的「生」被放逐,化為能量填充音符的色彩,使它變得更耀眼。
巨大的樂譜隨著旋律跳躍,在半空中不斷變換樂章,放逐生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

「這究竟是……唔……」
「開始了嗎……」

國王在會議廳看著官員們一一倒下,自己也闔上雙眼。
皇帝在玉座上視線朦朧,等大臣們都倒地後也垂下頭。

湛藍色的生命光彩不斷昇華,即使是神靈也難以倖免,紛紛隨著葬曲陷入死眠中。
不分貴賤的天理,在此執行。晴明等人仰望著那張譜,滿足地等待曲調葬送自己。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孩子們進入夢鄉、大人們也依序進入夢鄉。
在葬曲的陪伴下,人們久違地做了場美夢。

世人不喜歡黑色,所以由純白的姑娘引領。
她靜靜在湖畔邊熟睡著,讓人也安心入夢。

月亮高掛於空中,柔軟的風輕輕吹過臉頰,略帶冰涼的觸感。
好似涼爽的夏夜,又如同冬日第一道朝陽,人們感受到救贖。

從這一瞬間開始,生存的概念就此消失了,萬物的靈魂滿溢淚水之湖,大雨傾落。
沒有人能阻止她——因為她就是天理本身,她的所作所為將為這世界締結新規則。

在短短數小時內,所有國家街上空無一人。
那些還抵抗著的,也在莫大的催促下熟睡。


嘩啦啦啦……
嘩啦啦啦……

流入、流入、流入。
暴雨傾落淚水之湖。

大量的「生」被放逐到這片消亡之地。
她繼續彈奏著葬曲,步調卻放慢許多。

生命究竟是什麼呢?這個世界本身的神雖然會死、也會新生。
但,祂算是生命嗎?祂如果有生命情感,會同情世間人等嗎?

「漣漪神利己利慾、
 崇鱷神為飽缺憾、
 啟示錄本能行事、
 唯有天理,維繫這個世界、守序正義。」

女子低語著,點破冰霜的指尖敲響葬曲的第二章,邁向必然︰「然而祂的正義
並不是生物的期望,既然如此就由小女子我來吧,我會結束這可笑至極的螺旋。」

噹!

高亢的音調,邁向樂章高潮。
女子幽綠色的目光緩慢移轉,望向因果律上另一個必然。

「兄長,白銀,就憑你們嗎?」

她知道他們一定會來到此處,她知道樹王會毀掉這寧靜。
她知道自己或許會徒勞無功,但是她必須為了什麼去做。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她誕生之時,就已經是死者,她是一個BUG,就如同自己的姊姊「永生神」般。
然而,受到世界詛咒的存在,如今卻反而賜福,她會將那份詛咒散播到整個世界。

為求,永恆之寧。



真相:幽玄的心意

  她的誕生始於四源神之末。

  從黑色的潭水中緩慢升起,烏黑的秀髮濕漉漉垂掛在肩頭上,與那死白如紙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她是被循理者分源出來的「放逐」、也是循理者的「死」,於是她在成形之前就無意識流放了自己的生命,讓她誕生之際就已是名死者,完全無法從她身上感受到生命能量,她是個令諸神都駭然的亡神。

  「……你們是誰?」

  女子睜開沼澤色的眼眸,目光稍稍移轉確認情況後,停留在眼前的三道身影,他們猶如礦物、猶如雷光、猶如烈火,共通點是都散發耀眼的生命色彩,與黯淡的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歡迎妳,既是以仙女之姿容誕世,那妳可就是吾等的妹妹了。」
  「不需要,我的職責僅有放逐而已。」
  「但吾等需要妳。」

  如果沒有那句話,自己會成為怎樣的神靈呢?直到無數光陰後的未來,恆亡之神都會不住回想起這件事。那是她第一次被某人需要,而她也明白,只有眼前的三道光芒會需要自己,因為她是所有神靈中的異端。

  她是「世界的放逐者」潭淵 幽玄。


「原來如此,
 放逐之源,乃父皇之死故不得有生。
 那這樣恰巧與妳相反呢,陵光神君。」

「咱說……不如咱們來取個名字如何?」

「哦!不錯耶!如果要治理人世的話。」

兄姊們聒噪地議論著,讓剛穿好衣服的恆亡有些不知所措。
她綠色的眼眸眨呀眨,不知道該不該發表意見,只是聆聽。

孟章神君、陵光神君、監兵神君,這是他們被傳承的名字,受父皇之意統治人間。
但還在世界草創時期,他們發現要賦予人類新語言的同時,也該賦予自己新名字。

「妳呢?小妹。」
「唔唔。」

見其他三神都看著自己,恆亡畏懼地垂著頭。
她,無法賦予萬物生命,自然也不懂得取名。

「既從『水』生,故以潭淵為姓,方為水神。」
「我是白色的嘛,妳就是玄黑色?」
「優雅的同音幽,汝覺得如何吶?」

「…………」

所謂家族成員都是這樣嗎?恆亡神難以適應,雖然被賦予了概念,
但她畢竟新生,仍然對親族的距離掌握不能,只好怯怯地嘀咕著。

「我……所獲之名為執名,但若需要新名字,潭淵幽玄……聽起來,也不算壞。」
見三人意見被採納而開心,幽玄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請兄姊們多多指教。」

那一天起,四源就此聚集。

他們與外界諸神攜手合作,一步一步為東方土壤打下根基。
那是非常非常漫長的過程,而最初他們也與諸神一樣挫折。

「吾等的使命乃維持神治,
 於東方旭日昇華之龍脈,建起人神共存之國。
 吾等必須制衡自然萬象,管控人類社會興盛,不得氣餒。」

青鱗總是拿父親的話來勉勵弟妹,因為那個過程非常辛苦,不只要整地還要造物。
青鱗創造龍族,為高等護國神獸;紅雀白銀參考各方意見,造了飛禽、造了走獸。

就只有幽玄,什麼也孕育不出。

「為什麼……」

她與姊姊紅雀,是特別的存在。
一個永遠不死、一個不曾活過,既為放逐,又何以育生呢?

「小妹幽玄天才太過,然其才能並不在此,諸位兄臺莫怪。」
「幽玄,汝別理他們,不過是一群糟老頭。」
「哈哈!這一點小事!下次我陪妳嘗試吧!」

「…………」

儘管家人們都告訴她不要在意,也不要聽信諸神閒言閒語,但她依然想做點什麼。
不是為了得到表揚、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她渴望的僅僅是家人不要為自己擔心。

而就像青鱗說的,幽玄實在太過聰明了。
她不惜逆行天理,反轉因果製造出生物。

那是與她有著同樣漆黑色調,外型怪異,血液冰冷的生物。
完全不像是活物,帶點深沉、黑暗、而且莫名不祥的氣息。

「太邪門了,這東西的血竟然是冷的,到底怎麼搞出來的?」
「簡直跟她一樣,像是死誕之物啊……把牠拿離我遠一點。」

幽玄茫然地聽著眾神評論自己的作品,甚至拉大神還被預言,未來將因此物而死。
神明不喜歡她的創作,但比起這種事,幽玄更訝異自己心裡竟然沒有一絲絲波瀾。

有意義嗎?

