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打開了自家大門,將身上的行囊放在一旁後,便把門給關上。
米歇爾用猶如鬼魂般的步伐,緩慢的走向了廁所。
「……」
看著早上自己刷得雪白的馬桶,米歇爾終於忍不住了。
「嘔……嘔嘔……嗚……」
本就沒吃多少的米歇爾,癱坐在馬桶前將能吐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嗚……呃……」
渾身不舒服的米歇爾,也顧不了觀感問題,直接把臉貼在了馬桶上。
在神遊之際,米歇爾開始回想起了這一個禮拜的事情。
由於軍事政變的緣故,身為軍人的米歇爾被分配到前線鎮壓叛亂份子。
對國家十分效忠的米歇爾,當然是義不容辭地衝上了火線。但當米歇爾看到叛亂份子的瞬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因為在米歇爾面前的叛亂份子,全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他們高舉著用厚紙板做成的標語,訴求國家能傾聽人民的聲音。
這本該是值得讚揚的事情,但直到米歇爾的耳機傳來了開火的指令時,米歇爾的內心開始了天人交戰了。因為所謂的軍人,應該是保家衛國的存在,怎麼會將槍口指向應該受到保護的人呢?
但再度接收到開火指令的米歇爾,只能一邊在內心祈禱自己不要擊中人,一邊扣動板機。
無數的慘叫聲與怒吼聲響徹了整片大地,看似學生的年輕人開始鳥獸散的逃命。
米歇爾只能放慢自己的開火速度,祈禱著這群老百姓能夠逃跑成功。
但這也只是第一天罷了。
之後米歇爾甚至接到了放火燒掉整座村莊、攻擊少數部落……等讓人無法想像這是在鎮壓叛亂份子的行動。
而今天,米歇爾接到了遇到軍人以外的人,一率射殺的指令。
就單單這個禮拜,米歇爾的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放棄思考的米歇爾,想到了自己有不少同袍放棄了軍人的工作,逃跑到鄰國尋求庇護。
接近崩潰邊緣的米歇爾,何嘗不是想拋下一切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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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爾打開了最深處的房門,在微弱的夕陽下,有名女子靠坐在床上。
女子有著一頭棕色的長髮,散落在床上。在有些消瘦的身子上,僅僅穿著單薄的服飾。過於慘白的皮膚,讓人不禁懷疑,女子是否會在下個瞬間暈倒。
米歇爾望著女子被繃帶遮掩住的雙眼,故意發出聲響靠近床邊。
「你回來了啊。」
女子露出笑容說道。但這只會讓米歇爾感到更加難受。
就在幾個月前,女子——薇亞因為一場車禍意外,失去了視力與左手前臂。
身為薇亞未婚夫的米歇爾,自願擔任薇亞的主要照顧者,靠著自己撐起兩個人的生活。
但因為醫療費過高的緣故,米歇爾實在沒有辦法讓薇亞過上太好的生活。只能說,軍人的薪水勉強可以讓小倆口不至於餓肚子。
「薇亞……」
米歇爾緊抱著薇亞瘦弱的身子,試圖讓自己隨時都會崩潰的精神稍微獲得些舒緩。但這樣的舉動,讓薇亞忍不住羞紅了臉頰。
「辛苦了,米歇爾。你真的很努力了……」
「謝謝妳,薇亞。」
米歇爾撫摸著薇亞柔順的頭髮,在內心暗自決定。
無論沾染上多少鮮血,自己都無法拋下薇亞一個人逃跑。