生物繁衍的終點不都是死亡?
做這種事,真的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他們能如此興高彩烈、為什麼會因為延續而歡喜?
未曾活過的她無法理解活著的喜悅,她更渴望萬物消亡。

「咱也是吶。」

某天,她的姊姊紅雀坐到她身旁說,彷彿能看穿她內心。
幽玄雙腿垂在池子前,透過鏡面反射看著身旁托腮的她。

「兄長與白銀總有一天會消逝,但咱不會,咱也渴望包括咱在內萬物終有消亡。」
紅雀嘆了口氣,挑眉笑望幽玄︰「所幸有既為死者的汝,屆時還能陪伴咱許久。」

「紅雀……」

永生神竟然渴望死亡。
那一刻恆亡神領悟了,藏在她心底的感覺。

或許反過來,自己渴望的是自己曾經活過。
她們都是悲傷的異端,沒有正常生命週期。

非常久遠後的未來……四源神會只剩紅雀,甚至全世界只剩她活著。
這是她既有的宿命,而只是未曾活過的她,不覺得自己比紅雀痛苦。

「紅雀,我會陪妳。」幽玄認真地向她說,換來紅雀訝異目光,隨即又複雜苦笑。
「哈啊,拜託汝囉。」紅雀摸了摸她的頭,從那天起,幽玄便放棄再次創造生命。

她欣然接受自己的命運,不忌生、不恨死。
反而,她還誘惑諸神隨自己創造死亡概念。

恐怖的影響力。
恐怖的智慧量。

再也沒有神稱她「恆亡」這樣負面的稱號。
取而代之,名號「睿智」的偉大神靈問世。

與「世界的編織者」諾倫三女神截然不同,她即使看得到因果律也不為何人付出。
她成為極端被動者,只在乎四源神的羈絆,而把世人當成玩物,把諸神當成玩物。

死亡是涼爽的夏夜。
死亡是甘美的清泉。

她渴望總有一天全世界都會消亡,這樣紅雀也能夠好好死去。
能正確死去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幽玄的想法漸漸傳遍世界。

「小女子我,思考出一套終極放逐計畫,可以有效排除異物。
 我將它取名『葬曲』……那個……還請兄長大人幫我看看?」

「…………幽玄。」

她永遠記得青鱗當時錯愕的顏面。
她很聰明,青鱗卻也不是個笨蛋。

青鱗察覺,那套系統甚至可以把全世界的生命放逐,而那確實是她為紅雀所做的。
表面上它是放逐異端的備用計畫,其實挾帶著私心,這一點點企圖被青鱗給察覺。

「兄長大人……那個,怎麼樣?」
「很有趣,但這個計畫還是……」
「兄長大人……您莫非在怕我?」

「……是。」

青鱗沒有把她的想法點破,但從青鱗的眼神中她看到了為難。
青鱗也是她所愛家人之一,她不希望對方用這種表情看自己。

「兄長大人……對不起。」
「不,吾才應該對不起。」

幽玄開始了世間的旅行,去往各個國家,試圖找到一個理由,不拉著全世界陪葬。
她改變外貌,吸收知識,甚至扮成人類與愛自己的男人成婚,渡過一段虛假人生。

「親愛的,妳其實不是人類吧。」
「…………」
「對不起。」

「為什麼反而向小女子我道歉?」

「我們人類很脆弱,無法陪伴妳走過太久時間。
 妳會繼續走在沒有終點的旅途上,而我不會。」

是啊。幽玄靜坐在臨終的男人面前,看著他的生命能量消逝。
他的終點就是死亡,與他渡過數十年光陰,又有什麼意義呢?

「但是,我們活過,妳曾經活過嗎?幽玄。」
「沒有。」

男子虛弱地伸起手,將手貼在她冰玉般的臉上笑言︰「那妳就不能否認此意義,
雖然對妳有些殘忍,但曾經活過的我們——知道這段時間的意義,且永遠記得。」

「…………」

人們渡過短暫的光陰,這中間的意義,只有自己能感受。
雖然她鮮少露出笑容,但男子最後見她笑了便感到幸福。

……………………
……………………
……………………

「……奇怪的人,但是小女子我明白。
 誕生到死亡之間的光陰是有意義的,因為,公子看來是如此開心。」

卸掉刻意樸素的容顏,換上旅行衣裝,她從稍微漂亮的人類女子變回不可直視者。
她放棄了瞬間殺死全世界的葬曲計畫,繼續踏上新旅途,不忘將男人的靈魂帶走。

噹噹、噹噹、噹噹……
噹噹、噹噹、噹噹……

十字架配飾,隨著她步伐發出陣陣清脆響聲。
她喜歡這個信仰、也喜歡扮成那人的傳教士。

因為她知道那個人與她們類似,差別在於他是不斷經歷誕生與死亡的過程。
那個人一定很明白生命的意義。幽玄不禁有些羨慕,但她也不打算去見他。

「因為……雖然也有幸福之時,
 但那位救主,有他自己的痛,小女子我不想知道。」

噹噹、噹噹、噹。走在大街上,她那超凡背影吸引所有男性目光,人們紛紛駐足。
當她在選定下一個獵物的同時,也不禁在腦內回憶起上一段人生,隨後仰頭感嘆。

「那小女子我與紅雀的幸福,又在何處呢?」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那天,雷光響動聖山烏爾,那位嚴厲卻溫柔的兄長難得勃然大怒。在他面前,紅色的嬌小女子與白色的魁武男子並排跪坐,兩神紛紛低著頭挨罵,因為他們知道這次是自己的錯。見他們不發一語,盤據在整座聖山上的蛟龍繼續咆嘯︰「白銀!你讓多少人類女性懷孕誕下神子?紅雀!妳忽男忽女勾搭多少人類吾也知道!」

  「唔哇,好煩。」
  「哈哈,慘囉。」

  「君等看看幽玄!乖巧伶俐!盡忠職守!而君等卻只會——」

  紅雀與白銀斜眼看向坐一旁的黑髮女子,而她墨綠色的目光咕嚕嚕轉動,少見地擺出一張畏罪潛逃的表情,她悄悄向兄姊比出「噓」的手勢,隨後雙手合十面無表情地歪歪頭,看起來很可愛所以他們就替她保密了。



「吾受不了你們,都禁足五百年。」

「是是——」
「好哩——」

青鱗氣消了一半,變回人形摀著額頭嘆息。
看弟妹期待地盯著自己,他沒好氣地續言。

「吾不會減刑的,君等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尤其是妳,紅雀。
 妳那優柔寡斷,總有一天會害到妳自己,別跟人類勾搭了。」

「咱又被罵了吶。」
「哈哈,妳活該。」

「你也一樣!白銀!那些神子吾全部回收至山上了!給吾好好訓練,開宗立祖!」
青鱗差點又變回龍,兩姊弟趕忙噤聲不語,直到青鱗喝口茶休息︰「下去反省。」

「是——」

兩神雖表現的不以為然,卻還是向青鱗鞠躬。
他們摸摸鼻子逃離現場,幽玄也跟著飄出去。

「這下可好,又被禁足五百年,都汝這白癡,連避孕都不會?」
「都、都怪人類女子太過熱情,況且避孕啥對我好像也沒用。」
「哈啊……還是小幽玄聰明吶。」

白銀與紅雀賊笑著搭幽玄肩膀,白銀用快比幽玄臉還大的食指戳她臉頰︰「哈!
對啊!妳不是還瞞著兄長跟人類生活幾十年?是叫婚姻?我都沒做到這種程度!」

「小女子我是為研究,白銀笨蛋不懂。」
「……真懷念以前不會罵人的幽玄啊。」

「哼嗯,那有收穫嗎?」
「………………………」

聽紅雀隨口這麼問著,幽玄感覺很複雜,因為紅雀不明白她的顧慮。
她一直在尋找紅雀與她都能幸福的結局,至少要與兩位哥哥同進退。

「或許……還要時間。」幽玄靜靜回答,墨綠色眼眸與困惑微笑的兄姊對視片刻。
「不提這個……你們有沒有事要我去辦?五百年雖短但也是一陣子。」幽玄問著。

「喔我——」
「算了,不幫白銀。」
「唔哇!怎麼這樣!」

「哼嗯?這麼說來……咱確實有一件事想讓汝幫忙。」

聽紅雀認真地說著,白銀與幽玄停止用手打鬧的動作。
紅雀飄在空中思索,片刻後對兩位親人提起一件往事。

「汝等知道高天原那兩位大神死去的事吧?
 在那之後,接管的是一個叫天照的孩子,咱還挺中意她的。」

紅雀邊說邊拿畫像,遞給幽玄後才聳聳肩︰「咱偷看兄長的書信得知,高天原
的神與咱們有血緣,而去造訪時,另一個叫做須佐的,似乎想搞掉這個孩子吶。」
「須佐公子已經死了。」
「哈啊。」

「紅雀,妳太沒時間觀念了,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啊喔,真……真的假的吶?」

三百年後才想起來要去幫助那個孩子,紅雀自責地敲了敲腦袋。
她本還想說什麼,幽玄卻將畫像收起︰「沒關係,小女子我去。」

「喔……和國啊,我也好想去……可惡。」
「據說和國女神都與小女子我容姿相當。」
「我要去求兄長。」

隨便用一句話打發掉白銀後,幽玄向紅雀歪歪頭︰「小女子我,懂紅雀所想的,
天照姑娘與紅雀,有點相似,她如果還需要幫助,我就會代替妳給予一些幫助。」

「那樣是再好不過了吶。」

在紅雀挨罰的那段期間,她開始了為期數十年的旅行。
她來到高天原的新國家,由天照取名「和」的人治國。

然而——

瘟疫、戰爭、飢荒、死亡盛開遍地。
不管怎麼看,那都不算和睦的表現。

高天原有一個奇特的堅持,那就是放權於人類來統治。
神不干政、神不定奪、神不治世——為此,方之為神。

「原來是這樣設定的。」幽玄翻閱因果律,漸漸明白伊邪雙神與青鱗的相反政策。
這是一場治世的競賽,哪種方法才是最好?哪種方法能維繫天理?為此相互角逐。

「…………」

過往,烏托邦的事幽玄是無法詳細得知的。
但是她卻漸漸能拼湊出一個舊世代的殞落。

「父皇……
 下達這種指示,是為了比較嗎?
 還是,祂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

神治與人治各有優劣,不可能達到真正的天理所望。
這是幽玄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道理,祂沒理由不知道。

抱持著這個問題,幽玄沒有去見紅雀囑託的天照神,只是暗中觀察她國家的發展。
她是個非常努力的神,即使不治世卻努力延續國家,幽玄從她身上看到紅雀之影。

然而,錯誤的努力卻是本末倒置。
和國始終都沒有成為強盛的國家。

某天,深淵的行者來到須佐墓前,即使有許多假塚也無法騙到她。
她默默摸著鳥居紅柱,因她聽說須佐是被親人所殺,而來此參觀。

「Σ(*゚д゚ノ)ノ!?」

今天,有個神靈比幽玄更早來到此處。
她見到幽玄,驚訝地掉下手中祭祀花。

「姑娘毋須警戒,是小女子我打擾了。」幽玄平靜地歪了歪腦袋,看著眼前的她。
那是個極端內斂、帶點陰鬱的神,幽玄一眼就能認出來,她就是弒親者月夜見尊。

「( ° △ °)……」
「小女子我名為幽玄,來自大丹四源。」

幽玄輕輕地向她頷首,對方也禮貌地彎腰鞠躬。
後來,幽玄便常常來須佐墓前、也常常遇到她。

月夜見尊每個禮拜會來此一次,對於一個時間觀念模糊的神而言,真的非常頻繁。
她總是先更換須佐墓前的鮮花,然後雙手合十,靜靜地閉眼祈禱,隨後離開此處。

春夏秋冬,年又推著下一年。
月夜見尊沒有一次怠惰缺席。

幽玄默默看著她祭祀的背影,墨綠色的眼眸滿是困惑。
終於有一天,幽玄從她手中接過土產後,忍不住開口。

「這是出自姑娘的罪惡感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她沉默了。
她思考地垂著頭,隨後抬頭。

「須佐……魯莽,不想合作,所以殺死,但須佐,是我和日陽的弟弟。」
「如此矛盾之情。」

「不矛盾。」月夜見尊搖頭,艱難地用言語說著︰「須佐,心裡一定也知道的,
 知道我或是日陽會阻止他,而他內心其實也這麼期望著,希望我們來阻止他。」

「日陽——月讀!
 為何委屈自己!人類不過是……」

荒暴神討厭懦弱、渴望恢復神權統治。
但他並不是笨蛋,他知道這不是解方。

他討厭看到人類踩在自己姊姊的頭上,因為他理解姊姊有多努力。
為此他必須去做,即使最終面臨失敗,也要讓自己的姊姊們記得。

——曾經,有個愛她們的人發出吶喊。

「須佐的死……不會改變我們的做法,但卻在我們心中存在,我永遠會記得他。」
月夜見尊少見地換上一張真誠的笑容︰「我延續日陽的願望,也實現他的願望。」

「…………」

從這懵懂無知的小姑娘身上,幽玄領悟了。
即使可能會遭來世界的巨變,她也該去做。

「月讀……家人是最重要的。」
「d(`・∀・)b!」

幽玄摸了摸自己晚輩的腦袋,對方也開心地與她相擁片刻。
從那天起,月夜見尊的祭祀,再也沒見到幽玄觀望的身影。

潭淵幽玄再次成為等待的被動者,她會用無限的壽命等著、直到這個世界的終結。
屆時,她會實現紅雀與她的願望,儘管會逆轉此世的天理,但家人的願望更重要。

她,要放逐生與死的概念。

沒有死亡、沒有生存,死亡之災於是——不存在。

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

「妳知道妳在做什麼嗎?
 或許、或許如君所言,死亡之災會因此被放逐!
 但君與紅雀也不存在,世間人等夾雜在生死間變成新的形態!」

青鱗與白銀站在舞台下,仰望著彈奏葬曲的妹妹。
青鱗此刻終於明白一切,她不只要放逐生還有死。

「沒有生死,物種就不會有起點與終點,時間會永遠持續著,直到新概念產生!」
青鱗咬著牙,痛苦地說︰「然而到那時,妳與紅雀也不會再回來了,妳知道嗎?」

「…………」
「兄長,多說無用了,你看看她的眼神。」

白銀咧開利齒而笑著,雙拳互相擊打著,歪頭鬆一鬆筋骨。
他與鋼琴前的幽玄四目交接,他比青鱗更懂幽玄一舉一動。

「她那個臉是在說著︰『不爽就阻止我』啊。
 也是,生死都消失的世界其實我也有興趣。」

轟!白銀身上金光噴發,甲冑逐漸貼齊身體,直到完全覆面︰「但是拿妹妹的
消亡換取死亡之災消失,對我來說很不划算,所以第一次啊,要跟妳全力打架。」

「我覺得妳還瞞著哥哥們什麼。
 從實招來,我們會原諒妳的。」

「笨蛋。」

看著即將全力以赴的兩位哥哥,睿智神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雙手仍然繼續彈奏著。
她與荒暴神一樣,渴望被阻止。但其差別是——她不會被阻止,因為她擁有天理。



真相:死亡之災(裡)

  啪嚓——

  輕脆的一聲響,破滅神的右臂如結晶般爆開,甲冑下的他睜大眼睛看著斷臂,隨後手臂再次組合補全,對著鋼琴椅上的她猛力擊出。砰轟!這一次,被空間壓縮至極限的激流從斜上方噴發,將破滅神打下舞台,以反射神經來說破滅神已經是最高規格,但還是反應不能,說明那個攻擊已超越了所謂的對等。

  「兄長,這個是……」
  「恐怕,幽玄知道你會怎麼攻擊,這不是在察覺後做出的反擊,而是早已知道。」

  「……哈!有意思!」

  白銀兩手肌肉如鑽石般全力膨脹,整座淚水之湖開始動搖,他打算將此處的結構中樞震碎,卻在攻擊發生以前,綠色的縛鎖纏繞住他雙臂,隨後他雙手就這樣被放逐而消失不見。擁有代行者權能的她如今比兩位哥哥更為強大,再加上對因果律的知悉,沒有誰可以動搖她。

  叮!只是一瞬間,白銀與青鱗身上的水份全數凍結。
  他們凝滯而停頓,片刻後才破冰而出,並跪倒在地。


「…………」

潭淵幽玄連看也沒看兩位哥哥,繼續彈奏著葬曲。
青鱗起身試圖「制衡」她魔力,卻被權能給否決。

「不管用,抱歉,吾等一起上。」
「反正都會被她知道,對不對?」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電光轟炸著整座淚水之湖空間,配合白銀的結構崩壞瓦解了立足之處。
訣別之窗應聲而碎,三位神靈向下墜入湖面深處,週遭僅存湛藍一片。

「白銀。」浮在淚水之湖璀璨的深藍上,青鱗伸手將質量太重落入水中的他拉起。
「這傢伙還是一樣有夠倔強啊,真懷念。」白銀站穩於湖面,看著不遠處的倩影。

——差距太大了。

所謂戰鬥的方式,大致上可以分為兩種。
大規模的破壞型、鎖定目標的專攻類型。

前者具備廣範圍、後者具備強大針對性,然而後者對她完全沒用。
那些攻擊全部都在使出之前就被瓦解了,只剩廣域攻擊稍稍有效。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深淵的行者緩慢站起身,已經不需她彈奏這首曲子也會自動進行。
琴鍵一個一個按下彈起,她也第一次轉移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哥。

「…………」令靈魂之海都結冰的壓迫感,直接襲上兩神的顏面,訴諸危險氣息。
眼前的神已經不是神靈,而是天理的化身,對於仍是神明的他們來說完全沒勝算。

「……白銀,吾等唯一的勝跡。」
「……如果有的話,就說說看。」

「小妹她——放水。」

青鱗雖然說得窩囊卻也有道理,幽玄要殺他們,只在彈指間。
然而他們都能明確地感受出來,幽玄只想拖到葬曲結束而已。

破滅神重新蓄力著、全能神也佈下結界將三神全困在湖面上,以免幽玄直接離開。
幽玄面無表情看著她兩位哥哥,隨後嘆了口氣,死白的指尖緩緩移轉至兩人身上。

「世界的放逐者。」

全能神全力打造的結界,有256列算式、1280個節點。
也就是說想要打破結界,需穿越327680個節點的鎖孔。

為了幽玄,全能神在每個節點旁又增添了4個假的節點延伸。
所以——在全部1638400個節點中,只有一個是起點。

啪嚓!

結界應聲而碎,幽玄在瞬間將可能性走完。
因果律的引導,使她的鑰匙必然對應鎖孔。

逃跑?青鱗似乎會錯意了,幽玄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只需要將哥哥們放逐。
強大的牽引力將兩神靈退出淚水之湖空間,等回過神時,他們已經豎立國師塔中。

然而,僅只一次失敗算得了什麼?
青鱗與白銀沒有交談,再次投身。

投身、放逐、投身、放逐,在短短十分鐘內嘗試了120回。
每次感覺都只差一步之遙,然而卻永遠觸及不到她那張冰顏。

嘩啦啦啦啦——
嘩啦啦啦啦——

靈魂的暴雨傾落在湖面上。
當全世界生命都被流放後,接著被流放的就是「死亡」概念。

屆時,世界將不存在生死,生物會從死眠復甦,進入一個未被世界給定義的狀態。
之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沒有人能從中預測,但是「死亡之災」將會永遠結束。

這是潭淵幽玄華麗的謝幕贈禮。
已是死亡之災的她,與死共生。

「幽玄——」

紅雀奮力抵抗克蘇魯時,他們不在現場。
然而這一次即使在現場,卻也無力阻止。

數千年前的某個中秋佳節。
烈焰的她,拉著妹妹舞蹈,隨後向觀賞的兄弟笑言。

兄長、白銀,咱們兩個吶,有著近似於無限的壽命。
等汝們死後,咱倆會時常懷念著,所以答應咱們吧。

「不要這樣。」青鱗化身為龍軀,載著白銀一次又一次穿梭時空,來到湛藍湖面。
「不要這樣!」然而,不管幾次都無法脫離睿智神所編織的因果,只能越離越遠。

即使咱們四源偶爾會吵吵鬧鬧……
但在壽命終結以前,都不要放開彼此,好嗎?

「不要為了我們而放棄我們啊!」

大地晶脈轟鳴,虎王昂首咆嘯著,全力往空間上擊打!
轟!那一瞬間,國師塔與淚水之湖中間的時空毀滅了!

「妳千萬不要……說這一切……
 其實是為了我們這種屁話,幽玄……!」

沒有任何根據,白銀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脫口而出。
然而青鱗聞言卻瞪大眼睛,因為他心底也有同樣感覺。

她不打算解釋有兩種可能。

1︰會變動因果律的走向。
2︰她不想讓人知道原因。

如果兩者都有,那麼以她個性而言後者的理由很好猜,尤其是長久與她相處的人。
幽玄有著極強的佔有慾,但她同時也會為摯愛者付出,而且是不計一切代價付出。

可以踐踏所有她不重視的東西。
可以利用所有她不重視的人物。

但是,卻有基本的堅持與良知。
幽玄,是個偏愛被動等待的神。

若有某物使她放棄被動,那必然是為了她所愛的一切。
如今,還能稱上如此的,就只有還活在世上的家人了。

「到底……難道我們就不值得妳信任嗎!?為什麼啊!告訴我們原因啊!幽玄!」
白銀怒吼著被冰柱箝制,最終跪坐在那湛藍的湖面上︰「我們沒辦法阻止妳啊!」

潭淵幽玄渴望被阻止。

但就如破滅神所哀鳴。
但就如全能神所預測。

他們倆即使費盡心力,也沒辦法停下葬曲的演奏。
青鱗沉默地消停雷光,他不再願意與幽玄交戰了。

「幽玄,停下一切吧。
 不管會發生什麼事,吾等都願意與妳一起面對。」

「…………」

幽玄沒有將他給放逐,只是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兩位哥哥,而葬曲始終沒有停下。
她不是不會感到動搖,但她決定要把事情結束掉,就誰也無法勸說她,誰也無法。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在輕快的曲調下、在睿智神的沉默下。
世界的秩序瓦解,死亡之災迎向盡頭。

遍地葬曲的藍花,隨著她的步伐盛開,她無視兩兄弟優雅入座。
就差那麼一點點,所以她絕不能心軟,一言一行都會擾亂因果。

她的手指重新按在琴鍵上,白銀不斷掙扎著,青鱗則閉眼祈禱,世理在此刻斷絕。
噹!隨著最後的琴鍵敲下,死亡的概念也被「葬曲」放逐殆盡,世間再無生與死。

「幽玄!幽玄——」
「幽玄。」

白銀與青鱗眼睜睜看著少女輪廓透明。
她就像完成演奏的音樂家般感受餘韻。

「兄長、白銀……」

那是幽玄在與兩位哥哥交手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她睜開墨綠色的眼眸,神情釋然地與兩位至親告別。

「對不起。」

世間靈魂灌滿了湖面,巨大的「生命能量」將會轉變成「神」的食糧逼迫祂延續。
這樣世界就不用結束、死亡之災也不需要存在,潭淵幽玄如願寫下了自己的終點。

……………………
……………………
……………………
……………………

否。

潭淵幽玄的計畫是完美無缺的。
事實上,也是可行可被參考的。

她自己不知道,但她感覺得出,她已經做過同樣的事情。
而且她每次都「必然」會成功,她能完全與因果律貼平。

…………
…………
…………

然而,有東西能超越「必然」成為「因果律法」的剋星。
那是她與尤克.特拉希爾怎麼掌控、怎麼計算都沒用的。

死亡之災姍姍來遲於「未來」,超越時空、超越因果律、超越一切逆行天理之法。
那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可能性,因為某種力量擾亂秩序,而產生的不可預測之果。

「奇蹟」

「——!?」

就像臨時被替換指揮家的樂隊,湛藍樂譜四分五裂。
音符一個一個扭曲,大量生命化為光球流竄於世間。

天道門、義勇軍紛紛錯愕抬頭,看著樂譜崩壞消失。
灌滿淚水之湖的靈魂沖破地脈,化為噴流直達天際。

令世界駭然的「葬曲」在一瞬之間被停止了。
被幽玄剝奪的「生死」概念,也在同時回歸。

那些噴湧的生命能量高速衝入原持有者體內,使深陷死眠的世人一個個睜開眼睛。
有生有死方為天理、有開始有結束才是正道,生與死,就像秩序般永遠存在世間。

「……!……!?」

那是至今以來第一次,樹王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茫然地仰望「葬曲」隨因果律變動而消失。

他在前一秒才剛接獲「諾倫三女神」所編織的死亡之災預言。
那是他曾看過的預言,但他依然會謹慎地把每一個字都看完。

如果多給他十秒就好。
五秒、不、三秒就好。

他如果能早三秒把預言讀完,如今還會感到如此錯愕莫名嗎?說實話,還是會的。
因為這是不可能預期的結果,就好像天理在嘲笑「必然」般,殺得智者措手不及。

昔——

涒源逆行、致世於氼、怙惡不悛、陷之囹圄。
玉座集群、針砭時弊、沆瀣一氣、陟罰臧否?

否。

六源為神、似人圭臬。
其靁虺虺、醍醐灌頂。

煢煢孑立、踽踽獨行。
不持神軀、不持人軀。

是為天理。

今有一面、生而不滅、神宮燓烾。
七令之餘、諸罰終盡、愆辜安除?

「爸爸……?」

希莉卡茫然仰望著手持房卡、不發一語的他。
房卡上的預言,有一句與他所知道的不一樣。

「爸爸……唔!?」

尤克二話不說牽起希莉卡手,朝著廣場上的世界樹位置飛奔而去。
雖然「尼德霍格系統」因死亡之災而暫時停擺,也必須盡早啟用。

「爸爸——爸爸?怎麼回事?」
「這次不是幽玄。」

尤克用平靜語氣回應希莉卡,但希莉卡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急促,他正爭分奪秒。
任何一個微小的偏差與秒數,就有可能影響他與希莉卡的存活率,他必須盡全力。

「烏爾德在嗎?」
「請下達指令,老爺。」
「立刻發起全城廣播,叫還能行動的人登上世界樹。」

尤克對著房卡下指令、與此同時他也將系統切換至義勇軍公用頻道。
那些還四散在各處的,都聽到尤克.特拉希爾對他們下達最後告誡。

「通告全體義勇軍——立刻返回世界樹,並在廣播發出後盡可能協助民眾上樹。」
如此簡單告知完後,尤克紅瞳閃爍寒芒︰「抓緊時間,我們準備撤離阿斯嘉特。」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淚水之湖就像被掏空般,一片乾涸。
曾經那片耀眼的湛藍色已消失不見。

「不可以。」

幽玄表情出現短暫驚慌,隨即二話不說坐回鋼琴前演奏。
然而,任憑她怎麼起音,代行者力量都在從她身上消退。

「幽玄,發生……何事?是妳停止了葬曲?」青鱗藉機解開封印住白銀的冰元素。
兩神都見證方才那一幕,生與死衝破地表,歸還於世間,對此他們完全不明所以。

「!?」

然而搶在他們追問前,幽玄先飄過來掐住兩位哥哥的臉。
她上下擺弄他們雙頰,似乎在確認什麼,隨即沉默退開。

「是空亡……?
 不可能,沒有道理。
 但是也不是,那麼,因果律被修改了?」

幽玄喃喃自語坐下來,就像斷線人偶般沒精神,讓驚魂未定的兩兄弟面面相覷。
白銀用金屬補全肢體,青鱗則小心翼翼走上前,立於幽玄身旁︰「能解釋了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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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托邦時期,曾有位神靈靜觀無序之苦。
 祂捨棄了神能、捨棄七情六慾、捨棄一切。」

幽玄才剛這麼說,白銀與青鱗的眼神就變得無比動搖。
因為他們都明白,只有一位神靈,與她這個敘述相符。

「為求世間循理,祂分源為六者、心生七面向,什麼也沒有剩下。
 以此換來的是,祂超脫了時空,去往世界之外躍升為天理本尊。」

幽玄默默揚起指尖指向兩位哥哥,隨後指自己︰「祂遺留此世之物為六張表象
面具,鯨吞、空亡、天衡、渡火、壞滅、葬曲,若要現世,祂必須擇其中一面。」

「妳的意思難道是……」
「是的,小女子我,把兄長從選擇中剔除了。」

因果律的無限可能,皆被幽玄在無形間置換,使她成為唯一者。
既然死災已成必然,她至少不想讓所愛之人去承受代行者罵名。

幽玄知道自己是其中一面。
她也明白六面中必有一擇。

通過操弄因果——

空亡重歸封印、鯨吞毀於從前、壞滅恢復冷靜、天衡得以釋懷。
而葬曲則是反逆循理者的陷阱,由她一手主導放逐生死的計畫。

只要計畫成功,世界上就沒有廣義的「生」與「死」,自然死亡之災也不必存在。
她會把所有生命力量歸還大地,延長「神」殘存壽命,同時完成死亡之災的自滅。

「可笑的是……
 小女子我,即使必然、即使絕對。
 但是必然的剋星,卻是所謂奇蹟。」

從零當中誕生的一,改變了行走於必然的因果律。
幽玄沉默地閉上眼,在關鍵時刻,總會有這種事。

「至此,兄長與白銀應該知道死亡之災的身份了。」

之前保持沉默是為了維持因果律,如今因果逆行,幽玄反而釋懷地笑了︰「啊,
從以前開始,小女子我的心願就沒能實現過一次,如今……天理還要懲罰我嗎?」

「死亡之災——

 即『世界的循理者』

 即『天理七面之擇』

 即——黃帝,后土黃龍。」


  那天,烏托邦毀滅了。

  漣漪神與他三位手下,將整個世界蠶食的無法看出原貌。他的力量透過「傳播」向外地延伸,去往別的時空、去往別的平行世界,最終起源神等投降了,只能任由烏托邦人民大肆破壞、只能等待漣漪神厭倦這無意義的勝利,就好像棋盤另一端不斷拖延對手逼迫棄權那般,不再與漣漪神對局。

  膩。

  如他們所預料,沒有任何對手,漣漪神克蘇魯膩了。他獨自一人坐在被毀滅五十次的城邦上,看著烏托邦人發瘋般自相殘殺,隨後又經過「十王」回歸世間,無序永遠都不會結束,而想要戰勝漣漪神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感受永遠。

  「真無聊。」

  克蘇魯咧齒而笑,長長的觸手將人骨堆疊起來,隨後啪一聲推倒。
  他即將要被殺死,被他害怕的無聊、被勝利者的無謂給狠狠擊潰。

  然而就在那瞬間,他看到一道光芒。
  沒有被他「覆蓋」卻虛弱無力的光。



「……是你?
 有點意思,沒想到我最後見到的會是你。
 起源六神當中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黃龍。」

「…………」

克蘇魯與那模糊的影子互相對視著,雖說模糊他卻認得出來。
那是起源六神之首,黃帝后土黃龍,也是他畢生最討厭的神。

「呵呵,雖說如此,但做為我最後一個對手,倒還算合格吧。」

克蘇魯的肩膀因冷笑而微微顫動著,但他隨即注意到怪異處,對方不太像是黃龍。
雖然幾千年沒見面,但黃龍是更有壓迫感的、更威風八面的、令他作嘔的最強者。

如今眼前這道身影。
孱弱、飄渺、模糊。

「……你是怎麼搞的?你這樣可比我還弱喔?」
「……」

「不只變弱還變啞了。」

克蘇魯冷冷地哼了聲,沒給對方任何反應機會,觸手猛然一甩。
轟!然而結果卻不好,他完全沒打到任何東西,彷彿只是幻影。

「喔?」
「今。」

熟悉而又沉重的起音,克蘇魯聽到後立刻戒備。
那道飄渺的影子閉眼,隨後用緩慢的語調述說。

「僅影,非朕之本我,投影於此,為昭告天理。」

啊——對對對,這個討厭的聲音。克蘇魯像找回熟悉的感覺般,拍手感謝他發言。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既餘裕又譏諷,但克蘇魯已然察覺危險氣息,對方不被他理解。

「黃帝」后土黃龍——

「星輝的帝君」、「玉黃大帝」、「世界的循理者」。
「起源神之首」、「太乙天尊」、「十殿輪轉大王」。

浮誇顯耀的稱號,要多少有多少。
他以往身姿絕不如現在這般低調。

他做了什麼改變?
他起了什麼變化?

克蘇魯在心中默默盤算著,而對方也遲遲沒對他攻擊。
這讓謹慎的克蘇魯更狐疑,所以他試探性地開口譏諷。

「天理?你該不會還要妄言『天理代行者』這種幼童誑語吧?」克蘇魯哈哈大笑。
「…………」然而,面對顯而易見的挑釁,黃龍只是再次睜開他那四源閃耀的眼。

「否。」

「朕,即理。」

「……!?」

那一瞬間,克蘇魯終於明白自己為何那麼討厭他了。
原來如此。原來眼前這傢伙,與自己是同類相斥啊。

對同伴失望無比、覺得愚蠢。
所以捨棄這一切、成就孤獨。

黃龍把自己的神能全部捨棄、把情感也全部都捨棄。
他變弱了,起源六神中最弱、弱的連孩童都能殺死。

不持神軀、亦不再使用神能。
取而代之,將一切回歸於理。

曾經最強的神靈,忍受自己一天一天變得弱小無比,注視著自己不再耀眼的威光。
他與克蘇魯同樣,寧做世界最孤獨者,也不與世間萬物為伍,終於他掌握了天理。

咚!

拉萊耶的光環將克蘇魯團團圈困。
黃龍跨越「覆蓋」替世界囚禁他。

「該死。」
「涒源,汝想於沃土螫伏至何時?」

與自己相似,然而一個站在無序、一個站在秩序的相反者。
他與被「神」選上的克蘇魯不同,為四災中唯一的自薦者。

「哈!你這是與『神』同化了嗎?有意思!我克蘇魯接受挑戰!定會殲滅神光!」
克蘇魯哈哈大笑,看著越來越遙遠的黑影,立下逆天之誓︰「世界最後再見吧!」

「后土——黃龍——!!」

以阿斯嘉特城為中心,閃耀全宇宙的光擴散。
被幽玄所扭曲的天理,在此刻遵循自然復歸。

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

彷彿能看見比世界樹還巨大的龍直達九重天。
那一瞬間,連牽著希莉卡的尤克都不禁駐足。

啪、啪嚓。在人們逐漸從死眠中復甦的同時,入雲的紅蓮花從銀星宮殿破土而出。
那高高聳立的花座,連遠在廣場上都能瞧見,人們紛紛睜著模糊的眼,注視絕景。

蓮花臺座就彷彿是為祂準備的床。
用著其中一張臉,祂回歸於世間。

如烈焰般盛燃著,如永世般感嘆。
祂選擇的臉有著「渡火」的美名。

拿下面具,祂緩慢睜開實體的眼,凝視許久未見的世間。
他總是透過因果律注視世間萬物,將一切導回天理正軌。

但只有這一次,祂必須親力親為,因世理歪斜、因天理無法再維持「神」的指令。
祂緩慢坐起身,纖細的腳尖輕輕點在蓮花臺上,隨後整株蓮花盛燃,天理終降臨。

「紅雀?」
「是紅雀城主嗎?」
「城主……大人?」

不管是嘉德、莉瑞斯、翡翠還是任何人都顯而易見。
那張臉就是織羽紅雀,然而氣質卻像是不認識的人。

「全軍立刻上樹——!!」

義勇軍還是第一次聽到尤克用「吼叫」的方式命令。
所有人都渾身一震,從語氣間就能感受到大難臨頭。

與此同時,女子立足於花瓣,在蓮花臺座上俯瞰整座城市的風景,隨後攤展雙臂。
那副模樣,就好像世理之神,隨時代演進,人們似乎早已忘了真正的神是為何物。

「十殿閻羅.輪轉皆滅。」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天地鳴動的聲音,隨後赤紅佔據視野。
整座阿斯嘉特城,瞬間陷入一片火海。

準確、而且同時,這座千年不朽的城邦被火焰完全覆蓋。
人們來不及反應,就被渡世之火點燃,只能痛苦地逃竄。

曾經,烏托邦人不會「死亡」,而是會進入「十王」的程序。
以黃龍為首的閻羅們司掌秩序,審視烏托邦人民叛逆的罪責。

當十王的懲罰結束後,烏托邦人將會回歸於世上,永生不死,性格變得更加洗鍊。
因十王責罰太過痛苦,全身都被渡世之火燃盡後,生物便不會再有「自主」之心。

瞬間的業炎,將這座城市百分之五十的生命點燃。
當生命遭到「渡火」點燃後,即宣告責罰的開始。

生物會失去一切抵抗的能力。
只能在痛苦中等待壽命終結。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九座巨大的閻羅像,分別砸在城內九個主要地區。
閻羅像改變了地貌,在城市築起他們執掌的刑場。

被渡火點燃的人肉身消滅,靈魂被帶往刑場折磨,天理能準確看穿生物犯下的罪。
祂的懲罰是公平的,當沒有罪責的人被渡火點燃,只會感受不到痛苦消失於世間。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眾生渡盡,方證菩提。



真相:審判之始

  理。

  理,乃為約束生命之規則。
  理,乃為鑑別智慧之關鍵。

  理,教生命何謂禮義廉恥,教生命何謂可以、何謂不可。
  故,理與規範需長存於世,保護守法之生命、懲戒非法。

  朕所建之邦,人生而懂理,概念自存於腦內,為一生束縛之枷鎖。
  偶有違理者,需送入十殿,洗清人格之錯誤,達成「理」之延續。

  朕所建之邦,無多餘意志。
  朕所建之邦,無多餘雜念。

  謹遵,法理。

  「軒轅帝君,我要感謝你,你為我打造的這些棋沒有任何自主性,僅須我一滴墨汁便能夠全部染黑,而你所謂的『理』,也不過是我隨手就能覆蓋之物。」

  那天,涒源的爪子伸向整座箱庭,將那永續完美的國度牢牢掌握,箱庭的人民沒有自主意志,出生即守法、違法也會有嚴酷的刑罰矯正,並且放回世間。那看似天衣無縫的管理術,反而過於「簡單」,應該說「不夠複雜」,所以涒源輕易地將自己的思緒傳播開、將法規覆蓋住,最終瓦解了一切。

  「再見啦,我從以前就最討厭你了。
   另外啊,你,似乎沒有被選上呢。」


「朕未被選上?何出此言……涒源。」
「還聽不懂嗎?最後會終結此世的,必然只有無序呀。」

做為「最強」,軒轅帝無法被擊敗,卻能感受到挫敗,祂無力挽回烏托邦的破滅。
祂只能默默仰望被無序荼毒的世界,至今以來第一次,心跳快得像是要撕裂胸口。

朕,做錯了嗎?
朕,才是錯誤?

「否。」

對守法的祂來說,這是多麼諷刺。

積沙成塔的一切,在無序前毀滅。
信奉無序的涒源,卻受到神青睞。

「否。」

劍出,斬斷情慾。
劍出,斬斷自我。

軒轅帝揮別一切,承認己身無知、承認己身失敗。
祂放棄以往做法、放棄所有權能,卻沒放棄某物。

——「理」。

祂始終相信秩序,秩序需要存在,無序只有毀滅,這想法在涒源逆行後越發堅定。
祂沒有因為挫折就認為規則無用,反而繼續追求、追求更能守護此世的頂級之規。

「天理」

「軒轅帝,棄戰而逃。」
「喂喂喂,真的假的?那個軒轅?你們真這樣想?」
「但軒轅消失是事實,找不到祂,吾等沒有勝算。」

在克蘇魯殘害烏托邦的無數年間,軒轅,從人們眼前消失了。
祂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就像逃跑般消失,留下同伴孤軍奮戰。

議會之首,畏戰而逃。
六神議會,分崩離析。

「笑死我,祂會逃跑?
 這群傢伙是真傻了?還是本來就是白癡?
 奈亞拉,莎布,你們去盯緊議會的動向,猶格隨便。」

諷刺的是,唯一信任軒轅帝的神,卻是那反逆的亂源,祂總覺得有哪些事情不對。
祂玩著自己那盤攪亂一切的遊戲,一邊靜靜等待反擊,這一等就過了百萬個年頭。

捨棄。
捨棄。
捨棄。

從情感開始捨棄,祂不再有喜怒哀樂。
從權能繼續捨棄,祂將自己靈魂分割。

端坐冰湖數千年。
端坐凍天數萬年。

祂反省自己的錯、祂回想自己的失誤。
祂理解生命有情,無情的僅需要自己。

生命需有自主性,才能辨別是非對錯,而非一昧灌輸規則入腦。
那如鐵般的紀律,僅需自己遵守即可,由祂,來約束世間萬物。

祂超脫情理面向、進入法理的循環中,在此期間祂又捨棄更多,直到祂完全消失。
那已經是百億年後的事情,萬物皆亡,克蘇魯毀滅了所有一切,只剩理端坐於此。

如塵霧般的灰。
如泡影般的白。

直到最後一刻,軒轅帝完全變為透明。
捨棄己身一切,讓祂穿透無數道門扉。

穿透過去之錯、穿透現在之果、穿透未來之門通達四方。
祂即是因果律、即是所有可能之匯聚、即是法則的本身。

即是——天理。

「神?」

立於最後一扇門扉後,祂見到了世界。那是沒辦法用人言描述的生命,是為全部。
祂謹慎與它接觸交流,得知在始源神之上還有代行者,也得知創世滅亡輪迴真相。

「…………」

儘管朕一心守護世界,理的盡頭卻是如此。
萬物有生必然也有死,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但是——卻過於單純。

世理有權賦予自身死、人理也有權求於活。
龐大的世理不問是非,直接終結並非公平。

「朕,能為汝主持否?」

…………
…………
…………

「朕,希望汝行的正。
 朕,希望汝贏的好。」

…………
…………
…………

令軒轅感到意外的是,那個生命沒有反駁祂的想法,應該說這部分沒有被設定過。
祂得知生命有創造重啟外的四種力量,若前者反叛,後者就會發動,終結這世界。

「創造、重啟、
 支配、平等、
 羈絆、獨我,此為構築世界之六種力量。
 朕已然明晰,但此六力後四者過於強大。」

在無盡時間中,軒轅研究世界擁有的六面向。
除創造重啟外,另外四者,沒有特定的規則。

它們可以被任何生命持有,並且同時、大量、無差別被分發出去。
換言之——人理無法反抗,在一瞬間就會被神的力量碾碎至虛無。

「朕認為,要為此力設限。」

…………
…………
…………

「朕認為,將其代名瘟疫、戰爭、飢荒、死亡,並限制四者擁有,以達到平衡。」
軒轅嚴謹地計算著平衡性,卻發現一個關鍵點︰「……原來如此,汝依然必勝。」

所謂「四災」啟動條件,具備一個前提。
那就是創造與重啟之死,世界無法輪迴。

就像農田需要休耕輪替。
世界資源只會逐漸枯竭。

故,神的自毀無法阻止。

「悲矣。」

世人不管做怎樣的反抗,迎來都只有毀滅。
那並非神有意與人抗衡,而是必然的結果。

「悲矣。」

成為天理本身的軒轅帝,能夠知曉過去、現在、未來所有可能性,祂看遍了世界。
祂看見許多不同的生命,他們努力活著、活出祂從未想過的美麗、活出無限可能。

祂喜歡這世界。

不像烏托邦人喪失自主。
未來,人們將活得精彩。

「即使是朕,也救不得。
 朕,並非全知全能嗎。」

終結乃是理所當然之事,天理也會支持神完成程序,
但,祂也相信萬物之力,寄望於祂所不知的可能性。

「朕將做為最後的死亡。
 期待可能、見證可能、並成為可能之敵考驗可能。
 朕無法阻止世界衰亡,故,若連朕這關都不得越,談何戰勝世理。」

至此,祂開始為神制定規則,毀滅程序被稱為四災,為瘟疫、戰爭、飢荒、死亡。
四災不得同時發揮自身力量、四災將存在一定缺陷,以此來達成人理與世理平衡。

「我是瘟疫,那另外三者又是什麼?」

…………
…………
…………

「啥都不說?你跟我討厭的人好像。」

祂回到過去,將「獨我」賦予給那位逼祂走上天理路的同僚。
直到這一刻,祂才明白涒源邁向無序其實也是祂在幕後推動。

又後來,克蘇魯毀滅了烏托邦,踐踏了軒轅帝所擁有的一切,直到被天理給封印。
換言之,邦城毀滅、追求天理,祂的未來都是祂自己促成的,因果在此產生螺旋。

意圖殺死「神」造反的瘟疫之災。
將與子嗣相殺而錯亂的戰爭之災。
因仇而生,尋找自我的飢荒之災。

以及自身,期待可能的死亡之災。

為什麼神欽點的四災都有所缺陷?為什麼四災像有秩序般輪流出現?
為什麼四騎士之間不會互相合作?為什麼神要用如此彆扭手段滅世?

仔細去思考的話,就會發現矛盾。
因為制定規則的,根本就不是神。

——是「天理」。

天理做為中立的裁決者,主持了這場人理與世理間的拔河,並要求世理做出讓步。
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性,祂希望人理在面對考驗時受啟發,找到祂也未知的解方。

朕,是這場賽局的規則。
朕,亦是限制神的枷鎖。

朕,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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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
【永久、暫時、狀態(場地)影響】(應該有漏、記得的再請不吝補充)

永久場地現象:全盛陰

   晴明為了引導葬曲,以巨大結界網包裹臥龍郡周圍。

   當前戰區亦為核心地帶,所受到影響程度也遠超其他兩地。

   任何帶有元素屬性的攻擊都因全盛陰結界影響,徹底受到弱化。
   唯獨「暗」屬性將被大幅強化,但術式容易失去控制狂亂暴走。

   信仰天道門的諸多信徒也因受結界影響,各方面能力與六感被徹底強化。
   不過只要身處亞提結界保護範圍,上述所有效果將視為無效,敵我亦然。

暫時性狀態影響:「驅吉招凶、死門敞開」。
 
   受到鬼差降下喪門降頭,受術者將遭受前所未有厄運纏身。
   是種難以招架、無法驅散的極惡異常,具體影響特徵包含:
 
   肉體、精神各素質降至極低水準、所有行為判定劣勢甚至自動失敗。
   將自動吸引所有攻擊、直觀增益受益減退、協力行動必將成為累贅。
 
   八方死門、全數敞開,每分每秒受術者的生命都在流逝,走向死亡將只是必然。

永久性場地影響:「空間轉移」。

   一方面受眾獄錯綜複雜的結構影響。
   一方面受傳送光害仍存的限制影響。
 
   除了首次傳送外,接下來每次穿越邊界跳轉世界時。
   會隨機抽選一或兩名隊員強制脫離,並替補新成員。

   這個脫離機制無法用任何手段免疫,只能自己多洗臉多保佑。
 
   世界觀上脫離者將視同脫離劇本,並轉移至其他分隊,繼續協助進行攻略眾獄。
   替補者將以與報名相同方式抽選入隊,還請有意願者多加留意每一次跳轉需求。



新機制「十殿」︰

   只要在劇本中「被渡火稍微沾到」——
   不管是撤退、自殺或任何手段都必GO,之後任何劇本同理。
   但在完全燒盡以前,玩家還能自由行動,十殿劇本需有覺悟。

03-22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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